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宸瑾和太平客氣兩句,問劉大胡子包了幾包藥便離去了。
太平問劉大胡子︰「他們開的什麼藥?」
「都是些尋常傷風咳嗽之類的藥。」劉大胡子說道。
太平低頭輕笑一聲,霍宸瑾不可能只為了開這麼尋常的藥,劉大胡子的店面不僅不當街,甚至可以說太過隱蔽,除了左近的街坊,很少有人到這邊開藥,那天要不是太平送水鈴鐺過來,都不知道這兒有家藥店。如果只是為了買常見藥,隨便哪個店都能買到,街面上好幾家,犯得著走遠路來這邊麼?
「老劉,你這兒是不是還搞些偏門生意啊?」太平問道。
「嘿嘿嘿,姑娘說對了,若是不搞些偏門,這藥店不當街,又沒有坐堂大夫,光靠賣老爺子不知哪會兒才想到送來的藥丸,哪里能撐得下去!」劉大胡子模了模腦袋,不好意思地說道。
「難為你了!」太平嘆了口氣,「你別緊張,我不過隨口問問,師父就算知道了,估計也不會怪你,誰讓他老人家甩手不管呢!只是你們做的是些什麼生意,安全上有沒有考慮周到?可別惹禍!」
「當初小的跟著老爺子學過一陣子,對世間的毒物也知道一二,其實就是給人配制點特殊的藥粉之類的。」
「哦?你對毒也了解?說說,都配過些什麼藥?」太平一听來了興趣,支著下巴看向劉大胡子。
劉大胡子尷尬地看她一眼,臉「噌」地一下脹得通紅,支支吾吾道︰「也……也不是什麼好的,都是些普……普通的……」
「說了半天,你制的到底是什麼藥啊?」鎏金見他半天說不出來,催問道。
劉大胡子眼帶懇求看向太平︰「姑娘,還……還是不要說了吧,是……是樓里常用的藥,說了你們姑娘家也不懂。」
「怎麼不……」
「鎏金,你去看看大少爺醒了沒!」太平打斷了她。
鎏金說道︰「才送進去呢,姑娘,沒這麼快醒來吧?」
「叫你去你就去,廢什麼話!」太平皺了皺眉。
鎏金看她不大高興的樣子,也不敢多說了,應了一聲,提著裙子轉進了後堂。
劉大胡子松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胸口道︰「這位小姑女乃女乃,可真是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主兒!」
太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做的是藥?」
「騰」地一下,劉大胡子才消退的紅色又回到了臉上,他結巴著說道,「姑……姑娘,是……就是,還……還有迷藥,你你你……」
話還沒說完,就听太平平靜地說道︰「拿來我看看,成色如何?」
劉大胡子目瞪口呆地看著太平,半晌方反應過來,模索著從藥架底下的角落里模出了兩包東西,交到太平手里。
「藥力強,一點點就能起效,姑娘小心些!」
「別這副表情,跟著師父我什麼沒學過?」太平扯著嘴角笑了笑,打開劉大胡子的藥包,用小手指挑了一小撮在鼻尖嗅了嗅,又用舌尖嘗了一下。
劉大胡子阻擋不及,手忙腳亂地端了茶水過來遞前去,著急地叫道︰「快,快漱口,這藥力很強的,姑娘可沾不得。」
太平搖了搖頭︰「無妨,你這點小東西,對我起不了什麼作用,你手藝不錯,成色還行,不過你都沒有配解藥嗎?」
劉大胡子見太平無事,又驚又疑地看著她道︰「姑娘真是厲害!小的制的藥,說起來在行內算是頂尖兒的了,所以生意還行,尋常人若是服了姑娘方才的份量,基本上也就倒了,至于解藥,小的才疏學淺,配不出來,以前也請教過老爺子,他說有人就行了,要什麼解藥!」
太平笑了一下,辛無殤還真的會這麼說,老毒物脾氣怪著呢。
「這種藥,你賣的時候最好打听清楚買方的身份,萬一要是引起什麼官司,官府那里不好交待!」太平暗自揣測霍宸瑾該不會是來買這個的吧,見到熟人不好意思,這才隨便包了幾包尋常的藥。
「哪能呢,都是這京里各大青樓包了,不熟悉的人,小的也不敢賣。」劉大胡子呵呵笑道。
太平想了想,將兩包藥收進了自己的腰包,對劉大胡子說道︰「過兩天我就送藥丸來給你,這種藥還是不要賣了,畢竟用這些藥干的都是損陰德的事,咱們開藥店是治病救人的,不是害人的。」
「姑娘,這都是人家定好的貨,再說了,突然不賣了,怎麼給人交待啊?」劉大胡子苦著臉道。
「這樣吧,定好的貨你就按期交貨好了,以後不能再賣了,你知道的,師父過一陣就要回京了,我是他唯一的弟子,這種小事,我想我能做得了主!」
「小的不是那個意思!」劉大胡子怕太平誤會自己瞧不起她,趕緊解釋,「小的都听姑娘的,姑娘說什麼就是什麼!」
「行!那就這麼辦,送藥丸給你時,我會再給你一筆銀兩做補償,不會讓你吃虧的,你放心,就算不賣那些東西,咱們正正當當做藥生意,也能夠賺到大錢。」
「有姑娘這句話就夠了!」劉大胡子聞言,高興起來。
「另外你給我注意一下,剛才來的那兩個人,如果再來,他們不管提任何要求,只要你能夠做到,你都答應下來,如果做不到的,就說老板不在,先拖一拖,你讓人送個信到我那里,我會來解決。」
她總覺得霍宸瑾的來意並不簡單,自己現在好歹是晉人,對這種敵國來的家伙,還是應該防範一下,她沒想著立什麼大功,不過若是能夠賺上一筆,卻也不錯。
「那小的怎麼找姑娘啊?」劉大胡子一頭霧水地問道。
他看得出太平出身不凡,可是水鈴鐺警告過他不該打听的不許亂打听,所以他也一直這麼糊涂著。他沒想到老爺子晚年來會收徒弟,還是這麼個文靜端莊的富家小姑娘!
「我住慕侍郎府,那家門牌挺大的,你應該知道。」太平笑道。
「戶部的慕侍郎?蔣老太師的孫女婿?」劉大胡子瞪大了眼。
「對啊,我的住處就挨著街市,牆邊有棵歪脖兒柳樹,你要尋我就去那里,這個哨子給你,你吹響它,只要我在就會出來見你。如果是送信,交給我的丫頭鎏金也行。」
哨子是竹哨,就是當初燕出塵給她的那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