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塵倒是有點兒自來熟,也多是夏瑤在他眼中的印象頗好,襲風與他同樣是習武之人,也同樣是侍衛,多少還有了同僚之意。
夏瑤,又是夏瑤。襲風不知道她究竟在這宮中做了多少事,以至于,他完完全全能將兩人分開看待,一個是他所愛卻永不得,另一個,他至始至終也沒弄明白對他而言意味著什麼。
而追塵則只當襲風是傷勢太重,精神有些恍惚。看看御瑯陌在皇後的房中應該也無需他保護,問清了襲風的住處,攙扶起他來就要送他回房。
卻不想,在襲風起身後方才落坐的青石上,看見一片模模糊糊的血跡。
襲風還穿著一身黑衣,並未有正規侍衛的衣衫,他身上哪里流血,幾乎看不出來。
追塵皺了皺眉,臉色突然有些不好,遲疑著猶豫了半晌,慢慢伸手向襲風身下探了探,再收回手,滿手的血。
…………
御瑯陌倚在床稜上,雙手環抱,靜靜看著躺在床榻上的君少雅。
蒼白如紙的臉頰依然會讓他覺得揪心,明明該是雙靈動狡黠的雙眼,如今緊緊閉著,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陌生感。他從未見過夏瑤這般虛弱的樣子,縱然曾經重傷了手臂,她仍舊言笑晏晏,甚至無聊之時還與追塵比武。
他從未想象過,夏瑤的生命也會有這麼單薄的一天,躺在床榻上奄奄一息,仿佛一陣風,便能熄滅她生命最後一絲火光。
心中再多的肯定,在這一刻難能不動搖,如果她真的是夏瑤……他的不管不問,是不是就親手將她推入了火坑中?他一次又一次的阻攔,是不是便釀成了無法彌補的災禍?
君少雅似乎感覺到了有人,幽幽睜開疲憊的雙目,眼中還染著迷蒙,虛弱的表情讓御瑯陌不禁攥緊了手指。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君少雅不禁一怔,呆呆打量著他身上的衣袍,又呆呆的看著他的臉,那柔弱無措的目光,牽扯著他的心微微有些泛痛。
「……陌,你穿龍袍也很好看。」
御瑯陌的手一顫,緊緊攥著拳,直到指甲刺痛了掌心,才溫潤著一笑,淡然道︰「私穿龍袍乃是謀逆大罪。」
「呵,你就算是坐上了龍椅,瑯穹也不會介意的。」君少雅也淡淡笑著,掙扎著坐起身來。
御瑯陌下意識便想去扶,手臨到半空中,也只是為她尋了個墊子放在身後。
「多謝你。」君少雅笑著謝了一聲,目光卻在回轉中向門口瞟了好幾眼,問道︰「他沒有來麼?」
「皇兄尚有政務未處理妥當,興許稍後便至。」御瑯陌終于放棄了以一身龍袍混淆視听的念頭,對方一眼便看出他是假穿了龍袍的御瑯陌,一度他甚至懷疑自己的猜測,是否是錯了。
君少雅似乎毫不介意御瑯穹對她的怠慢,帶著幾分歉意道︰「陌,對不起。途中突然遇見了刺客,冷不防受傷,卻不想被廢去了武功。本來,我與瑯穹商量,待入宮之後一切安定,我這身武功便用不著,傳與你也是應該,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