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南王府離瑞王府並不遠,可謂是比鄰而居。只不過兩家的府坻佔地都很廣,對于金貴的瑞王府內眷來說,仍然要乘坐馬車前往。
而此時,汝南王府門前早已停滿了馬車,人來人往的好不熱鬧。
「瑞王爺,瑞王妃。」在門外迎接客人的是汝南王的小兒子,二十來歲年紀。看到瑞王府一家人前來,他連忙熱情地迎了上來,跟眾人寒喧。跟杜硯、杜墨只是客氣地問候,卻與杜浩然拍肩摟背的,看得出來,他們的關系不一般。
一行人進了門廳就分開了,女眷直接往後花園里去,而男人們則在外院的園子里呆著,一會兒宴席開始時,作晚輩的才會去給汝南王妃行禮。
「瑞王妃,您來了?」一個在路邊正跟人說話的四十來歲的婦人見了瑞王妃一行,滿臉堆笑地上前打招呼。
她身後跟著的一位十六、七歲的妙齡女子,也跟著湊上前來,給瑞王妃行禮問好。不過她的眼楮並沒有看著瑞王妃,而是投到了葉琢身上。
葉琢敏感地從她的目光中感覺到了一絲敵意。
「這位就是王妃您那位新進門的兒媳婦吧?」那婦人隨即也把目光轉移到葉琢身上,雖然仍是滿臉的笑容,但目光卻沒有了熱度。
「琢兒,這位是祁國公夫人明陽郡主。」瑞王妃臉上的笑容頗有些意味深長,又指著那少女道,「這是祁國公府上的嫡出二小姐陸懿兒。」
「明陽郡主。」葉琢曲膝輕輕一福,給明陽郡主行了個禮,又對陸懿兒微微頷首,「陸姑娘。」
她是有封號的靖安王妃,區區一個祁國公府的嫡小姐,還當不起她的禮。
見葉琢施禮得當,態度不卑不亢。瑞王妃臉上露出極為滿意的表情。到目前為止,她這個寒門出身的兒媳婦,各方面的表現都極為出色,讓她十分高興。
陸懿兒收到母親使過來的眼色,不情不願地給葉琢草草福了一福,便嘟著嘴站到了一旁,滿臉的不高興。那樣子,就像葉琢欠了她一大筆的銀子似的。
葉琢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心里毫不在意。
那位明陽郡主,她前世是相識的。明陽郡主出身一支沒落的皇家宗室。她所嫁的祁國公原來只是祁國公府上不受待見的小兒子。在聶貴妃生了大皇子、並在宮中漸漸站穩了腳跟之後,這明陽郡主便想方設法地巴結聶貴妃,再憑借聶貴妃的力量,幫丈夫奪得了爵位。
像這種與聶貴妃走得極近,卻又心機深沉的女人,自然是離得越遠越好。
瑞王妃似乎對這明陽郡主母女倆也沒有好感,打過招呼之後,便邁步繼續往里面走去。
那明陽郡主卻像是沒看到瑞王妃臉上淡淡的表情似的,湊在她身邊。說笑著也跟著往里面走。
陸懿兒狠狠地瞪了葉琢一眼,氣哼哼地跟在她母親身邊,看那樣子似乎想離葉琢越遠越好似的。
趙卓清見狀,笑了起來。走到葉琢身邊。輕聲道︰「這位陸姑娘,一心想嫁給三弟,卻被三弟當面拒絕了。」
葉琢恍然。難怪陸懿兒對她表現得如此仇視,原來如此。
「走吧。別理她就行了。你現在是靖安王妃,比之明陽郡主的地位都不低,用不著給那陸姑娘面子。她要是太過份。你就直接代她母親教訓教訓她。」趙卓清道。
葉琢感激地看了趙卓清一眼,應道︰「二嫂,我明白了。」
相處這段日子,她發現瑞王妃挑選的這兩位兒媳婦,心性都不錯。知書達理,溫婉中不乏主見,並不是那等喜歡攪風攪雨的無知女人。這一陣子,大家相處得都比較愉快。
被明陽公主母女倆擠到一邊,無奈後退到趙卓清和葉琢身邊的何雅茹也道︰「三弟妹,一會兒你跟著我們身邊,有什麼事讓我們出面就是。」
「謝謝大嫂。」葉琢揚起臉笑道。
她看著前面不遠、滿園都是人的花園,問道︰「大嫂,听說衛國公府的夫人是你的堂姐?」
何雅茹點點頭︰「是啊。」說完用眼楮疑惑地看著葉琢。葉琢不會無緣無故地問這個。
葉琢臉色微紅︰「我听婆婆提過,衛國公夫人做的春蘿餅最是地道。這種餅我最愛吃,所以想跟衛國公夫人學學。到時候大嫂可要引我認識一下哦。」
「你這個小饞貓。」何雅茹笑著用手指點了點葉琢的鼻子。
大家俱都笑了起來。
「王妃這三個兒媳婦相處還真是融洽呢。」走在前面的明陽郡主听到後面的笑聲,酸溜溜地道。
「三個都是好孩子。」瑞王妃笑道。
陸懿兒听到這話,憤憤不平地咬了咬嘴唇。
