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凝走在路上,醞釀著情緒,心里有一種感覺無處發泄,又絲毫無力,她覺得自己總有一天會爆發的,邵凌雲的忽冷忽熱,搞得香凝內心起伏不定,整個人都要隨著他的情緒而變了,再說那個圈子里的人情冷暖都不是她想要的。奢華,虛偽,如果他繼續這樣折磨她的身心,香凝真的不能再活下去了。連連接受打擊,有適當地給予溫存,每一天都不知道下一秒會發生什麼,每次發生的事情都挑戰著她的心里極限。只要稍稍想想就會痛徹心扉。
手中的電話響起,冷香凝看也沒看就接通了電話。「喂,香凝。」聲音溫和,熟悉。
「額……張昊。」香凝回答。帶著點不好意思,她剛剛確實有在溜號。
「對,是我,你今天有事嗎?」張昊輕笑,看出他的心情還可以。
「沒有什麼事,可是我在外面……」香凝如實回答。
「你在哪?我去接你,能不能陪我出去一趟。當散心吧。」張昊的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香凝也無法拒絕,更重要的是她需要朋友,而張昊真的挺適合做朋友的,不僅關心她,而且叫香凝沒有壓迫感。也算是圈子里唯一一個有那麼點志同道合的人。
「我馬上就回清塘,你現在去那邊吧。」香凝說,她自己亂走都不知道已經走到哪了,索性打了車回清塘別墅等張昊。
遠遠地開來一輛黑色質樸的車子,香凝有些奇怪,她很少見這些公子哥開這樣的車,也沒多問,就突然揮了揮手,張昊笑著按了喇叭,香凝也不客氣地上了車,安靜地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系好安全帶,才張口問︰「我們去哪?」
「你的心情看起來不錯?」張昊笑笑。
「怎麼會……我的心情什麼時候好過。」香凝有些低落。
「恩,陪我去見一個人。」張昊笑。
「真的呀,該不會是大美女吧?」香凝有點小八卦。當然也帶著點好奇,真的想知道張昊喜歡的人會是什麼樣子。
張昊低頭看不出表情,然後點點頭,「當然是大美女了。」和張昊在一起香凝總是會很輕松,「為什麼要帶著我去?」見美女不是應該獨自去嗎?
「給你講故事啊。」張昊意味深長地說著。
真的是把香凝弄糊涂了,車子不知不覺開到了郊區,在一座莊園門前停下,香凝這才猛然發現,這一片莊園竟然是墓地。遠遠望去,幽山碧水,十分安寧自然。香凝別扭地看了張昊一眼,見他沒什麼表情才安下心來。難道是要去看一個長眠的人嗎……
她跟在他身後,見張昊從後座拿出一捧花來,素色的百合,花香怡人,香凝更加肯定了心內的想法,張昊牽著她進了墓地。兩人走了幾條小路,在一處幽靜的地方停下。墓碑很別致,上面女孩的照片真的十分美麗,像一個靈動的小精靈……這就是張昊喜歡的人嗎?香凝胡亂猜測。
張昊蹲子,將花放好,然後深情地看著墓碑,「婉晴,我來看你了。」香凝乖巧地站在一旁,林婉晴……她和林熙雅是什麼關系……張昊喜歡的人竟然已經不在了,人世莫測,悲歡離合,不管怎麼說,張昊也應該是值得幸福的人,可是現在連幸福的機會都沒有了,想到這里,香凝心中軟軟的,至少活著就能感受到,看到心里的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有了……
這是張昊想對她說的嗎?
「張昊……」香凝看著墓碑,然後淺笑︰「她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想不管她在哪里都會幸福的吧,因為有個男人一直關心疼愛著她。」
張昊起身,笑笑。
緩慢地走在前面,「她是我的女朋友,林家的二小姐,所以我和凌雲自小也便認識,婉晴的性子溫和,不像熙雅,不管做什麼都要在最耀眼的燈光下,從小家里就時常伴著歡笑,後來,婉晴出事……我也很難再喜歡別人。婉晴出事,和熙雅有一部分關系,所以凌雲當時幫我扛了很多事情,那種處境,我父親病重,我又那樣子打不起精神來,這一切都是凌雲幫忙的,後來方寒介入,我們三個就一直成了好哥們,男人之間很多話題不必說,大家心中自然明白。」
香凝看著張昊,然後拍了拍他的肩膀,「相信我,你會幸福的。」
他沒有說話,只是笑了笑。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香凝的理解不一定就是張昊的想法,她想知道。
「香凝,別恨凌雲好嗎?」張昊看著藍天,心里十分寧靜。
冷香凝听到張昊的話,心里的矛盾瞬間膨脹,「你以為我想恨他嗎?」強忍著眼中的淚水,很多時候張昊也不清楚她們之間的事情,但是張昊畢竟是好意。
「為什麼我要強行做他見不得光的情人?憑什麼啊?」香凝有些激動。
