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舐血魔妃 【166章】 血王重傷★萬更

作者 ︰ 銘蕁

御書房

燭光搖曳,一室明亮,月帝端坐在鋪著明黃色絲綢的桌案後,疲憊的靠在椅子上,仍就仔細的翻看著一本又一本奏章,緊皺的眉頭一直就沒有松開過,臉色尤為凝重。

隨著右手邊的奏折越來越少,左手邊批閱過的奏章也就越來越高,終于當他翻看完最後一份奏折,不由得伸出雙手揉著自己的太陽穴,嘴唇緊緊的抿成一條直線,昭示著他不悅的心情。

朝中風雲瞬息而變,令人防不勝防,縱使他是一國之君,卻也不得不提防著這個,又提防著那個,無法相信身邊的任何人,任何事。

「皇上,還需要吩咐遞交奏折上來嗎?」劉公公適時開口,雙手恭敬的遞上一杯安神的熱茶。

「什麼時辰了?」

聞著茶香,月帝的精神不由得清爽了一些,也不知道百里宸淵會不會進宮來,他其實只是想要看一看他。

幽月牧場的時候他們隔得很近,可是他們說過的話加起來不過數句,想來著實有些可笑。

淵兒喜歡冷梓玥,時常陪在她的身邊,而他則是想見他一面都難。不管他找什麼樣的理由,找什麼樣的借口要求要見他,結果似乎永遠只有一個。

他只會冷冷的拒絕他,哪怕他是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縱使他是皇帝的身份也不能讓百里宸淵高看他一眼,反而他能他的眼神里讀懂一種訊息,那就是他壓根就瞧不起他。

連自己心愛女人都保護不了的皇帝,的確很懦弱也很窩囊。

「回皇上的話,戌時剛過。」

「血王可曾進宮了。」

「還未有人稟報血王殿下進宮的消息。」劉公公小心翼翼的瞥了眼月帝的臉色,低垂著頭小聲回話。

血王是皇上的心頭肉,別人不知道,他心里可是跟明鏡一樣,清楚得很。

若是楚皇後娘娘還在,或許皇上還會有仁慈的一面,只是失了楚皇後的皇上,現在又與親生兒子血王殿下的關系涼薄,心慈手軟已是不可能。若是誰不長眼楮再一次觸踫皇上的逆鱗,怕只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常言道,欠了債是要還的,不管過了多久,都是要還的。

在皇上的心里,一直覺得有愧于楚皇後,更是對不起血王殿下這個兒子,這些都是皇上所欠下的債,因此,不管要他做什麼,他都會去做。

以前沒能保住的人怪他軟弱無能,如今不惜拼死一搏,皇上已然有了與人對抗而立于不敗之地的資本。

為何還要繼續懦弱下去,人總是要轟轟烈烈活過一場的。

「看來他還是很排斥朕,不想見到朕。」自百里宸淵回到月都皇城那麼長時間,如非必要,他是根本不會出現在他眼前的。

即便是對他說著恭敬有禮的話,也暗含著他濃濃的嘲諷之意,有時候月帝會想,不被愛著,能被恨著,也算是他的福氣。

至少,百里宸淵沒有全數當他是一個陌生人,至少他還會對他有恨,對他有怨。

「皇上想太多了,血王殿下一定會來的。」雖然他出宮去傳話,沒有見到百里宸淵的真容,也沒有听到他親口回話,但是只要他身邊的侍衛說了,劉公公就相信,百里宸淵一定會來的。

他,是一個信守承諾的人。

「希望他真的會來。」思緒飄得很遠,月帝原本挺拔的身姿縮在椅子上,卻也蒼老得令人心憐。

有些迷茫的眼神落在御書房的某一處,空空蕩蕩的,好像失了心魂一般,劉公公只是靜靜的看著,輕輕的嘆了一口氣,一句話也沒有說,頹廢的低下頭去。

每當皇上露出這樣落寂的神情,也就是他在思念楚皇後的時候,他斷然是不敢出聲打擾的。

讓劉公公有些奇怪的是,皇上近來好像只要一停下來,便會露出這樣的神情,不知是好還是壞。

以往,唯有在大型的節氣,又或者是楚皇後的生辰與忌日,皇上才會沉默不語整整三天,誰也不答理的呆在楚皇後以前住的宮殿里,誰的話都听不進去,所有堆積的奏折都唯有等到皇上清醒過來方能處理。

