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人?」太平問道。||中文||
展大鵬、陳啟明與慕蘊訶一陣緊張,三人一起擋在了太平前頭。
「在下佟,乃是極樂館的掌櫃,幾位真的不必緊張,我家主人與姑娘是舊識。」
「你家主人姓甚名誰?」太平問道。
「這個請恕在下不能說,姑娘見了就明白。」佟說道。
「三妹妹,別去!」慕蘊訶冷笑道,「咱們就這麼走了,莫非極樂館還能攔下人不成?」
太平搖了搖頭,她想去見見這位極樂館的主人,幽雲十二坊初來京,畢竟沒什麼根基,她需要結識一下同行,看看有沒有可能合作。如果對方是個聰明的人,太平構思的合作計劃,將會是雙贏的局面,對方沒有理由拒絕。
「好吧,佟掌櫃請前頭帶路!」太平轉向慕蘊訶,「二哥,你們在外邊等我,這麼多人看著,不會有事的,極樂館的主人,不可能為那麼一點小錢被贏走而發怒,開得起這麼大一間賭館的人,不會是輸不起的人。」
「三妹妹,你……」慕蘊訶還待阻止,太平卻不由分說,跟著佟走了進去,慕蘊訶等人被攔在了外面。
展大鵬伸手攔住了慕蘊訶,沖佟掌櫃的背影喊道︰「我們在這里等上一刻,若是慕姑娘還不出來,咱們就要進去要人了,到時候還請佟掌櫃勿怪!」
佟掌櫃轉身抱拳道︰「一定!」
慕蘊訶急道︰「展大哥,你怎麼能放心我三妹妹一個人去?別攔著我,我要跟著!」
展大鵬說道︰「兄弟,三妹妹都說無妨了,我看你這個妹妹是個有主意的人,咱們還是听她的,在這里等片刻吧,到了約定時間她不出來,咱們再進去,到時候不管你讓做什麼,哥哥都依你!」
慕蘊訶跺了跺腳,只得依他,回頭卻見鎏金竟然呆在一旁,跟個沒事兒人一樣,不由得大急道︰「鎏金,你怎麼沒跟著姑娘?」
鎏金閑閑說道︰「姑娘沒讓我跟去,二少爺,主子的話,奴婢是不可以違背的。」
慕蘊訶皺眉道︰「這怎麼行?咱們不跟在身邊,竟然連丫環也不帶一個,三妹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鎏金點頭,正色道︰「二少爺,姑娘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二少爺還是等等吧。」
「你看你看,三妹妹的丫環都不急,顯見得是知道她有把握的,你在這兒急什麼啊?」陳啟明勸道,「人家佟掌櫃不是說了,他的主子與三妹妹是認識的,對了,你們說,極樂館的主子,不會是個姑娘吧?」
「怎麼可能!」展大鵬與慕蘊訶齊聲道。
「怎麼不可能?」陳啟明搖晃著腦袋,「你三妹妹第一次賭都能夠一局不輸,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不可能的?」
慕蘊訶聞言,也有些拿捏不定了,心中的急躁也稍平了些,如果那人真是個女子,單獨見太平不見他們,也就說得過去了。
佟掌櫃引著太平進了後院,極樂館的後院別有洞,穿過了一條長長的走廊,才到院子,院子里曲水流殤,甚是清幽。
走到右廂房一間屋子,佟掌櫃站在門前,垂手立著,微微彎起腰,態度恭敬地對著門說道︰「主子,您要見的人已經帶來了。」
「進來吧!」那是個年輕的男聲,聲音略有些熟悉,太平狐疑地看向門內,難道說真的是熟人?會是哪個?
