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182章涅磐重生★萬更
「母親,你自己做的那些事情難道真的就以為做得密不透風,無人知曉嗎?」
長孫俊滿眼的失望,不願意相信他的母親就是這樣的一個婦人,她好自私,一點兒都沒有將他與父親放在心里。%&*";
她的心里,從來就只有她自己。
「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既然母親不知道兒子在說什麼,那就當兒子什麼也沒有說過。」長孫俊面無表情的搖了搖頭,轉身,正欲離去。
「站住,你不許走,不許走。」她不要被丟下,她不要躲在黑暗的角落里,她是光鮮亮麗的莊主夫人,她不要像只丑小鴨一樣將自己藏起來。
腳步未停,只是身形不自覺的輕顫了一下。
長孫俊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面對這樣的情景,一個是他的母親,一個是他的表妹,兩個人都是他的至親,從中選擇一個,原來那麼痛苦。
他無法指責冷梓玥無情,不該,做得不對,因為他的母親做的事情比她更嚴重,更應該受到指責與懲罰。
只是這樣的懲罰,對于一個愛美的女人來說,太過殘忍了一些。
金鈺鶯瞪著長孫俊挺直卻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背影,發瘋般的沖出房間,擋住了他的去路,冷冷的咬唇道︰「你也害怕我嗎?」
華麗的衣服由于她過激的撕扯變得凌亂,糟糕的掛在她的身上,保養得宜的臉蛋光滑不在,只余下滿滿的傷痕,一道又一道,觸目驚心。
她會變成這個樣子全都是拜冷梓玥所賜,那個陰毒的女人,臨死了都不願意放過她,還要拉著她一起。
隱族五百年一次的滅世之災,磅礡的毀滅之火,點燃了那片神秘的梧桐林,燒毀了一切,什麼也沒有留下。
第一次,關于隱族聖地梧桐林與天命聖女的最終使命在族中不再只是族長方能知道的秘密,而是族中一個公開的秘密。
永息湖中美麗的金色花朵消失了,湖水依舊澄澈如鏡,被金娉婷帶去鬧事的族人親眼目睹了冷梓玥跳入永息湖的整個畫面,躍上梧桐林中最高處的梧桐枝,天火一點一點將她吞噬,燃燒著她的**,燃燒著她的血液。
那一幕,震驚了所有的族人。
無法撲滅的天火燒毀了整片茂密的梧桐林,直到那里變成灰燼,它才消失,留下一片狼藉的湖底世界,沒有人能走進去看一看。
他們親眼看到金長老是怎麼在天火中被無情的吞噬,那火點燃身體時,又是怎樣的痛苦萬分,最淒厲的叫喊也喊不出疼痛的萬分之一。
于是,冷梓玥成了族人最敬重的女人,她的聲望甚至超過了一族之長長孫浩。
這是長孫浩所樂見的,卻也成為了他一生中最痛苦的回憶,每每想起,都將是撕心裂肺般的痛楚。
冷梓玥在天火中化為灰燼,隱族得以完整的保存,那些消失的生命跡象瞬間就得到了重生,變得生機勃勃。
但就在長孫浩自痛苦中淚流滿面的回過神來,安排著所有族人回去時,她成為了所有族人眼中的惡夢。
因為她在所有族人的面前出盡了洋相,丟盡了人。
不知道為什麼,那一刻她只覺痛苦難當,全身奇癢難忍,然而她的嘴巴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只知道不顧一切拼命的抓撓著自己的身體,不要命一樣的抓。
