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主人責罰,青龍該死。舒殘璨」
幻遙瞪著地上捂著胸口請罪的青龍,彎了彎嘴角,著急的問道︰「你要是敢傷了冰鳳,本小姐跟你沒完。」
一龍一鳳大戰,自古以來就是以龍為尊,這條長得不算丑的青龍都受了傷,冰鳳是不是也傷了。
「你受傷了。」沐神掀了掀眼皮,袖中聚起一股勁風打進青龍的右胸,一縷寒冰之氣自青龍的胸口升騰而出,遇到空氣之後立馬就結成了豆大的冰珠子,散落了一地,將地上的青草盡數冰封。
青龍慘白的臉色好轉了不少,捂住胸口的手也不自覺的松落了下來,望向幻遙的眼神很有敵意。
該死的冰鳳凰,是他小瞧了他,竟然被他打傷,從天上直接摔落下來,要不是主人為他逼出體內的寒冰之氣,沒有個一年半載他的戰斗力是別想恢復到巔峰狀態了。
「青龍辦事不利,願意領受任何的責罰。」
他乃是萬龍之首,居然輸給了一只冰鳳,叫他以後怎麼在族人的前面立足,實在是太可恨也太可氣了。
「起來吧,冰鳳可不是普通的鳳凰,他乃上古鳳凰,實力遠在你之上。」沐神眺望著天空中振翅飛翔的冰鳳,他的叫聲雄渾有力,九天之上都能听到他的叫聲。雖是遠遠的望著的他,卻是不難在他的眼中看到一抹難以言預的欣喜。
為何?
他眼中的期待,莫不是、、、、、、、
「呵呵,神的屬下也不過如此,冰鳳好樣的,最好是能狠狠的教訓一頓這個討厭的沐神。」幻遙兩只小手做成喇叭狀,朝著空中盤旋的冰鳳大聲喊,不但眉眼在笑,就連她的整個身體似乎都在笑一樣。
哪怕是沐神的屬下在冰鳳手里吃了虧,她也覺得解氣,打不過沐神,又逃不了,天知道她心里有多麼的憋屈,只能逞逞口舌之快,氣不死沐神,她就煩死他。
「閉嘴,不許你侮辱我的主人。」青龍瞪目而視,龍族的氣勢彰顯無遺,不用主人動手,他打個噴嚏也能噴死幻遙。
「哼——」
別過頭去,幻遙小心翼翼的打量著變身成人的青龍,越看越覺得好神奇,她看到了什麼,她居然,太瘋狂了。
咽了咽口水,腦子里不斷的閃現青龍一會兒變成人,一會兒變成龍的模樣,越想越覺得姐姐說的話太對了。
這個世界真的太玄幻,太瘋狂了,否則,她怎麼會在同一天之內,先是遇到了貨真價實的花妖,然後又踫到法力高強的沐神,還看見了真龍。
雖然那時親眼看到冷梓玥召喚出冰火鳳凰時,她也驚訝得好幾天合不上嘴巴,好不容易才接受世上真有鳳凰這件事情的。
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某個小女人就開始期待著,某一天是不是能親眼看到一條真正的龍。她的願望是成真了,可是過程實在不怎麼美好。
最最重要的是,這條真龍居然是某個不要臉沐神的下屬,對她而言簡直就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抓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沐神他算什麼神,說他不要臉都抬舉他了。
仰頭望天,心里不住的嘆道︰怎麼好東西都讓卑鄙的人佔完了?
