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王心中既然有合適的人選,又何必故意吊著大家的胃口,直說不就好了。」百里長劍面含微笑,心中卻是怒火濤天。
別以為自己仗著父皇的維護就可以目中無人,無法無天,最好就是別讓他捸著機會,看他弄不死他。
都說皇上不急,太監急。
此時,百里長劍與張嘯,便剛好映襯著這句話。
事情的主角張嘯老神在在的端坐在椅子上,不驕不躁,反而是配角的百里長劍為他操碎了一顆心。
「淵兒,你中意的人選是誰?」月帝並不理會百里長劍,而是將目光轉向了百里宸淵,實在有些捉磨不定他的心思。
自百里宸淵從銀月城回到皇宮,他便派人打探過,他的淵兒是要回來報母仇的,那他又為何總是處處對自己的敵人手下留情,並且在能壯大自己威望的機會前,又退居其次,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馬蹄下,救出百里長青,讓他看到了百里宸淵的仁慈之心。
即使再狠,對待與他並非一母同胞的兄長,百里宸淵無疑是善良的。
一如他的寧兒,包容了他的一切,也接受了他所有的孩子,如同親生母親一樣的疼愛著他們,呵護著他們。
可她,最終死在自己的善良與他的無能中。
「本王有一句話想要問問明王殿下。」最後四個字,百里宸淵語氣微微有些上揚,咬字極重,笑臉盈人。
比起他的面無表情,這張笑臉更讓人畏懼與膽寒。
「有話就問。」
百里長劍對上百里宸淵微垂的黑眸,不由得心中一驚,後背有些發麻。
再看他的臉色,卻已經恢復到溫和的表象,早已將那些不屬于他的情緒收斂起來,縱使心中對他有懼怕之意,高傲自負如他,豈能在自己的敵人面前示弱。
一時間,這里成了祁月兩位王爺口舌之戰的戰場,不見硝煙,依舊熱烈。
其余四國還未來到光明正殿前,就已經挑選出本國最優秀的選手參加這一局的比試,因此全都沉默的站在一旁,看戲。
相對于,自幼成長在皇宮里的明王百里長劍,不僅擁有屬于自己的勢力,更擁有其母妃暗中的幫助,實力不可小覷;反觀之,從一生下來就被送出皇城,養在偏闢的苦寒地銀月城的血王百里宸淵,完全就不是一條起跑線上的。
前者有根基本,後者什麼都沒有。
沒有一手培養起來的勢力,得不到朝中大臣的支持,更沒有時時刻刻在宮中為他打點的母後,頭上還頂著不祥人的稱號,怎麼看都比百里宸淵強上幾個檔次。
「主角都尚未發話,不知道明王你在急個什麼勁?」百里宸淵毫不留情的嗤笑出聲,修長白的手指摩挲著下顎,接著又道︰「不知道的人真會以為明王與凌王之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才會竭盡全力的為他說話。」
幽深的黑眸掃過百里長劍怔愣的臉龐,絲絲嘲笑掠過他的眼,一刀子殺了他,怎麼會有一刀一刀將他凌遲至死有趣兒。
月帝臉色一暗,看向百里長劍的眼神不覺多了幾分警惕與警告,他向來最恨拉幫結派的人,否則他也不會花了那麼多年的時間,一心想要解除掉前朝的勾結的勢力,還前朝一個清靜。
「父皇,兒臣確與凌王私交甚好,但那都只是惺惺相吸的友誼之情,絕無什麼見不得人的勾當,望父皇明察。」
百里長劍沒有錯漏月帝打量他的古怪眼神,頓時,心中一‘咯 ’,不好的預感襲卷而來,這一次,他或許真的太莽撞了。