鮮血順著她的手指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明明感受得到那徹骨鑽心的疼痛,但她停不下來。那種癢唯有拼命的抓,方能好過一些。
她發瘋般的扯了自己幾乎所有的頭發,那些她若視生命般寶貴的青絲被她連皮帶肉的扯了下來,丟棄在冰冷的地上。
她最寶貝,最在意的臉,同樣被她摳出一個又一個的血窟窿,同時長長的手指甲更是在上面留下一道又一道深可見骨的抓痕。
她瘋狂的舉動嚇壞了本就再也受不起驚嚇的族人,他們一個個驚恐的望著她,發出淒厲的尖叫,響徹天地。
夫君長孫敬最先從震驚與不解中緩過氣,命令侍衛將她牢牢的按在地上,阻止她繼續瘋狂的抓摳自己的身體,最後還打暈了她。
那個時候的她早已經千瘡百孔,渾身上下找不出一塊完好的地方,每個地方都帶著腥咸的血,仿佛被狗啃過一樣。
她不相信那就是她自己,她不能接受,完全不能接受。
尤其在她蘇醒過來時,听著大夫對她最後的診斷結果,她是中了一種不知名的劇毒,但是那種毒卻在她將自己抓傷到如斯地步之後,詭異的消失了。
換句話說,那種毒解了。
只是,在毀了她的容貌之後。
大夫說哪怕是神醫都不可能再讓她恢復以往的面貌,她的臉哪怕是用最好的藥,痊愈之後也會留下深淺不一的疤痕,以及那一個個長不起肉來的窟窿洞。
那一句斷言,直接將她打入了十八層地獄,再也沒有翻身的可能。頂著這張比鬼顏還要丑上十分,百分的臉,人人都怕她,人人都用那種鄙夷的眼光看她。
她恨,她受到這種待遇全都是冷梓玥那個女人害的,就算是死她也不要放過的。
「母親,你再繼續鬧下去,是想讓你身邊的人都離你而去嗎?」長孫俊實在不能理解他的母親,她擁有著別人幾世都修不來的福氣,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還有什麼不滿足的,非要整出那麼多勾心斗角。
父親或許不懂什麼叫做真正的愛情,也並非深愛著他的母親,可是他的父親完全盡到了一個作為丈夫的所有責任。疼她,寵她,信任她,給了她最大的權勢,甚至沒有納過妾,所有的榮華都給足了她一個人。
為什麼,為什麼她還要做出那些不忠不孝的事情來。
「你們都討厭看到我,都嫌棄我,可是你們也不想想到底是誰將我害成這個鬼樣子的,你看看,你看看那些丫鬟她們正在用什麼眼光看著我,嗯。」
金鈺鶯眯起雙眼,還未痊愈的臉龐越加的猙獰恐怖,只看一眼,就能回去好好的吐上幾天,可見她那一張臉到底是有多麼的恐怖。
那些丫鬟低垂著頭,哪有膽子朝她看上一眼,現在的這個屬于她的院子,誰也不想留在這里伺候,稍不留神就會丟掉小命。
「她們根本就沒有在看你,你究竟要怎麼才能安安靜靜的呆著,不再鬧事,動不動就拿奴婢出氣,她們也是人。」長孫俊徹底的冷下了臉,他最不能容忍的就是金鈺鶯竟然對他的親女乃女乃下毒,欲要取其性命。
若是沒有冷梓玥,疼愛他的女乃女乃就沒命了。
歐陽瑩一直擔心將事情說穿了,會壞了他與金鈺鶯之間的母子關系,她不想讓他的心里有個壞母親的陰影,盡量的忍著,退讓著。
可是他的母親並不足知,一而再再而三的對她下手,一次比一次狠毒。有那麼一刻,長孫俊覺得冷梓玥做得對,至少她還留下了他母親的一條命,沒有真正的殺了她。
如果讓他來動手,他做不到,隱隱的,他竟然有些感謝冷梓玥出了手。
初次得知歐陽瑩是中了毒才會一直咳嗽都治不好,那時起他就發誓若是抓到凶手,必要將她千刀萬剮,只是那時的他又哪里知道凶手竟然是他的親生母親,也難怪當時冷梓玥的臉上露出了一抹似笑非笑意味深長的邪笑。