神界的神,根本就不配擁有那麼多的好東西。
「青龍退下。」
「是,主人。」不甘不願的退到沐神的身後,青龍幾乎是咬牙切齒的瞪著藍天下盤旋不去的冰鳳,體內的血液沸騰著,不容多想的便再次開口請求道︰「主人,讓青龍去將冰鳳趕走吧。」
既然他打不過冰鳳,趕走他應該是不難的。
上古鳳凰,相傳只有擁有最純正血脈的血鳳凰才能召喚,冰火鳳凰終身只听命于血鳳凰一人,誰也訓服不了他們。
冰火鳳凰沒被血鳳凰召喚出來之前,一直都處于沉睡的修練狀態之中。沒有人知道他們在何處修練,也沒有人能將他們喚醒。
即便有人有緣尋到了冰火鳳凰,不但無法訓服他們為已所用,不慎者很可能為此賠上自己的性命。
冰火鳳凰性情怪異,喜怒無常,脾氣更是極為狂躁與暴戾。世人躲著他們都來不及,哪還有可能四處追尋他們的蹤跡。
「臭龍,壞龍,你怎麼沒被冰鳳打死,你敢動冰鳳一下,本小姐就拔光你所有的龍鱗,不信你就試試看。」
凡人的世界里,真龍天子才能成為一國之君,幻遙突然那麼一想,眼神極其怪異的瞄了青龍幾眼,狠狠的鄙視了自己的想法。
青龍的身上散發著尊貴的龍氣,他就便隨往那兒一站,一雙眼楮里就充滿了不可輕視的威儀,用在皇帝的身上那叫龍威,也正是剛才驚到幻遙的原因。難怪說只有真龍天子才可以做皇帝,身上帶有的龍氣才最為純正,莫不都是來源于真正的龍。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幻遙相信她的想法不是完全沒有道理的,如果她還有命活著離開這里,也可以去冷梓玥那里找答案。
她的姐姐那麼聰明,知道的事情那麼多,肯定可以回答得了她。
青龍被幻遙的眼神瞧得渾身不自在,就好像他沒有穿衣服站在她的面前任她欣賞探索一樣,稍稍一想,渾身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恨不得化成一縷輕煙消失了才好。
一個姑娘家,盯著一個大男人看,好不知羞。
倘若幻遙能听到青龍對她的評價,她一定會大聲的喊冤枉。她一個姑娘家看他怎麼了,別說他不是人,而是一條龍,龍會穿衣服嗎?肯定不會,那她看他有錯嗎?肯定沒有,變成人穿上衣服的龍,追根究底還是一條渾身都長滿龍鱗的龍,永遠都不可能穿上衣服的。
綜上所述,全都是青龍的錯,她是真沒錯。
一龍一人四目對陣,最終以青龍移開目光敗下陣來,幻遙得意洋洋的挑了挑眉,暗道︰小樣,敢跟本小姐斗,你找抽。
「都閉上嘴巴,否則讓你們各自十年開不了口說話。」三千年的歲月中,沐神發誓他從來沒有听人說過那麼多的話,真的很煩人。
這個小丫頭,著實太能鬧騰,吵得他耳朵疼。
「你不要臉。」幻遙罵出來之後就後悔了,做錯事的小孩兒一樣拉聳下腦袋,小聲的念叨,她怎麼把在心里罵沐神的話給說出來了,嗚嗚,完蛋了。
沐神嘴角控制不住的抽搐起來,他怎麼就不要臉了,後面的青龍則是嘴巴張得大大的,塞下一個雞蛋輕輕松松就能搞定的事兒。
「真不想再開口說話了。」
「你除了會威脅本小姐之外,還能做點兒別的什麼。」幻遙氣呼呼的大吼,吼完之後還是不解氣,瞪著沐神又道︰「本小姐要是比你厲害,要麼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殺了,要麼就打暈了帶走,廢什麼話。」
能跑她早跑了,能打她也早把沐神打得他爹娘都認不出來。
咳咳,她貌似忘了沐神壓根就沒爹沒娘,石頭縫里蹦出來的吧。
「激怒本神對你並沒有好處。」沐神依舊老神在在,眼中卻是掠過一抹暗光,這丫頭還真有膽跟他叫板,莫不是吃定了他不敢動她。
冰鳳在這里,火凰肯定也離此處不遠,他們的主人又怎麼會不在場,沐神並無意傷害幻遙,他只不過是想借著幻遙引出他想要見到的人罷了。
冰鳳與火凰是一對兒,一雄一雌,形影不離,被合稱為冰火鳳凰,真可謂是血鳳凰的左膀右臂。
「有沒有好處本小姐心里明白,不需要你提醒。」粉唇抿成一條直線,幻遙又看了看並沒有離開的冰鳳,心里直犯嘀咕。