哪怕是強勢的皇太後,也是不敢輕易在那三天里招惹皇上的。

畢竟,失了皇上,她那個皇太後的稱號也就有些可笑了,到底她還是需要一個人坐在她的身前,哪怕她是真的想要掌握整個祁月國的江山社稷。

「血王殿下金口玉言,老奴相信他說過會來就一定會來。」

「嗯。」月帝的應聲仿佛只是潛意識的舉動,實際上他依舊陷在自己的思緒里,沒有回過神來。

「皇上,起風了,奴才去幫您取一件披風來。」初春的天氣白日里溫暖,夜里依舊很是寒涼,稍不留神就會感染上風寒,久治不愈。

皇上畢竟年歲已高,再也不似年輕的時候,劉公公伺候起來自是別以往要細心周到得多。

他的一生只有月帝這麼一個主子,將來若是月帝去了,他也會隨著去,至少他這個奴才從未想過還要繼續伺候下一代的君王。

哪怕那個人是血王百里宸淵,他也是不願的。

「你說什麼?」

門外傳來的動靜驚醒了月帝,一雙銳利的鷹眸直望向門口,淡淡的瞥了一眼躬著身子的劉公公。

「奴才奴才說起風了,去為皇上取一件披風來。」渾身一個哆嗦,那樣的眼神他有好些時候沒有看到過了,突然被那麼一瞥,竟讓他有些懼怕起來。

「不必了。」

他的身體他知道,在沒有完成那些事情之前,就算只有一口氣在,他也會拖著堅持到最後。

「奴才遵旨。」

「去看看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為何如此吵鬧?」這里是他的御書房,不是市井上的菜市場,隨著他的日益強大,宮中已經很少有人再如此放肆。

「奴才遵旨。」

輕輕的拉開房門,劉公公沉著臉,眼神凌厲的掃過門外伺候的小太監,不知道皇上正在里面,還敢如此不小心,不想要腦袋了不是。

「劉公公,是姜貴妃娘娘與皇後娘娘爭執不下,奴才、、、奴才們實在是不敢開口勸阻,所以、、、、、」三五個小太監拉聳著腦袋,在皇上身邊近身伺候,哪有不明白皇上脾氣的,近來一個多月,皇上一次後宮也沒有去過,那些個娘娘著急了自然是要前來找皇上的,可真是苦了他們這些個奴才。

里面的皇上不能得罪,後宮里皇上的妃子也不能得罪,夾在中間那份氣可是難受得很。

得罪了皇上,頂多是一頓打,或才把他們拉出去砍了,可若是得罪了後宮里的女人,他們就是怎麼死都不知道。

「瞧你們那點兒出息。」劉公公數落小太監們的同時也不由得沉了沉眼色,示意他們退到一旁去,皇上是萬萬不能打擾的。

他們只要知道一點,他們是皇上身邊伺候的奴才,除了皇上的命令,誰的命令都可以不听。

饒是後宮里的各位娘娘,面對他也是不好直接撕破臉皮的,除非她們真有那個本事做上將來的皇太後,否則還是盡量不要與他交惡,多多少少他在皇上跟前說上一兩句話還是很有用的。

「公公教訓得是。」

「都退下,不許任何人進去吵到皇上,明白嗎?」

「奴才們知道。」

「要知道你們是皇上身邊的奴才,只有皇上才是你們的主子。」聲音不大不小,剛剛夠移著蓮步朝著御書房門口走來的蕭皇後與姜貴妃听到。

劉公公也是明眼人,他不會輕易得罪宮中的任何人,幾十年的經驗告訴他,不能將人在門縫里看扁了,或許某一天無名小卒也能成為蓋世英雄。

「謹記公公教誨。」

小太監們低著頭,很是恭敬的答話,劉公公滿意的點了點頭,轉過身微低了低頭,道︰「奴才給皇後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奴才給姜貴妃娘娘請安,娘娘萬福金安。」

