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斯華上前,一雙烏黑的眼楮溜溜轉著,「咱倆就不在這里打嘴上官司了,你得想想怎麼救你女人。」
端木卿模著下巴,微微點了點頭,這話听著好生舒坦。
「你沒事不要老跟在我身邊!」端木卿語氣突然變的認真,淡淡道︰「你改天去母妃身邊,保護好母妃,現在西域跟南齊頻頻騷擾我國邊境,肅藏一十二部也有所異動,朝中二哥與右相勾結,我怕過不了多久,京中會再起事端,母後身單力薄,你們怎麼可以都離開母後身邊。」
「斯華的任務是保護主子的安危,回頭我派金羽衛其他人去。」斯華聳聳肩,懶懶嘆息一聲,「我親愛的主子,您目光如炬,頭腦清醒,為啥就不能把這些真知灼見亮給你母妃跟父皇瞧瞧?」
端木卿笑笑,懶得理會這護衛頭子,身形一掠,便不見蹤影。
他此刻正在悠閑的跟在那一群人後面,遠遠的看見謝柏宇到了前堂,只要等著,適當的時候進去就可以了。
唉,端木卿苦笑,自己這下真是過早的在謝柏宇面前暴露了。
華堂之上,明燭高燒,謝柏宇一襲松綠碎紋海金錦袍,懶洋洋斜靠在案前,像一匹華錦鋪開堂上,滿堂紫翠金紅,煙光繽紛,也壓不下他骨子里天生的奢靡華美氣質,每個人進來第一眼還是看見他,還是那般見人就笑,看人卻不在眼底。
幾個地方上來的知府陪著,說些冠冕堂皇的客氣話,知府大人們一邊說一邊不住斜眼看傾月——此次謝柏宇身邊並無侍女,以往在謝柏宇身邊伺候的也只見過程菲兒,這位怎麼這麼面生?還這麼得寵?瞧相爺讓她站得這麼近,侍衛都緊緊靠著。
知府大人們瞅著傾月的臉,在看看傾月小小的身板,恍然大悟地想,傳聞右相脾性古怪,果然古怪,原來喜歡這種風格的,難怪費盡心思介紹的幾個性感妖姬,他都愛理不理。
謝柏宇一到,席面也就開了,照例主人致辭,客人恭賀,連飲三杯,傾月見席上熱鬧,便想趁大伙不注意悄悄溜出去查探一番,腳剛動,就听見謝柏宇涼涼地道︰「倒酒。」
傾月秀眉一挑,這敢情是跟我說話呢?
攏著袖子還在想這問題,忽然發覺四面氣氛怪異,對面各個大人們盯著她連使眼色,眼楮像抽了筋,身後那個侍衛長長地「嗯?」了一聲。
傾月望望天,心想這混賬,半晌,踢踢踏踏走過去,倒酒。
酒液微碧,盈盈如異域少女的眼波,一看就知道是好酒,可惜的是,此時沒有毒藥。
沒有毒藥也沒關系,傾月微笑,笑的無比天真,無比虔誠,酒杯倒滿,然後轉過身,正對著謝柏宇,然後將手指伸進酒杯慢慢攪了攪,然後,奉上。
她坦然端著酒杯,兩個大拇指公然泡在酒液里,謝柏宇目光掠過來,她還挑釁地將兩個大拇指翹了翹,又埋了進去。
傾月惡毒微笑,覺得自己還是很善良的,最起碼沒有先去摳摳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