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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這個消息,謝清歡只在蘇諾感慨的時候漫不經心地應和了兩句,心中卻不以為然……豪門內斗年年有,今年略多罷了。
任家的事不必說,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到最後誰都要走上那一遭。任老太太活著的時候都沒能拿捏住任西東,如今她人沒了,那一枚戒指自然也圈不住任西東的心。
更何況,顧裳是個外柔內剛的,任西東跟她之間還跟著別的,不是想撮合就能成的。
反倒是白家,這一輩里正經婚生的男丁同時遭遇不測,讓人輕易地察覺到yin謀的味道。
白家內部掀起了怎樣的軒然大波謝清歡不知道,但這事的後續卻讓她哭笑不得——就在她跟蘇諾回到t市的這天晚上,白小拾被白九親自送到了謝清歡家中。
還美其名曰增進感情,培養默契。
白小拾不是第一次見到謝清歡,他乖乖讓白九牽著,對著謝清歡輕聲道︰「阿姨好。」
「乖。」謝清歡輕輕撫了撫白小拾的頭,略側了側身體,「白先生,有事進來說吧。」
斯洛克家的新品發布會之後,謝清歡接下來的工作是謝言墨籌拍的暖愛溫情電影——《母親的脊梁》。這個片子走的是治愈系小清新路線,八成的情節是積極樂觀的單身母親跟表面自閉其實聰明過人的兒子之間的互動。
不管什麼時候,親情愛情友情都是讓人心頭發暖,鼻尖發酸的存在,。謝言墨在宣布退出之後立刻以導演的身份重回,手頭上又有這樣一個重頭的劇本,很顯然一早就有準備。
在這部片子里,謝言墨扮演孩子的父親,新婚不久因見義勇為去世,是一個有點熱血的平凡英雄形象。他所有的戲份,都是回憶,卻是每一段情的點楮之筆……
謝清歡不用說,自然就是片中的女主角,孩子的母親。在片中,她跟孩子的父親青梅竹馬,少年定情,一路走進婚姻的殿堂。在她的一生,那個男人是她的朋友,她的兄長,她的愛人,最後成為她的支柱她的信仰。
而作為劇情推動的孩子,是個遺月復子。他還在母親肚子里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但他的母親沒有放棄他。這個孩子不善于與人交流,開朗的母親一度以為他患有自閉癥,為此鬧出不少笑話。
謝清歡不知道謝言墨是怎麼繞過圈子里那些機靈的小童星而挑中白小拾的,但她知道,白小拾年歲尚小,即便跟著劇組拍戲,直接監護人不能到場,也該有關系比較親近的人照顧。
白家出了大事,認祖歸宗的私生子卻意外避過一劫,有心人會怎麼想簡直不言而喻,白九即將面臨的質疑跟刁難必然不會少。
「我就不進去了。」白九捏了捏白小拾的臉,看向謝清歡,眼中一抹歉然一閃而過,「謝小姐,我們家小拾這段時間就麻煩你了。」
敢情這人還知道是在麻煩別人,瞧著淡定的神情,好整以暇的口氣,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在吩咐自家保姆。謝清歡看看白小拾,又看看白九,無奈道︰「早點來接他。」
白九早料到謝清歡會答應這事,听到她的話,向來冷厲的眼神略微柔和了一些︰「我盡量。」說著他刮一下白小拾的小鼻子,溫和笑道︰「臭小子,乖乖听阿姨的話,過幾天老爸就來接你回去。」
白小拾听了,安靜地點點頭,小臉上並沒有流露出一分不舍,輕輕應道︰「好的,爸爸。」
「那麼,」白九略微頷首致意,將白小拾的一只小手遞給謝清歡,讓她牽著,又將白小拾的小行李包放在門邊,「我先告辭了……」
「路上小心。」謝清歡淡淡道,看著他不在意地笑了笑,而後利落轉身,片刻後停在門口的車風馳電掣般開走了。
謝清歡關上門,牽著白小拾到沙發旁坐下。蘇諾這時候才從廚房里出來,手上端著兩杯泡好的茶,觀顏s ,嗅氣味,謝清歡就知道蘇諾用都是她最好的那款茶。
雖然當初白家將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認祖歸宗這事兒沒翻出什麼浪花,但作為資深八卦愛好者,蘇諾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找上門來的那個男人就是白九。