她,早已料定他知道真相後,是下不去手的。
「我沒鬧,我沒鬧、、、、、、、」她也不想鬧的,可是只要一伸出手,她就能觸踫到她的臉,現在的她不敢照鏡子,她害怕被自己的模樣活生生的嚇死。
以前的她,是愛照鏡子了。
「母親,好好養傷,父親不會讓別的女人來取代你的位置,你就安心吧,千萬不要再生事端了。」深深的嘆了一口氣,長孫俊從其母的臉上撇開視線,對她來說,毀容是比死更難以接受的事情了。
「呵呵,你說不鬧就不鬧,他長孫敬想要娶多少個女人回來都行,我會讓她們有命進來,沒命出去的。」
笑,笑到眼角流下淚來,金鈺鶯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處境,可她不願意去多想,那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她沒有強硬的後台了,她的父親死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被冷梓玥推下永息湖,熊熊燃燒的天火無情的吞噬了他。
她的父親,死得很慘,什麼也沒有留下。%&*";
沒了金長老暗中的支持與維,失了美貌又在族人面前丟盡了顏面的她,還怎麼去跟別人爭,跟別人搶,倘若長孫敬給她一紙休書,那她活著還有什麼用。
「你——」簡直不可理喻,卡在喉嚨里並沒有說出口,長孫俊陰沉著一張臉,幾欲拂袖而去。
金鈺鶯緊緊的抓住長孫俊的衣袖,不讓他走,他若是敢強行的離開,她不介意就一頭撞死在他的面前,她要他一生都在內疚中渡過。
「想要我不鬧也可以,只要你答應我一件事情,我就答應你以後都不鬧了,老老實實的呆在這個院子里,哪里也不去。」眼神很堅定,表情也很認真,只是連長孫俊都無法直視她的那張臉,覺得很是惡心。
「此話當真。」
「當真。」
「那好,你說什麼事情,只要是我能辦到的,一定幫你辦好。」如果以後金鈺鶯都能安安份份的呆在這個院子里,不吵不鬧,那麼他也不介意幫她做那麼一件事情。
前提自然是,不違背他的處事原則。
「找人治好我的臉,我要變回以前的模樣。」抓住長孫俊手腕的手猛然用力,那股力量大得驚人,直把長孫俊的手都捏握得生生的疼。
金鈺鶯仿然不覺,她只有一個信念,那就是她要變漂亮,變得跟以前一樣,哪怕是換一張臉也可以。
「這個要求我做不到。」縱使手腕被捏得刺痛難當,長孫俊依舊沒有強行抽回自己的手,他淡漠的開口道。
那是族中最好的大夫下的斷言,金鈺鶯的臉再也不可能變回以前的模樣,修復過後的臉都將很恐怖,誰也無法改變。
父親長孫敬曾提過,是否可以動用靈力為她修復受傷的臉,卻被大夫否決了。想來靈力也是不能治愈他母親臉上的傷,甚至還很有可能直接要了他母親的性命。
後來反復的想了想,長孫俊覺得冷梓玥早猜到他們有可能會動用靈力為金鈺鶯治臉傷,她又怎麼可能讓那樣的意外發生。
「你怎麼能做不到,你一定要做到。」
只要臉能好,她就不會鬧了,雙眼滿是期待的望著長孫俊,卻在他搖頭之後變成了泡影與憤怒,她歇斯底里的尖叫著。
「大夫的話你也是听到的,我沒有辦法幫你。」
「那你就幫我也毀了冷梓玥的臉,毀了她的臉。」她的臉沒了,冷梓玥那麼美麗的臉又怎麼能夠留著。
曾經,她以為自己是最美麗的女人,哪怕是年輕一輩中的金娉婷都比不過她。然而,冷梓玥的出現,打破了她自以為是的美夢。
