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竟敢打我,你又是誰?」
身體隨著巴掌的落下往後跌去,直到狼狽的摔倒在地,鮮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一滴一滴的滑落,淡淡的血腥之氣散落在空氣里。
沐容綾瞪著那挺拔的紅衣面具男子,只一眼便不敢再也他的目光對視,那渾然天成的尊貴氣息,仿如帝王一般叫她畏懼。
有一種恐懼的感覺在心中蕩漾著,渾身發顫,逃跑的*是那麼的強烈。
「本王是誰重要嗎?」
百里宸淵眸光如水,卻只是望著懷里嬌小的女人,怎舍得施舍他人一縷目光,那根本就是浪費表情。
他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們不應該圍攻他的小女人。
那樣做的後果,比得罪他更加的讓他不能容忍。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男人、、、、、」低著頭,叫囂的嗓音依舊不弱,沐容綾羞憤的尖叫,這樣的屈羞,她從沒有忍受過。
「在本王眼里,只有兩種人,一種是本王在意的,一種是本王不在意的,而你偏巧就是第二種人,天生就是欠揍的,管你是男是女,打了一個不是女人的人,何錯之有。」出口的話很毒,表情卻是相當的無辜,百里宸淵黑眸清澈如水,猶如清晨的朝露般剔透明亮,令人討厭不起來。
火紅的長袍如血般綻放出妖嬈的光華,穿在他的身上似與他融為一體,再也沒有誰能將紅衣穿得如他般耀眼奪目。
長臂攬著冷梓玥,下巴輕抵在她的肩頭,帶著幾分痞氣的說道︰「至于本王是不是男人這個問題不勞你操心,又或者說你很清楚怎麼驗證一個人是不是男人,還是說你已經身經百戰了,嗯。」
張揚的笑,即使無法看到百里宸淵那張神秘的臉,亦能從他那雙燦若星辰似會說話般的墨瞳里感覺到他的嘲笑。
「別玩了。」瞧著沐容綾變了又變的臉色,鮮艷欲滴的紅轉為像是中了毒一般的青黑,倒是叫冷梓玥也笑出了聲。
她早就見識過百里宸淵的毒舌,對于他嘲諷人的功力是相當認可的,完全都不需要事先打草稿的,幾乎全都是順手拈來。
「小玥兒,我沒玩。」
轉過頭,閃爍著星光的黑眸里滿是真誠,似乎他就是在做一件很正經的事情,一點玩鬧的意思都沒有。
「是嗎?」清冷的眸子滑過一抹疑惑,冷梓玥不知道他又想玩什麼游戲,雙手懷胸,奇異的心中竟有那麼幾分期待。
四周的人似乎在突然之間都成了背景,完全被她所忽視掉。
「當然,這個賤女人竟然罵本王不是男人,這口氣本王怎麼咽得下去,要知道本王可是堂堂正正的男人。」話說間,俊眉輕揚,眼中閃過一抹捉弄的惡趣味,百里宸淵話鋒一轉,怒氣難掩,「你瞧她的臉,是不是很不對稱,如果這樣,是不是會更好呢?」
話未落,手先行。
又是一道清脆的‘啪’的一聲巨響,沐容綾的左臉跟右臉同時高高的腫起,徹底的對稱了,直打得她眼冒金星,眼前的人影都開始劇烈的晃動起來,一個人影變成好幾個。
「小玥兒,對稱了嗎?」睜大雙眼,得了便宜還賣乖的孩子就跟百里宸淵此時的表情一模一樣,他在等待著意料之中的表揚。
冷梓玥眼角狠狠的抽了抽,眼中的笑意怎麼也掩飾不住,雖然她覺得當著西門棠的面打了沐容綾,也就等于是拂了西靈國的面子,可是一想到百里宸淵是護著她,也就覺得沒什麼大不了的。
反正,打也打了,管他高興還是不高興。
西靈國又如何,她壓根就沒有瞧得上眼。