風格各異的兩個絕子斗來斗去幾乎一輩子,可憐她們誰也沒有走進皇上心里去,也不知還在斗些什麼,爭些什麼。

皇上從未動搖過太子之位的人選,多少年來,皇上所有的奴才就是為了鞏固他的太子之位,豈是她們這些人生的孩子可以妄想的。

「劉公公平身。」蕭皇後狹長的鳳眸里掠過一抹不悅,她可是將劉公公的話听得很清楚,就算他是皇上身邊的貼身伺候的太監總管,又有什麼資格在她的跟前擺譜,還暗帶著教訓她。

豈非是打了她的臉面,總有一天她會報了今日之辱,到時候看她如何收拾他。

姜貴妃雖與蕭皇後不是同一路人,此時此刻,不得不說她們兩人的想法是驚人的相同。

憑什麼高高在上,尊貴無比的她們,要忍受一個太監的氣,簡直可笑。

「公公快些請起,本宮可是受不起。」姜貴妃施施然淺淺一笑,淡雅的妝容給人的感覺很清新,頗有眼前一亮的錯覺。

只是她打扮得再精致,也得有人欣賞不是,可惜了那個唯一能欣賞她美貌的人,壓根就不想看到她。

「多謝皇後娘娘。」劉公公恭敬的看了蕭皇後一眼,回過頭又看了姜貴妃一眼,低聲道︰「貴妃娘娘可是折煞奴才了,奴才真是該死。」

低垂的視線,任誰也沒有瞧到劉公公眼中的輕嘲與不屑,除了能在他的面前耀武揚威之外,她還敢在誰的跟前如此。

有本事就到血王跟前去,到冷梓玥跟前去,任他們其中一個動動手指頭就能將她們給撕了。

「劉公公,本宮是來求見皇上的,勞煩公公通傳一聲。」蕭皇後說話間,從手腕上取下一個通體碧綠的翡翠鐲子,她知道宮中有些人,有些地方是需要打點的,而她並不在意花那麼一點兒銀子。

縱使她很不喜歡劉公公,可她還是很想將她拉到她的身邊,為她效命。

如此一來,皇上的一舉一動,她都可以了如直掌,還有誰可以讓她畏懼。

「請皇後娘娘恕罪,若是求見皇上還請兩位娘娘改來再來,今晚怕是不行。」

指不定一會兒血王殿下就進宮了,早些時候敬事房的總管太監過來送牌子,皇上連眼皮都沒有掀一掀,直接吩咐他將人打發走了。

皇上壓根就沒有心思去後宮,這兩位娘娘想要爭寵只怕是白費了一場心機。

「為何今晚不行,深夜了皇上還要見什麼人不成?」蕭皇後柳眉倒豎,不悅的表情流露出來,轉瞬即逝。

劉公公眼見原本吵鬧不休的兩個女此時倒是變得默契起來,誓有一種不讓她們見到皇上便不離開的意思,他出來已經有好一會兒,若是再處理不好這種事情,只怕皇上會龍顏大怒的。

心思一沉,尖細的嗓音溢出口,「皇上晚上召見了人,因此皇後娘娘跟貴妃娘娘還是莫要外吵鬧,以免擾了聖心,令皇上對兩位娘娘心生不滿,到時候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既然如此,本宮便回了。」

蕭皇後冷冷的掃過姜貴妃的臉,好好的情情就因在半路上遇到姜貴妃變得很糟,這個該死的女人真是陰魂不散,她在哪里她就在哪里,難不成她的宮里出了內奸。

如此一想,臉色越發的難看,皇上對她已是越來越淡薄,不能再讓皇上對她心生厭惡,先查出宮里的內奸才是真的。她可沒有將自己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別人眼中的嗜好,真要被她查到有內奸,看她不拔了她幾層皮。

「恭送皇後娘娘。」

姜貴妃目光深深的凝望了御書房的大門一眼,夜空下滿天的繁星,再美的風景,也勾起她愉悅的心情,整個心都遺落在月帝的身上,再也無法收回來。

夜已深沉,到底是什麼重要的人,皇上如此等候。

「本宮也乏了,便不打擾皇上處理正事,回了。」招了招手,兩個宮女動作輕盈的扶著姜貴妃,緩步離開御花園。

「奴才恭送姜貴妃娘娘。」

輕吁了一口氣,劉公公提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想不明白蕭皇後與姜貴妃這麼晚了為何同時出現在御書房外,是真的想見皇上,還是別有目的?

