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一分猶豫就會令你的痛苦增加一分,可得想清楚了再回話。」搶在冷梓玥話落之前,百里宸淵懶洋洋的開了金口。他的耐心可沒有冷梓玥多,惹毛了他,下場斷然不會比冷梓玥仁慈的。喬瑤身不能動,唯有那雙煞是嫵媚勾人的眼楮四處轉動打探著,除了相依相偎站在一起的百里宸淵與冷梓玥之外,此處再也找不到第四個人。
她,已然成了一只困獸,欲逃無門。
「不用再瞧了,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
「小玥兒,看來她的皮很厚,不如就讓我替你了結了她,即便是沒有她,你想知道的一切,我也能讓你如願以償。」
天底下,能難到他百里宸淵的事情還沒有,除了眼前這個女人之外,忠君候才是最清楚事實真相的那一個。
還有誰能比當事人更清楚,那一年都發生了些什麼,他的話才最有說服力。
「也好,別讓她死得太痛快。」
冷冷的目光從頭到腳的掃視了一眼喬瑤,就算她不殺她,只將她交到冷錚的手中,她也活不了。
「放心,我最知道怎麼讓人生不如死了。」要人活難,要人死,那還不容易嗎?
普天之下,令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他可是發明了不少,就留著等他的仇人來品嘗,不過為了他的小玥兒,破例讓這個女人嘗嘗也無妨。
順便他可以在一旁好好的研究一下,還有哪些地方不足,以便他重新設計一番。
「不、、、不要、、、、、」
喬瑤驚恐的望著冷梓玥的背影與百里宸淵迷人的笑痕,她不要死,她要活著,她還沒有活過。
憑什麼別人的過錯,要她來承擔後果,她不要。
「本小姐給過你機會,是你自己不要的,現在求饒,是不是太晚了。」某些人就是犯賤,總是要拖到事情無法挽回的時候才懂得珍惜。
「不、、、四小姐求你饒了我,我願意將當年發生的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訴你,絕不說一句假話。」頭搖得如搏浪鼓一樣,喬瑤真的怕了。
當年的事情,知道內情的人並不多,即使有,也都被好面子的冷錚全給殺了。
而她正因為是害死長孫悠悠的幫凶,又隱藏得極深才不至于被冷錚發現,受牽連之苦。只要她半真半假的告訴冷梓玥,她也無從查證。
哪怕冷梓玥找來洛姨娘與花姨娘,也沒有辦法證明她說的話是假話。
眼下活命,才是大事。
「你願意說了,本小姐還不樂意听了。」搖了搖頭,冷梓玥勾著嘴角,審視般的笑望著她。
她只想要听真話,亦真亦假的話,她才沒有功夫去听。
「小玥兒,還是讓我將她帶回血王府,慢慢的折磨至死才好,省得讓你煩心,我瞧著心疼。」修長的手指輕撫在冷梓玥柔美的小臉上,唇畔的笑意如花,美得叫驚心動魄。
即便是戴著面具,也無法讓人對他謫仙般的氣韻免疫,不自覺的沉溺在他優雅尊貴的舉止之中。
「我看行。」有些人,不受些非人的折磨,如何學得乖巧听話。
「四小姐,我願意發下毒誓,對你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如有半句虛假,願受天打雷劈,五雷封頂之痛。」
該死的冷梓玥,我都已經願意對你說出當年事情的真相了,你竟然還是不肯放過我,欲要將我往日里折磨。
可恨的是,她還要苦苦的哀求她,有苦不能言。
「你的話本小姐能相信麼?還記得幼時,你對本小姐說過的話,差一點兒就要了本小姐的小命,你可忘記了。」
停下腳步,儀態優雅的轉身,眸光清明的落在喬瑤的臉上。
她就如府中那些個女人,沒有一個是安了好心的,全都想要置她于死地,爬上候爺夫人的位置。
喬瑤面色一僵,本就蒼白如紙的臉色,此刻更是多了幾分青黑之色,看上去煞是滑稽,令人忍俊不禁。