「姑娘,請進去吧,主子在里邊等著呢。」佟掌櫃對太平笑了笑,將門推開,做了個「請」的姿勢。
太平提著裙裾走進去,佟掌櫃從外面帶上了門,光線一暗,太平看到一個男人背對自己站在窗前,一縷陽光從窗外照進來,斜斜打在他的身上,映得他松松披著的鈷藍緞衣像瓖了一層金邊,那頭垂散的墨發仿佛質地尚佳的錦緞,直直地披在背上,空氣中有著一絲淡淡的香味,就像陽光曬過青草,溫暖而清新。〔中文〕
「你是……」太平遲疑道。
「你來了!」男人轉過身來,伸手指向窗外,「看,窗外的玉蘭開得真好,你喜歡玉蘭嗎?」
輪廓分明的臉有著不同以往的蒼白,與那潑墨般的發相互映襯,那樣的對沖,讓人感到一種驚心美麗,若不是那雙清澈而幽深的眼,以及那分明少了幾許溫柔的五官,幾欲使人誤以為面對的是個女嬌娥。
他那麼隨意的話,仿佛與太平是相識多年。
太平愣了一下,在來的路上她猜測過好些人,獨獨沒有想過會是他。
「臣女見過王爺!」太平矮身施禮,靖王搶前一步,托住了她的手腕,唇邊帶著笑意說道︰「你我之間,不必如此多禮。」
我與你之間?太平心中突突地跳,我與你沒關系好不好?看著那與平日里截然不同的笑容,她心頭一緊,似乎有什麼東西是自己沒有把握的?
「我沒想到,你的賭技這麼好!」靖王笑道,手放在唇邊,咳了幾聲。
「王爺可是病了?」出于醫者的習慣,太平不由自主地問道。靖王的皮膚雖然不黑,但平日里也沒見這麼白,看他的臉色不正常,一幅病了的模樣,怪不得這些日子炎王東王都見過,就是沒見著他。
「不礙事,一點小病而已!」他對著太平點了點頭,「這里沒有外人,你不必這麼客氣,叫我子逡就好,我也叫你的名字,太平!」
太平無語,心道咱倆沒熟到這個地步吧?靖王指了指椅子讓她坐下,連著又咳了幾聲,太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她听得出,這人明明是受了內傷,絕對不是什麼生了點小病這麼簡單。
「怎麼了?」見她不說話,靖王問道。
太平抬頭︰「沒什麼,我在想,王爺叫我來……」
「子逡!」
「王爺……」
「子逡!」
「好吧!」子逡就子逡吧,是他要自己叫的,又不是自己不懂禮節,太平豁出去了,「蕭子逡,你叫我來,到底所為何事?」
對于太平連名叫姓的稱呼,靖王有點不太滿意,說道︰「姓就不用你叫了,我知道自己姓什麼!」
太平無語,你不光知道自己姓什麼,也該知道自己叫什麼,還用這叫?不過這話她可不好就這麼沖著靖王說,只能在心里悄悄說給自己听。
「蕭……」
「子逡!」
真受不了這個人,若不是那張熟悉的臉,太平直接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她認識的靖王。
「好吧好吧,子逡,你能不能告訴我,把我叫到這里來,到底是要干什麼?不會就是為了讓我過換個稱呼,叫你的名字吧?」
「當然不是!」他微微一笑,表情變得溫柔起來,又恢復了那個如沐春風的靖王,「佟說有個姓慕的姑娘帶著別人贏了咱們賭館一大銀子時,我就想到這個姑娘會是你,特地叫你過來,就是想看看,慕家三姑娘怎麼這麼有能耐,竟然連賭都會了,還是個中高手!」
既然他讓自己叫他的名字,想來並沒有把太平當做外人,雖然太平不知道自己怎麼就能夠讓他如此相待,心下卻也放松不少,說話也就沒那麼客氣了。
「你不是要我將贏得的銀子還回來吧?你一個王爺,還少這點銀子,就當扶貧得了!」
靖王點頭笑道︰「扶貧?這個詞兒倒是貼切,不過,太平,你確信自己是貧的那一個嗎?」
「怎麼不是?」太平反駁道。
「據我所知,你爹可是個聰明人,有著蔣家的支持,慕府的財力可是不顯山不露水地連年看漲。」
「慕家是慕家,我是我,他們有錢是他們的事,與我無關。」太平說道。
靖王拍了一下雙掌道︰「這話說得好,慕家是慕家,你是你,希望你真如此想。」