「血王殿下到——」

走得很遠的兩個女人身體一僵,轉過頭看著百里宸淵一襲錦繡紅袍大步朝著御書房走去,不由得眸色深沉的對視一眼,什麼也沒有說,各自朝著各自的寢宮走去。

劉公公躬著身子,恭敬的道︰「奴才參見血王殿下,殿下萬福金安。」

蕭皇後與姜貴妃難不成是得知了血王將會進宮的消息,所以才好巧不巧的選在今晚前來御書房求見皇上,她們的消息還真是靈通。

看來他有必要提醒一下皇上,皇上的身邊已經在不知不覺間被人安插了眼線進來,這可不是什麼好事情。

「嗯。」

百里宸淵幽深的眸光掠過劉公公,腳一踢,御門房的大門應聲而開,紅袍拂過,他的人已然站到了月帝的對面,與之遙遙相望。

驚愕的望著百里宸淵的動作,劉公公久久都未回過神來,這有膽用腳踢御書房大門的人,也就唯有他血王殿下一個。

「皇上、、、、」半晌過後,弱弱的開了口,又是看向月帝又是看向百里宸淵,還未經他稟報就進入御書房,此乃是擅闖御書房,不合規矩。

「退下。」冰冷的聲音失了暗磁的魅惑,仿如千年玄冰,凍得人牙齒打架,渾身哆嗦。

百里宸淵並不想進宮,更不想看到月帝的臉,每看一次,似乎就在提醒他,他的身上流淌著他的血,他的臉龐也有兩三分像他。

其實,但凡是見過楚皇後真容的人,看到他都會驚訝,只因百里宸淵的容貌幾乎完全遺傳了他的母親,美得驚艷,風華無限,其中又融合了幾分月帝的剛毅與立體,組合成一張無法用筆墨去形容的臉龐,不知迷醉了多少男男女女的心。

「退下吧。」月帝擺了擺手,示意劉公公退下。

這個兒子,當著文武百官的面尚且還會給他留有幾分面子,私底下他可是從未給過他好臉色瞧的。

即便是如此,月帝在心痛的同時也很驕傲,這才像是他的兒子。

「奴才遵旨。」劉公公朝著月帝盈盈一拜,退出御書房,關上房門,留在外面伺候。

不知道何時,這對父子才可以和睦相處。

百里宸淵凌厲的目光環視御書房一眼,隨意的挑了一張椅子坐下,邪魅慵懶的斜臥在椅子上,眉眼輕挑,冷聲道︰「你找本王來,何事?」

面對月帝時,他的心情是很復雜的,連他自己也能理解這種感情,是恨,似乎也是愛。

無法在看到他安然活在他的面前,不去想到親生母親的慘死,那是他一直以來的夢魘,或許唯有真正手刃仇人的時候,他才能得到解月兌。

「自然是有事才會喚你進宮來。」百里宸淵的眼神讓月帝深深的受傷,不過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飽經歲月洗禮的臉龐依舊俊朗,只是布滿了深淺不一的皺紋,讓他看起來更加的成熟與穩重。

深邃的目光不著痕跡的打量著百里宸淵謫仙般的臉,似能從他的臉上看到心愛女人的身影,看到她的笑臉,一切的一切都回不去了。

「如果你傳本王來只是為了看本王,那恕本王沒有那個時間陪你玩。」

動作利落的轉身,百里宸淵身影一閃,已然到了大門口,只需要他輕輕一動,房門就會大開。

「淵兒,你母後有東西留給你。」

他只是想要多看他一會兒,就連如此微小的一個要求,他都不願意滿足他。

月帝對百里宸淵的輕喚,後者俊美絕倫的臉龐隱隱浮現出幾分怒氣,如果不是他後面那句話,百里宸淵已經果斷的離開了。

母後留給他的東西,他是斷然要帶走的。

「坐下吧,我拿給你。」稱呼變了,月帝搖頭苦笑,不管他說什麼都留不住他,竟然只有寧兒留下的東西方能讓他停下腳步。

他這個父親,太失敗,也太可悲。

在百里宸淵的面前,月帝只想做一個平平凡凡的父親,皇帝的自稱‘朕’,他也可以拋下,只為他百里宸淵一人。

「你最好不要耍本王,否則以後你休想再見到本王。」當年他被送走的時候,身上什麼東西也沒有,百里宸淵從來沒有想過母親竟然還有東西留給他。

在他懂事之後,有人送到府上一幅畫像,告訴他那是他的母親,于是那幅畫像便成了他最寶貴的東西,十幾年來保護得最為完整。

那是他,當作生命一樣守護的東西。

「當年本想讓那件東西隨著你一起離開的,只是想到在你前往銀月城的途中會有人打它的主意,于是我便自作主張將它暫時留在了身邊,等有朝一日你回來的時候再交到你的手中。」

月帝一邊說著話,一邊走到一幅山水畫前,雙手輕輕的移動那幅畫,後面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暗格,他小心翼翼的取出一個精致的水晶盒子,里面安靜的躺著一只通體雪白,但隱隱泛著幽藍之光的鐲子。

