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下的兩人都不著一物,肌膚貼著肌膚,彼此間的溫度相互傳遞著,溫暖著二人。舒虺璩
秋海棠貼得太緊,墨惜顏直覺得呼吸有些困難,還覺得渾身粘粘的有些不舒服,便伸手推了推他。「你貼這麼緊做什麼?不覺得熱嗎?」
雙手觸模著掌下如絲綢般柔滑細膩的肌膚,秋海棠應道︰「不熱,這樣正好,很溫暖。」
溫暖?墨惜顏眼角抽了抽。
眼下都快到盛夏了,她都快覺得熱死了,他還只是覺得溫暖?
如果她沒感覺錯的話,他身上,好像和她一樣滿身是汗,這樣了還粘著她,真不知道那顆小腦袋瓜里都裝著些什麼,難道還怕她飛了不成?
心里嘀咕著,墨惜顏手掌推攘的力度加大了些,將秋海棠緊挨著她的身子推離了一些,道︰「我和你說正經的,孩子的事,你千萬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就是你身邊的余旋珞也不行,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知道的人多了,會壞事。」
秋海棠雖不明白墨惜顏說的會壞事是指壞什麼事,但他卻是將她的話銘記在了心底,不問緣由,只記事實。「嗯,我知道了。」
一邊應和著,他一邊靈巧地避開了墨惜顏推拒他的手,如滑膩的泥鰍一般又黏了回去。
試著推了幾次也沒能將他成功推開,墨惜顏最終放棄了推拒他的死纏爛打,任由他吃著她的豆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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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了朝後,墨惜顏被墨芊月身邊的女使以祥貴君思念她的名義召到了祥和宮,而在她剛到祥和宮後沒過多久,墨芊月便帶領著宮侍搬運著奏折跟了過來。
與祥貴君簡短地聊了幾句後,她便來到了大廳,陪坐在墨芊月所坐的案桌旁邊的小桌上。
每當墨芊月看完一本奏折,便會將奏折遞給她看,並在她看完後詢問她的看法。等她說完後,墨芊月便會將自己的批注加在奏折的末尾,然後再將自己的批注給她看。
每每看完墨芊月的批注,她便會明白,她和墨芊月在想法上存在的某些差異,從中了解她現在考慮問題所缺乏的一些東西。
時間悄然流逝,不知不覺日頭便已西斜,臨近黃昏時分。
望著光亮如鏡的地面上倒映出來的絢爛的晚霞,坐了一天,墨惜顏情不自禁地起身來到殿外,仰首望向天際,舒緩忙活了一天的身心。
天際雲霞浮動變幻,似八仙過海,卷起道道雲浪,又似金戈鐵馬,氣勢磅礡氣吞山河,她眉梢突突一跳,跳得她沒來由的心驚。
心中彌漫著莫名的慌亂,她微蹙著眉,不安的感覺漸漸升起,似雨後山間初起的霧靄,由薄轉濃,遮住她清明的思緒。
這種不安感是什麼?為什麼,她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了一樣?
她心中兀自不安著,直到肩上傳來輕輕的一記拍撫,她回頭看去,便見墨芊月微笑著來到她的身後,一身雍容風華。
「九兒。」來到她的身側站定,墨芊月望著滿園景色,語聲親和,「你父君,倒是這宮中最懂雅致,心思也最為細膩的人,這滿園的茶花,在他的手下可謂是盡顯屬于它們的風姿,沒有浪費它們的這一輪回。」
墨惜顏望著墨芊月臉上有些縹緲的笑,不自覺擰了擰眉。
循著墨芊月的視線看過去,瞧見在晚霞的映照下各有姿態的各色茶花,她點了點頭。
「父君他……確實是個心思玲瓏的人,若是交由其他人來照看,這滿園的山茶,便不會有今日的嬌嬈。」
心下一動,墨惜顏腦中一個念頭驀然閃過,她很想問站在她身側的人,祥貴君在她心目中到底算是什麼位置,只是,這樣的話語到了嘴邊,她又自動咽回了咽喉,沉入肚月復。
別說從前的九公主不是很明白,在墨芊月的心中,鳳後、祥貴君,乃至這深宮中的其他男子,究竟每個人佔著怎樣的位置,才到這個世界短短幾個月的她,又如何可能明白?
只是,她雖然恨想知道,但仔細想想,這些事,她全然沒有任何權力過問,因為墨芊月現在是她的長輩。
而且,這個世界本來就和她原本所處的現世不同,而她自己,如今也走上了一條違背她最初的初衷的路,感情的事,她便更沒有立場去問。
她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便是不傷害秋海棠和陌如星兩個人。
「呵呵!」墨芊月低沉的笑聲飄散在風里,化作幾絲輕輕的煙,撥動了一下墨惜顏的心。
遙望了天邊的晚霞一會兒,她收回目光,笑看向身旁的墨惜顏。
「今兒個時候也不早了,你就先回去吧,好好休息,等養足了精神明日再來。不過,依我估計,明日我得想別的辦法將你留在宮里而不讓人生疑。」
墨惜顏聞言心中咯 了一下,她忽然感覺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但任她凝神細想,她卻想不出問題是什麼,而她身旁的人,也在催著她回府休息。
「走吧,早些回去,回去陪陪你府中的駙馬和侍君,你得趁現在有時間多陪陪他們,否則,等過些時候,你只怕就是想陪他們,也沒那麼多時間了。」
她愣了愣,有些詫異這些話竟然是從墨芊月的口中說出來的。
想到府中等著她回去的兩人,又憶及今早出府時秋海棠囑咐她要早些回去,他等著她用晚膳,她略一思忖,應和道︰「那我先回去了,母皇也早些休息,別太累了。」
「嗯,你且回去吧。」墨芊月含笑應道。
目光在墨芊月臉上掃了掃,心中縈繞著無形無色,捕捉無痕的不安之感,墨惜顏遲疑著五步一回頭地離開了。
墨芊月望著她的背影,臉上始終掛著淡淡的笑,直到她的身形消失在祥和宮的宮門外。
轉身望向安靜的大殿,望向案桌上堆放的奏折,墨芊月的雙眸漸漸轉為幽邃。
注視案桌良久,她抬腳跨過殿門,走向殿內,卻在此時,一陣眩暈向她襲來,她眼前的視野黑了那麼一會兒。
待視野內的黑色散去,她抬手輕撫額頭,眉宇輕輕地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