召喚冰火鳳凰的咒語是姐姐教給她保命用的,一再的告誡她只能在最危險的時候召喚冰火鳳凰,否則她會受到懲罰。見識過冰火鳳凰威力的幻遙,心里也明白,兩只鳳凰所造成的毀滅性太大,若非生死關頭還真是不能用。
冰鳳打傷了青龍卻遲遲沒有離開,而是在天空中盤旋,似乎在等待什麼也在期待什麼,除了冰鳳的主人,她的姐姐,幻遙實在想不出還有別的什麼理由。
「沐神你的青龍不是冰鳳的對手,本小姐想要離開你也不一定阻止得了,所以本小姐決定不陪著你玩了。」
「還沒有人能在本神的眼皮子底下逃走,你想試一試?」
「是又如何?」
「本神拭目以待看看你怎麼逃。」
「冰鳳,帶我走,咱們不跟這個討厭的沐神玩了。」幻遙朝著冰鳳不斷的招手,冰鳳則是低下頭,一雙靈動的黑眸看了看沐神,又看了看幻遙,煽動著翅膀飛向幻遙,卷起的寒風比起臘月更加的冰冷,凍得人直打顫。
青龍穩住自己的身形,立馬化身為龍就要與冰鳳纏斗在一起,突然一道銀光貼著他的雙眼劃過,冷芒灼傷他的雙眼,竟是狼狽的被倒甩了出去,重重的砸在地上,斜插在地面上精美得不可思議的匕首倒映出他臉頰上幾道細碎的傷口,殷紅的鮮血緩緩的滲了出來。
「姐姐你來了。」
看也沒有看一眼躺在地上的青龍,幻遙望著冷梓玥那一襲火紅的長裙,濕了眼眶,淚光閃閃,恨不得立馬撲進她的懷里尋求安慰。
這一天,她可沒少擔驚受怕,心里很是委屈。
背對著幻遙的冷梓玥轉過身,紅唇輕扯出一抹微笑,柔聲道︰「姐姐在這里,誰也傷害不了你。」
「嗯。」三五兩下抹掉臉上的淚水,幻遙重重的點了點頭。
「本妃竟是不知,什麼時候神界的司法大神竟然會對一個普通的人類女子出手了,真不虧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那光潔飽滿的額頭描繪著火紅的額鈿,形若火焰,更增添了幾許嫵媚動人,眉宇間卻並無笑意,又自有一股冷傲,不可褻瀆的高貴與尊榮,一襲火紅的羅裙長長拽地,腰系著通透的玉佩,裙隨風搖曳生姿,似天女下凡。
澄清的墨瞳里閃爍著冷戾,冷梓玥緊緊的盯著沐神,一揚袖,火紅的袖袍在空中劃出一個優美的弧度,以肉眼不可見的金色細線如同蜘蛛網一樣纏繞在青龍的身上,血薇適時飛回到她的袖口里,最後那一瞬間,冷冷的鋒芒隱去青龍眼中的恐懼。
曾經,他竟然連紅衣女子的一招都接不住,她到底是誰?
來不及細想,也來不及向他的主人詢問什麼,金色的網越收越緊,直到逼得他現出了原形。沐神不曾料到冷梓玥會突然出手,等他出手時已經晚了一步,青龍已然被逼出了原形,而這金色的詭異之處他也發現了。
自詡法力高強的他,不能將法力打在網上,那樣只會讓這張網收得更緊,青色的龍身上已經勒出一道又一道的血痕,鮮血自青龍的嘴角噴濺而出,像用紅色墨汁在做噴墨畫一般,紅腥子四濺。
妖嬈,美麗。
冷梓玥唇瓣一揚,扯出一抹邪佞的笑容,明亮的眼楮蕩漾著冷酷,儼然就是一個睥睨天下的女王。
她的高傲,她的輕狂,無人可及。
「除妖是你們這些自詡為神該做的事情,可是你們竟然選擇冷眼旁觀,由著遙兒犯險與花妖相斗,這便算是利息。」
地上殘留的氣息中,冷梓玥明顯嗅到了屬于曼陀羅花妖的味道,同時也發現此處布過花陣,顯然幻遙是被困于花陣之中才會不得以召喚出冰鳳以求自保。沐神就在此地,居然放任花妖行凶,簡直可恨。
原本她以為,若大的神界,至少會有一個兩個品行端正的神,不曾想,竟然全都是小人。
「花妖擅自闖入人界行凶,難道不是魔尊看管屬下不利嗎?」冰冷如石沐神對上冷梓玥的雙眼,冷聲反問。
如果不是想要引出她,他也不至于制止青龍上前幫忙,護住幻遙這個丫頭。
「擅自進入人界,禍亂人界的妖,魔尊早就說過,誰遇到了便殺之,不會追究神界之責,況且花妖死在遙兒的手中,神界撇得清關系麼。」勾了勾唇角,冷梓玥不急不徐的柔聲道。
傳言莫非是假的,不是說沐神不擅言詞,惜字如金,並且冷如冰山硬石嗎?