在冷梓玥的面前,她就仿如地上的泥土,上不得台面。
「你瘋了。」
長孫俊的聲音很大,很響,整個院子外面的丫鬟奴才都能听得到,無一不是顫抖著身子,加快步伐,逃也似的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在他們的記憶之中,從未看到過長孫俊如此失態。
「我沒有瘋,是你們把我逼瘋的。」
他的聲音大,金鈺鶯的聲音就更大,幾乎是吼破了整個嗓子,那聲音听起來格外的沙啞粗糙,甚是刺耳。
「她已經死了,你還想怎麼樣?」雙手按在金鈺鶯的雙肩上,長孫俊憤怒的低吼著,用力的搖晃著她的身體。
渾身的傷口滲出血水來,一點一點的滲透了她的衣裳,只是後者渾然不覺,直到金鈺鶯臉上的傷口也流出血來,滴落到他的手上,才驚慌失措的松了手。
一時間,沒了支撐的身體跌坐到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她沒有叫痛,也沒有哭,更沒有鬧,呆呆的,失了魂一般,嘴里不斷的呢喃道︰「她死了,呵呵、、、、、、她被燒死了、、、、死了、、、、死了真好、、、、、、」
對啊,只有她死了,她心中的恨意才會消失。
從長孫俊的嘴里听到那幾個字,金鈺鶯覺得格外的痛快,只是冷梓玥都死了,那她還活著做什麼。
突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著了。
「來人,將大夫找來為夫人包扎傷口,好好伺候她。」長孫俊失神的望著地上狼狽的母親,倉皇的倒退著離開。
玥兒死了,死在熊熊的天火之中。
他還記得她那時的表情,很安詳,明明應該是很痛苦的,可是她的模樣竟讓人覺得,那就是屬于她的歸宿。
長孫俊憎惡自己竟然生出那樣的想法,他怎麼能那樣。
初次,她就是強勢的,隨性而為,不給任何人面子。早知如此,他就不該離開隱族,不該尋她回來,也不會最終將她送上了一條死亡之路。
可是,她若不回來,他又將失去些什麼呢?
她用自己年輕的生命消融了那一場毀滅性的天火,保全了隱族所有人的性命,讓隱族得到了重生,可是他的母親卻在詛咒著她該死。
忽然,他覺得他很可笑。
有那麼一瞬間,他差點兒就親手搖死了他的母親。
雖然那個從心底冒出來的念頭一閃即逝,可他畢竟那麼想了。此時回想起來,頓覺可怕得緊。
「父親,典禮就快開始了,您準備好了嗎?」
房門外,長孫敬早早的恭候著,神情肅穆。短短不過半月,他就仿佛一下子蒼老了不少,或許只是心事深了,不如以往那麼逍遙了。
「為父都不知道應該要準備些什麼?」搖了搖頭,長孫浩嘆氣,難以掩飾臉上的疲憊與憔悴。
「母親會好起來的,玥兒也是那麼希望的。」
親眼目睹冷梓玥消融在天火之中,母親歐陽瑩頓時就昏死了過去,一直沉睡至今日,那一口氣就那麼吊著,也許是在等著什麼。
長孫敬心里明白,他的母親在等一個人,等一個或許再也回不來的人。
莫名的,他們竟然相信,她還會回來的。
她會回到他們的身邊,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他們的身邊。
「她的身體一日不如一日,再這樣下去,只怕、、、、、、」他最親的人一個接著一個的離開,長孫浩無法再承受那種失去至親的痛苦了。
先是女兒長孫悠悠,再是外孫女兒冷梓玥,下一個難道就是陪著他經歷風風雨雨的妻子嗎?