「小玥兒,你可別心軟,她說話就像放屁一樣,誰知道是真還是假。依我看,帶回去往死里折磨一番,她才會知道,現在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才是她能不能活的主宰。」
「有道理,她就交給你了,最遲今天晚上,我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呵呵,小家伙放心,保證圓滿的完成任務。」
听著兩人的對話,喬瑤氣得頭頂冒煙,卻又愣是拿他們兩人沒有辦法,也不知百里宸淵在她的身上動了什麼手腳,除了能說話之外,她的手腳都動不了。
冷梓玥深深的看了百里宸淵一眼,‘小家伙’听著怎麼那麼耳熟,好像什麼時候有人也如此喚過她。
「小玥兒,天色不早了,咱們早些回去。」牽起她的手,百里宸淵暗暗責怪自己的大意,他都忘了身側的小東西是多麼精明的一個小女人了。
要是被她知道,他瞞了她一些事情,鐵定會劈了他的。
「嗯。」
「呵呵。」
眼見兩人手牽著手漸漸的離她越來越遠,喬瑤真是連死的心都有了。
片刻之後,一個黑衣人落在她的面前,一個利落的手刀,直到眼前一黑,她才清楚的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
「管家。」
冷錚一腳踢開門房的大門,大步走了進去,高聲喊道。
久久得不到回應,臉色越加的難看,怒吼道︰「來人,全都死哪里去了。」
一路匆忙趕來的管家低垂著頭,大步的跑到書房門口,低聲道︰「奴才給候爺請安,奴才來遲請候爺恕罪。」
卑微的跪到冰涼的地板上,管家頭也不敢抬,又是誰惹了候爺不快,真是叫他苦不堪言。
「該死的奴才,本候如今是喊不動你們了是嗎?」
是他做人太失敗還是怎麼,事事都不順,朝中受人排擠,地位笈笈可危,府中又養著一個小魔女,處處與他做對。
世人皆知她是他的女兒,可又有誰知道他心中的苦楚,她哪里像是他的女兒,分明就是他的克星。
他這個忠君候做得窩囊,身邊連個說知心話的女人都沒有。
如果他的悠兒不曾背叛他,他們一家人會過得很幸福的,父慈女孝,為何悠兒你要耐不住寂寞。
或許是他不該,明明已經擁有如花美眷,卻還是寵幸府中其他的妾室,以至于讓悠兒對他越來越冷漠。
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縱使他有別的女人,可他最愛的女人依舊是她長孫悠悠,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這個道理。
「請候爺恕罪,奴才們該死。」
管家不住的磕頭,一旁跟著的家丁也齊刷刷的跪倒在地,任誰也不敢抬頭。
「四小姐可在府中?」他雖非是老謀深算的智者,但他好歹也在朝中模爬滾打的了一輩子,眼力勁還是有的。
跟在冷梓玥身邊的兩個丫鬟,武功皆不弱,比起他的暗衛絲毫不會遜色。
他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做到的,短短數月時日,竟可以引來那些人听候她的吩咐,奉她為主,甘願為婢。
「回、、、回候爺的話、、、、」哆嗦著,管家冷汗直冒。
「好好的回話。」臉色黑得不能再黑,瞧瞧他都養了一群什麼樣的廢物,將他的臉全都丟盡了。
艱難的咽了咽口水,管家抹去額上的冷汗,顫著音回道︰「回候爺的話,四小姐午間就出府了,門房的人都還未見到四小姐回府。」
現在的冷梓玥就是府里上上下下眾人眼中的女王,她要去哪里,無人膽敢過問,踫了面不繞路走就已經不錯了。
四小姐與候爺父女不和,是全府上下都心知肚明的事情,就算是候爺想要見四小姐,還不得親自前去西院,想請四小姐,壓根就是不可能的事。