哪怕他真的只是想要幫張嘯說話,幫張嘯爭取出頭的機會,也不應該表現得太明顯,更不應該直接將張嘯推出來,實在很難讓別人相信,他與張嘯沒有什麼勾當。
姜貴妃抿了抿嘴,手心里急出熱汗來,在凳子上如坐針氈,什麼姿勢都不舒服,裝扮得精致的妝容出現絲絲龜裂,終是忍不住輕啟艷紅的嘴唇,「皇上,劍兒他是皇上的皇子,為人處事自然是處處都為咱們皇室著想,又豈會做出那等不孝之事。」
聲若燕啼,嬌嗔酥骨,一听連腳趾頭都會屈起來。
「朕自然是相信明王的。」月帝擺了擺手,銳利的眼神中略帶警告,男人說話的時候,何來她插口的權利。
「是,臣妾失禮了。」恨恨的咬了咬嘴唇,姜貴妃恨鐵不成鋼的瞪了百里長劍一眼,兩個兒子都不讓她省心。
百里長青意外受傷,留在王府里靜養。
這個兒子又急于求成,險些弄巧成拙。
「嗯。」月帝淡淡的應了聲,他選擇轉移話題,並非因為相信姜貴妃說的話,而是不想讓別的人看戲。
百里長劍與張嘯,不得不讓他再一次謹慎的調查一番。
一直保持沉默的張嘯突然站起身,步伐沉穩的走到看台中央,恭敬的對著月帝行禮,道︰「皇上,微臣與明王殿下確如殿下所言,因為有共同的話題,所以才會走得近一些。」
現在的他,還太弱,不得不依附著比他強大的百里長劍。
此時若是不站出來說話,怕只怕,他將很難再取得百里長劍的信任,以及姜貴妃那個城府極深女人的信任。
一旦提前暴露出他的野心,那將是他們張氏一族的滅頂之災。
「血王,不知道本王哪里得罪了你,竟讓你如此污蔑于我。」腦門一熱,不經大腦的話月兌口而出。
原本緊張的氣氛已然消失的全場,又再一次緊張起來,一雙雙眼楮毫不掩飾的望向一臉錯愕的百里長劍。
後知後覺的某個男人,似乎也開始察覺到自己剛才都說了些什麼,不由得暗暗的悔得連腸子都打上好幾個結。
張嘯眼中迅速的掠過一抹‘恨鐵不成鋼’的挫敗感,垂下頭去,將所有的心思都隱藏在那雙清明的眼中。
此舉引得冷梓玥微微眯起靈動的鳳眸,粉色的唇瓣輕輕向著嘴角扯開,她喜歡有野心的男人,因為打敗那種男人,特別有成就感。
輕輕扯了扯百里宸淵的手臂,冷梓玥眨了眨眼,復又低下頭去輕撫白雪的腦袋,她相信他懂她的心意。
「本王只是實話實說。」痞氣的揚了揚眉,百里宸淵攤了攤手掌,清澈見底的眸光對上月帝深邃的黑眸,無波無瀾,「父皇,兒臣覺得比起凌王張嘯,四皇兄更適合參加今日這場比賽,畢竟那天凌王騎的赤焰乃是五匹馬中最次的那一匹,完全證明不了他的實力。」
神情是別樣的囂張,別樣的狂妄,不可一世,睥睨天下。
出口的話,卻也是另類的毒辣,不留一絲余地。
赤焰乃是北寒國後面臨時選派出來的駿馬,自然是無法與死去的櫻花相提並論,百里宸淵也不狠狠的將張嘯的尊嚴踩進了地底下,掩埋上一層又一層的泥土。
說者無心,听者有意。
張嘯控制情緒的定力顯然已經達到一定的境界,面對從各方看過來的譏笑眼神,從容應對,嘴角依舊保持微笑的弧度。
忍能者所不能忍,方能成就驚天大事。
百里宸淵今日之辱,必有一日,他要雙倍的討要回來。
這句話中另外的一個主角,百里自影不由得將探究的目光看向神情淡漠,好像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一樣的百里宸淵,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更弄不明白他為何要將他推出去。