尼瑪,她怎麼覺得這個男人是只披著羊皮的狼呢?
「她是人,並非是魔界之人。」
「本小姐就是魔界的人,她是我姐姐,還不能證明本小姐的身份嗎?」冷梓玥與沐神的話,幻遙听得一知半解,雲里霧里的,什麼神界,什麼魔界,可她依舊堅定不移的站在了冷梓玥身邊。
堅決維護她的姐姐,護短可是他們一家人的光榮傳統。
「你是人,她是妖,你們不可能是姐妹。」沐神似笑非笑的望著幻遙,沉聲道出事實。細算起來,冷梓玥不能算是妖,可她也不是神,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麼給她一個定位。
魔尊百里宸淵最初乃是昆侖仙境的池水吸取天地靈氣孕育有了靈智,修身成為,也不算是妖。後來,他落入魔界血湖,靈魂浸入了鮮血,成為血魔。
自此,他便成了魔。
冷梓玥嫁給百里宸淵,成了魔尊的妻子,魔界的魔妃,沐神說她是妖,倒也有理有劇,听起來是沒錯的。
「你想挑撥我們姐妹間的情誼,本小姐告訴你,就算我姐姐是妖,我姐夫也是妖,本小姐對他們的喜歡都不會變。」幻遙深吸一口氣,她一早就感覺到冷梓玥的不同,她不問是因為她相信總有一天冷梓玥會告訴她一切,「本小姐剛才就告訴過你了,與神比起來,本小姐更喜歡妖。」
人有好壞之分,妖也有好壞之分,她的姐姐就是好妖。
「呵呵。」沐神笑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而笑。
「你笑什麼?」
「遙兒,你先跟冰鳳離開這里,其他的等姐姐回到血王府再與你細談。」
「那姐姐小心一點兒,別忘了你的肚子里可以我的小佷子或者是小佷女。」幻遙抱住冷梓玥的胳膊,小聲的貼著冷梓玥的耳朵說道。
她那點兒靈力,真要動起手來只會拖累冷梓玥,倒不如先離開,她還可以去找姐夫來幫忙,兩個人聯手肯定是可以打敗沐神的。
「姐姐知道了。」喚來冰鳳,冷梓玥輕輕一推,幻遙只覺得腳底下有一股柔和的風將她托了起來,讓她穩穩的落到冰鳳的背上。
咬了咬牙,幻遙拍了拍冰鳳的脖子讓他帶著她快走,她要去找百里宸淵。
既然冷梓玥說了會給她一個解釋,那顆提起的心也就落了下來,她要相信冷梓玥才可以,姐姐一定不會有事的。
「姐姐你小心,我很快就回來找你。」
「冰鳳盡量飛得平穩些,不要嚇到她。」
「主人,冰鳳知道。」清亮的男聲仿如溪水,很是動听。
冰鳳的聲音只有冷梓玥才能听得到,哪怕是沐神也無法听懂他們之間的對話。看到冷梓玥與冰鳳對視,他的眉頭緊緊的蹙了起來。
事情似乎比他所想象的,要麻煩也要棘手得多。
「瑤神跟月神沒有打得兩敗俱傷,或者傷一個,本妃覺得甚是遺憾。」從宮里回王府之後她就覺得困乏,不一會兒就睡著了,是冰鳳驚醒了她。
第一次召喚出冰火鳳凰之後,冷梓玥發現火凰正在沖破鳳凰真經的最後一層功法,于是點撥了她,讓她去到隱族禁地的梧桐林沖關。天火曾經降臨在那里,而她在那里浴火重生之後留下的火種,恰巧成了火凰沖破最後一層功法的契機。
待火凰沖關成功之後,她與冰鳳的配合將會越來越默契,威力也會更加的強大不可摧毀。
冰火鳳凰乃是一對兒,形影不離,冰鳳出現的地方,火凰一定也在。幻遙糟遇到危險召喚出冰鳳,火凰不見蹤影,想來最後的沖關還沒有成功。
「你的局布得相當精妙,哪怕是她們兩個人的內心活動,你都猜得一清二楚,論揣摩人心你認第二,誰還敢認第一。」
沐神之所以離開北冥海,提前出關,有兩個原因。
其一,是因為冰火鳳凰現世。
其二,血芒星與鳳血星明亮異常,光彩奪目。
這兩種跡象逼得沐神不得不提前出關,星辰異象,必有驚天動地的大事發生,作為神界司法大神,他有著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依稀記得,上一屆神主在位之時,曾經說過若是血芒星與鳳血星相繼出現,且大放異彩之時,便是劫數到來之時。
