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上的力量,經過多重疊加的那些,震的銘兒手臂發麻,每一次的格擋都消耗了不少的內力,比起迎接白色的劍耗費的內力更多,只是頻率要低的多。浪客中文網[本來自]內力的消耗讓銘兒身上的毒性發作的更快,但是,林的白色還沒有真正追上她們,他們之間,仍然還有距離。
「她的傷必定影響了雙腿的經脈,否則早就追上了。」銘兒又擋開了一支箭,抱著暮色在奔走迅速改變方位,躲避緊接著射來的又一支箭。
有缺不斷的在還擊,高頻率的射擊拉弦,讓她的牙齒已經滲出了鮮血。
但最可怕的是,她背上的箭囊幾乎空了。
有缺咬咬牙,獨自跑開一旁,挑上大樹。
樹枝上,有一根根細絲隱蔽的分布著,這里距離冷傲霜的城市很近,平日本來就是有缺常來練習的地方,因此布置的都有不少機關,平時是用來訓練,形勢緊張,也顧不得能夠發揮多少作用,全都一股腦兒的發動了,這才跳下樹,追著奔馳速度明顯慢了很多的銘兒。「銘兒師叔走,一會她追過來有機關攔截,可能能爭取點時間。」
有缺射完了帶來的幾百支箭後,只管奔走,偶爾又確實避不開的箭,便揮動長弓,配合銘兒的劍攔截,如此以來既能否分擔銘兒的壓力,又能夠讓她發揮一點力量,若非如此,憑她的功力格擋哪怕一支箭,也會被震的重傷。
白色的臉色很憔悴,嘴唇幾乎沒有多少血色。
雙腿受損的經脈因為連續的運功。讓損傷更嚴重,奔走,兩條腿越來越沉重。
破暮色的仁者意境之後,她們彼此會遭受什麼樣的經脈內傷。本來就無法預料,但白色料定自身福源深厚,這種對踫,必然不會倒霉的喪失戰斗力。事實上這樣的傷勢已經很幸運。倘若傷在關鍵的經脈,甚至連內力都無法運作,那就不僅僅是只能撤退的問題了,說不定還會反過來任人宰割的被銘兒和這個接應的人追殺。
此刻嚴重內傷的白色,毫無疑問受到有缺的影響和消耗,倘若沒有有缺,此刻已經追上了銘兒,甚至已經擊殺。
有缺讓她本就不多的內力被消耗的更多,拖延爭取的時間。更讓銘兒逃走的時間更長。
林。
突然響起破空聲——
白色長弓舞動。輕而易舉的將周圍樹木上接連不斷射出來的一陣暗器盡數擊落。
草叢。捕獸夾驟然合攏!
卡在了白色腳上。
但白色的戰靴又哪里是捕獸夾能夠穿破?
隨意單腳發力,那捕獸夾頓時被踩的嚴重變形,破爛不堪。再沒有了夾力,被白色隨便一抖腳。便拋飛了出去。
一片草地,遍地都是這種捕獸夾,很顯然這些不是用來對付野獸的,就是為了對付敵人,而且是明顯的不停騷擾作用,哪怕不能傷人,每一個捕獸夾都能夠讓人的奔走之勢稍稍受阻。
白色一躍而起,跳到樹上。
落下的時候,雙腳卻被粘住了……
樹枝上有粘性極強的膠……
這些,算是什麼機關?
江湖有人會用這種機關嗎?
猶如小孩的把戲……
劍動,一層樹皮被削落,白色一躍而起,足尖點著樹,飛躍前進——
正追趕間,前面的樹上,一團茂盛的綠之上,端坐著一個道士。
這,又是個什麼人?
追殺一個實力大打折扣的銘兒,竟然如此麻煩?
當白色追近的時候,道士猛然睜開眼楮,人如大鳥般滕飛撲到——
他赤手空拳,但是,施展的確實劍法招式!
倘若在過去,這樣的人,就是那種少見的,專門鍛煉內力凝聚度,以實質化劍氣為劍,作為兵器的人。
在武典時代,這種人本不該還存在,因為劍氣實質化也已經沒有了意義。
仍然堅持這一點的人,絕對不會是一個經常在江湖廝殺的人。
但這個道士是這種人,即使武典時代仍然如此的人。
當距離更近的時候,白色已經看出來了,這個道士穿的是類似西暮山神派的道袍,粗布,簡單,跟武當派的質地截然不同。
「找死。」白色冷冷說著的同時,人已經朝著那道士飛沖殺了過去!