無疑在百里自影的心里,也覺得玲瓏宴將是百里宸淵在朝中樹立威信所必須的。
「怎麼,難道本王說得不對,赤焰本來就不是一匹上好的寶馬,難不成還要本王說謊來討好誰?」百里宸淵抿了抿唇,黑眸中流露出一抹古怪的笑意,望著北寒國的大皇子等人,聳了聳肩,痞氣的道︰「本王只是想說明一個事實,並沒有污蔑北寒國的意思,還望各位不要介意才好。」
一閃即逝幽深如海的眸光不期然對上攝政王司徒無雙的目光,相視一笑,轉瞬即離,那眼神所傳達的心意也只有對視的兩人自己明白。
北堂赫奕臉色變了又變,他就好像是被百里宸淵狠狠的打了一巴掌,然後又模著他的頭給他一顆蜜棗吃。
張嘯忽而抬起頭,目光平靜的看向百里宸淵,恭敬的低下頭,沉聲道︰「血王殿下說得有理,微臣的那些小身手,著實不敢與影王殿下相提並論。」
「人貴在有自知之明,你不錯嘛。」
「多謝血王殿下稱贊。」
敵強他弱,哪怕被羞辱得再難受,他還是要揚起笑臉面對他。
如果百里宸淵打了他的左臉,那麼他必定還要仰起自己的右臉,讓他再打一巴掌,如此,他才能一步步的成長起來。
「會咬人的狗不叫,懂得隱忍的狗,才最危險。」冷梓玥清冷的聲音淡淡的溢出唇角,張嘯的成長令她體內的嗜血因子再一次涌騰洶涌了起來。
古語說得對,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這話,一點兒都沒有說錯。
「小玥兒,你可知本王最喜歡做什麼事?」邪氣的眨眨了眼,竟讓他看起來極像誘哄小孩兒上當的騙子,有模有樣的。
「打狗。」淡淡的兩個字,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不可否認,她也挺喜歡打狗的。以前看電視劇,不是還有打狗棒法麼。
興許,她若是哪天心情愉悅,還真能將打狗棒法演示出來,讓別人瞧瞧新鮮,倒是一套不錯的防身術。
「不,本王喜歡剝了狗皮,炖來喂豬。」
張嘯如果就是那條狗,百里宸淵還真就對狗肉失去了興趣,想想都覺得他是臭的,怎麼還能咽下肚。
喂、、、、豬?冷梓玥眼角一抽搐,她承認她是遇到極品了,那一刻,她以為他會說將狗炖了吃,哪知竟是炖了來喂豬。
那豬的待遇,真挺好。
「皇上,微臣覺得血王殿下的提議很好,影王殿下的確是最適合出賽的人選,必定能為我祁月再添一彩。」
張嘯挺直的身影立在藍天之下,滿含笑意的雙眸先是掠過百里宸淵,又移到百里自影的身上,最後落在月帝的臉上。
影王性情孤僻,不喜與人來往,行為做事,高深莫測卻又詭異無雙;血王性情難定,一會兒一個樣,喜怒難定,更是神秘;這樣的兩個人,若是成為朋友,將成為所有人眼中的心月復大患,若是成為敵人,那便是不戰則已,一戰必是兩敗俱傷,誰也討不到便宜。
「影王,你可願意參賽?」月帝的語氣是詢問的,同時也是期待的。
他從來都不懷疑百里自影的能力,馴馬比賽得勝之後,月帝對他的信心也是越來越大,既然淵兒提議由他參賽,想來心中自有考量,他何不順水推舟。
可若是月帝知道,百里宸淵不願參賽的原因竟是不能與冷梓玥同行,不知他又會做何感想?