白九被白家認回去之後,就跟在白滇身邊做事,據小道消息傳,白九辦事的能力不差,行事劍走偏鋒,有時候奇思妙想連白滇都比不上。
如今白滇等人死的死,傷的傷,等待白九的是上位還是毀滅尚未可知。在看到白小拾留在這里的第一眼開始,蘇諾就知道,白九是絕不甘心讓人掌控自己的命運,甚至他已經做好了先發制人的打算。
在t市,再沒有哪個地方比謝清歡身邊更加安全了。
「蘇諾,」謝清歡接了一杯茶過去,放到白小拾面前,「這是白小拾,將飾演《母親的脊梁》里的陳曦。」
蘇諾听了這話,看向白小拾的目光中頓時帶了三分專業的打量。白小拾完全沒有他這個年紀的孩子該有的活潑,但陡然處于陌生的環境,見著不算熟悉的人,他也不拘謹。
就xing子沉靜這方面來說,白小拾跟陳曦倒是頗有共同之處。謝男神挑人的眼光確實沒的說,除了贊聲好,沒有二話,。
謝清歡不知道身邊這人又是謝言墨的腦殘粉,只溫和地對白小拾道︰「小拾,這是蘇阿姨。」她頓了頓,還是微笑著提醒道,「小心燙。」
碧綠的茶水搭著青花瓷的茶杯,顯得格外誘人。白小拾看著,就覺得有點口渴了,剛要伸手去端,听到謝清歡的話,又立刻縮了回來,看向蘇諾禮貌地道︰「蘇阿姨。」
「呃……好乖。」蘇諾一邊應著,一邊在心中悄悄抹了把心酸淚,當助理的,哪怕前綴是個金牌呢,也照樣是耗費青chun的活兒,明明還能再被人叫幾年姐姐的。
但她並沒有糾結太久,因為白小拾已經跟謝阿姨進入了一問一答的乖寶寶模式。蘇諾比謝清歡要大幾歲,听到她也被叫阿姨,頓時不覺得惆悵了。
白小拾是吃過晚飯才來的,謝清歡倒不用c o心這個了。小孩子瞌睡大,九點左右就開始犯困,謝清歡跟蘇諾兩人最近過得也不輕松,于是打算早些休息。
白小拾自打被白九帶在身邊,就被照顧得無微不至,jing細至極。
白九跟著白滇做事,就一點要求,絕不加班,也不參加各種應酬。每ri下班,白九必然準時離開辦公室,天塌下來都跟他無關。
他所有的業余時間都用來陪伴白小拾,仿佛是彌補什麼似的,又好像這樣扶持著這孩子長大,就能溫暖他自己沒有父親顛沛流離的童年。
白九知道,因著那樣糟糕的童年,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擁有柔軟的心腸。他永遠都記得,白家準他認祖歸宗,給他舉辦了一場還算隆重的宴會,表面上歡欣鼓舞。但實際上,白老爺子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堆垃圾,充滿了厭惡。他的父親白棹,是個沒有主見的人,若不是運氣好生了白滇這麼個有出息的兒子,白老爺子恐怕早就厭棄他了。
而他的兄弟們對他,或無視,或漠然,或咒罵,不一而足,沒有人真正當他當做親人。自白老爺子往下,每個人都知道他只是個棋子,是個為白滇消災擋難隨時可以被白家放棄的棋子。
那次宴會之後,白老爺子就直言不諱地告訴他,白家無所謂多張嘴吃飯,但不該想的永遠不要妄想。白九听了幾乎冷笑出聲,白老爺子是真的老了,才會在他面前,真把白家當回事。
只有白九知道,這白家是如何的弱不堪擊,白家沒有任何東西值得他妄想。
多年來,他最親近的人,他的母親,他的柯子華都已經逝去,只留下白小拾。這孩子,是他的骨中骨,血中血,是他這輩子最後的寶貝。
至于白家,這麼惡心的存在,還是毀滅吧。
白小拾被單獨安排在客房,謝清歡給他講完睡前故事,怕他一個人睡會害怕,就將床頭燈的燈光調得暗一些,不影響睡眠但還是亮著。
白小拾一動不動地躺著,看謝清歡走出去輕輕地帶上門,他才閉上眼楮,往被子里縮了縮,極小聲地喃喃︰「爸爸……」
因為白小拾熱感冒的緣故,白九毫不心疼地在醫院砸錢,硬佔著一個病房。白小拾出院之後,就讓他直接送謝清歡家里去了。白九沒有回跟白小拾的家,而是去了另一處別墅。
才打開門,就听到了里面聊天的聲音,似乎是在打什麼賭,听上去興高采烈的。相比之下,這些一直跟隨他身邊的人,才是他的兄弟。
「九哥,你可來了。」有人眼尖看到他,就站起來打了聲招呼,其他人見狀也都站起身,「九哥。」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都坐。」白九擺了擺手,對他們,他也沒什麼架子,隨手撈過一張椅子坐了,「我交代你們的事,準備得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