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山下,零零星星的,難得踫到幾個人。
劍王山的弟子本來就不是人人穿佛衣,天意的江湖任務發布後,更沒有幾個人還願意穿佛衣了,都恐怕無意中踫到天意,佛衣讓自己更容易吸引天意的目光。何況如今的西天極樂已經衰敗,佛衣不再是什麼值得驕傲的榮耀了。
盡管事實上穿不穿佛衣遇到天意的結果其實都一樣,但能夠跟危險撇清一些,撇遠一些,還是有太多人願意這麼干小說章節。
花語帶著頭紗。
一路上山,即使踫到零星幾個劍王山的弟子,也沒有引起疑心。時不時都會有江湖中新人來加入劍王山,其中當然也不乏有女子,男人喜歡更強的人,許多女人也一樣。劍王毫無疑問是當今江湖中聲名赫赫,被稱之為最低調又最強的劍道高手,猶如他的名字一樣,劍王,劍中之王。如花語這種打扮的江湖女子本來就有太多,或許是東施效顰,又或許實在是美麗的太容易吸引目光,所以不願意把臉露出來。但劍王山是以劍為重的,雖然並沒有多少人真的能夠做到,但在門派駐地里,無論是嘴上,還是眾人聊天言語里,都再這麼說。
以劍為重。
花語出現雖然引起一些弟子的關注和遐想,但沒有引起什麼騷動,更沒有人上前來搭訕。
因為,劍王山弟子,以劍為重。
這對于許多人而言,當然只是嘴上說說,或者是心血來潮的時候才會真的這麼做。
雖然沒有人搭訕,那些見到花語的弟子卻都繞路上山頂大殿,等著在花語拜師領取門派兵器和服飾的時候看看她的真容,倘若真是個美麗的女子,劍王山上當然多了一道美麗的風景,而且這道風景。他們每一個人都存在獨自擁有的機會。最不濟,也能一睹為快。
「請問,掌門人身居何處?」話語在山頂大殿找了個nPc,輕柔的語氣讓那個打雜的年輕nPc不由自主的為之心神一蕩。「拜師去找秦長老就行了,姑娘。」
「我來,我想一睹劍王風采。」
那nPc搔頭弄耳,頗有些局促不安。「每個人來都想見掌門人,不過,不過拜師是找秦長老,最多是見到夫人。但夫人現在不在,去西天極樂了啊。」
「遠遠的看一眼,也不行麼?」這樣的軟語,直把那年輕不經事的nPc听的從頭到腳都酥軟了,于是他終于松口。「後花園,掌門人沒事一直在那,我剛在後花園掃完落葉還看見掌門人在靜思呢。姑娘別靠的太近,要不掌門人會察覺的。」
「小哥人真好,我可記得你了。」花語輕輕一笑。留下一陣余香,飄然去了。那nPc猶自失魂落魄的怔怔呆立了半晌,才想起背著的一籮筐落葉還沒有去倒掉……
劍王山後殿,偌大的花園中找一個人。並不容易。
但對于意境高手而言,卻並不難。
花語的運氣很好,走進花園沒多遠,就已經捕捉到劍王的能量波動。那種澎湃的力量波動,毫無疑問是劍王,因為劍王山上沒有第二個人擁有如此高深的內力修為。
劍王端坐在假湖旁邊的涼亭里。一個人,靜靜的抱劍而立,落寞的臉上,那雙眸子閉著,似乎是在凝神領悟著什麼武功。
劍王山上本有西天極樂劍佛曾經贈予的西天劍典,倘若說劍王是在領悟劍典,那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花語來的時候,劍王仍然雙目微閉,似乎對于花語的到來,絲毫不在意。
花語微笑走進涼亭,看著桌上的酒,笑了。
那不是什麼好酒,或許對于江湖中的新人而言,兩千兩一壇,已經是最昂貴的酒。但江湖中的有錢人不喝這種酒,喝的是酒櫃坊產量有限,價錢幾萬至幾十萬兩一壇的酒。幾十萬兩的酒劍王或許喝不起,但幾萬兩的,一個人喝不算太奢侈。畢竟是一個大派的掌門人,但劍王卻喝這種市面上量產的,酒樓里所謂最好的酒。
「劍王威名江湖,可惜貴夫人卻不太懂得享用生活,這樣的酒實在上不得劍王的桌面。」花語笑的是劍王的夫人惜若,惜若的資料花語自然清楚,也是一個拜在隱姓埋名隱士座下修練武功,對江湖一無所知就闖入江湖的人。但出道江湖後一直依靠劍王的聲名位居高位,可惜卻沒有多少像樣的朋友,這麼多年過去了,一點都沒有長進。對于江湖中更多的天地層次的事情,顯然依舊一無所知,位居掌門人夫人之位,見識和對江湖的了解卻是那些始終的底層打滾的江湖中人的水平。