會不會覺得,兒大不由爹,一門心思全都撲在女人身上去了。
人不風流枉少年,誰叫他也年輕過,沒有資格說那些有的沒的。
百里自影站起身,行到最中央,神色復雜的掃過百里宸淵的臉,最後回到月帝的臉上,沉聲道︰「兒臣听從父皇的安排。」
「真的聰明的男人,嘖嘖。」
「的確很聰明,否則本王又怎麼會給他一個還能選擇的機會。」
百里宸淵眸色幽深,黑眸之中眼波流轉,好似層層細浪,一層又一層鋪天蓋地的襲來,渾身散發出疏離的氣息。
這一場比賽,決定著他要怎麼對待百里自影這個人。
「希望如此。」冷梓玥垂下眼睫,伸出小手握住身旁男人溫暖的大手,給予他無聲的支持與鼓勵。
不知為何,每次看到他眼中的光芒暗淡下去,她的整顆心就好似被千萬只羽箭穿刺而過,痛到麻木,血流不止。
她想看到他燦爛的笑臉,想要看到他神采飛揚的樣子,那是她心中最大的願望與守候。
一個人,從出生到死亡,將會做出無數的抉擇,錯的也好,對的也罷,唯有在不斷的選擇中,才能成長。
「呵呵,朕相信你,加油。」
一句話,揭曉答案。
月帝目光柔和的望著百里自影,希望他能再接再厲,為祁月再創輝煌。
「兒臣遵旨。」
百里自影拱手應聲,說出那句話時,他就在等待一個答案,父皇讓他參賽那他便參賽,父皇不讓他參賽他便不參賽。
即使,他是真的很渴望真正的體驗一番,由五國共同設計出來的考驗究竟是什麼。
「呵呵,既然如此,朕宣布,比賽正式開始——」
金色絲線繡出的金龍在明黃色的袖口上熠熠生輝,月帝長袖一揮,振奮人心的戰鼓再次敲響起來。
接過劉公公遞到手中的選手名單,月帝饒有興趣的勾起嘴,這將又是一場另人期待萬分的比賽。
不到最後一刻,誰也無從知道答案。
東臨國——東方赫翔。
南喻國——南宮焰麒。
西靈國——西門棠。
北寒國——北堂燁航。
祁月國——百里自影。
五道身影,五匹駿馬,準裝待發。
高高的看台之上,劉公公高高的舉起鼓捶,一下,又一下,隨著最後一下重重的敲在圓形的大鼓上,五人騎著各自的愛馬自起點猶如離弦之箭,飛快的射了出去。
凌亂的駿馬嘶鳴聲震耳欲聾,揚起風沙,鋪天蓋地。
「王爺還是不要生氣了。」張嘯低語,神色自若。
受到最大侮辱的人是他,連他都能隱忍下來,反倒是百里長劍表現得比他還要憤怒,也不禁讓張嘯聯想到,當初的他是多麼的愚蠢。
無論是他還是他的家族,怎麼會選擇這樣勢力去依靠,從而毀了他美妙的人生,毀了他也最愛女人之間那僅有的一絲情誼。
復雜的目光掠過重重身影,落在冷梓玥嬌美的側臉上,一觸即離。他在害怕,害怕他會控制不住自己,而沖過去甩開百里宸淵輕撫她秀發的手。
一切都只能是想象,他根本沒有能力跟風頭正盛的百里宸淵對抗。即便是百里長劍,真要跟百里宸淵動起手,無疑是死路一條。
「到手的鴨子飛了,你能不氣?」
雙手重重的拍在面前的桌面上,百里長劍氣紅了眼。
「難道王爺就沒有瞧出來,韓王與影王似乎都有偏向血王的傾向?」張嘯刻意將聲音壓得僅他們兩人能听到,其實現在他也只是懷疑,具體的還要細細打探過後才知分曉。
若是這兩人都靠向百里宸淵,那麼祁月的局勢也就基本上定了下來,不會再有更大的改變。
明眼人都知道,哪怕血王再不祥,在皇上的心里,都是最重要的。
「不可能。」百里長劍雙眉皺成一條彎彎曲曲的線,語氣篤定的開口怒斥。
張嘯的這句話,不禁令百里長劍懷疑,他此刻對他已經了有異心,竟然開口挑拔他與兄長百里長青的手足之情。
雖然在百里長劍的心里,對大哥百里長青談不上親厚,更談不上感情,但是他卻深知,百里長青不但無心朝政,更是想盡一切方法遠離是是非非,對他也很是關心。
可他,從未領過他的情。
就算百里長青不在意他,可他到底是在意母妃的,斷然不會做出不利于母妃的事情。百里宸淵恨毒了母妃,將來他若得勢,斷然不會輕饒了母妃,做為母妃的兒子,大哥他是怎麼都不可能站到百里宸淵一派的。
