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槍差一點兒就整個穿透了他的手臂,在另一側,留下一條不算太長的傷口。
夏瑤從水壺中倒出些水,將傷口沖洗干淨,小心挑出盔甲殘留在傷口中的碎片,「可有傷及筋脈?」
「沒有。」
「呵,感覺你已經不知道疼了。」夏瑤下意識模向頭上,卻才想起來,頭上的釵早已經給了君少雅,里面的藥給了追塵。
不過,好在鳳絕知道她不是來送死的,也給她備了不少藥。從懷中暗袋里掏出一個扁扁的小瓷瓶,將藥粉均勻抖落在傷口上。
「那你知不知道疼?」御瑯穹一直定定看著夏瑤,伸出手便要觸踫她臉頰上的傷痕,卻被她下意識躲了過去,手停滯在半空,久久不落。
半晌,手掌慢慢捏成了拳,夏瑤不讓他踫她,他們真的已經變得如此陌生?
「我知道,你想問的事一定很多,不止是疼不疼這麼簡單。」夏瑤在話語間也瞬間與他拉開了距離。
恍惚中,他們似乎又回到了曾經初識,他為了救親弟百般遷就只為目的,她挾以救人漫天要價,他們之間,仿佛又只剩下冷冰冰的交易。
仿佛曾經的笑語歡顏,曾經的徹夜繾綣抵死纏綿,都是假的。
夏瑤用干淨的白布細細包裹好他手臂上的傷口,就像是完成了她本職的工作,又退回門邊上,給自己留了極佳的後路。
御瑯穹眉心微蹙,「看來,你是真的一言不合便又要離去了?」
「如果是為了保命的話。」夏瑤一副無奈公事公辦的口吻,倒也並非十足的警惕提防,而是搬了把椅子坐在門邊,只是離他有些遠。
「此前,御瑯陌身上的毒是我下的。」夏瑤一句停下,看著御瑯穹微變的臉色,深吸一口氣,「給他下的毒名叫‘從寒’,癥狀是周身寒冷結霜,需供以熾熱內力甚至血液。但是同時,也催生了他身體中另一種毒提前發作,所以,他一度命在旦夕,都是我造成的。」
御瑯穹靜靜听著,一動也不動,仿佛一座冰封的雕塑,但是夏瑤知道,從這一刻起,他的心境便已經不能平復,他有多麼在乎御瑯陌,她從一開始就明白。
「給御瑯陌下毒,無非是想引你出宮去找鳳絕,並且耗盡你的功力,方便鳳絕能一舉將你擒獲。所以,說到這你也應該能猜得到,將你賣入楚家易市又千金購回,是我與鳳絕演得一出戲,真正的賣家是我。
我無非是想借替御瑯陌解毒的條件,和出手救你的情分,要你應下娶一個人為皇後,不過,想必你也知道了,那個人不是我。
我知道,一個所謂的條件,並不能有力要挾一國帝王。所以,我排擠你身邊的阮七,在你受傷的時候為你療傷,在你需要的時候助你,無非是再鋪墊一個情分。簡單一點就是,讓你對我動些許心思,不至于僅僅是交易。
舍得一身傷為御瑯陌取藥,僅僅是因為我陷了一個不相干的人入局,不想讓他死,再順便從你那里討些心許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