「既然如此,去將喬姨娘叫過來。」
回府的路上,暗衛就告訴他,冷梓玥派到秋韻閣監視喬瑤的人已經撤走了,緊接著她又出了府,他的心中就已然有數。
喬瑤,他以為她是一個柔弱無依的女子,卻不知她身懷高強的武功。
那個女人騙了他十多年,而他還曾寵她如珠如寶,呵呵,他的眼不是一般的瞎,想來實在可恨又可氣。
「奴、、、奴才領命。」
「還不都滾出去。」
瞧著這一群只會說請罰的奴才,他就來氣。
「是、、、是、、」
身後像是有著索命的勾魂使者,管家使出吃女乃的勁跑到秋韻閣,還未進門便大聲喊道︰「喬姨娘,候爺有請。」
連著三聲大喊都不曾听到回應,心下正覺奇怪,便眼尖的瞧見喬姨娘的兩個貼身丫鬟,厲聲問道︰「喬姨娘人呢?候爺正在書房等著,還不快叫她出來。」
想著剛才所受的驚嚇,管家很難有好臉色,都說一級壓一級,面對兩個小丫鬟,他覺得自己說話很有底氣。
「管家,敢問候爺因何事要見姨娘?」袖中的雙手握成拳,冬梅咽了咽口水小聲問道,水兒站在她的身後不住的發抖。
雖然她們是奴婢,可她們不是傻子,從喬姨娘收到那張紙條出府之後,她們就有預感,往後只怕是沒有好日子可過了。
「你們管那麼多做什麼,快說喬姨娘在哪里?」察言觀色的本事,姜還是老的辣,想要騙他,不可能。
‘噗通’一聲跪到地上,兩個丫鬟低著頭,小聲道︰「喬姨娘、、、姨娘她不在府中、、、、、」
「那她去了哪里?」管家驚得瞪大雙眼,這可叫他如何向候爺交待。
四小姐不在府中,喬姨娘也不在府中,這其中、、、、、、、
「管家大人,奴婢二人確實不知姨娘去了哪里,真的不知啊!」
「壞了、、、」睜著雙眼,管家轉身就跑,一邊跑一邊大叫。
水兒抹干臉上的淚痕,拉著冬梅的手,「怎麼辦,冬梅姐咱們可怎麼辦才好?」
「水兒,咱們逃吧!」
「好,我都听你的。」
她們還年輕,不想死,她們還有家人,一定不能死。
「她人在哪里?」
「候爺,喬姨、、、喬姨娘她不在府中,老奴也不知她去了哪里?」佝僂著身子跪在地上,大氣都不敢出上一口。
「她竟然逃了,呵呵、、、、」
仰著頭,冷錚大笑出聲,笑到眼角有淚劃落也停不下來。
望著癲狂的冷錚,管家心中的懼怕更甚,想逃的沖動也更甚。
似乎自從四小姐墜樓清醒過來之後,候府里發生的一切都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發展,候府就要變天了。
「候、、候爺、、、、」他不明白什麼叫做‘她逃了’,喬姨娘犯了什麼錯,竟然要逃。
「滾,通通都給本候滾。」
修長的手臂一揮,桌上的瓷器應聲而碎, 里啪啦的摔了一地。
好,很好,你們通通都要背棄本候,沒有一個人對本候是真心的,喬瑤,莫要讓本候再遇到你。
他日相見,必取爾性命。
冷錚啊冷錚,你說你是不是很可悲,對,你就是一個可憐蟲。
沒有人會可憐你,沒有人會憐憫你,你就應該孤獨終老才對。
夜幕初降,大雪方停。
清冷的月光傾泄而下,灑下一地銀輝。
屋頂之上,如血紅衣,三千青絲輕拂著臉頰,柔柔的,軟軟的。冷梓玥隨意的坐在琉璃紅瓦之上,晶瑩剔透的明眸微垂著,顯得格外的孤單。
一聲嘆息輕輕的溢出唇瓣,百里宸淵身影一動,長臂輕柔的將她攬進自己的懷里,柔聲問道︰「我的小玥兒,你在想什麼?」
她的一顰一笑,都是他生命中最寶貴的東西,是他欲用自己的生命去守護的。
他舍不得她難過,只願看到她甜美的笑魘。
「沒想什麼。」淡淡的,回避他的關心。
「真的?」
雖有些生氣她的不誠實,卻依舊無法真的對她生氣。
「真的。」
「小玥兒,你不乖,是要受到懲罰的。」
如星辰的閃爍的眸子落在百里宸淵的面具上,再緩緩移動到他的臉上,為什麼他總是能看到最脆弱的那個她,那個隱藏在最深處的她自己。
明明她什麼也不曾說,什麼也不曾做,可他就是會用他的雙眼告訴她,他知道她在想些什麼,那份默契,從何而來。