太平疑惑地看著他︰「你對慕家的事很感興趣?」
靖王搖了搖頭︰「不,我對慕家絲毫沒有興趣,我只是對你有興趣!」
這話說得可真有些直白了,太平看著他微帶著幾分戲謔的表情,並不認為這話是真的,應該帶得有其他意思。
她問道︰「你真的是我認識的那個靖王嗎?」
「如假包換!」靖王攤了攤手。
「一點也不像!」太平搖頭,「我會以為你是他的雙胞胎兄弟。」
「很可惜,我母後只生了我與皇上,皇上與我相差近十年,我們長得也不大像,讓你失望了!」靖王沖太平眨了眨眼。
這麼廢話半,沙漏里的沙眼見得流了不少,太平催促道︰「有什麼話,蕭子逡你趕緊說,我二哥在外面等著呢,一刻鐘我不出去的話,他就要打進來了。」
「你這個二哥,還挺護你的!」靖王將身子往椅子上一靠,「太平,你好像很會籠絡人心,慕家兩兄弟都對你不錯!」
「哥哥對妹妹好,不是應該的麼?蕭子逡,你就別再扯廢話了,如果沒別的事,我可走了!」太平站起身來,作勢欲走。
靖王卻比她快了一步,一陣風輕輕蕩起,她被圈入了一只手臂中,愕然抬頭,對上了那雙燦若星辰的眼。
「我想試試……」他低下頭,湊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試……試什麼?」太平莫名地看著他。
隨著一聲輕笑,稍帶著涼意的唇落在了她的腮邊,太平萬萬沒想到靖王會這麼做,伸手使勁一推,將他推得倒在地上,匆匆跑了出去。
身後傳來靖王爽朗的笑聲,太平邊跑邊使勁擦著被他親過的臉,嘴里罵著︰「變態!」
心中郁結,一時不察,居然讓自己被男人親了!前世今生,有哪個男人敢這麼對她?當年不過被人模了一下手,那人差點就被她打個半死,剛才這個男人卻二話不說,連點預兆都沒有,就親了她的臉。
她不知道自己的臉此刻紅得像擦了一層胭脂,靖王卻看到了,他笑得這麼開心,也是因為如此,丫頭那麼大膽,敢隨便跟男人勾肩搭背,還以為她有多豁達,沒想到被他稍稍戲弄一下就紅了臉,看來清醒的她和醉了的她,果然是兩個人!
「王爺,您不痛嗎?」太平走後,九坡就進了屋,他已經看了一會兒了,王爺坐在地上一直笑,一直笑。
「不痛?你小子來試試,讓我刺你兩劍,再給你一下?」靖王收起了笑容。
九坡指了指靖王的胸口︰「血又浸出來了,王爺,小的再給你重新包扎!」
九坡上前,扶著靖王坐到椅子上,解開衣衫,胸前纏著白布,已經被血浸濕。
「王爺,這傷口怎麼裂開了?」九坡問道。
「給一只小貓抓了一下。」靖王淡然道。
「貓?哪兒,沒看見啊?」九坡說道,「再說這也不像貓抓的,貓抓布條應該被撕開,小的包扎了這麼多層,若非受了很重的擠壓,傷口不應該裂開才是。」
「干你的活兒吧,哪兒來這麼多話!」靖王說道。
九坡笑了笑,卻不住口︰「王爺,慕姑娘來,王爺跟她說了些什麼?」
「九坡……」靖王的聲音有點冷。
「是,王爺!」九坡立正道。
「如果你再多話,我不介意讓你真的變成九坡公公!」
九坡立馬住了聲,太平那聲九坡公公,讓他郁悶了好久,對著靖王好一通訴苦,沒想到現在王爺居然拿這個來威脅他。
心中的好奇再甚,他也不敢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不過他心里真的是非常非常地好奇,從來沒有哪個女人能夠讓王爺上心,有一度他甚至也以為王爺像外間傳言的那樣,並不喜歡女人,還找了兩個孌童來侍候,直到王爺將兩個孌童喂了藥,原封不動讓人洗白白了光溜溜送到他的床上,他才知道自己弄錯了。
若不是他功夫高,那兩個孌童沒武功,興許那他就**了,這事讓九坡心悸了好一陣,導致他後來看到男人對他笑就有些害怕,從那以後他不僅堅定了王爺不喜歡男人,也堅定了自己喜歡女人的決心。
可是靖王不挨女人的邊,又不喜歡男人,他到底喜歡什麼?
