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河,相傳月河里倒映出來的月亮是世間最美麗的月亮,因此而得名。
祁月國皇宮位于月都皇城的最高點,地勢險峻又不失唯美浪漫,巍峨的皇宮座落在月河之頭,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
順著月河觀看祁月皇宮,沿途兩岸種滿了祁月國的國花紫騰花。這種花只在祁月國生長,別國養不出紫騰花,長長的月河水岸如同一幅紫色的畫卷,唯美溫馨,花香四溢。
一年四季都能看到怒放的紫騰花,也成為文人墨客都爭相贊美的題材之一。月河之中,各種各樣的豪華畫舫游行著。姻緣節這樣的日子,小門小戶的人家是沒有資格劃船登上月河游玩的。
最多也只能在月河兩岸觀賞開得荼蘼的紫騰花,欣賞清風拂過的落花淒美之景。興許,也能遇到一個情投意合的有心人。
渡金的畫舫之上,年輕的男男女女談笑風聲,天南海北的話題夾雜在其中,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上得去的船。
「銀鈴小姐,不是說你家四妹也會來嗎?怎麼到現在還沒有看到人?」陳嬌嬌是戶部尚書之女,長姐已經被選為秀女入了宮,她的後台可是很硬的。憑著姐姐的容貌,在宮中肯定可以爭得一席之地。
「那個廢物小姐來做什麼,掃興。」說話的女子,身著一件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下擺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典型的鵝蛋臉,略施薄粉,香氣襲人,好一個天生的美人胚子。
左邊位置上的張嘯眉頭微皺,他不喜歡听到別人那樣辱罵冷梓玥,到嘴邊的話卻被百里長劍搶了先。
「四公主,今天是姻緣節,未出閣的女子今天都會出來游月河,你又何必動怒呢?」百里長劍微笑著,舉了舉酒杯。
冷家的三位小姐,怎麼可能讓冷梓玥好過,今日只邀只怕別有玄機。
「四公主,我家四妹妹沒有見過什麼世面,若是有何得罪之處,還望公主大人有大量,不予計較。」冷銀鈴巧笑倩兮,這番得體的話說下來,贏得不少公子哥的友好的注目。
北堂馨兒身後的兩個丫鬟低頭在她的耳朵低語了幾句,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她竟然沒有再追究冷梓玥也會來的事情。
「罷了,本公主不計較便是。」北堂馨兒看了看張嘯,這個男人是她一來祁月國便看中的男人,那個廢物有什麼資格跟她搶人。
只要她敢來,不愁找不到機會給她難堪。
突然河岸邊上一陣喧鬧之聲傳來,不禁令畫舫內的眾人都移步到外面的,看看到底發現了什麼事情。
只見,外出游玩的年輕男女都不自覺的讓出一條道來,那由紫騰花鋪成的淺紫色地毯之上,冷梓玥款步而來,那空靈月兌俗,清新淡雅又不失高貴的身影印入眾人的眼中,走在她旁邊的冷風鈴跟冷金鈴,已然成了她的丫鬟一般。
那氣質,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
水藍色的水月荷花繡紗長裙下藏著一雙金蓮般的小腳,足穿一雙青色的繡花鞋,高綰青絲,一只鏤空雕花玉簪浸在花髻之中,如脂的凝膚,粉黛未施,手中輕捏一方月白的絲絹,一只透白如雪的玉鐲輕掛在縴細的手腕上。
四周的討論之聲並未影響冷梓玥的腳步,也沒有擾亂她的心緒,只覺得眼前美麗的月河,爭奇斗艷的紫騰花都因為他們的吵鬧而失了美感。
遠遠的就看到那艘出眾的畫舫,想來冷家三姐妹為了要給她難堪,花的本錢還真是不小,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淺笑,清如池水的眸底光彩熠熠,閃動著幾分興味。
「這位小姐想必就是冷四小姐了,果然名不虛傳,貌若天仙,不不不,哪怕是天仙也比不上你一絲半點兒。」站在船頭,一身綠衣華服的男人長得肥頭大耳,一看就是發育過剩的模樣,長得實在有抱歉。
他可是南陵首富,祁月國的南方經濟命脈可就握在他們公孫世家里,要不他怎麼可能得到宮中幾位王爺的爭相拉擾呢?
