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話有些說不下去,她側目望著隱晦的天色,感受著雨絲落在面容上那沁涼的冷意,竟陣陣的發寒。
薄子夜這才恍然,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望著她隱隱有些憂愁的臉色,心一陣的疼。
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湊在她的耳邊低聲勸慰︰「事情已經過去了,你無需再介懷,一切的一切我都交給我處置,外頭涼,進去吧。」
暮詞卻沒有動,反手握住他的雙手,他的大掌寬厚,她一手包不住,索性雙手合十握在了一起,扭頭望著他的眸子,緩緩的開口︰「前段日子你那樣的憂慮,我卻沒有與你分擔,反而對你發脾氣,還誤會你,對不起。」
薄子夜從身後將她抱住,兩道身形合二為一,在夕陽的映襯下,旖旎無限溴。
「只要你好我便安好。」
在她的耳畔落下一吻,多日來的躁動終于在這一刻得到了平靜。
那樣的寵溺,暮詞只覺得想要落淚,她闔了闔眸子,偏頭靠在他的臉頰,唇角微微揚起禱。
「謝謝你,子夜。」
這樣的稱呼,她明顯感受到身後的人身子滯了一下,而後,他的懷抱更緊了,幾乎要將他揉進心肝里才肯罷休。
「只要你不再把我推開,只要你能呆在我的身邊,無論怎樣,我都願意。」
幾乎是撲到了他的懷中,玉手微微攀住他的肩膀,她心潮澎湃,幾乎不能自持。
「不會,哪怕被世人唾棄,哪怕再多的流言蜚語,我都不會再離開你,你也要如此,永遠像現在這樣的信我護我,如此便足以。」靠在他的肩頭她低低呢喃,氤氳的水汽上涌,她的笑意卻更甚了幾分。
在經歷了喪子以及背叛之後,她能夠相信的只有他,想要在一起的,也只有他。
「好。」薄子夜輕聲應著,好看的唇角,漾起了一抹溫柔的弧度。
似乎再沒有什麼,比千帆過盡,身畔有一個人在靜靜守候著,更讓人感動的。
兩人就靜靜的擁抱著,似乎是要到地老天荒
*
似乎一切的陰霾全都消散了去,日子又恢復了往昔的波瀾不驚。
在王府里養了幾日,身子總算是好了個完全,閑來無事在院子里作畫,春暖花開的景象是再合適不過,落日余暉緩緩落下,提筆畫來,倒也頗為順手。
一幅畫才過半,就見薄子夜匆匆的進來,一張沉的發黑的面容,直讓人心顫。
暮詞忙放下畫紙跟了進去,遣退了一眾丫頭,方才倒了杯茶過去︰「你怎麼了?臉色這樣差,是出了什麼事嗎?」
鮮少見他如此失常,平素里大事小事都能忍得,如今倒是這樣的沉不住氣。
暮詞不由得心驚膽戰,暗暗揣測︰「莫不是朝臣又舊事重提,在你耳邊說些難听的話?」
如今她的紅顏禍水罪名算是坐實,所有人都說她迷惑了閔王的心,不過從前薄子夜氣氣也就罷了,怎麼今兒個反而這樣的鬧心。
薄子夜飲了一口茶,听了暮詞的話,眉頭皺得更緊了,放下茶杯,不住的嘆氣︰「你不說我還忘了,今兒個下朝之後,皇叔又帶著幾個親信胡言亂語,不過我也不生氣這個,這麼許久也都習慣了。卻沒想到這樣緊要的關頭,他們還有閑情說些沒用的。」
緊要關頭?