「王爺,我也並非肯定是這樣,只是血王救了韓王,然而看影王的樣子卻又像是對血王有愧,我才不和不懷疑的。」
百里長劍一听,眉頭鎖得更緊,原本堅定的想法不再那麼肯定,變得猶豫起來。
思來想去,百里長劍還是不認為百里長青會背叛他們的母妃,至于百里自影那就更不可能听叢百里宸淵的指揮,蕭皇後是萬不可能答應的。
而他,或許應該借機煽煽風,點點火。
「此事不許再提起,否則、、、、、、、、」一個警告的眼神看向張嘯,百里長劍做出決定。即使他需要助借凌王府的勢力來平衡風王百里洪楓對他造成的威脅,但那並不表示,除了凌王府他就不能再借助別的有利資源。
對于越來越看不透的張嘯,他又豈有不留一手的準備。
真要等到自己被背叛的那一刻,他才醒悟過來豈不是太愚蠢了。
生性多疑的他,是不可能完全對身邊人放心的,哪怕是他的心月復,他也日防夜防,唯恐自己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王爺既然有了指示,我不提便是。」張嘯心中一沉,他的計劃得要加緊進行了,百里長劍對他已經起了疑心,再不行動,他只會處于更加被動的狀態。
視線再度從冷梓玥的臉上劃過,為了能讓她的眼里看到他,張嘯已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達成所願。
他要變強,成為她眼中最強大的那一個。
「二皇兄往後還是盡量少在父皇面前與五皇弟對掐,吃虧的人只會是你而已。」百里洪楓露出滿是關懷的眼色,意有所指的道。
縱使他早已經習慣了人情冷暖,心中依舊渴望著父愛,期待著某天,父皇看待他的眼神也會不一樣,可是他從未得到過父愛。
母妃一直都告訴他要學會隱忍,學會忍耐,一次又一次的讓他去接近前楚皇後,只有在楚皇後那里,他才能看到父皇臉上發自內心的笑容,也能看到父皇對他露出慈愛的笑,心情好起甚至會抱一抱他。
沒有人能明白他幼小的心里是怎樣的感受,那個美麗的溫柔的女人縱使疼他,寵他,卻不是他真正的母親,總有一天她會有屬于自己的孩子。
後來,她真的懷上了孩子,那一刻,他甚至壞心眼的想過,使壞弄掉她肚子里的孩子,讓她依舊寵愛他一個孩子。
可當她微笑著撫著他的臉蛋,問他是喜歡弟弟還是妹妹,說她希望生下一個妹妹,以後就可以讓他去保護,那時候,他真的覺得這個女人比起他的母妃更加的疼愛他,至少她不會將他當成爭寵的工具。
百里洪楓的思緒被打斷,輕搖了搖頭,他怎麼又想起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多謝三皇弟關心,父皇疼愛五皇弟,你也得收斂收斂自己脾氣,以免觸怒了父皇又得罪了五皇弟,得不償失。」
「呵呵,不勞二皇兄操心。」比賽已經進行一段時間,百里洪楓更好奇叢林里正在進行的層層考驗。
「哼——」
百里長劍冷哼一聲,轉過頭去,目光落在北寒攝政王司徒無雙的身上,若是能拉攏他,那才真正的對他極其有利。
這個男人,不愛江山,愛美人兒,不是收買就可以。無論是金錢還是權勢,他都沒有司徒無雙大,即便是能尋來一個美人兒,只怕愛妻的司徒無雙也會拒絕,甚至是破壞他們本就不怎麼好的形象。
「大皇兄,喝口茶吧!」北堂歡兒露出純真的笑容,雙手遞上一杯熱茶。
別人或許不知道,但是她心里可跟明鏡一樣,大皇兄北堂赫奕疑心重,心機又深,可剛才攝政王指名換掉了他的參賽資格,讓三皇兄參了賽,此刻他的心里正在記恨著。
「放下吧。」
「大皇兄,歡兒覺得有些悶,陪歡兒聊聊天可好。」三皇兄生性隨意,不喜政事,偏偏大皇兄就是有疑心,再加上攝政王本就偏于三皇兄,也就更加令大皇兄心生不悅。
