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兒目光一寒,終于動了,朝著左邊飛沖——
一把把長槍在樂兒的撥打下全都反飛了回去,樂兒看不見飛過去的長槍會刺中誰,也無所謂,反正都是敵人就對了。
拳頭,毫不留情的砸爛了幾個擋道意境級高手的臉。
樂兒看見了粉紅色的劍光。
她等到了,她相信,即使別人都無法在這種黑暗中找到其它人的位置,但至少有一個人肯定可以辦到,殘忍溫柔。
殘忍溫柔的戰衣下,血一直在流,流過靴子,落在地上。
她走過的,是一條血路。
她的劍仍然在揮動。
但速度已經慢了很多,她的臉上,蒼白的幾乎沒有血色。
但她仍然在走。
看見樂兒的時候,殘忍溫柔突然倒下了,倒在地上,卻仍然用左手撐地,堅持著想爬起來。
樂兒沖過去,一把抱住渾身是血的殘溫柔。「怎麼回事?」
「遇到百曉生,棋盤。」
樂兒拳頭緊握,無暇跟周圍仍然在圍攻的人糾纏,就那麼抱著殘忍溫柔,單手發動腥風血雨——
剎那,將圍攻的長槍盡數打了回去。
視野內外,中槍的人盡皆一聲慘叫,斃命者沒有太多,但重傷者卻不少。
黑暗區域之外,樂兒無法把握準頭,只是猜測著打回去傷人就行。
片刻,黑暗中的敵人受傷的太多,後面的人還沒有能夠上前,一時沒有敵人的攻擊出現。
樂兒掀起殘忍溫柔的戰衣,看了眼她胸口的**,輸送一股氣勁探測之後,知道殘忍溫柔失血非常多,還能夠支撐到這里,簡直就是奇跡,換了正常情況早就應該已經死了。「殺了他們沒有?」
滿臉是傷痕的殘忍溫柔微微點頭,聲音很輕。「殺了。」
「好!不愧是我樂兒的女人,干得好!」樂兒緊緊抱著殘忍溫柔,她知道,已經無法救活。
殘忍溫柔的劍,還在手里,她竭盡全力的移動著劍,在地上,畫出一道道,長短不一的線條……
還沒有畫完,樂兒已經低頭,吻上她受傷的紅唇。
走進視野的一群意境級高手們看著,都覺得有些怪異,不適……
殘忍溫柔手里的劍,沒有了動靜。
她的眸子仍然睜著,看起來,好像跟活著的時候一樣。
樂兒的唇離開殘忍溫柔的時候,月兌下她的戰衣同時,灌注內勁,一拳震碎了她的尸體。「我女人就算死了,也不能留給敵人踐踏。」
樂兒對視野範圍內的敵人,全不在意。
她收起殘忍溫柔留下的劍,地上長短不一的線條,她一眼就已經記住了。
那是殘忍溫柔拖著這樣的身軀,堅持過來的最終目的。
線條的方向,就是她知道的,其它人的方位,線條的長短代表距離,線條的粗細,代表輕重緩急。
樂兒開始移動,朝著線條第二粗,距離就適中的方位移動,那條代表的是容兒。最粗的那條,一定是月兒,但從線條的長度來看,距離太遠,樂兒根據黑暗籠罩的時間計算,推測月兒不可能支撐到現在,她去,也已經無濟于事,反而是容兒,現在可能還能撐著,最需要助力救援。
奔走中,一條身影,出現在樂兒視線範圍內。
那是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不是別人,是路過的蜻蜓。
黑暗時代來臨,他被迫參與這場戰斗,但他一點都不願意參戰。不能當第一,對他而言,還不如離開江湖。
尤其如今**的還不是過去自創的武典,飛刀的技巧仍然在,但內功心法的不同,加成的終極屬姓值也不如過去的完美,飛刀,當然也不是最完美狀態時候的飛刀。
可是他不得不來,他想不到為了拒絕,不惜去黑暗囚牢的理由,也想不到拒絕的理由,蒼生的未來,自己的未來,都取決于公敵能否全部被消滅。
一片長槍,飛射樂兒。
樂兒撥打長槍,全飛向路過的蜻蜓。
她知道,這個人的意境修為很高。
長槍,交織合攏,飛撞向路過的蜻蜓時——
他的手動了,一把飛刀,月兌手射出!
這不是完美的飛刀,此刻他已經射不出最完美的飛刀。
但他覺得,殺人夠了。
長槍合攏的牆形成的最後瞬間,最後的一個空隙,飛刀及時從空隙飛射了過去!