「母親會好的。」
「希望如此。」
「父親,今天您應該高興,玥兒是咱們隱族的驕傲。」雖然這個驕傲是以犧牲為代價,但是世世代代的隱族人會牢牢的記住她的名字。
「走吧。」
「是。」
長孫浩整理了一下儀容,沉聲道︰「俊兒呢?」
玥兒的離開,對他是個沉重的打擊,只盼著他能重新站起來,不要讓他失望,不要讓整個隱族失望才好。
「他在祠堂,族民為玥兒造了塑像,他在看著。」
點了點頭,道︰「咱們過去吧。」
「是。」
父子兩人一前一後上了馬車,朝著隱族另外一個神聖的地方祠堂前進。那里存放著歷代隱族族長的塑像,世世代代受著族民的祭拜。
每隔五百年就會出現一位天命聖女,祠堂里卻沒有屬于她們的塑像,冷梓玥是第一個擁有族民親為其打造塑像的天命聖女。
她的名字將深深的印刻在所有族人的心中。
「父親怎麼突然停下來了?」長孫敬險險的停下腳步,差一點兒他就撞到長孫浩的背上,不由得蹙眉輕問。
長孫浩不語,只是默默的從懷里掏出一個精致的盒子,里面赫然就是冷梓玥一直佩戴在發間的血玉發簪,百里宸淵送給她獨一無二的曼珠沙華發簪。
「這是玥兒留下的那支?」
「嗯。」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冷梓玥執意要他們將此發簪放置在神石之上,還說有人自會來取,到底是誰會來取。
隱族雖然並不是真正的神族後裔,但是也極其的隱密,非一般人是進不了隱族的。然而,她說得那麼肯定,一直都讓長孫浩無法理解。
「父親的意思是、、、、、、、」
「你親自去一趟,將這支發簪放到神石上,玥兒最後的心願便是這個,咱們不能失言。」長孫浩說話,將發簪交到長孫敬的手中,頭也不回的大步離去。
玥兒,都是外公無能,才會害了你。
「我明白了。」雙手緊緊的握住盒子,長孫敬神色凝重的調頭,朝著另一個相反的方向走去。
或許他可以在那人來取發簪的時候,知道玥兒的下落,母親也不至于因為玥兒的死,憂郁成疾,整日昏睡。
、、、、、、、、、、、、、、、、、、、、、、、、
梅里雪山滿是梅,紅與白,相映成輝,暗香浮動,延綿不絕。
冷梓玥睜開雙眼,入目的便是滿山峰的梅花,紅梅與白梅,暗香撲鼻,一只只冰蝶圍繞在她的身邊,徘徊不去。
剛剛蘇醒的她,腦海里盤旋不去的是那熊熊燃燒的火焰,炙熱的,吞噬一切的。
她還記得,那火焰點燃了她的身體,燃燒了她的**,她的血液,甚至是她的靈魂,一點一點的都剝離了她的身體,只剩下無盡的痛苦。
無法形容用言語去形容的痛苦,鑽進她的靈魂深處。
再然後、、、、、、、
胸口鮮紅跳動的血鳳凰胎記活了,它振動著翅膀一飛沖天,那巨大的血紅色的翅膀幾乎佔據了整個天空,她虛無的靈魂就那麼呆呆的望著它。
那些屬于她的記憶,猶如潮水般涌進她的腦海里,深深的刺痛著她的靈魂。
最後,一滴精血鑽入她的眉心,消失不見,沒有**的她,連帶著那虛無的靈魂一起消失在天火之中。
她以為,她不會再有睜開雙眼的機會了。
原來,鳳凰浴火,涅磐重生,竟是真的。
傳說中的鳳凰是背負著積累于人世間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麗的終結換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樣在**經受了巨大的痛苦輪回後它們才能以更美好的軀體得以重生。
而她這只生于天地之間的血鳳凰卻不是帶著這些去浴火,她的確帶著仇恨,那是對瑤神的仇恨。
她也帶著愛與執念,那僅僅只是屬于對百里宸淵的愛與執念。
或許她是自私的,但是已沒有什麼能阻止她前進的步伐。
美麗的眸子轉了轉,環視著四周的景色,冷梓玥知道,她真的重生了,身體里充盈的力量。