北堂赫奕的臉很黑,渾身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就在他準備報上自己名字參賽時,該死的司徒無雙卻臨時換掉了他。
難道在他司徒無雙的眼中,他就那麼無用。
「沒心情,別煩我。」心中的悔意鋪天蓋地的襲來,北堂赫奕後悔死了帶著北堂燁航一起來到祁月。
最初,他是想借著他在棋技上的天份,取勝一局,哪知他輸得那般徹底。
「哦。」悶悶的低下頭,北堂歡兒眼中掠過一抹幽光,別過眼去。
只見百里宸淵攬著冷梓玥款款離去,陽光拉長了兩人的身影,更顯得璀璨逼人,耀眼奪目。
「王爺,我、、、、我想、、、、、」舞陽抬了抬頭,聲音小小的,小臉上露出一抹窘迫。
司徒無雙回過頭,溫柔深情的目光落在她嬌美的小臉上,「想什麼?」
「我想進、、、、進叢林里瞧瞧。」一句話,說出口好難,一方面她不想給司徒無雙制造太多的麻煩,一方面她又很好奇叢林里都有哪些考驗。
「呵呵,想進去瞧瞧還不容易,我帶你去。」
還以為什麼什麼事情讓她那麼難以啟口,那片叢林里,連他都有些好奇。
「嗯。」
目光追隨著那兩道已經消失在林間的身影,舞陽輕點了點頭,小手緊緊的拽著司徒無雙的袖口,眼中滿是溫柔的淺笑。
「你們留在這里。」
「是王爺。」
司徒無雙轉過身,牽起舞陽的左手,幽深的目光對上月帝的透著精光的雙眼,沉聲開口道︰「皇上,本王想要帶著妻子到叢林中參戰,不知可否?」
話雖這樣問,他卻不管月帝同意還是不同意,都執意要前往叢林中觀戰。
「攝政王既然開了口,朕豈有不同意的道理。」月帝豪爽的擺了擺手,朗聲問道︰「可否需要朕安排向導?」
所有的人全都坐在光明正殿前等待比賽的結果,雖然比賽並不在這里舉行,但是比賽場上的情況,月帝卻是了如直掌。
從起點到終點,一路上都有隨時傳回前方情況的眼線,他完全不擔心有人會在比賽中作弊,一旦發現有人違規,將會立即清除出場。
司徒無雙既然想要進去參戰,他自然不會不答應,這個男人的品性一如他給人的感覺,不參假。
「多謝皇上好意,本王帶著王妃一同前去就好,並不需要向導。」司徒無雙黑眸微閃,喜怒不形于色。
那些小心機小手段,他從來不屑使用。
「呵呵,好。」
「多謝皇上了。」舞陽柔柔的福了福身子,朝著月帝輕點了頭,跟在司徒無雙的身側款步離去。
幽深的目光久久未曾從舞陽的背影上收回來,月帝不由得輕嘆一句,不愛江山愛美人,司徒無雙比他做得好,至少歷經風雨,依舊保住心愛的女人留在自己的身邊,而他,放棄江山卻毀了最愛女人的性命。
可悲,卻也可憐。
「皇上,五位參賽者分別行走到第三處考驗之地,這是前方傳來的情況講解圖。」劉公公出聲打斷月帝的沉思,心里不由得一驚。
皇上、、、、這又是想起楚皇後娘娘了。
「給朕看看。」月帝收起思緒,接過圖紙細細的看了看,眼中流露出一抹擔憂之色。
每個人都有弱點,聰明的人擅于隱藏起自己的弱點,愚笨的人卻只會將自己的弱點無限的放大。
這一關的考驗便是——人性。
「李愛卿,還是你來繼續講述。」手一揮,計解圖放到劉公公的手中,由他拿下去。
「微臣遵旨。」
李大人抹了抹額上的冷汗,他是越講解到最後,心里就越是緊張,那一關接著一關的考驗著實令他心驚。
眼見到了後面,考驗是越來越難了。
「也不知道這題是誰出的,倒還真是有趣。」冷梓玥倚在一棵參天大樹上,冷眼望著樹林里各佔一方的五個人身上,雙手環胸似笑非笑。
前方有五條羊腸小道,只容得下一人一馬通過,放眼望去一片蔥蔥郁郁,綠得發亮,微風襲來,隱隱帶著某種花的清香之氣。
寬敞的主賽道上,一個滿頭白發的中年人負手而立,神情淡漠的站在那里,銳利猶如禿鷹的眼眸來來回回的在騎在馬背上的五人身上掃來掃去,眼波如同一湖死水,掀不起波瀾,隱隱還帶著肅殺之氣。
