櫚庭多落葉,慨然知已秋,這樣的季節總會讓人心中荒涼。
暮詞單手托腮坐在窗邊,目光凝著遠遠天邊乍現的橘紅光芒,悠然落在枯黃的樹枝上,微微有些出神。
錦香從外頭進來,見暮詞坐在床邊發呆,忙拿了披風給她披上,「小姐,天兒涼,您怎麼坐在這里吹冷風,若是凍著可怎麼是好。」
暮詞沒有回頭,仍是望著窗外,秋風蕭瑟,洪波涌起。夏日里枝繁葉茂的樹木,如今已是泛黃。秋風襲來,那一片片葉子,掙月兌了樹的束縛,如同輕盈的化蝶,旋轉飛舞。一層淡淡的霧氣籠罩下來,凝結成了露珠,好像一條白色的綿延綢帶子直通天上。
她伸手捏了落在床邊的一片葉子,沒有回頭,只是凝著那細細的紋絡,良久才開口︰「他走了?」
原本以為她不會問,畢竟連大人這幾日連番前來,小姐總是閉門不見,也從未問過,錦香還以為今兒個也不會不同,是以當暮詞開口詢問,她略略有些驚訝,卻只是片刻,便恢復自若。
她走到暮詞手邊,望著暮詞維揚的側臉,道︰「連大人已經走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錦香最喜吊人胃口,不過暮詞仍是順口問了一句。
「只不過連大人似乎十分的失望,情緒也有些低落,奴婢瞧著,倒是十分的可憐。」
暮詞的手忽然就跳了一下,幾不可察,連帶著指間的葉子都有些拿捏不住,映著漫天的光芒,她垂眸,苦笑一聲︰「相見不如不見。」
今時早已不同往日,縱然他還是當年的連映池,她卻早已不是從前的凌暮詞,她接近他,不但會讓自己受罪,照著薄子夜的專橫,只怕還要連累連映池。
她的話錦香不知听明白了沒有,只是懵懂的應聲,見暮詞沒有旁的話吩咐,便無趣的退了出去。
二小姐的性子,似乎越發的沉悶,也不知到底是在想什麼,整日里只會發呆。
錦香出去沒多久,凌暮雪便來了。
這兩日暮詞身子不利落,是以姐妹二人也沒怎麼見著,如今見她來了,暮詞便從窗邊移開,迎了上去。
「姐姐怎麼來了?」
幾日不見,暮雪的笑容還如往昔那般溫柔無邊,以至于暮詞每每見了都會覺得有些對不住她,姐姐待她那樣好,那樣信任她,可是她卻與‘姐夫’有染,想想,都覺得自己該死。
暮雪順手將身上的披風扯下,交到了丫頭手里,「這不是想著好幾日沒見,過來瞧瞧,你怎麼樣,身子可好些了?」
兩人到了軟榻上坐下,暮詞道︰「已經大好了,只是天兒冷,不愛出門。」
暮雪點頭︰「可不是,怎麼才九月的天兒,竟這樣的冷,我記著往常年可不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