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月挑挑眉,含笑歸座,一句話也不肯多說了。
遠處的高樹上,相貌平常的護衛一聲嘆息,「哎,咱主子又失敗了……」
「主子風流倜儻,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你看那柳小姐,看到咱主子,眼都直了……可惜咱主子看都不看一眼……」說話的是烏蒙。
「可是咱主子看鳳家小姐,眼都直了……人家小姐看都不看咱主子一眼……」
「主子好可憐……」
因為選妃未能得償所願,小姐們情緒都有些低落,謝皇後見著,在北辰帝耳邊低語幾句,北辰帝眼楮一亮,隨即笑道︰「朕就知道你最有心。」
「陛下夸臣妾,臣妾這次卻不敢受。」謝皇後笑道,「這可是太子的孝心,臣妾也是沒見過的。」
她拍了拍掌,四面突起樂聲。
樂聲突如其來,音調華麗古怪,帶幾分清遠飄渺,又帶幾分詭異跌宕,隱隱含著奇異的鼓動節奏,听著人的心似緊似松,砰砰的跳起來。
四面卻不見奏樂之人,只覺得那節奏忽遠忽近,跳月兌放縱,一收一放間,似要將人的脈中血都擠出來一般,激得人脈動砰然,一些嬌弱的大家小姐,不知不覺已經紅暈上臉。
僅是樂聲便已先聲奪人,北辰帝一改一直漫不經心的神態,丟了杯子,微微直了身。
四面的宮燈的紅光突然暗了暗,暈紅光芒一閃。
紅光一閃,夜風徐來,殿前蓮花池上,忽有人自一朵碩大蓮花上飛舞而起!
披妖紅金帛,舞衣帶當風,靈蛇髻芙蓉面,雙眉繚繞如妖,眉心間一點金色波羅花,灼灼如相思。
她抱一柄奇形嬌小金色琵琶似的樂器,縴指起錚錚之聲,人在花上步姿編躚,忽亂得亭亭蓮葉翻覆搖動,縴腰柔指,如絲綢般翻來疊去,軟至不可思議,諸般動作也就更加妖嬈魅惑,明明是端莊飛天之舞,竟也給她跳出幾分冶艷來,那冶艷寓于端莊之中,若隱若現,反而比艷舞更動人心魄。
座中女子,人人臉色嬌紅,座中男子,人人呼吸緊迫。
北辰帝努力自持,仍舊控制不了呼吸急促,只覺得那女子遠遠舞來,明明容顏不清,但那一顰一笑,容華極盛,便仿若只對自己一人。
獻上這舞娘的太子立即湊趣的上前來,笑道︰「父皇,這是來自西蒙的舞娘,自幼以奇藥洗身伐髓,不食人間煙火,燻陶得體軟如綿氣息清新,又善花上之舞,和我中原風韻大異,您看如何?」
「好!」北辰帝忍不住大贊一聲,隨即發覺失態,趕緊正正臉色,道,「正當戰事,理當節儉用度,不得靡費歌舞,這要傳到前方,也太不像話了。」
「父皇!」太子子笑道,「這女子舞的也是我朝戰舞啊。」
「這是戰舞?」北辰帝愕然,仔細傾身看了看,才喃喃道,「戰舞能舞成這樣?真是奇葩啊……」
太子露出喜悅神色。
謝皇後神情就有些復雜,幾分高興幾分無奈,年老色衰的妃子,要想維持住自己在宮中地位,能做的,也就是獻美于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