然,自從那一夜翻雲覆雨之後,御瑯穹再也沒有在御書房等到夏瑤,他只是听人說,他未來的皇後突然喜好上了筆墨之雅,幾乎足不出戶與文墨為伍。
在他看來,或許夏瑤是太無聊了,宮里沒有親眷相陪,沒有年齡相仿的女子作伴,但是……她為何不來找他?
追塵一臉喜氣暗示他,興許是女兒家的羞澀,畢竟大婚之前便行了房事,對于一國公主來說,著實荒唐了些。
但他不這麼認為,距離吳國送嫁的隊伍距離都城越來越近,他為何會覺得……夏瑤離他越來越遠了呢?
剛剛兩夜未等到夏瑤,御瑯穹終有點兒坐不住了,盡早完結手中的政務,打算先行沐浴再直接去守君殿,或許……夏瑤是在等他?
然,推開沐陽殿的門,一抹月白的人影悄然矗立其中,雖然背對著他,他又豈能不認得?
「殿外人等,盡數退下!!」御瑯穹的聲音陡然陰冷,方才那一腔喜悅的打算,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
一身月白長裙,是充斥他幼年記憶最溫柔的顏色,也是之後,令他最心寒的顏色。
「瑯穹,你太令我失望了。」
月白人影沙啞威嚴的聲音緩緩飄蕩在宮殿中,慢慢轉過身來,歲月似乎鮮少在她臉上留下痕跡,還是那雙放射著強勢光芒的眼眸,還是那一身威嚴尊貴的儀態,多少年未變,不管是身為他的母後,還是身為他父皇的皇後……御雲蕊。
「帝王納後,乃是安國之根本,兩國聯姻,更是……」
「你以為我已經瞎了麼?」御雲蕊慢條斯理打斷他,仿佛在她眼中,御瑯穹永遠該是那個仰望著她的乖巧兒子,「你當年願意屈尊接下破敗的北齊,短短幾年平定四方,我可以只當是你年輕氣盛,喜歡小小的挑戰,一個國家罷了,玩玩無妨。
可是,吳國乃是彈丸小國,愚昧百姓擁蠢貨為王,你居然要迎娶他的女兒做你的皇後?!
瑯穹,你終是忘了自己的身份!」
「我是北齊的帝王,現在是,以後也是。」御瑯穹淡然且果決說道,這一問題,似乎他每一次見到御雲蕊都要提起。御雲蕊一次次要他面對自己的身份,無非是她自以為的御神一族族長的身份罷了。
那個對于御雲蕊來說無上至尊的身份,他卻從來沒覺得有多麼尊貴,從一開始到現在,這個想法從未改變。
不過,他的話卻又一次引來御雲蕊皺眉,且比任何一次還要緊,失望的搖著頭,「你終是被那些愚昧的人所蠱惑,你此前從未提及,日後也會守著這片狹隘的土地。」
「今非昔比。」御瑯穹漠然直視著她,繼續道︰「還有,我從未覺得御神一族究竟尊貴在何處,自恃清高妄自菲薄,避世獨守何來的尊貴?若這天下日後化作一片死地,御神一族又尊貴于誰?」
「你太放肆了,御神一族的尊貴從來無需泱泱雜民作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