雖說眼前這個冷梓玥是未嫁先休,是別人不要的破鞋,但就憑著她副好皮相,也足以令任何一個男人為他瘋狂了。
冷梓玥微微側身,避開了對方的咸豬手,冷聲道︰「多謝稱贊。」不帶絲毫情緒,連眉頭也不曾輕抬一下,眼神更不可能落在他的身上。
「公孫公子別生氣,我家四妹妹自從那件事情之後,這性情就有點兒、、、、呵呵,她不是故意的。」冷風鈴一路上黑著的臉,此刻總算是恢復到出門時的端莊大方模樣,轉頭對冷梓玥道︰「四妹妹,這位是公孫公子,他可是南陵首富,你可一定要記著。」
如果不是要等待冷家三姐妹的小把戲,冷梓玥發誓,她一定一腳踹眼前的男人下月河,敢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瞧,簡直就是找死。
「既然不是約我出來賞月河,那便不奉陪了。」話落,冷梓玥優雅的轉身,跟著這些虛偽的人,還真的很受不了。
「四小姐既然來了,何不上船一聚。」眼見冷梓玥要走,百里洪楓搖著扇子開了口。他記得這個女人,不管在什麼樣的場合,她都是低著頭,別人問一句,她就小聲的答上一句,像今日這般冷傲,說話不卑不亢,不禁讓他多看了幾眼。
宮里的暗濤洶涌鬧得正歡,張嘯這個凌王也是站在他二哥百里長劍那一邊,不如就讓他利用冷梓玥挑撥一下北寒國的四公主,由著他們去鬧,而他坐收漁翁之利,又有何不可。
他不相信,張嘯與冷梓玥之間,會什麼情份也沒有了。
「那就多謝風王殿下盛情。」冷梓玥露出一抹微笑,大方得體又不**份,錯開身邊的幾人,大大方方的登上船,不出意料之外的對上一道滿含殺意的眸子。
北堂馨兒,你想要我的命,偏偏我也想要你的命,不知道最後,你與我,誰勝誰負呢?
「呵呵,四小姐請坐。」百里洪楓眼神微閃,他竟然在那一抹微笑里失了神,這個女人好像真的變了。
冷梓玥攏了攏衣裳,從容淡定的落座,對于從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打量,一一抱以微笑回應,讓人挑不出一絲錯處來。
只覺得她笑得好溫柔,笑得好美,比起美酒與嬌艷的紫騰花更加的醉人。
從始至終,冷梓玥的目光都沒有落到張嘯的身上,仿佛她根本就不認識張嘯一樣。百里長劍並不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情,他只感覺更大的危機在靠近,不由得心中冒出一絲恐慌來。
而坐在他旁邊的張嘯,則從冷梓玥漫步走在紫騰花地毯上那一刻開始,就處于失神狀態之中,他再也沒有資格站到她的旁邊去,更沒有資格可以再牽起她的手。
那天晚上,月河邊上,是他第一次牽著她的手上了船,讓船家帶著他們去游月河,那天的她笑得特別的燦爛特別的美。
「不許彈這首曲子,滾出去。」伴隨著北堂馨兒的怒吼聲,悠揚的琴聲嘎然而止,所有人的視線都聚集在她一個人的身上。
冷梓玥神色如常,這首曲子是她在醉客居彈唱過的,沒想到有人能只听一遍就記錄下來不說,還四處流傳起來。
「你這個賤人,都被休棄了還有臉出來拋頭露面,好不要臉。你以為憑你唱了這麼一首曲子,本公主的駙馬就還會要你嗎?不要做夢了,你馬上給本公主、、、、、、、」北堂馨兒逛街時听到城里的百姓就是這般流傳的,她很不喜歡張嘯以前跟冷梓玥的美好記憶被勾起,他只能是她的。
話未說完,幾道黑影沖進了船艙內,目標就是淡定自若的冷梓玥。
「玥兒小心——」張嘯陰沉著一張俊臉,瞥到冷梓玥有危險,推開北堂馨兒就朝著冷梓玥的方向奔去,一顆心狠狠的被提了起來。
他不能眼睜睜的再一次看到冷梓玥在他的面前受傷,而他卻無能為力。
長長的劍自張嘯的後背直刺進他的右胸,鮮紅的血順著劍尖一滴一滴的落在地上,發出細微的聲響,綻開一朵又一朵的紅花。
頓時,嬌生慣養的千金小姐們開始尖叫起來,直吵得人耳朵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