張昊看著眼前的女孩,輕輕嘆氣︰「凌雲他……只是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香凝輕輕推開張昊,然後笑著看他,「可是好像來不及了,我心里不恨他是不可能的,可是我好像……」愛她更多一些,每天被愛恨情緒交雜,想忘也忘不了。「他憑什麼那麼霸道強行進入我的人生啊?」
張昊明白,「凌雲會好好對你的,熙雅她……哎。很多事情你不明白的,凌雲心中的執念誰也改變不了的。我做這些一個是需要有人和我分享,還有就是希望你處事淡定些,不要折磨自己,雖然很難,但是還是希望你能寬心。」
香凝擦了擦淚水,「能說說你和這個女孩的故事麼?」香凝坐在一旁,看著立在一邊的張昊。
「我和婉晴從小便認識,和凌雲一樣,也算和林家是世家,姐姐林熙雅聰明活潑,小時候就一直被她欺負,然後婉晴就會偷偷跑過來陪著我,她以為她姐姐是真的不好,卻不知道我們就是那樣子打鬧,多半的時候還要讓著熙雅。婉晴的性格很溫和……總是喜歡跟著我……後來習慣了照顧她,慢慢就喜歡了……」香凝看到張昊眼里的溫柔不僅羨慕起那個女孩,被他疼愛,真的好幸福。
「後來邵家打算和林家聯姻,凌雲也被父母經常帶著去林家做客,我們自然就認識了,他當時被林熙雅纏著,也很喜歡熙雅的性格和自信,慢慢長大之後,兩人一直就那樣子……婉晴總是叫他凌雲哥哥,安安靜靜的,十分乖巧。可是,熙雅不喜歡妹妹和邵凌雲走的太近,那時候還小都不懂事。」張昊眼中帶著些黯然。
香凝笑笑,「你們的童年一定很快樂。」
「那你呢?」張昊轉移話題。香凝知道張昊沒有提及林婉晴的死因,或許是他心底永遠的傷痛吧。
「我啊,我沒你們那麼幸福,不過也不錯啦。小時候,爸媽很疼我的,就是普普通通的家庭,後來媽媽生病去世了,我跟著爸爸相依為命,日子過得也算幸福。就那樣……」香凝想到以前,心底暖暖的,「那時候也沒什麼朋友,每天就是讀書,幫著爸爸料理家事……總歸是那種,平凡卻挺幸福的。」
張昊拉起香凝的手,「走吧,我們在這轉悠半天了。你想要吃什麼我請客。」
「當然是你請,難道還要剝削我這個貧民階級嗎?」香凝輕笑。
張昊思索了會兒,「恩,沒想到凌雲真的虐待你。」
听到張昊的話,香凝一陣赧然,「怎麼這樣……和他有什麼關系……」
兩人坐上車子,香凝心情平靜地欣賞著窗外風景。張昊緩緩開口,「香凝,答應我,別怪凌雲。」
香凝看了眼張昊,「我有資格怪他嗎?」
「可能你沒發現。」張昊繼續說著。
「沒發現什麼?」香凝好奇的轉頭看他。
「只要有別的男人靠近你,凌雲就會變得很焦躁很生氣,包括我和寒都不例外,可是熙雅,我們都很親近,凌雲也沒什麼反應,你懂嗎?」
是想說男人的佔有欲嗎?
香凝笑笑,「或許他是有那麼點喜歡我吧。」
兩人去了西餐廳,香凝很喜歡吃牛排,「沒想到你喜歡吃這個?改天做給你,叫你也常常我的手藝。」張昊吃著牛排看著吃的津津有味的香凝。
「你還會做菜?」香凝很難想象像他們這樣的富豪會親自下廚,邵凌雲曾經為她準備早餐也都是李嫂或者管家準備好的。
「偶爾研究研究,對了,香凝那個戒指你沒有扔了吧?」張昊帶著點戲謔。
「那麼貴重,即使破碎了也要好好收著的,怎麼會扔了……」香凝心中郁悶,邵凌雲再次打造了同款的戒指送給林熙雅,這個初始的無與倫比卻落到了香凝的手中,每次看著那個破碎卻無法復原的鑽戒,香凝就帶著點遺憾的感嘆。
「好好收著吧。說不定潛意識里,凌雲真想把無與倫比送給你。」張昊打趣。
「喂,我們出來,可不可以不要再聊邵凌雲啊,真是好心情都沒有了。」香凝收斂心情,故意地逗逗張昊。
「還成,會笑說明事情沒有那麼糟糕。」張昊舉起紅酒示意香凝可以嘗一點兒。
香凝搖搖頭,「我,我不喜歡喝酒。」
張昊盯著香凝看了一會兒,然後笑著說︰「有什麼時候記得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得上你。」
「恩,謝謝……」香凝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今天能出來聚聚,我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
張昊看了看表,然後溫和地對香凝說︰「要是無聊可以隨時找我,吃完飯就送你回去吧。」
「恩,好的。」香凝點頭,沖著張昊露出甜甜的酒窩,他真是個好男人,特別體貼別人,不知道是不是對誰都這麼好,懂得尊重,即使知道她只是邵凌雲的情婦,甚至算不上台面的一個女人,張昊都這樣對待,可見他的素養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