「很對稱。」
「我也那麼覺得,呵呵。」得了贊賞,百里宸淵聳了聳肩,將冷梓玥拉到自己身後,墨瞳對上西門棠憤怒的雙眼,冷聲道︰「冥王對待自己的表妹也當真很寵愛,竟然光天化日之下縱妹行凶也不出手阻攔,本王真是自愧不如。」
說完,還很形象的搖著頭,一副自不如人的模樣。
「血王此話怎講?」強壓著心中不斷翻騰的怒火,西門棠皮笑肉不笑的問道。
「冥王難道不知道剛才那個藤球砸向的人是誰麼,她可是蕭皇後的親佷女,真定候府的嫡親小姐,身份之尊貴與令妹也不相上下,若是不小心被毀了容,兩國的邦交只怕很難維持了。」
一紅一黑,兩個頎長挺拔的身影,目光如炬的對視,誰也不讓誰,任由火花四濺,欲人分出一個高下。
冷梓玥安靜的站在百里宸淵的身後,享受著他的維護,對于他將一場沒有預謀的意外放大到兩個邦交上,心下有些訝然。
如果沒有那個不祥的出生,百里宸淵必定會是一個很好的儲君,他生有帝王之才,又似乎命不逢時。
命運的齒輪會走向何方,誰又可知。蕭語嫣原本就看不順眼冷梓玥,此時此刻她卻放下了對冷梓玥的成見,柔柔的上前幾步,走到百里宸淵跟西門棠的跟前,福了福身子,柔聲道︰「冥王爺,藤球應該是在球場上玩耍的,酒樓里把玩,很容易傷到旁人,實是不該。」
看到沐容綾她就好像看到了一直都緊緊跟隨在百里自影身邊的自己,越是張揚的想要將對方掌控在自己的身邊,反而會將對方推離自己更遠,因此,她決定改變一下自己的方式。
百里自影眼里有冷梓玥,那麼她就不能明著跟冷梓玥做對,而是要幫著冷梓玥,至少她可以博得百里自影對她的感激之心,而不是厭惡她。
說這樣一句話,無論是對大局還是對小局,她都討了便宜。
「幸好冷小姐的武功不弱,沒有傷到哪里,否則還真是不好向上面交待。」百里自影看了一眼蕭語嫣,微微皺起了雙眉。
心下對她有一絲肯定,至少她識大局,懂得槍口要一致對外。
「表哥,我、、、、」
眩暈的感覺不再那麼強烈,也沒有鏡子讓沐容綾瞧見自己腫得跟豬頭一樣的臉,耳朵‘嗡嗡’直響,有些听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麼,只是看著他們的嘴一張一合,腦子亂成一鍋的漿糊。
「閉嘴。」
優雅溫和的面具再難掛在臉上,西門棠黑了臉,難以維持自己的風度。
「我、、、、、」委屈的閉上張開了的嘴,沐容綾有淚只能往肚子里咽,她什麼也不敢再說,只能倔強的瞪著被百里宸淵護在身後的冷梓玥臉上。
都是因為這個女人,她才會落到此般地步。
若有一天,讓她落到她的手中,定不讓她好過。
「冥王,這頓飯你是請還是不請?」冷梓玥直接忽略掉西門棠黑漆漆的臉色,清冷的嗓音似冬日的泉水,透著徹骨的寒涼。
「當然請。」
是他請她過來的,怎麼可能在那麼多人的面前掃了面子。
西門棠擺出一個請的手勢,大方而霸氣。
「小玥兒,那我怎麼辦?」一手拽著冷梓玥的袖子,百里宸淵湊到她的耳邊低聲問道,頗有幾分可憐兮兮的味道。
他一點兒都不喜歡冷梓玥跟西門棠扯上什麼關系,總覺得他跟西門棠是天生的敵人,早晚都會站在對立的一面。
他的小女人,不可能跟敵人走得太近,那會讓他感覺到茫然。
「西靈國最有聲望的冥王爺,又怎麼可能舍不得多請一個人。」動作利索的抽出自己的袖子,冷梓玥躍過百里宸淵,優雅的坐在西門棠的對面,與他的雙眼對視,不躲不閃,巧笑嫣然。
她的心思,可不是誰都能猜得透的。
可她,卻又一顆看透人心的眼。
「血王,請坐。」