劍王不會是對江湖了解的人,從很多方面來說,劍王對江湖的了解也是這種層次。但劍王是性情釋然,沉浸于劍道,江湖皆知,但正因為如此,惜若就應該彌補這些。猶如很多年前的依韻,依韻對商道精通,本身知道很多事情,但也同樣是個不懂得享受生活,不懂得花費金錢換取不一樣享受的人。多年前,指間沙雖然做的不算太好,但總也不至于如惜若這般無知,因為指間沙身邊的許多人,都是了解和听說過這些的人。這就是朋友圈子的力量,後來的銘記不提,真正把依韻的生活安排到一個符合依韻身家和地位的女人,是紫衫。
惜若當然比不了紫衫的眼界和淵博的見識,也比不了指間沙當初在江湖中的朋友圈子。因此惜若的表現,別說在花語看來,即使在一個大商賈的女人眼里看來,都充斥著可笑的味道。那就像是,一個武林高手還在城里新手切磋的地方以取勝為滿足;一個江湖富豪還因為能每天喝著一兩銀子的酒而滿足。
這原本是一個很好的開頭,無論劍王是為了捍衛自己妻子的尊嚴,又或者是疑惑一個陌生的女人為什麼說出這種話,都應該有所反應。但可惜的是,劍王沒有搭理花語這句精心設計的開頭。
花語沒有挫敗感,因為即使劍王沒有理會,她也確定了一個信息,劍王的確如江湖傳聞的那樣,只對武功劍道感興趣。
「劍王如此專注,想必是在領悟西天劍典。」
劍王睜開了眼楮,緩緩轉身,犀利的目光,帶著幾分高高在上,找不到對手的失落。「嗚呼哀哉,利刃空掛!江湖,如此寂寞。劍佛境界雖高,值得欽佩。但其劍道已入邪道,其實也不過如此。想以我劍王劍道,輾轉江湖幾百年而不能尋得一個值得出劍的對手,又如何會在乎劍佛的劍道?劍佛劍道,雖比之正義傳說高明有余,卻也不多。我劍王之劍道,江湖前後幾千年內,也沒有能夠相較者。」
花語笑了,笑的很高興,因為劍王的確跟傳聞中一樣,這樣的人,簡直是心殺術最容易收拾的目標,沒有之一。一個總用虛構的幻想代替現實的人,本身就是那種逃避現實,渴望能夠活在幻想之中的人,這樣的人,心殺術輕易的影響就能夠讓他心甘情願的墜入自己虛構的幻想世界之中,甚至永遠都沒有再走出來的可能,甚至花語都沒有拯救這種人的可能。花語不得不感嘆,江湖中沒有人知道劍王修煉的是什麼意境,這意味著,必然是一種特殊的意境。但這不值得感嘆,值得讓花語感嘆的是,這樣一個人,竟然能夠有如此出眾的意境修為,那簡直是匪夷所思的奇跡。
劍王打量了花語幾眼,嘆了口氣。「嗚呼哀哉!利刃空掛!姑娘修為不俗,但如果想來挑戰我的劍,還是快快回去吧,你不是我一劍之敵,不過自取其辱而已。江湖之大,多少男兒尚且不配讓我拔劍,何況你一個小女子?」
花語笑的更開心了……
如果是很多年前,心殺術未成之前。花語一定會拔劍殺了他,然後告訴他,什麼是劍道,雖然那跟殺死一個白痴沒有什麼區別,但偶爾殺一個白痴,花語並不介意。
但如今,花語已經沒有興趣拔劍。
因為拔劍,已經成為不得已的次選。
那就如同,她本是一個劍客,有一天突然領悟創造了更高明的武功。當她在遇到必須跟別人分勝負的時候,吃飽了撐的才會繼續用劍而不用更強大的武功。
她的武功就如同過去劍客的身份,而她的心殺術,才是她更強大的武功。
「當然,我又怎麼敢挑戰劍王?劍王的威名江湖之中無人不知無人不曉,一劍驚走正義傳說,三年前又一劍同時擊敗神話傳說和不敗傳說,緊接著又斬殺殺戮傳說,活活嚇死了正義傳說。當時的情形,多少江湖中人都在場目睹了的,而我,正是其中之一。如此高深寂寞的劍道力量,江湖為之震撼,大日如來為之拜服,三界劍神獨孤求敗都曾經親自點評,認為劍王的劍道已經勝過了他自己的武功,決議從此改過自新,以劍王的劍道為未來修煉的方向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