此人的功力非凡,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每個人的心中都有懼怕之物,這一關考驗的便是軟弱的人性,不知道有幾人能夠順利過關。」百里宸淵懶洋洋的開了口,黑寶石般的雙眼在光與影的映襯下越發的透亮,似要將人的靈魂都吸入其中。
冷梓玥挑起好看的眉頭,輕笑道︰「那你的弱點是什麼?」
「可不就是你。」
直言不諱的響應,不期然讓冷梓玥紅了臉頰。百里宸淵說的也不是假話,以前的他沒有任何的牽掛,什麼都對他沒有影響,然而,遇到冷梓玥,他的心有了牽絆,再也無法做到絕情冷心。
誰若是敢用冷梓玥威脅他,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將會做出怎樣瘋狂的事情。
「我希望我是你的驕傲,永遠都不要成為你的弱點。」
相對而言,她的弱點,也便成了他。
三國演義中,有句話叫做‘成也蕭何,敗也蕭何’,用在她的身上,只能說為了百里宸淵她可以放棄塵世間的一切繁華與榮耀,卻也可以為了百里宸淵毀天滅地,殺身成魔。
「呵呵,小家伙你本來就是我的驕傲。」
「小聲點兒,我想靜靜的看戲。」食指點上朱唇,冷梓玥俏皮的眨了眨眼,不由得玩心大起,問道︰「你與底下的那人,誰的內力更強。」
「那還又問,一只手指頭就能放倒他。」
「有時間練來瞧瞧。」
「我現在下去就能放倒他。」百里宸淵作勢要下去,將袖子高高的拉起來,一副就要下去與人干架的陣仗。
冷梓玥眼一抽,身影一閃,抱住他的胳膊,低吼道︰「你別破壞了比賽的規矩。」
「呵呵。」百里宸淵笑出聲,他才不會真下去找那人打一架,他只是想要將她吸引到他的身邊來,小女人可愛起來實在讓他忍不住想要好好的親吻一把。
他真是愛死她了,剛剛一想,立馬就用實際行動來證明。
「可惡。」恨恨的咬了咬牙,冷梓玥無奈的翻了翻白眼,拿他真是沒有辦法。
有時候,深沉得如惡魔,有時候,卻又可愛如孩童,叫她防不勝防。
「恭喜各位來到此處,老夫已經恭候多時了。」白發的中年人開了口,聲音蒼老有力,給人飽經滄桑的感覺,只是與他的面容極不相符。
看著他的臉,也不過四十出頭,可是他那一頭銀絲與聲音,卻給人他已經近百歲高齡一般,實在是匪夷所思。
棕色的烈火嘶鳴出聲,高高的揚起馬蹄,不難听出叫聲中的驚慌,西門棠面不改色,緊緊握住手中的韁繩,安撫著坐騎安靜下來。
中年人撫著白花花的胡子,清明的雙眼對上西門棠的視線,一抹贊賞迅速的自他眼中劃過,轉瞬即逝。
「報上名來。」冷冷的聲線,肅殺之氣更濃了幾分。
「西門棠。」
「原來了西靈國的冥王,果然夠氣魄。」剛才的確是他故意對烈火出招,目的無非是想試一試這個從頭到尾都不曾露出過一抹笑容的男人,是深是淺。
很顯然,他已經得到他想得到的答案。
這匹棕色的馬不愧是他的坐騎,比起一般的寶馬警覺性更強,稍有風吹草動便嘶鳴出聲,倒也是這五匹馬中最先察覺到危險的家伙。
「比賽項目到底是什麼?」不耐的語氣透著無盡的森寒,西門棠不覺得他需要在這里浪費過多的時間,最好的辦法就是速戰速決。
畢竟,從開始到現在,對于前面兩關的考驗,完全不放在心里。只是,沉穩謹慎如他,不到最後一關,必然不會掉意輕心的。
「年輕人,耐心也是你們成為一位強者的必修課。」中年人並沒有生氣,銳利的眼神突然變得溫和起來,風吹拂著他銀白色的發絲,竟讓人瞧得不真實,好像他根本就不存在,一切都只是他們的幻覺。
百里自影雙眉緊蹙,心下暗暗思量,到了此處,寬敞的賽道就一分為五,經過這一關之後,後面的路便將由他們獨自通過。
只是不知,此時將要考驗他們的是什麼?