看到他,心就變得莫名的安寧。
似乎只要有他在,就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
「你舍得懲罰我麼?」嘴角蕩起淡淡的笑意,冷梓玥俏皮的反問。
她知道,他舍不得。
「如果是這樣的懲罰,我舍得。」
話落,微涼的薄唇輕落在她粉粉的水潤紅唇上,由淺即深,一發不可收拾。
他喜歡她唇間的味道,只要沾染上一點,便不舍得再離開。
眉眼彎彎如明月,冷梓玥感染到他的情緒,一絲錯愕之後,閉上雙眼享受著他為她帶來的那種奇導的感覺。
說不清,道不明。
欲拒卻又不舍,她到底是怎麼了。
直到兩人快要喘不過氣來,百里宸淵方才滿足的離開她甜蜜的唇齒之間,手指撫弄著她嫣紅的臉蛋,嗓音暗啞,「誘人的小東西,你會逼瘋我的。」
「討厭你的面具,礙事。」
不滿的嘟著嘴,微喘著氣。
難道他不知道他的面具很礙事麼?
待她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說了什麼之後,又是怎樣一番情景呢?
當然,那只不過是後話。
「呵呵。」百里宸淵錯愕之後,低笑出聲。
修長的手指輕觸著臉上的面具,回想起懷中小女人不滿的抱怨,其實他也覺得這張面具挺礙事的。
如果能摘下來再親她,感覺肯定更好。
只是不知,她還願意不願意讓他親。
「你笑什麼?」暈乎乎的腦袋有些清醒過來,冷梓玥听到淳厚的笑聲,別過臉去問道。听完喬瑤的話,不得不說她心中的震動很大。
冷錚是真的愛著長孫悠悠嗎?
若是愛,又怎會不听她的解釋就判定了她的死刑,若是不愛,又為何還要深深的銘記在心里,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折磨自己。
從小她就知道,眼楮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耳朵听到的,也不一定就是真的,只有身在局中,方能洞悉一切事實的真相。
「沒笑什麼,小玥兒看著我的眼楮。」百里宸淵雙手抱住她的雙肩,黑眸定定的望進她的雙眼里,認真而專注。
「你要做什麼?」
「小玥兒,你不會給你什麼承諾,也不會對你說任何的誓言,但是我會用自己的行動向你證明,你在我的心里有著怎樣不可替代的地位。不管別人說你什麼,也不管你做了什麼,我都會相信你。哪怕世間沒有任何人相信你,我信你。」
出于直覺的,他不願意她有一絲一毫的不開心。
「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不感動嗎?那是假的,她的心告訴她,現在的她很快樂。
「因為你就是你,值得我對你那麼好。」眨了眨眼,將她攬進懷里,「只要找到你的生父,咱們就能弄清楚當年究竟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嗯。」
她的猜測果然是對的,冷錚的確不是本尊的生父,長孫悠悠在發現自己與別的男人光溜溜交纏著躺在床上之後,面對冷錚的質問除了流淚之外什麼也沒有說,第二天便羞愧的懸梁自盡。
長孫悠悠的武功是被何人所廢,是個謎?
她是真的自己上吊的還是被人所害,誰又能說得清楚。
事到如今,唯一證實的一件事情,那就是本尊的身份成了一個謎,一個急待她去解開的謎。
「別亂想了,我會幫你的。」
「你對隱族可有了解。」仰著頭,冷梓玥望著他好看的下顎,不覺竟看得痴了。
這個男人,果然有迷惑眾生的魔力。
長孫悠悠是隱族聖女,被廢掉的是靈力而非武功,誰才是真正的凶手呢?
------題外話------
二更奉上,麼麼親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