那道士依然不懼,但看得出來,他並不是經常跟人動手的人,而且非戰斗的屬性被白色嚴重壓制,雙手和身體明顯在不由自主的發抖,同時,堅定不移的戰斗之心因為白色的魅力壓制,而變的動搖。
但是,這些沒有讓道士退怯,他大吼一聲,迎著白色飛沖過來!
一雙手,舞動極快,施展的分明是古華山派氣宗的劍法招式!
無論招式,還是他空手為劍的缺陷,還是功力,這個道士都遠遠在白色之下。
這樣的決斗,根本和自尋死路沒有差別。
他是誰?
西暮山神派的弟?
不,西暮山神派的弟動手不會有殺心。
他不是。
劍,輕而易舉,貫穿了這個道士的胸膛,他的招式,甚至來不及朝白色擊出。
白色的劍太快,快的讓他根本無法抵擋。
一個照面,他已經敗亡。
但是,他還沒有斷氣。
他緊緊的夾著劍,接近全身所有的力量,嘴里,發出一聲不顧一切的大吼。「我一定要攔住你!」
劍,緊緊的被他夾在手。
虛弱不堪的白色竟然一時間抽不出來,那人雙目赤紅,圓瞪著眼楮,身體里的全部力量。都用在夾住這把劍上。
白色撤劍,撇下這個道士,繼續追擊銘兒三人。
但是,她的內力已經幾乎消耗殆盡。雙腿的經脈受損嚴重,竟然已經無法在樹上飛馳奔走。
才追了沒有多遠,人就被迫落到了地上。
再回頭的時候,那個道士也已經從樹上墜落地上。臉上都是樹枝留下的傷口。
他的雙腳,仍然維持著站姿,雙手仍然緊緊夾著劍……
這場阻截追殺戰斗,終于以失敗告終,最後一個阻擾的人,就是這個道士,他爭取了時間,也的確消耗了白色內力。
白色冷冷注視著仍然沒有氣絕,縱然她已經撤手。卻仍然緊緊夾著劍的道士。「你很忠勇。但你不是西暮神派的弟。」
「我曾經是個殺人狂。很多年前,被報復的人圍攻,險些斃命。後來是暮色的出現救了我。那一刻我恍然明白仇恨的殺戮有多麼愚蠢,那一刻。我才知道江湖上最值得尊敬的是什麼。可是我沒有暮色那種意志,我走不了仁者之道,但是我不允許任何人侮辱暮色,今天既然恰逢豈會,絕不會冷眼旁觀。」道士說著,他不是道家的弟,僅僅是穿著道袍而已。
白色已經知道這個人了,曾經依韻提過一個人,在劍王草廬維護暮色的聲名而出手的氣劍修煉者。「你叫什麼名字。」
「無名小卒,哪里值得神話傳說記得。」道士笑著,顯然,出手之前他就已經猜到白色是誰,原本也不難猜,一個能夠追殺暮色的人,被就數不出來幾個,甚至存在這樣的人就已經是不可思議的事情,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如果江湖有人能夠辦到,當然是神話傳說。
「你說錯了,白色黃昏,不敗傳說。」
「呵呵……我不懂你們的世界,但在我眼里,神話傳說更了不起,那是江湖最美麗也最無所不能的人,得人心。」道士的嘴里,滲出鮮血,但他沒有迎接死亡的恐懼,反而掛著微笑。
「你叫什麼?」
「很榮幸能夠讓神話傳說看得起,我叫方鼎雄。」
「我看過你的詩,很喜歡那一句‘你把風雨堵在外頭,這里只剩下溫柔’,一個退隱江湖到處游走的自由詩人,心里還有一份這樣的堅持,很值得尊重。」江湖有不少這樣的人,白色從來會關心各種方面的江湖人的杰作,白色當然都看過。
「白色黃昏……曾經的江湖正道引領者,過去的天盟得到了江湖的人心,現在的天盟仍然代表正道,可是殺道的江湖,代表正道的天盟又哪里有路?江湖信念重要,又何嘗不能並肩作戰,倘若江湖四傳說攜手與共,江湖的未來,還何愁會出現殺道聖地這類邪惡的勢力誤導江湖啊!」方鼎雄的聲音,突然停頓。