中年人的視線落在沉思中的百里自影身上,微微勾起嘴角,這個男人身上的氣息,竟然也很合他的心意,不知道合他眼緣的這兩人,有沒有機會通過所有的考驗。
若是能,他準備的禮物,或許就尋找到了有緣人。
「不知前輩如何稱呼?」當中年人的視線看向他的那一刻,百里自影便已經有所察覺,只見他的眼神復雜,一時便也沒有開口打斷。
「呵呵,小女圭女圭,你又是誰?」
他已經活了一百多歲,卻只擁有不到四十歲的容貌,這小子還是第一個稱他為前輩的人,多多少少讓他對百里自影刮目相看了。
畢竟,他的防備意識真的很強。
「晚輩百里自影。」
聲若寒潭,卻不失禮貌,語氣很是恭敬。他能感覺到,眼前白發蒼蒼的中年人,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心里莫名的對他有幾分親近。
「祁月的影王。」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中年人又看了看其他三國的選手,冷聲道︰「你們全都是皇室子弟?」
「東方赫翔。」
「南宮焰麒。」
「北堂燁航。」
三道聲音,異口同聲的響起,聲線不一,高高低低,倒像是交響曲,尚能入耳。
「呵呵,能來到這里還不能證明你們的實力,從這里過去,你們將有可能丟掉自己的性命,是否還要繼續闖關?」
不再廢話,中年人開口見山,直接了當的道。
不是他危言聳听,後面的考驗當真是一不小心就會送掉性命的,他只是在給他們一個選擇留下或者離開的最後機會。
五個人,五種表情,跨下的駿馬不安的來回踢動著雙腿,神情焦躁,野性漸顯。
「機會只有一次,留下或者離開。」
西門棠面無表情的道︰「本王留下。」
他是西靈國最出色的男人,除了父皇之外,沒有任何人有膽凌駕于他之上,區區小考驗如何能難到他。
此行唯一的不足便是,缺少了冷梓玥,整個場面顯得有些無聊。
「本王也留下。」百里自影淡淡的開口。
他不是喜歡半途而廢的男人,既然做出了選擇,走出第一步,那便再也沒有回頭的必要。雖然不知道百里宸淵為什麼棄權,但他知道,那個男人絕對不可能以如此卑鄙的手段置他于死地。
百里宸淵的高傲,不允許他做出這樣的決定,哪怕是在他瘋狂的情緒下。
即便是報仇,那也將是光明正大,轟轟烈烈的。
「本太子留下。」東方赫翔丟不起那樣的臉,怎麼也要堅持下去。
「我也留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北堂燁航覺得這將是一場非常好玩的游戲,至于中年人所說的將會致命,直接被他給無視了。
「本皇子自然也是留下。」
南宮焰麒藍色的眼眸猶如晴空萬里的藍天,美得剔透,美得誘人,陽光下更是散發著一股引人沉醉的神秘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