射向樂兒的咽喉。
但是,飛刀還沒有穿過空隙的時候,樂兒就已經微微低身。
飛刀射來時,樂兒張嘴,一口咬住。
驟然發動天地殺神特效,追上了長槍拼湊出來的搶牆。
雙掌退出,幾十把槍,驟然化作四面八方激射的流星——
路過的蜻蜓吃驚的看見,面前搶牆飛散開後,樂兒的那張臉。
他急忙後退,避開樂兒時刻能夠揮動的拳頭。
他飛退的很快——
雙腳離地在虛空,但樂兒再一次發動天地殺神特效,眨眼,追到了他的面前。
路過的蜻蜓雙手急動,兩把飛刀正準備朝著樂兒的肩膀射出的時候,樂兒嘴里,吐出一道寒光——
那是一把飛刀,他自己的飛刀。
身在虛空,雙手已動的路過的蜻蜓,根本沒有任何閃避,接刀的可能。
飛刀,射穿了他的咽喉,他急動的雙手,已經沒有了力量……
他倒在了地上。
看著樂兒從他身上奔走過去。「在我樂兒面前玩暗器?找死!給群芳妒十個膽子也不敢在我樂兒面前玩她的飛針!」
他竟然,死在了自己的飛刀之下?
江湖錄曾經不止一次的說過,近距離的廝殺搏斗,樂兒是殺傷力最強大的人,同時是江湖中最不可能被暗器殺死的人,沒有之一。
這一刻,路過的蜻蜓相信了。
厲的臉,已經爛了一大塊。
他的手,在顫動,不由自主的,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他的精力已經衰竭。
看著周圍圍攻的敵人,一張張恐懼的臉,他笑了。
笑周圍這群人,是一群白痴。他都已經精力衰竭了,可是這群膽小鬼,仍然害怕的不敢上前。
這時候,外面的人傳來聲音。
他們的傳話,一直靠口口相傳的喊叫。
三丈範圍三丈範圍的一直蔓延傳遞。
「夏紅雨死了!」
「夏紅雨死了!」
傳到厲周圍範圍的人耳中,那些敵人如同其它人一樣,繼續高喊傳達給身邊周圍三丈的人知道,听到的人繼續喊叫著這麼傳遞下去……
厲听著這個消息,曬然一笑。「那女人,比我先躺下啊!也差不多了,老子也到極限了,你們這群渣渣,很快還得在我厲的劍下發抖,躺下!」
厲的劍,驟然揮動。
周圍的敵人,不由自主的後退半步。
但這一次,厲的劍,割斷的是自己的咽喉。
六天六夜,他的精力已經見底,已經衰竭,已經不存在戰斗力,已經是極限了……
戰劍,在揮動著,卻已經失去了應有的力量和準頭。
左手的長槍,袁朝年已經無力揮動。
周圍的敵人,戰戰克克的,仍然不太敢上前。
他就如同是個戰神,在周圍敵人心里,六天六夜的廝殺,多少人都已經死在他的劍和長槍之下。
可是袁朝年那張始終沉著冷靜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情緒變化,仿佛,從來就不累似的。
袁朝年還有內力,但失血已經不少,但他的戰甲覆體範圍更廣,血都流在里面,周圍的敵人根本就看不到。他蓄意用披風圍住了脖子,不讓別人看見他脖子上一直流血,崩裂沒有機會愈合的傷口。戰斗之中,如何巧妙的提升士氣,打擊敵人的斗志,本是袁朝年擅長的事情。但此刻,他已經沒有這種必要了。
在袁朝年的記憶中,從來沒有經歷過這樣的廝殺。
一個人,連續不停的廝殺了六天六夜。
他覺得很痛快,這樣的戰斗中,他認識到自己過去沒想到的極限。
視野範圍內,走出來一個意境級高手。
袁朝年看見這個人,知道自己的終點到了,因為這個人不是個阿蒙,是個懂得戰斗的高手,仙界時代他們曾經一起領兵跟妖魔廝殺過,後來這個人去了正氣聖地。「倒在你劍下,也不錯。」袁朝年曬然一笑。
那人微微搖頭。「你該死在自己劍下。其實你很冤屈,真沒做什麼,也許唯一的錯誤,是不該加入正義聯盟。」
「你錯了,這是我人生中做的最正確的選擇。你知道,江湖跟戰場有什麼區別?」袁朝年微笑詢問,那人如實搖頭。「都是戰斗,沒什麼區別。」
「有,戰場講究紀律,將就配合,個人英雄主義是戰場大忌。江湖不同,江湖就是挖掘個人極限,不斷提升個人極限實力的地方。我很慶幸自己選擇了正義聯盟,所以今天才能夠認識到,原來我的力量極限已經到了這種過去想都想不到的程度。」袁朝年抬起戰劍,反手刺進了自己的心髒。痛楚,卻讓他笑的更高興。「我喜歡江湖,黑暗時代結束,我還會在江湖,還會在紫霄劍派。」
長槍,支撐著地面,支撐著袁朝年的身體。
他的頭沒有垂下,身體仍然直立。
那人嘆了口氣,滿懷唏噓。是的,戰場的勇士,至死都不會願意讓自己倒下,尤其是一個統帥,至死屹立的統帥同樣能夠激勵士氣,傳承精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