對于這個地方,她並不陌生。
沒有記憶的時候不陌生,有了記憶之後更加的不陌生。
梅里,雪山,太子十三峰,昆侖山,四座山緊緊相鄰,四季分明,乃是凡人首選的修仙聖地。四個地方里,昆侖山上的仙氣最為濃郁,也是被世人傳頌知道得最多的地方。
因為鐘愛梅里與雪山兩個地方的梅花,自離開出世之地之後,她一直就生活在這兩座山里,終日以賞梅為樂。
浴火之後,再次醒來,不曾想她會躺在梅花瓣下,冰雪之中,身體里流淌著陣陣寒流,不禁令她的精神為之一震。
微微側動了一體,冷梓玥便感覺到了異樣,透過四周的冰雪,她清晰的看到自己的模樣,雞頭、燕頷、蛇頸,這是她的本源體態。
心念一動,巨翅輕輕一揮,覆蓋在身體上的冰雪化為碎冰飄飛在天際,伴隨著朵朵梅花,香氣沁入心脾。
巨大的身體幾乎覆蓋了入目所及的整片天空,那鮮艷的血紅色羽毛在陽光下閃爍著璀璨的光澤,猶如鮮紅的血液在流淌,令人痴迷。
如血玉一樣瑰麗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輕揮巨翅,卷起陣陣風暴,呼嘯而至,聲聲鳳鳴似帶著嗜血的警告,傳至天際。
突然,翱翔在天空中的血鳳凰幾個變幻,身體越來越小,唯有巴掌般大小,輕盈的落到一株梅樹上,紅色的濃霧散去,只見一個傾國傾城的紅衣女子俏麗的倚坐在樹椏上,片片梅花隨風而落。
「淵,你等著我。」
冷梓玥輕撫著垂落在胸口的秀發,抿唇而笑。
「瑤神,你也等著,當日之辱,誓必討回。」若是沒有她,她跟她的淵依舊會無憂無慮,天真無邪的居住在昆侖山里,又或者是游離在他們喜歡去的地方,不會參與天地間的任何紛爭。
是她,徹底催毀了她的善良,那麼她情願變身為魔鬼,也要將她拉入地獄之中,不死不休。
火紅的身影,掩映在白梅之間,若隱若現,撲朔迷離,再看時竟然發現那梅樹上哪里還有那抹紅色。
「你看到了嗎?」
「看到什麼?」
風神不甚在意的回問,一雙盈盈水目直勾勾的望著自己修剪得整齊漂亮的手指甲,她還是覺得這種玫紅最適合她。
「她?」
「誰?」依舊是漫不經心的反問,她覺得神主近來脾氣越來越暴躁了,即便什麼事情也沒有做錯,都會被罵得狗血淋頭。
許是,魔尊一連兩次進入神界,斬殺了不少的神,讓她坐不住了,本就火爆的脾氣越加的火爆,一點點小錯落到她的手中,就是天大的錯誤。
「血鳳凰。」雨神顫抖著眼睫閉上一雙美目,雖然她一閃即逝,可是她知道,那一定就是她,不會有錯的。
風神的腦子有點兒暈,突然尖叫出聲,道︰「你說什麼?」
「在那片梅花林深處,她就倚坐在那棵梅樹上,紅衣灼灼,傾城絕色。」她美貌依舊,風華不減,有的只是更加的精致,更加細膩的美麗與神韻。
「你說真的?」
「我不會看錯的。」雨神呢喃出聲,她真的沒有想過,還能有機會再看到她的身影,只是、、、、、、、
她的臉上再也沒有純真無邪,干淨秀靈的淺笑,有的只是讓人捉磨不定的似笑非笑,似喜非喜,似怒非怒。
「她回來了。」與其說風神此時感到很驚訝,倒不如說她顯得很興奮。
「應該是的。」
「那咱們下去瞧一瞧,她與千年前有什麼不一樣。」一手拖著雨神,一手喚來一片祥雲,風神一臉的期盼。
雨神搖了搖頭,穩住被拖著走的身體,小聲道︰「她已經離開了,我也不過只是驚鴻一瞥,她、、、、、」
「她怎麼了?」
「她已經不一樣了。」
「不一樣?什麼意思?」顯然,一時半會兒,風神並不能理解這個不一樣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
「她變了。」千年之前,她瑰麗猶如紅寶石一般的眸底帶著淺淺動人的笑意,平靜而安祥;千年之後,她的眼神依舊動人魅惑,卻多了一種肅殺之氣。
