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團深紫色的光亮,似乎在‘山腳’位置。
漸漸,光亮蔓延擴散,猶如紫日之光……紫光蔓延速度突然加快,頃刻間,黑暗,完全被紫光照亮。這時候,依韻才看清所立的‘山’。
盤旋如莽的身軀覆滿黑紫色的鱗甲,一對翅膀樣的東西從山腰披覆至山腳,罩住了大片黑色的地面。鹿頭,狗鼻,鷹眼,鹿角的腦袋,正趴在尾巴上,紫色的眼眸正靜靜望著山頂上,握劍刺進它身軀的依韻。
魔龍帝的魔龍是依韻見過的,最龐大的生物,但跟眼前這頭龍比起來,說是條蚯蚓都不為過。照亮了虛無空間的紫光,其實,不過是只是龍的目光……
紫光照亮的幽靜空間,一人一龍,靜靜注視著對方……
中南城。
渾身被金光包圍的天山童姥,懸浮在半空,居高臨下的俯視著城牆上一襲紅裝的喜兒。「逆徒——你的一切都是本尊給的!竟敢偷襲奪走宮主戒指,將本尊在密室囚禁百余年,最後為了至尊令又對本尊痛下殺手!」天山童姥的眸子里,流露出濃濃的恨意,她手指周圍天地。「本尊所以會在這種鬼地方!全是拜你這個瘋子所賜!拜你所賜——!」
伴隨天山童姥仇恨的聲音叫響,她身上的金光更亮,身體周圍,突然出現六顆金色的光球,亮如小陽,映照的大地披上了一層金衣。「霄雲喜——本尊如今功力大進,天地八荒**唯我獨尊神功大成,任誰都不被本尊放在眼里!本尊要你嘗嘗百年被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
城牆上,孔宣猶豫著,不知該否出手相助。師門內事,旁人本不該插手,尤其從那天山童姥口中指責的說辭來看,無論如何都是喜兒的不是。「天山童姥所言……」猶豫再三,孔宣還是決定確定究竟,如果天山童姥說辭不假,旁人自然不能插手。
「呵呵呵呵……師尊,要打,那、再打……」
山岳之王還沒有恢復元氣,當初跟孔宣一戰,他用的是自損元氣的拼命一擊,當時力量消耗幾乎殆盡,沒有三十年,不可能恢復如初。此刻他體形高不過三百丈,但見天山童姥來,仍然憤怒大吼,欲助喜兒一臂之力。「你這魔頭!手段殘忍,本王早想與你一戰,看你除了陰毒手段,還有什麼本事!」
天山童姥不屑撇了眼地上的山岳之王。「憑你如今法力,不堪一擊!」
「呵呵呵呵……師門內事,我們、解決……」
半空的天山童姥張狂大笑。「好!好一句師門內事——逆徒,讓本尊看你那魔功飄渺無痕還有什麼本事!」
說話間,六顆金色的小陽,疾飛而出!
與之同時,喜兒身形一閃,消失在城頭,出現在半空,天山童姥的面前,飄渺無痕催動下,喜兒一頭長發無風自動,飄蕩舞動,她的眼眸,迷離如幻……
……
龍頭,趴在尾巴上,靜靜注視著‘山頂’的依韻。
沉默的對視,不知道已經持續了多久。
依韻握劍的手,加了些力量,劍身,下沉一寸。本已凝固的血,又流了出來。
龍頭,仍舊趴在尾巴上,仿佛根本沒有知覺。
劍身再次下沉,刺入一尺深。依韻見龍仍舊沒有反應,于是雙手握劍,發勁。閃動的劍光中,一塊血淋淋的龍肉,連皮飛了出來。
依韻一把抓住,用紫霄炎剎那燒熟,大口吃進肚子里。吃飽後,又趴下,嘴對龍的傷口,大口大口的吸食龍血解渴。
吃飽喝足,他原地坐下,一心一意的自修武功。
龍頭,始終趴在尾巴上,靜靜注視著‘山頂’上的依韻……
不死不滅,不斷重生,那必然是精神靈魂力量。法力、內力皆為與**並存的力量,**崩潰,則力量散盡。既然如此,為什麼魔龍,不死尸王的**毀滅重生後仍舊能夠維持原本的力量?