寧兒留下的東西,自然不會是凡物,多年來他並未將這件東西告訴給任何人,除了他再無第二人知道。

若非那時他多留了一個心眼,這件東西只怕也落到外人手中,很難再回到百里宸淵的手里。

「這是什麼?」

俊眉輕蹙,百里宸淵不明白他的母親為何留給他一個鐲子,難不成是讓他送給未來媳婦兒。

咳咳,裝在水晶盒子里的鐲子很美,小玥兒應該會很喜歡,他的母後還真是有先見之明,莫不是讓他拿這個來做定情信物的。

腦子里想法兩三條,只要是母後留給他的東西,不管是什麼,他都必須帶走。

「你可別小瞧這只鐲子,還有它可不是一只真的鐲子。」月帝嘴角輕扯出一抹笑意,剛才百里宸淵毫無防備時流露出的神情,他可是全都看進眼里,原來他的兒子也有很可愛很萌的時候。

或許,唯有冷梓玥才能時常看到他那樣的神情。

「不是真的鐲子,那是什麼?」接過月帝遞到他手里的水晶盒子,百里宸淵眉頭皺得更緊了些。

反正他是左看右看,都只是一只鐲子罷了。

「這個東西只有你能使用它,別想著將它送給梓玥,以防不小心傷到她。」

曾經他有幸看到楚寧寧使用這個逼敵刺殺他刺客,那威力太強大,破壞力太恐怖。

他也不知道寧兒是從哪里得來的此物,只是她對他說過,這東西是她將來要送給他們孩子的禮物。

那時候他也試過使用它,只是他根本無法將它的威力發出來,在他手里,這就是一只漂亮且價值不菲的鐲子。

百里宸淵俊臉上露出一絲窘迫,那是被月帝看穿心中所想的尷尬,漆黑如墨的眸子閃爍著璀璨的光芒,修長如玉的手指輕擊著盒子,道︰「它到底是什麼?」

「具體的我也不清楚,你母後也沒有說得很明白,她只是說當你真正會使作它的時候就會明白的。」月帝笑望著百里宸淵,真想就這樣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只是他知道百里宸淵不會給他這樣的機會,于是接著又道︰「它是一件很厲害的兵器,它有一個名字叫做——鬼域夜神鞭。」

「鬼域夜神鞭。」

心神突然一緊,百里宸淵目光灼灼的盯著手中的盒子,那種感覺讓他覺得好熟悉,就好像是很長時間沒有見面的老朋友一樣。

「是的,將鬼域夜神鞭交到你的手里,我也算是了了一件心事,你母親也能安心了。」

遲遲沒有將鬼域夜神鞭交給百里宸淵,月帝也是有私心的,他想等到他們的父子關系好一些候再給他,可他不能再等下去。

接連兩個晚上,他都夢到百里宸淵渾身是血的模樣,每第都將他自夢中驚醒,心怕不已。

鬼域夜神鞭乃是一件神兵利器,如果他身邊有一件好的兵器,月帝的心多多少少也能安下一些。

「本王該走了。」

百里宸淵故意忽略掉月帝眼中的落寂,打開水晶盒子取出鬼域夜神鞭,手指剛剛靠近它,它就似有靈性一般詭異的套在了他的手腕上,竟是怎麼也取不下來。

「鬼域夜神鞭是會認主的,當年它也是這般緊緊的纏在你母親的手腕上,除了你自己別人是沒有辦法將它從你手上取下來的,即便是砍斷你的手,依舊無法取下它。」有靈性的東西便是如此,想他無論如何觸模它,它都沒有半點反應,百里宸淵的手剛靠近它,它就認了主。

「本王要怎麼取下它?」

「你的心念一動,鬼域夜神鞭也就動了。」

伴隨著月帝的話,百里宸淵發現果然他的心念一動,牢牢套在他手腕上,不管他如何用力都不動一下的鬼域夜神鞭動了,安靜的躺在他的手心里,閃爍著晶瑩璀璨的光芒。

「好了,夜深了,你回府休息吧,路上注意安全。」月帝背過身去,與其等著他開口,倒不如由他來開口,至少他可以不用直面他的冷漠。

「嗯。」

目光深深的凝望著那道背影,百里宸淵放下袖子,轉過身大步離開御書房。

風拂動著房門,月帝僵硬的轉過身,望著夜空下那抹紅影,低呢出聲,淵兒,你一定要小心,一定要平平安安的,父皇此生再也別無所求了。

、、、、、、、、、、、、、、、、、、、、、、、、、

夜黑風高,殺人夜。

「怎麼樣,你嗅到他們的氣息了嗎?」漆黑的夜里,一雙碧綠眼楮冒著綠光,看起來尤為恐怖。

空蕩蕩的街道上,幸好沒有人影,否則不被嚇死也會被嚇得失了魂。

「我明明嗅到他們的味道了,肯定就在這皇城里。」回話的男人穿了一件灰褐色的長袍,頭上帶著斗笠,身形高大,無法看清楚他的面容,隱隱能夠嗅到空氣里多出一股子腥氣,極淡。

