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縴雲發話留下晴錦,讓她守夜,晴錦頓時暗喜,想到姑娘估計又要開始重用她了,再想到姑娘也沒說不用去夫人那里,一時間也拿不準縴雲的心思,只默默應答,不敢妄動。
可是這是一個機會,晴錦有些猶豫地伺候縴雲睡下,睡在一旁的榻上,久久不能入睡。
一夜無話,清晨晴錦依然去權氏屋內,晚上再回來守夜,傳飯的差事又回到晴遠手中。
晴雨一進來就想道出這幾日積攢的話語,好不容易挨到縴雲吃晚飯,剛想說。
「姑娘要午睡會,昨日沒睡好,等會吧。」晴雨年紀畢竟小,做事情雖然沉穩,就是單純些,一定是有急事才會如此,姑娘此番作為,晴畫倒是能猜到一二,想磨磨晴雨的性子,姑娘真的是長大了。
縴雲眯了一會兒就醒了,心中也惦記著事情。
「姑娘,奴婢知道做大事情的要沉得住氣,奴婢一定努力學習。」領悟力不錯,縴雲點頭。
「當日晴錦去買布匹時,有戶米商的人家曾經買了這料子去,後來不滿意又退回來,掌櫃幾番都不肯同意退還,後來那人家搬出夏家來,掌櫃的才勉強答應。」
晴雨理了理思路,想盡量把事情說得清楚些。
「具體怎麼說得?」縴雲前世雖然不清楚這其中的具體事情,但知道權氏後來大部分的財產都被夏家拿去,而大房夏氏就是幫手,前世還感激夏氏為她牽線搭橋,不想原來是個現成的坑,就等她跳下。
晴雨思索會道︰「這米商是依附孫家的一個小戶人家,不過有點卻十分奇怪,當初這米商的太太,來退貨時卻打得是夏的名號,說的雖然隱晦,可的確是說在夏家有人,奴婢心下疑惑,後來打听,也沒打听出什麼出來,但可以確定不是夏家出來的丫頭。」
依附孫家,即使懷疑查詢起來,也只會懷疑孫家,要不是那米商太太說漏了嘴,恐怕還不知道和夏家有關系,恐怕前世葛天行也查詢過,最後無果而終吧。
縴雲又繼續問了一些細節,晴雨把要說的說完後,神情輕松許多,退下去休息。
郝媽媽是權氏陪嫁丫鬟,她的表兄為權氏打理良田上的一些事物,縴雲休息時,郝媽媽就回一旁的西邊首間耳房休息,估模著她應該醒了,進門正遇到晴雨。
「郝媽媽,城南鋪子的錢掌櫃可熟識?」縴雲沒有明說,郝媽媽常年跟在權氏身邊,眼力見識自然不凡,聯想到剛才晴雨的神情,已經這些日子姑娘的舉動,知道這事情恐怕與夫人又關系,當即認真嚴肅起來。
「姑娘放心,錢掌櫃,老奴見過幾次,雖不熟,多少還是了解的,去年剛結婚,老奴還去吃過喜酒,這還是托了夫人的福氣。」郝媽媽看著自家姑娘,縴雲不答話,就繼續嘮了一些家常。
「這錢掌櫃長相普普通通,夫人當年就是看中他老實,取得媳婦倒是俊俏地緊,這還是薛姨娘的表兄給說的媒呢。」郝媽媽確實覺得錢掌櫃為人不錯,從來都安守本分,又吃了人家喜酒,不由多說幾句好話。
怎麼又扯上薛姨娘,縴雲皺眉,問道︰「郝媽媽,那說的是哪家姑娘?」
「這城東的一戶農莊的女兒,據說農活干的特別好,薛姨娘的表兄踫巧遇到這戶人家,才說了親,說起來,最近薛姨娘的表兄和錢掌櫃倒是走的很近。」郝媽媽原先還開開心心地,說道後面,眼看縴雲眉頭緊鎖,思索一番,明白姑娘大概不喜薛姨娘,繼而轉換話題不再提及。
關鍵在這門親事上,不知道這事情權氏知不知道。
郝媽媽以為自己說錯了話,急道︰「姑娘,可是老奴說錯了什麼,姑娘千萬別往心里去,老奴這是吃昏了頭。」說著就抹起眼淚來,縴雲揮揮手,晴畫上前好說幾句好話才勸住。