月都皇城里,人人都傳,血王百里宸淵與冷梓玥是一對兒,听著的時候,他並不覺得心里堵得慌,親眼目睹的時候,西門棠卻很想將坐在冷梓玥身邊的百里宸淵一劍給殺了。
似乎她身邊的位置,不能被任何人所佔據。
「多謝。」
嘴上說著謝意,眼里卻沒有一絲真誠,百里宸淵特別不喜歡西門棠看冷梓玥的眼神,恨不得挖了他的雙眼。
他就知道,他的小女人是個發光體,不管放到哪里,都會吸引住眾人的目光,讓人欲想將她捆綁在自己的身邊。
「相請不如偶遇,既然咱們大家全都同一天聚在醉客居里,都是為了品嘗新菜式,不如就拼張桌子,坐在一起用餐了,如何?」東方赫翔眉眼含笑,開了口。
他們都是各懷心思,各有目的人,聚在醉客居都有不能言說的秘密,全都撞在一起,什麼事情都做不了,倒不如坐在一起,或許還能打探出點兒別的什麼。
「是啊,能相聚就是緣份,冥王應該不會太介意哦。」東方麗珠笑得溫和,一雙晶亮的眸子一眨不眨的望著西門棠。
在東臨的時候,她就研究過各國的皇子王爺,目的就是想要為自己找到一個最好的夫婿,如果他不是性情太過晦暗難明,西門棠倒是最好的選擇。
她希望自己未來的夫婿高人一等,卻又不想無法掌控于他,一來二回,愣是再沒有一個被她瞧上眼的。
玲瓏宴上會出賽的人都是精挑細選的出色之人,相信她一定可以再瞧上一個。血王百里宸淵倒也不失為一個上好的人選,只是她還需要細細的觀察一番。
「請坐,今日本王請客。」西門棠目光灼灼,視線未曾從冷梓玥的臉上移開分毫,隱約可見他的審視與打量。
冷梓玥握住百里宸淵緊握成拳的手,暗暗遞了一個眼色,冷聲道︰「不介意由本小姐來點菜吧!」
微嘟著嘴,百里宸淵的身體更加的貼近冷梓玥,努力的裝著委屈,能被她主動的握著手,感覺不是一般的舒服與暢快。
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他才能光明正大的抱著他的小玥兒回血王府呢?
也許,他不該再繼續等待,而是要提前動手,加快行動。
「當然不介意。」西門棠將兩人無聲的互動看中眼里,只覺胸口壓抑著的怒氣正在尋找一個突破口,控制不住的想要發泄出來。
「那好,小二將醉客居所有的名菜全都端上來,拿最好的酒,動作快一點,本小姐很餓了。」
松開百里宸淵的手,冷梓玥瞪了他一眼,這個家伙就知道佔她的便宜,心里跟明鏡一樣的,還給她裝。
西門棠盯著她,分明就是想要看看百里宸淵的反應,誰先動手,一場打架再所難免。雖然百里宸淵的武功不弱,但在玲瓏宴開始之前,冷梓玥並不想他們斗得兩敗俱傷,給別人可趁之機。
要知道,除了他們兩人,東臨,南喻,甚至是北寒都在虎視眈眈,在她沒有掌握一切對自己有利的籌碼之前,任何賭注都不能下得太早。
「本王也餓了。」百里宸淵不害羞的將頭靠在冷梓玥的肩上,絲毫不懂得顧忌,別人要看,他就讓他們看。
尤其是那些個不懂得珍惜為何物的男人,最好是嫉妒死他們,那他就高興了。
張嘯長袖中的雙手緊緊的屈握成拳,銳利如鷹的雙眼想要別開卻又總是停留在那親密的兩個人身上,還未痊愈的內傷又有復發的跡象。
「凌王怎麼一直都不開口說話,莫不是本王有怠慢之處。」西門棠挑著眉,略知張嘯與冷梓玥過往的他,明知故問,幾分無辜,幾分故意的挑拔。
果不其然,此話一出,百里宸淵瞬間就黑了臉,溫潤的面具遮擋了他的臉色,只是那雙迷人的黑眸里閃現出幾分趣味。
心下不禁有些後悔,上一次怎麼就沒有一掌滅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