「MD,皇城那麼大,怎麼找?」

「你有事你自己去找,咱們誰也不賴誰。」能夠完成任務,他們都有福氣,若是完不成任務,只怕性命難保。

他也知道月都皇城很大,尋找了近百年,他們連個鬼影子都沒有找到,哪敢回去稟報。

幸好主子沒有懲罰他們,還給他們指示說到這片大陸來尋找目標的蹤跡,其他的四個國家他們都去找過,沒有一點兒線索,唯有剩下最後這個祁月國。

一座城池一座城池的找下來,過濾掉了祁月國所有的城池,眼下就只有月都皇城這一個地方了。

沒有抱多大希望的他們,一進入皇城里就嗅到了屬于他們的氣息,看來輪回轉世的他們就隱藏在皇城里,按照主子的指示,必須在他們沒有恢復記憶之前,殺掉,斬草除根。

歷經一世又一世的輪回,他們身上的氣息已經越來越淡,只怕再歷一世輪回,誰也別想再找到他們兩個人。

「好了,慢慢找,要不咱倆都沒有好果子吃。」一旦他們要找的人恢復了記憶,憑他們壓根就不是對手,就算遇上了也只有逃跑的份,哪敢正面動手。

唯一能夠證明那兩個人還未恢復記憶的憑證便是他們所能嗅到的氣息,那兩個人都是強者,若有記憶一早就把自己身上的氣息隱藏起來,怎麼可能讓別人找到他們。

「上次在城門外遇到的那個男人,身上似乎有跟咱們一樣的氣息,還好像、、、、好像、、、、」說到此處,綠眼楮的男人臉色很是臉看,對上那人眼神時,不禁有一種來自心靈深處的威壓,可是那人的身手卻又差得要死。

不過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罷了,想要弄死他,輕而易舉。

「你是想說他好像比咱們還要強悍對吧。」

他也感覺到了,如果他真的跟他們同出一源,現在也不過只是一個凡人,強悍又如何,想殺他,可以逞現在。

「面對他,好像有威壓似的。」

「哈哈,你怕他。」怪笑著斜睨了一眼綠眼楮的男人,只要等他們殺了主子指定的那個人,抓住了另外一個,同界之中還有誰敢不把他們放在眼里。

「難道你不怕,如果人不怕,當時怎麼沒有出手殺了他。」冷哼一聲,繼續尋著屬于那人的氣息。

「主子吩咐過,不讓咱們隨意了結凡人的性命。」多年來,他們也殺過不少凡人,以供他們的修煉。

戴著斗笠的男人拉住身側綠眼楮的男人,冷聲道︰「我好像感覺到那人的氣息了,你再聞聞看。」

「你的鼻子可比我靈多了,既然聞到了那就必定是他無疑,快走。」

「他在那邊那條街道上。」

「今晚絕不能讓他給逃掉了。」

「正合我意。」

綠眼楮男人怪笑著,舌頭輕舌忝了舌忝了嘴唇,殺了那人,喝他的血,食他的肉,將能大大提高他們的修為,怎不令他興奮。

「他的身邊還有另外兩個人。」

「那就一起解決了他們,不能留下活口。」他可沒有那麼婆婆媽媽,來一個殺一個,來一雙殺一雙。

「行動吧。」

清冷的街道上,百里宸淵騎著赤兔飛快的急馳著,月光披泄在他身後,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你們怎麼在這里?」大手握著韁繩,赤兔高揚起前蹄,嘶鳴聲劃破長空。

「我們、、、、、、、」百里長青與百里自影對視一眼,話還沒有說出口,只覺百里宸淵臉色一變,冰冷的聲音在漆黑的夜里如同收魂的鬼差,聞之色變,「毀然來了,何不現身一見,躲躲藏藏算什麼本事。」