依韻靜靜思索整理著在無間地獄的戰斗情況,不放過任何細枝末節,與魔龍、桀驁、魔龍帝、不死尸王戰斗時的每一個畫面、每一個內力變化的波動,全都清晰在腦海中飛閃而過……
**崩潰而力量不損,除非力量存儲于靈魂精神力量之中……**的崩潰會讓靈魂力量減弱,因此不存在絕對不死不滅的靈魂力量,只在于強弱程度而已……
那麼,如何讓精神力量耗損更快;又或者,如何破壞與靈魂精神力量結合在一起的內力或法力?
靈魂在哪里?精神力又在哪里?
我呢?我的靈魂在哪里……
我在哪里?
噢,想起來了,我在大理,正準備去小琳那收八十件練霓裳到京城倒賣……
肚子餓了,該吃飯了。
北落紫霄,刺入龍尚未愈合的傷口,割出一大塊龍肉,依韻吃飽,又趴下吸食龍血,旋即,又靜靜自修。
我在哪里?當然在龍身上。
為什麼我又想這種奇怪的問題……
我記得,很多年前的時候,在孤獨埋葬之地吃魚和青草的時候,才會總想一些奇怪又沒有答案的問題……
我在哪里……噢,我想起來了,我在孤獨的埋葬之地,經脈受傷,功力不能催動,只能憑借孱弱的力量抓魚,再把青草塞進魚肚子里烤熟一起吃……只是……我怎麼記得昨天吃的魚肉,跟現在嘴里面的不一樣呢?
是我記錯了吧,應該是的,這條河里的魚都吃過,怎麼會不記得味道呢?
龍頭,靜靜趴臥在尾巴上,注視著依韻……
虛無的空間,除了一人一龍,再沒有別的。
寂靜,是這里的主旋律。這樣的寂靜中,龍,不覺得孤單痛苦麼?人呢?也不覺得孤單痛苦麼?
烈風,驟然在空間中席卷。
是龍,在呼吸。
中南城。
金、紅,兩色的身影,在半空中一閃,交錯而過。
喜兒的嘴角,溢出一股鮮血,順嘴邊,流過下巴,至頸,最後濕了衣襟;天山童姥維持著出掌的姿勢,嘴角,流出來一點血跡。
奇快無比的交手,瞬間,交手的兩人一並受傷。
中南城內外的魔族,全都迷惑不解的看著。除了同樣來自江湖的霸天,誰都不能理解,戰斗為什麼會如此奇怪?沒有**的神通,沒有天崩地裂的聲響,也沒有眩目的華光。
「逆徒!如今你內力遠不及本尊,出手之快也超不過本尊,憑人間未曾創新之魔功如何還是本尊對手!哈……逆徒,本尊終于等到這一天了!」
天山童姥的身影,驟然消逝,與同樣一閃而逝的紅影在空中忽閃忽現,接連不斷的氣勁交手的金紅光亮殘影,片刻便布滿了一片天空。
當她們再次懸浮在半空的時候,喜兒胸前的衣裳,已經完全被血浸透。反觀天山童姥,下巴雖然都是血,卻顯然受傷輕的多。
「哼……看你還能硬撐多久!」
「呵呵呵呵……師尊,我、只是,不想殺你……」
天山童姥張狂大笑。「殺本尊!如今你辦得到麼?」
殺氣,驟然自喜兒身體爆炸般瘋狂蔓延了開來,頃刻間,千丈天地之間,全涌動著深紅色的、濃烈的殺氣。
地獄血紅色的天空,突然涌動起一片紅雲,那雲中, 里啪啦的炸響著紅色的閃電。
雷電的紅雲之下,喜兒的目光從迷離,轉變為冰冷,她輕輕抬手。
「呵呵呵呵……師尊,你總,不信弟子的話……忘我殺境,超越人間至強殺境、的力量,會,殺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