那時候,沐神並不理解何為‘劫數’,直到如今,他才知道那個‘劫數’指的便是鳳凰劫。
鳳凰歷劫,置之死地,方能涅磐重生。
血鳳凰冷梓玥,她本身便是那個劫,能否真正的解開鳳凰劫,都在她的一念之間。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皆由她的一顆心來主宰。
「呵呵,本妃能看透世人的心,奈何你的心本妃看不透,你說這是為何?」清冷的嗓音低而啞,冷梓玥望進沐神的眼中,只可惜他的眼神平靜如湖,掀不起一丁點兒的波瀾,什麼也無從看起。
「你想看透本神。」
「想。」
「你很誠實,為什麼你要告訴本神是你布的局?」冷梓玥的坦誠讓沐神不解,不禁會想,這又是不是她布下的另一個局。
眼前紅衣灼灼,傾國傾城的女子,看似無害,實則心思深沉,她會在不知不覺間引人入局,深入局中而不可自拔。
「從你離開北冥海回到神界的那一刻開始,不就猜到是本妃布下的局,又何必裝做什麼都不知道。」冷梓玥輕扯粉唇,冷聲道︰「神界處事以最嚴謹,最冷酷著稱的沐神,既然決定要守護神界,又怎麼會不先了解清楚他的對手呢?」
無論是她還是百里宸淵,他們的來歷在沐神的眼中一清二楚,絕對沒有半點的盲區。冷梓玥之前還不敢肯定沐神知道些什麼,可是從他打算利用幻遙引來現身時,冷梓玥明白了,沐神心里如明鏡一般。
有些事情,坦白的說開,比隱藏起來更有利。
「你果然聰明。」
「你來了,瑤神與月神應該也不會錯過這個可以殺我的時機,本妃真是迫不急待的想要看看你們會如何出招了。」
中的手,輕輕的撫上小月復,冷梓玥垂下水眸,卷而翹的眼睫輕顫著,一如蝴蝶的羽翼般動人。她期待著月復中孩子的來臨,可他偏又來得有些不是時候,魔界若是與神界開戰,她不可能躲到百里宸淵的身後去,她是要陪著他一起戰斗的人。
可是他們的孩子,還那麼小,能經得起這幾番折騰,平平安安的呆在她的肚子里長大嗎?
有那麼一瞬間,她迷茫了。
「本神從未想過要掀起什麼神魔兩界的大戰。」
「你不想,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想。」
「神魔兩界大戰勢必會影響到人界,屆時生靈涂炭,你于心何忍?」
「沐神你不覺得你很可笑,這句話你應該去對瑤神說,對月神說,對本妃說有什麼用。」雙眸輕眯成一條細縫,冷梓玥挑了挑眉,冷聲道︰「本妃不是千年前的血鳳凰了,受了委屈,受了欺壓,受了侮辱不懂得還手,本妃所有的天真與善良,都在那一場大戰中被你們毀滅掉了。所以,哪怕傾盡了天下,本妃也要討債。那些曾經傷害過我們的人,統統都要付出血的代價,誰也別想逃月兌。」
瑤神,月神,這兩個女人,最該死。
若是沒有瑤神,她跟百里宸淵不會分開,不會失去曾經的善良與單純;若不是月神,她跟百里宸淵不會分開千年,歷經十世輪回,世世分離相思之苦。
她們滿口的正義與仁慈,實際上卻是做盡了歹毒之事,如何能放過她們。
「你就那麼肯定會贏。」
「也許會輸。」冷梓玥輕笑,仿如夜里轉瞬即逝的曇花,絢麗而多姿,百花盡失顏色。
「既然會輸,你還執意要戰。」
冷梓玥意味不明的掃了沐神一眼,抬眼看向廣闊的天際,悠悠嘆道︰「輸贏皆戰。」贏了,她與百里宸淵尋一個清靜的地方,隱世生活;輸了,那便十指緊扣,一起煙消雲散,容于天地之間。
「糊涂。」
「本妃等著接你們的招,放馬過來吧。」華麗的轉身,冷梓玥挺直了背脊,一步一步的遠去,空氣中不斷回響著她對沐神說的最後一句話,「感謝你的到來,提醒本妃,離鳳凰劫解開的日子越來越近了。」