想要他命的人多不勝數,只是今晚這兩個只怕是高手中的高手,他竟然感覺不出來他們的實力,出聲也僅僅因為他過人的直覺。

「你的警覺性果然很高。」兩人身影一動,出現在百里宸淵三人面前,居高臨下的望著他們,目光隱隱透著幾分不屑。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前世到底是什麼,竟然招惹下主子那麼強大的敵人,連他輪回幾世都執意不放過他,可悲啊可悲。好不容易尋找到獵物的他們,自是不可能輕易放過這個機會,有句話不是叫錯過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

「你們是什麼人?」百里自影抬眸看向站立在房檐上的兩個,他不記得皇城里有他們這樣的人物。

碧綠色的眼楮,還有戴斗笠的男人竟然有一雙紅色的眸子,如此奇怪的兩個人,連氣息都沒有,該是怎樣的高手。

如果不是百里宸淵出聲,他跟大哥壓根沒有感覺到被別人跟蹤了。

不,這兩個陌生人眼中充滿了殺氣,顯然是想要取他們的性命。

「取他性命的人。」手指一指,直對百里宸淵,他們的目標只是他,上天卻意外的多送了兩個不錯的男人給他們當補品。

「口氣倒是不小,本王倒要看看你們有沒有那樣的本事取本王的項上人頭。」百里宸淵足尖一點,身體凌空而起,高高在上的俯著異瞳的兩個人。

他有沒有說過,很討厭別人俯視他呢?

「你不過只是在自取其辱,找死。」一個眼神就輕易的挑起了他們的怒火,綠眼楮的男人惡狠狠的開口低吼道,一道綠光自手中飛射而去,直擊百里宸淵的胸口。

詭異的綠光似有生命般,變幻成數條小蛇攻擊百里宸淵,後者紅袖一揮,身體瞬間倒退,他退綠光則近,不依不饒。

底下的百里長青與百里自影眼見百里宸淵有危險,來不及多想飛身就想要救下百里宸淵,黑色的斗笠下,紅眼楮的男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不自量力的蠢貨。」

雙手幾個奇異的變幻,數不清楚的蜥蜴纏繞上兩人的身體,吸取著他們身上的新鮮而美味的血液,好久不曾如此飽餐過一頓。

敵強我弱的情況下,百里宸淵來不及驚訝這兩個人的詭異武功,他只覺自己好像對付他們全無還手之力一樣,除了能躲竟然想不到別的辦法可以進攻。

眼見自已發射出去的綠光無法傷到百里宸淵,碧綠的眸中不由燃起一把怒火,對上同伴的看戲的眼神,再也顧不得什麼,發射著一連串的攻擊。

火紅的廣袖揮開那些帶毒的晰蜴,百里宸淵低吼道︰「快滾——」

他不需要他們的幫忙,更不想欠他們的人情,不管他們今晚出現在這里的原因是什麼,眼下他都拒絕去深想。

「那你怎麼辦?」

第一次,百里自影顯得那麼頹廢,他發現自己在面對這兩個異瞳人時,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滾——」暴怒出聲,百里宸淵揮開了百里長青兩人,正要躲閃時,一道綠光鑽進他的身體里,讓他狠狠的摔落在地,一口殷紅的濃稠的血吐了出來。

「自影,走,必須找幫手來,否則就晚了。」他們不是那兩個的對手,百里宸淵沒有他們尚能自保,只要拖足了時間,他們就能回來救他。

繼續留下來,只怕會害得他丟掉性命。

「好。」

百里宸淵伸手抹去唇角的血痕,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些什麼,幽深的眸光落在手腕處,鬼域夜神鞭閃爍著格外明亮的光芒,不禁令他一怔。

「你的血味道果然是最美味的,只是聞一聞就讓我們興奮得想要尖叫。」

兩人站在百里宸淵對面十米遠的距離,目光痴迷的望著被他吐在地上殷紅的鮮血,不由自主的舌忝舐著嘴唇,那模樣令人作嘔。

「別廢話,殺了他。」

想喝他的血,也得先殺了他才可以。

「嗯嗯。」不住的點應聲,雙手變成利爪,目露凶光誓要取其性命。

跌坐在地上的身體變得虛幻起來,眨眼之間留下幾道殘影,分辨不清楚到底哪是真哪是真,百里宸淵心念一動,口中低喃,「破金。」

隨即金光一閃,腕間的鐲子消失不見,一條長長的金色鞭子出現在百里宸淵的手中,帶著凌厲的蕭殺之氣直撲向沖向百里宸淵的碧眼男人。

鞭影所過之處,房屋頃刻之間坍塌,同時也在碧眼男人的臉上留下一道細長的鞭痕,隱隱能听到他的悶哼聲,傷口似被火燒一樣的疼痛難忍。

「那是什麼鞭子,威力竟然如此之大。」

「不知道。」受傷的碧眼男人捂著灼痛難忍的臉,目光陰森的搖了搖頭,都怪他太大意,否則也不至于會受傷。

鬼域夜神鞭在空中游動著,好似一條巨龍,金色的光芒令人睜不開眼楮,刺痛著皮膚,有種被火烤著的錯覺,百里宸淵使出這一招之手,血氣上涌,再一次狠狠的吐出一口血,腦袋有些昏眩起來。