因為,他已經死了。
至死,他的雙掌仍然緊緊夾著刺進他身體里的那把劍。
但雙掌已經沒有了內力輸送。
白色拔出了武神兵器。
背後,一陣清風。
「真是個可敬可嘆的人啊!眾生如此可愛。」
白色回頭,看見大日如來道尊走過來,蹲在方鼎雄身旁,看著那已經死了,卻猶自維持著夾劍姿勢的尸體,一臉的唏噓感嘆之情。
「你來的太晚。」
「道士我是路過,道士我是守護道尊,只殺進攻武當山的敵人嘛。」大日如來道尊嬉笑說著,盤腿坐在地上,從懷里取出顆桃,大口的吃著,猶自還不顧儀態的說這話。「就算殺幾個人也沒什麼用,其實道士我覺得方鼎雄的沒錯。如果你們攜手與共,並肩作戰,天機派當初哪里會成為天盟的阻礙,現在又哪有殺道聖地什麼事?幾百年了,正義傳說追趕了靈鷲宮和天盟的勢力幾百年了,當靈鷲宮跟紫霄劍派站在一起的時候,天盟就已經注定敗了。一個靈鷲宮跟白色黃昏就打了幾百年,加上紫霄劍派,白色黃昏拿什麼贏?何必非那麼堅持,說不定好好磋商,能有共同治理的辦法嘛,也不一定有誰非得放棄自己的信念。」
「你怕死。」白色冷冷注視著大日如來道尊。
後者咧嘴一笑。「當然,道士我當然怕死。再過些年,殺道聖地如果倒了,就是正義聯盟來滅武當山的時候,你時候道士我的本事也壓不住他們咯。道士的力量現在都已經不再提升,只能等著被他們趕上,等著到時候勢單力薄被圍攻殺死。道士還不能殺人,就因為是守護道尊,你說這天意,是不是在絕道士我的路?道士不想死,當然得想辦法。道士是怕死,但道士說的話沒錯,要不然,你怎麼就揪著道士怕死做章?道士怕死,但不等于道士說的話就沒道理。」
「殺道聖地滅亡之時,就是白色黃昏重振之時,殺道江湖不會持久,瘋狂之後,是痛苦,絕望,厭惡,是對光明正道美好的向往和渴求。」
「武當山等得到嗎?邪惡才有控制眾生,讓眾生渾身纏繞枷鎖的力量,正道依靠的是人心,靠的不是纏繞枷鎖捆的人無從選擇。殺道江湖結束,光明回歸,那個過渡期,武當山挺不過去啊……白色黃昏不敗傳說,那時候,武當山滅亡,活著的只是白色黃昏,不敗傳說。又如何東山再起?正義傳說還能讓你們東山再起嗎?」道士把桃的核,埋進土里。「未來的危機,你比道士知道的更早。你相信只有正道的江湖能夠團結所有的力量,正義傳說只管獨善其身,只相信自己和有限的人能夠擁有在危機生存,超越敵人的力量。其實何嘗不能攜手與共?正義傳說管他自己,你管為眾生謀劃未來,有何不好?」
「把這話,對他說。」白色冷冷然回應。
「白色黃昏答應了,道士我,不管奔波多少趟,不管費多少唇舌,也一定去說。」大日如來道尊信誓旦旦,罕見的認真。
「白色黃昏,不敗傳說。紫霄劍派追求理念只顧自強,不管弱者;靈鷲宮的圈比紫霄劍派略大,仍然不顧眾生;結盟的底線只能是雙盟主分治,互不主導。紫衫出現的地方,霄雲喜乖乖在別處呆著!」
和尚面露苦笑之態。「白色啊,如此大事,何必摻雜個人私情?正道在人心,因私廢公,本不該是你做的事情啊。紫衫跟霄雲喜的事情,那是私人愛恨糾紛,如何爭斗,又怎麼能跟大事牽扯在一起?」
白色冷冷然道「我沒說這是條件。」
「好!有這句話,道士就有信心奔波勞苦了!」大日如來高興的一拍大腿,說罷就動身……
遠處,大群黑衣人,埋伏在四面八方的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