縴雲出聲吩咐了幾句,郝媽媽扭捏地連連點頭,拽了一把剛才揉捏的衣角,挑了簾子出去。
縴雲喚來晴遠,然晴畫給了二兩銀子,出去轉悠轉悠。
「這事情小心些,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這話時說給晴畫听得,晴遠雖接了差事,具體確是不知的,先進知道的最多的就是晴畫。
晴畫知道姑娘信任她,心中也早早就認定,繼而點頭應答。
還有兩個月才解開禁足,到時候姐姐縴語應該也回來了,現在權氏每日大部分的時間還需要靜養,這對手下不安分的人來說正是個好時機,閨閣女子打理自己的陪嫁本來就不方便出面,靠的就是信得過的管事。
三日後,縴雲正在午睡,晴畫悄悄地挑著簾子進門,門口的晴遠正打著瞌睡,頭一晃一晃的。
縴雲心急著知道結果,哪里說得著,半眯著靠在床榻上,晴畫抬腳進來就醒了。
晴畫給縴雲添加了一個靠墊,披上一件紫色藤蔓白色花紋的披風,順手從袖子中抽出一條包裹著的手帕,正是權氏送給她的那條。
縴雲一模,手帕中有一硬物。
晴畫輕聲到門簾處守著,縴雲打開字條︰「含有少量的麝香。」
果然和她猜想的不錯,這手帕不是權氏原有的那條
「姑娘,晴錦來了,問今晚是不是還是她守夜。」縴雲沖晴畫使了個眼色,隨後晴畫出了門簾。
「姑娘已經起來了,正在學練字。」聲音不大但是足夠縴雲听得清楚。
晴錦進來後看到縴雲正在練字,一股燒紙的味道,炭盆上還有留下的沒燒完的紙屑,勉強還能看清練的上面字。
「晚上照舊吧。」縴雲頭也沒抬,十分專心與手中的一筆一劃。
晴錦看了看縴雲不再言語,看了一眼放在妝台上繡盒邊的手帕。
縴雲繼續練了半個時辰的字,晴畫伺候筆墨。
「晚上多留心些,和晴遠和晴雨也說說。」丫頭們和好媽媽都住在兩側的耳房中,她屋里動靜大了,肯定會知道。
晚上,縴雲早早上了床,拿了本雜記在看,晴錦來的比往常晚些,來時縴雲都已經睡下了,晴畫念叨了幾句後離開。
晴錦先是守在一旁,見縴雲呼吸均勻後,試著喚來幾句,見對方沒有反應,繼而模著黑,憑著記憶往妝台走去,模準繡盒。
哆哆嗦嗦地打開繡盒,慌張地交換了繡盒中的手帕,拍了拍胸口,剛轉身就瞧見晴畫站在一旁,十足嚇一跳,連連後退,撞翻了繡盒,踫的一聲,吵醒了縴雲。
「什麼聲音?」縴雲慵懶中帶些驚嚇問道。
晴畫隨後點亮蠟燭,上前掖了掖被子,急道︰「姑娘,莫害怕,是晴錦撞翻了盒子。」
「之前姑娘吩咐我圖案樣子給趙姨娘瞧瞧,我給忘記了,就回來取,看到有個人影,還以為是賊,就跟上來瞧瞧,原來是晴錦,嚇了我一大跳,大半夜的哪有你這麼嚇人的。」晴畫十分埋怨,屋內的動靜驚醒其他人,郝媽媽和晴遠晴雨都進來了。
「這不是夫人的手帕,怎麼掉在地上,這可是夫人心愛之物。」郝媽媽心疼地撿起半開的繡盒以及散落在上面的手帕,輕輕拍拍灰塵。
「郝媽媽說笑了,娘親的手帕味道很是好聞,我一直放在枕頭下面,不信你看。」縴雨說著從枕頭中掏出一條手帕。
晴雨多添了幾盞燈,屋內頓時亮堂許多,郝媽媽驚訝地看著縴雲手中和她手中兩條一模一樣的手帕,頓時語塞。
晴錦全身一激靈,雙眼直愣愣地瞪著,臉刷的慘白慘白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