不,只一眼,她便在她的眼中瞧出了嗜血的味道。
「不再善良了嗎?」風神聳了聳肩,語氣里有著難以掩飾的失望。傳說,鳳凰乃是天地間最高貴的生物,比神更早出現在天地之間,猶以血鳳凰為尊。
鳳凰不難見,難見的是通體血紅的血鳳凰,它們的精血最為純淨,孕育于天地之間的血鳳凰相傳帶著某種神秘的使命,因此,它們一旦出現,就會成為上位者們爭搶的對象。
似乎,誰能將其馴服,地位就會越加的尊崇。
「你在想什麼,難不成是在想她會不會直接沖到瓊華殿找神主拼命嗎?」一邊說話一邊翻著白眼,風神可不認為血鳳凰有那麼白痴。
上過一次千年前的當,她還會傻傻的再上一次當麼。
要她說,那時候的血鳳凰就是太善良,才會一再的被欺負,如果她不是那麼善良,神主也不會那麼恣意妄為。
更不會有現在的嗜殺成命的魔尊,他只會是天地間一個擁有法力但卻沒有爭奪之心,嗜殺之心的修練者。
「我可沒有那麼想,只是擔心神魔兩界的大戰就要到來了。」那將是一場真真正正的大戰,波及的地方又豈止只是神魔兩界。
「你是指明天。」
「不是。」
風神撇了撇嘴,她因為在神殿上打瞌睡,被瑤神懲罰四處降風,不參加神魔兩界大戰也就罷了,連觀戰都不可以。
「那你指什麼?」
「她跟魔尊若是同時與神主交戰,你覺得誰會贏?」雨神苦笑,千年之前,她跟風神的法力都不算低,可是在血鳳凰的手中走不過一百個回合。
就在她看到血鳳凰的那一瞬間,完全感應不到她法力的深淺,從她身上感覺到的氣息就如同凡人一樣,似乎什麼法力也沒有,卻又帶著毀滅一切的恐怖力量。
此時此刻,她竟然有些害怕她與魔尊的結合。
「我不知道。」心中雖有遲疑,風神還是開了口。
瑤神一旦落敗,也就意味著整個神界落敗,她們這些大大小小的神,性命都將會受到威脅。從某一個角度來說,她既是渴望瑤神被打敗,卻又害怕她被打敗。
矛盾的心情,無法言說。
「你知道的。」
「呵呵,我什麼也不知道。」臉上的笑容掛不住,風神垂下頭去,扯了扯雨神的長袖,道︰「你的降雨使命也完成了,要不咱們回吧。」
萬一不小心遇上魔尊,她們兩個加起來也不是對手,除了等死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擇。
不管是哪路神仙,但凡在路上遇到魔尊,結果都只有一個,無情的被斬殺,靈魂被封印之後傳送到瓊華殿上,一次又一次刺激著瑤神的神經。
「我想下去看看,那里應該還能感覺到屬于她的氣息。」她從來沒有感受過那麼好聞,那麼舒心的氣息,那是血鳳凰帶給她的感覺。
雨神知道她的做法很可笑,可她就是忍不住想要去靠近她。
心里有那麼一個想法,一直被她壓抑著,從來都不敢將其釋放出來。
「你說她會殺了我們兩個嗎?」眨了眨眼,風神並不反對下去瞧瞧,在她的認知里,血鳳凰沒有那麼嗜殺。
「現在的她,會吧。」深吸了一口氣,兩道縴細的身影化成一道流光,消失在天空上,落入了梅林深處。
微風吹拂著梅樹,花瓣隨風而舞,紅與白相間,梅香怡人。
雨神呆呆的出神凝望著眼前枝干嶙峋的梅樹,它身上的梅花開得最艷,枝椏最為沉重,遠遠望去好似一個妙齡女子蹲坐在雪地里,栩栩如生。
「看什麼呢?」
「沒、、、、沒什麼?」後背有些發麻,光潔的額頭上冷汗涔涔,她覺得有一雙眼楮直勾勾的盯著她,讓她有種發毛的感覺,「風神,你有沒有感覺到有人再看著咱們?」
「沒有。」
精神經的她,哪里會發現隱藏在暗處的細微動靜。
「你好好的感覺一下。」
「真的沒有,你怎麼了?」
「一定是她還沒有走,是她在盯著我。」雨神不自覺的朝著風神靠了靠,被人從暗處盯著的感覺很恐怖。
「咳咳,她盯你干嘛,你跟她無冤無仇的,要盯她也應該是去盯神主。」風神拍了拍雨神的肩膀,敏銳的感知能力開始朝著四周蔓延,冷聲道︰「血鳳凰,我們無意冒犯,如果你真的就在此處,何不現身一見?」