不管是瑤神也好,月神也罷,都不想她身上的鳳凰劫解開,在那之前是下手殺她的最好時機,破劫之後她們殺不了她,反而她會成為她們最大的威脅。
不為別的,哪怕只是為了肚子里的孩子,冷梓玥也不會給瑤神,月神殺她傷她的機會。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先下手為強。
不在神界與魔界的蕩圍內,冷梓玥要在人界引蛇出洞是件很容易的事情,畢竟她在這里的身份尊貴無雙,比起他們沒有背景的處境,優勢相當的明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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瑤神在醉客居的客房里換了一套人間女子穿的衣服,里著白色抹胸,胸旁用紅絲線描繪著牡丹,外穿淺翠色紗衣,更襯得雪膚晶瑩白女敕,對著銅鏡畫上梅花額鈿,描了一個嫵媚的黛眉,最後戴上一張輕而薄的白色面紗,才不急不徐的離開酒樓,容入了人來人往的長街之中。
她可不是跟著沐神到人間來玩的,離開前她特意到月神的房間瞧了瞧,發現她在房內安睡,看似沒有任何的動作,一直都安安份份的,背地里誰知道她都做過些什麼。
法力大減,又聲名受損,都沒有被那些擠兌她的神拉下馬,瑤神就知道她的對手不是一個簡單的角色。
罷了,對手太弱,沒有挑戰性,她若是強大,越是令她興奮。
至少,對付一個月神,真的沒有對付冷梓玥那麼費勁。
青龍寸步不離的跟在沐神的身邊,瑤神想要靠近一步都會被青龍所察覺,于是她便放棄了打沐神的主意。龍族不歸屬于神界管,也不歸屬于魔界管,龍非神非妖,在天地間自成一體,沐神能將龍族的一族之長訓練成他的坐騎,可是令無數人嫉妒得紅了眼。
聯想到她,欲要將血鳳凰訓練成她的坐騎,鬧出那麼多的事情,瑤神就恨得牙癢。她是天地間最尊貴的女神,竟然連一個像樣的坐騎都沒有。
天地間,除了龍之外,就屬鳳最為尊貴,並且還是一只上古的血鳳,誰能得到血鳳凰自是更能彰顯其身份與地位,是無人可以比擬的。除了沐神較真之外,血鳳凰的強大也是瑤神想要馴化她的原因之一。
「不好意思,冒犯了。」
瑤神穿梭在街道上,行人總是避開她一兩步行走,不時也回頭緊緊的盯著她看上幾眼,但卻無人有膽上前冒犯于她。
似乎在她的身上有那麼一種魔力,讓人不敢輕意的靠近。
耳邊響起一道低沉有力的道歉聲,將瑤神的思緒打斷,右臂也被狠狠的撞了一下,面紗隨之滑落,一張美艷的臉龐暴露在空氣中,四周抽氣聲一片。
「沈青,快走,別讓王爺等著急了。」
「這位小姐,在下無意冒犯,還望見諒。」沈青微微愣了一下神,立馬就緩過神來,拾起地上的面張紗也沒注意到瑤神的臉色是多麼的陰沉,一把塞到她的手,快速的跟上康齊的腳步。
宮里那位又不安份了,他們得趕緊請示王爺,該怎麼處理,哪里知道他會撞到一個人,並且還是一個女人。
「站住。」
撞了她就想走,哪有那麼容易。
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口中的王爺,瑤神直覺就是魔尊百里宸淵。
她的目的,可不就是找百里宸淵談判麼。
「本王的人還輪不到你來指揮。」聲若流淌的溪水,清冷動人,百里宸淵暗磁的嗓音由遠即近,在瑤神的耳旁炸了開來。
「參見王爺。」
「咱們還真是有緣。」
百里宸淵不語,他們的確有緣,孽緣不是。
糾纏了千年都解不開的孽緣,當真是要不死不休,永無止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