此時大家已進了花園,一個婦人迎了上來,將瑞王妃等人引到了汝南王妃面前。
一字王是親王,二字王是郡王。這汝南王妃雖說比瑞王妃年長許多,今天過的是五十大壽。但她是郡王妃,在瑞王妃面前不敢托大,早已站起來迎上來幾步,與眾貴婦們一起給瑞王妃行禮。
瑞王妃忙上前扶住汝南王妃,笑道︰「姐姐今天是壽星,快莫多禮。來,坐下,讓他們小輩給您行禮拜壽。」
何雅茹連忙上前行禮,又將帶來的壽禮一一獻上,說了許多吉祥的祝福話。
趙卓清與葉琢只需要跟在何雅茹身後行禮就行了。
因兩家走得極近,大家都很熟,汝南王妃跟何雅茹與趙卓清各自說了兩句閑話,便將目光投到了葉琢身上。
實際上,剛才跟著趙卓清上前行禮的時候,葉琢就成了在座的貴婦們關注的焦點。對這些無聊的貴婦來說,出身寒微卻嫁進瑞王府成為了靖安王妃、又憑著一手玉雕手藝被皇上封為璿夫人的葉琢,是她們近期來議論的熱門話題。而對于有女兒想嫁給杜浩然的貴婦來說,這葉琢更是她們審視和嘲諷的對象。
「這就是弈兒的媳婦葉氏吧?長得可真俊。」汝南王妃看著葉琢,連連點頭。然後從腕上摘下一串紅艷艷的珊瑚珠,拉過葉琢的手就要給她戴上。
「王妃,這太貴重了,使不得。」葉琢連忙推辭。
听了這話、本來以為是葉琢沒見過好東西、眼珠子淺、浮起嘲諷笑容的婦人,看到那串珊瑚珠時,笑容立馬僵在了臉上。
那串珊瑚珠,不光貴重,還是汝南王妃最心愛的東西。如今她卻將這串珠子送給了葉琢。這舉動,除了表示對葉琢的看重之外,大概也包含了對眾人的警告。
「哎,靖安王與我家王爺交情匪淺,我們一向當他是自家晚輩來看待。靖安王妃再推辭,莫不是不把我們當長輩看待麼?」汝南王妃佯裝生氣地板起了臉。
「琢兒,王妃給你,你就收下吧。」瑞王妃在一旁發話道。
葉琢只好將珊瑚珠收下,給汝南王妃行禮道謝。
眾人看向葉琢的目光跟原來又有不同。汝南王妃倒還罷了,汝南王與靖安王的感情非比尋常,汝南王妃給葉琢漲面子,她們都能理解。可瑞王妃出聲時的滿臉慈愛,就意味著她把葉琢當自家孩子一般疼著護著,這讓那些一心期待葉琢被婆婆嫌棄虐待的婦人們十分失望。
原先看不上葉琢出身的貴婦,立刻把鄙夷的表情收起來,不敢再露出半點不敬。
「有人過來行禮了,我們到那邊去坐吧。」何雅茹拉著葉琢的手,走到了一旁。
立刻有婦人讓出了好位置,熱情地招呼著瑞王府三妯娌。
「不了,我們去那邊一下。」何雅茹對那人歉意地點點頭,又指著遠處對葉琢道,「你不是要跟我堂姐認識麼?她在那邊,我們過去。」說著拉著葉琢就往那邊走。
趙卓清被熟人拉住了說話,並沒有跟過來。
「衛國公夫人。」葉琢在何雅茹的介紹下,看著衛國公夫人何雅靜那熟悉的面容,心里百感交集。
重生之初,她根本不會想到她還會回到京城貴婦圈中來,見到前世的嫂嫂。而此時面對何雅靜,她的心情與前世大不一樣。
經歷了生死與磨難,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上才能辨得清人心,她這是何等的蠢笨與悲哀?
「靖安王妃這個禮我可不敢當。」何雅靜笑著回了一禮。看到葉琢第一次見面就對她十分的親昵,她心里感覺怪怪的。
「快快,快過來,靖安王妃在這邊。」一個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大家轉頭一看,卻是陸懿兒帶著兩、三個小姑娘從那邊過來。
「你就是靖安王妃嗎?」。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走近前來,好奇地打量著葉琢,「听說麒麟閣的玉飾就是你雕刻的,是也不是?」
葉琢滿含深意地看了陸懿兒一眼,對那小姑娘點了點頭,笑道︰「正是。」
這小姑娘她知道,是杜齊觀的大姐長公主的孫女兒喬楠。
喬楠一听葉琢的話,興奮得臉都紅了︰「真是你嗎?我看到我娘頭上有一枝,可漂亮了,我問她要她都不給我。你能不能幫我也雕刻一枝?」
「我也要,我也要。」另一個小姑娘在旁邊也嚷嚷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