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觀望著的御瑯穹突然一笑,心里也頓時放松了幾分,夏瑤的巧舌如簧必是吃不了虧,幾句話說得兩方一團和氣,天下大義外加威逼利誘,恐怕北璃琉宿也終會加入隊伍中。
他不與江湖中人往來,卻並不小瞧他們,更何況,來的人各各功力深厚,以普通兵士論,一抵十不在話下。
近千江湖人難能可貴,他只希望……別內里先鬧騰起來才是。
直至傍晚,夏瑤才重新回到營帳中,已經安頓了兩批人先扎營,精疲力盡撲在御瑯穹懷里,說了太多話,感覺再多說一句都想吐。
她平常也像個話癆,可是,撮合兩方暫時同氣連枝,一干場面話外加套交情,顯然是又費力又傷神。
御瑯穹抱著她坐下,遞過一杯茶,看她喝得急切,微微有些心疼。暫且壓下心中想問的想說的,將她抱到床榻上放下。
「陛下,宮中傳來的信件。」
御瑯穹沒讓傳令兵進門,直接去了門外接過信件,而周遭的情形也並不太平,書信所署日期,竟是十日前了。
御瑯陌派人去吳國查得的消息終于落定,吳國確實不止君少雅一個公主,確實有一個比君少雅小了三歲的公主。只不過,一個並不得寵的公主,于他去過吳國次年便夭折,沒有母妃為其撐腰,也沒有封號,最終,她的身份就被埋沒。甚至沒有載入吳國宮史,僅有些宮中老人還依稀記得有這件事。
一個四歲便夭折無人問起的公主……看來,當年他在池塘中救的就是那個公主,可是,救得一時,卻也徒勞只讓她多活了一年。
御瑯穹心中有些惋惜,畢竟,他與那個公主才算有過一面之緣,卻不想,早就夭折了。
更何況,哪怕夏瑤的身形並不符合,他也曾幻想過可能是由什麼旁門左道的法子……可終究真的不是啊。
不過,也好,哪怕是山野村民的孩子,他也從未介意過。
夏瑤應該是累極了,待他進門,卻睜開了眼,問道︰「宮里出什麼事了麼?」
「沒有,只是派人傳信來說一切安好罷了。」御瑯穹早已經將書信揉碎扔了,一樁本就無頭緒的事,又何必再去挖掘?
走到床邊,為她理了理被子,「睡吧,話說多了也累,更何況,和那些人說話,用了內力更累。」
「嘿,被你發現了?」夏瑤笑著在被子中扭動。
「怎能發現不了?」御瑯穹挑了挑眉,在床邊坐下,「你用內力說話,干擾他們的心神,引著他們向你說的方面思考。這等攝魂術我只是略有耳聞,卻不想你竟然會?」
「一點點皮毛而已。」夏瑤笑著答,不算謙虛,她真的只會那麼一點點淺顯的。
「但是以後莫要再鋌而走險,他們也都是內力高深之人,若有一絲逆反,你恐怕會被反噬。」
「不會不會。」夏瑤滿不在乎搖搖頭,「我對他們說的,其實也都是他們心中認可的,只不過有些抹不開面子罷了。北璃琉宿帶來的人也盡是精銳,他若真的是來看熱鬧,自己來了悄悄藏著就是了。別小看江湖中人,他們可能不見得效忠于某個國家,但是,他們講起義氣來,比朝廷中的人倒是忠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