此時此刻,他總算相信,月帝說鬼域夜神鞭乃是神兵利器這句話是真的了。

他根本不曾使用過鬼域夜神鞭,因此無法在頃刻之間掌握它,才會被它強大的內勁所反彈,受了內傷。

「聯手除掉他,趁著他現在還不能完全掌握那條可怕的鞭子,要是等他掌握熟練之後,咱們可就完蛋了。」紅眼男人眸色暗沉,那鞭子乃是神器,如何落在他一個普通的凡人手里。

「嗯。」

兩人對視一眼,竟是要拼盡全力,立即除掉百里宸淵。倘若等到那兩個人找來救兵,他們便更難月兌身了,畢竟殺人容易,明目張膽的殺太多人,怕只怕他們會有數不盡的麻煩纏上身。

突然,一陣清幽的笛聲傳來,婉婉轉轉,悲悲,好像是壓抑著的低哭之聲,聞者傷心,無不落淚。

感覺到熟悉的氣息,百里宸淵勉強站起身,大喊道︰「玥兒,快走。」

他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讓冷梓玥置身于危險之中的,在這兩個人面前他沒有能力護得了冷梓玥周全,唯有期盼她趕快離開。

第一次,百里宸淵憎恨起自己的無能來。

「她來了。」碧綠眼瞳的男人出聲,本就難看的臉色更難看了,那傷口上的血壓根就止不住,一直都在流血。

「主子的命令是不能殺了她,只要抓住她交給主子便行,咱們、、、、、、」

話未說完,只聞那笛聲節奏攸的變快,似電閃雷鳴,帶著莫大的威壓,緩緩朝著他們襲去,腦袋開始變得沉重,身體的血液開始不住的翻騰,要暴炮一樣。

火裙緩緩降落,冷梓玥將百里宸淵護在身後,他本就受了重傷,若是再听了她的笛聲,經脈必定受損,若是站在她的身後,則可以免去那些傷害。

「玥兒,你真傻。」百里宸淵苦笑,他情願她在這一刻丟下他自己離開,也不要她以身犯險。

「你們是誰?為何殺他?」妙笛依舊放在冷梓玥的唇邊,肉眼所看不到的聲波一圈又一圈的回蕩著,威壓更甚,這已經不是單單只是尋常的音攻,而是她動用了前世家族的秘法,威力才會如此強大。

如果她來到這里,不曾放棄過修仙之路,那麼此時此刻,她也不至于如此狼狽。

以音為聲,如雷鳴敲響在兩人的耳旁,不由得身體一陣輕顫,耳朵嗡嗡直響,腦子暈暈的。

「想取他的性命今晚是不可能了,除非你們有把握能殺了我,否則、、、、、、」

不待冷梓玥說完,兩人互看一眼,異口同聲道︰「下次再見,必取他性命。」

他們不能傷及冷梓玥的性命,可是她卻會發了狠似的對付他們,與其僵持下去,倒不如尋找下一個機會。

受了傷的他們,要下手還是很容易的,只要他們守在皇城里,就有機會除掉百里宸淵。

「我不會給你們機會的。」

笛聲消失,冷梓玥面白如紙,身體一軟,被百里宸淵接入懷里,兩人一同摔在地上,「玥兒,你怎麼樣了?」

她最後的那句話,他听得很清楚,感動的同時,心也狠狠的抽痛了。

「沒、、、沒事,你別擔心。」顫抖著小手擦淨他唇邊的血跡,冷梓玥搖了搖頭,她只是有些累了,想睡一會兒。

「玥兒、、、玥兒、、、、」寂靜清冷的街道上,傳出百里宸淵淒厲的長嘯聲,破風而出。

飛奔在路上的百里自影與百里長青對視一眼,不難看出他們眼中的焦急,更是加快了動作領著人馬朝著百里宸淵的方向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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