「找到她了嗎?」
刻意壓低嗓音小心的問道,手心里竟然全都是濕熱的汗水,傳聞雨神乃是神界最膽小的神,倒也不假。
「沒有。」
「那咱們怎麼辦?」吞了吞口水,接著又道︰「要不、、、咱們逃吧。」
「不是你堅持要下來看看的嗎?」
「可是、、、、、」是她堅持要下來看的,可是現在她後悔了,好奇心真的會害死貓,她知錯了還不成。
風神揚了揚眉,再次開口道︰「血鳳凰,你再不現身,我們也就不好意思再打擾你了。」一手拉住了雨神,身形一晃就欲離開。
「既然來了,何必還要再走。」
聲音冰冷徹骨,仿如千萬年的玄冰,從頭涼到腳,鑽心的寒涼。
「你——」
「呵呵,神界的人如此膽小麼?」她記得,神界的人都是自詡正義,覺得世間萬物都應該掌控在他們的手中,怎麼也會害怕她。
在他們的眼中,她只能是卑賤的坐騎。
「你想怎麼樣?」風神感覺到了漸漸逼近的危險,整個身體都輕顫起來,血鳳凰帶給她的威壓太好,竟然絲毫都不遜色于瑤神帶給她的壓迫感。
「不想怎麼樣,留在這里陪著本小姐吧。」
「神主是不會放過你的,你還是、、、、、、」雨神小小聲的開了口,話出口之後才想起來,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金色的絲線如天網般緊緊的纏繞到雨神的身上,無論她怎麼掙扎都擺月兌不了,不由得發出痛苦的慘叫聲。
「她不會放過本小姐,你以為本小姐就會放過她嗎?」現在的她不但恢復了以前的法力,還變得比以前更強,她的**在烈火融化,重生之後的身體是堅不可摧的,除非是她自願,否則再也沒有人可以凌駕到她的身體之上。
瑤神,當年的騎坐之辱,她將會百倍償還給她的。
「冤有頭,債有主,你找她算賬去,沒必要拉上我們兩個小神。」
「溢殺無辜這一點兒,本小姐可是從她身上學來的,你們既然是她的手下,那麼總應該為她的行為付出一點點的利息。」
重生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想要去魔界找百里宸淵,可她不小心听到了她們兩人的談話,因此故意將她們吸引下來。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好奇心過重的她們,無法拒絕她所帶來的誘惑。又或者說,她們兩個人對于她的淵,都有某種別的心思。
「你對我做了什麼?」風神尖叫連連,有一簇火焰鑽進了她的眉心,疼痛自心底蔓延開來,讓她想要開口罵娘。
「沒什麼。」
雪地上,雨神已經不再掙扎,那金色的絲線也沒有再緊緊的勒死她的身體,唯獨那被千萬根繡花針扎刺的感覺遺留在她的腦海里,反反復復的折磨著她崩緊的神經。
「你放過我們吧。」淡淡的,她哀求著。
「雨神,你怎麼樣了?」
「沒事。」她不會殺了她們,但她卻會狠狠的折磨她們。
「血鳳凰你變了。」現在,風神總算是知道血鳳凰哪里不一樣了。
「哈哈,是你們這些自以為高貴的神徹底毀滅了我的善良,現在的你們又哪兒來的資格指責我的殘忍。」她的確是變了,變得嫉恨如仇了。
她也想安安份份,平平靜靜的過日子,可是有人偏就不給她那樣的機會,那麼她又何必一忍再忍,繼續忍受她的欺凌。
「你到底對我做了什麼?」風神驚慌的問道,她感覺到她自己的身體不听她的使唆了,恐懼的目光四處搜尋著血鳳凰的蹤跡。
紅衣灼灼,璀璨無雙,鳳眸微眯,似笑非笑,懶懶的倚在梅樹上,柔聲道︰「你,是在找我嗎?」
至于她對她做了什麼,她相信,很快她就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