總不會是太監吧?想到這個,九坡一陣惡寒,幸好靖王不知道他這個想法,否則可憐的九坡鐵定會被他的主子抽筋剝皮!
太平是唯一的例外!九坡看到了自家王爺對太平的與眾不同,但是自那日宮宴後,靖王就算再與太平相見,卻什麼也沒有發生,令九坡一度疑惑自己想錯了,直到他看到王爺皺眉的次數多了起來,直到他在王爺中毒受傷昏迷時听到那聲輕不可辨的囈語,他才知道自己終于對了一次。
將注意力放在靖王的傷口上,九坡不敢再多說什麼,當他準備再給靖王敷點藥時,卻見那血的顏色有些不對,不由得大是震驚。
「王爺,這血顏色不對,難道說毒還未清?」九坡心急道。
靖王皺了皺眉︰「卑鄙的蘇察,居然在劍上淬毒!這到底是什麼毒,竟然連百毒丹也沒法解?」
九坡的表情有些凝重,鼻尖在湊在染了血的布條上一聞,說道︰「王爺,只怕有些不妙,這毒有點古怪!」
「怎麼?」靖王問。
「之前奴才給王爺上藥時,明顯是好了的,可是現在血中卻有毒,這毒似乎只要有一滴,就會逐漸蔓延,越來越甚。幸好王爺作品裂開,否則等發現晚了,怕是大羅神仙轉世,也難救性命!」
「找張德旺來!」靖王說道。
「王爺,您不記得了,張公公听您的差遣,去了北境,這會子還沒回來呢!」九坡欲哭無淚,若是靖王出了什麼事,他有九條命也不夠賠的!
最關鍵的還不是這個,要不是他,靖王也不會受傷,都是自己上了蘇察的當,靖王是為了救自己,才會中了蘇察的暗算!
太平氣乎乎地沖出極樂館,慕蘊訶一見到她就跑了過來,問道︰「三妹妹,沒人為難你吧?這極樂館的東家是不是個姑娘?」
「姑娘?」太平想到了靖王那披散著頭發的模樣,忍不住咧了咧嘴,「二哥你怎麼這麼厲害,居然猜到這兒的東家是個姑娘?」
「哈哈,我就說有這個可能吧?怎麼樣,慕二,這下放心了?」陳啟明道。
「 ,那就行了,沒想到一個姑娘家,居然能夠開這麼大一間賭館,三妹妹,你是怎麼和她認識的?她叫你去做什麼?」
「這個啊……」太平一通亂扯,「說來話長,她去過荊州,就是在那兒認識的,不過那時候我也不知道她會是這個賭館的東家,估計是他們家沒男丁,女承父業,她叫我去,不過是敘敘舊,順便想問我賭大小的秘絕。」
「你千萬別告訴她!」慕蘊訶趕緊道。
「那是,我怎麼可能告訴她!」太平說道,「因為我根本就沒什麼秘絕,全憑的運氣,可是她不相信,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事實就是如此。」
太平伸手理順被風吹亂的劉海,驀然發現右手掌心一片暗紅血跡。
她愣了一下,想起自己推開蕭子逡時,不自覺帶上了幾分內勁,用的力著實大了些,當時覺得掌心有點潤,因為心中著惱,沒注意這一點,這是他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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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出差在外,不及多更,有空時會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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