「到底是出了什麼事?莫不是朝中有何動*亂?」
她不懂什麼女子不得干政,終歸有什麼事薄子夜都會與她說,她也就不自覺的想要與他分擔。
薄子夜凝了凝神,說了這樣一通的話,總算是順了順氣,而後拉著暮詞坐到身邊,這才道︰「是邊境的幾個小國,近來十分的猖獗,屢次突襲我軍糧倉,挑釁意味明顯,前幾日更甚,幾國聯合起來突襲,竟然將我軍副將抓去做了人質。此事傳入朝中,如今鬧的朝廷上下人心惶惶。」
暮詞靜靜听著,只覺得心驚膽戰。
副將被抓去作人質,不說朝廷內外,就是邊境的將士也會不安,若是因此而影響了我軍士氣,只怕會鬧出更大的亂子。
怪不得薄子夜會如此的操心。
「那萬歲爺沒有想什麼對策嗎?能不能從旁處抽兵過去抵擋,先殺殺他們的銳氣。」
帶兵打仗的事她著實不懂,一心本著拆了東牆補西牆的想法來說,薄子夜听了,略略搖頭︰「咱們的兵力原本就不足,每一個關口的人數也只是勉強應付,若是從旁處調兵過去,萬一被歹人得了空子,只怕要得不償失。」
越說越讓人心慌,暮詞甚至能想象到軍力匱乏招架不住敵軍進犯的慘況,她不住的打了個寒戰。
「那該怎麼辦?打也不行,不打也不成,難道要坐以待斃?」
好看的秀眉擰在了一起,十分苦惱的模樣,薄子夜瞧了一眼,當下就笑了一下。
「好了,這些事就交給男人來做,你要做的就是好好的養身子,旁的事啊,別操心。」
伸手在她眉心輕輕摁了一下,他疲憊的面容隱隱浮現了笑意,不濃,卻總算沒有再黑沉。
「什麼嘛!」被他說了,她有些不高興,「明明是你先說的,卻偏偏不讓人說,真真兒是只許官兵點燈,不許百姓放火。」
「哈哈--」薄子夜當下就朗聲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溫滑的觸感,讓他一陣的心神蕩漾,禁不住一把將她攬在了懷中。
「脾氣越發大了起來,說你一句立馬頂上十句八句,明明已經有了對策,難道你還有更好的主意?」
想要賭氣的推開他來著,可是到底也沒舍得,熟悉的龍涎香的氣息撲鼻,將她整個人籠罩了起來,這樣的感覺只讓人安心,她怎麼舍得離開。
靠在他懷中,嗔了一聲︰「有對策不早說,偏偏等著我說出一堆廢話來你再反過來笑話我,真是越來越會戲弄人了。」
嗔怒的語氣帶了低低的笑音,一字一句都打在他的心尖兒上,薄子夜忍不住,垂眸在她的臉頰偷了一記香吻,而後看著她瞬間通紅的臉頰,他的笑意更甚了。
「戲弄也只戲弄你一人,旁人想要還得不到。還是說,你想要我也去這樣戲弄旁人。」「你敢!」暮詞當下就嗔著嗓音威脅了一聲。
「哈哈,那也得看你如何做了,否則等到鳳離的公主來京,我就戲弄她去。」
鳳離公主?
暮詞眨了眨眼︰「是誰啊?」
長長的羽睫忽閃,斂起漣漪片片,薄子夜緊了緊手臂,最後干脆將她整個人抱起來放在腿上,而後打後面環住她,靠在她的肩膀低笑︰「鳳離王已經答應為咱們提供兵力,但是條件是要與咱們聯姻,應該不日就會到京城。」
暮詞了然的點了點頭,原來是這麼回事。
若是鳳離的幫忙,那麼那些小國應該也不敢再輕舉妄動,否則就只有兵刃相見。
可是
「若是聯姻,那就是要在皇室子弟中挑選,你剛才說要去戲弄她,莫不是萬歲爺要你」
「當然不是!」薄子夜當即就否認︰「我才剛休了王妃,怎麼可能這麼快就重新冊立,再說了,就算是可以,我的王妃也只能是你,毋庸置疑。」
堅定的語氣,帶了些許的孩子氣,是鮮少見得,暮詞不由得‘噗’的一笑,伸手在他的臉頰拍了一下,而後望著他鄭重的神色嫣然一笑。
「知道了知道了,看你這樣子只差要發毒誓了,這樣緊張做什麼,我只是隨口說說。」頭搭在他的肩膀,她斜著眼睨著他,一雙水眸里盡然是細細碎碎的光彩。
「再者說了,就算是你想人家公主也未必願意。皇室里那樣多的皇子可都不比你遜色,人家怎麼會挑中你這個聲名狼藉的閔王爺。」
故意拿他打趣,他也不惱,依舊笑嘻嘻的在她的耳旁吐氣若蘭︰「既然如此,你可得對我負責」
拖長的尾音旖旎無限,直欲撩人,尤其是他的唇,更是十分不安分的在她敏感的耳垂細細密密的吻,引得暮詞咯咯的笑了起來。
伸手擋住他繼續下移的唇瓣,她呼吸不定的開口︰「好了啦,不要鬧了」
欲迎還拒的模樣越發誘人,薄子夜粗噶著聲音在她耳邊喘息︰「哪里鬧了,只是想你了,詞詞,這些日子,可把我餓壞了。」
撲面而來的熱氣引得暮詞不住的笑了起來,側著頭躲閃著,「癢,癢。」
手從她的腰身下移,拖住她的,輕輕淺淺的揉捏,一雙黑眸瞬間幽深,緊緊的凝在她的臉上。
看著她笑靨如花,他的心也止不住的顫了一絲。
「詞詞--」他低低喚了一聲,而後伸手,寬大的掌心撫著她的後腦勺,將她的輕呼如數咽下,霸道的舌長驅直入。
有那麼一瞬,暮詞錯愕呆住,望著他、如潑墨一般的黑瞳映出的自己的倒影,她的心一顫,竟然沒來由的呼吸急促。
「閉上眼--」低低的笑音,他俯著身細細密密的親吻描摹她的唇形,暮詞愣了一下,笑意漸漸染上她的瞳,而後她伸出手來,手臂主動纏上他的脖子。
是誰的呼吸開始漸漸亂了,又是誰的瞳仁先沾染上了情*欲。
他的吻一路而下,在她縴細的鎖骨細細啃噬,細細密密的吻鋪天蓋地卷來,她睜開眼,水眸氤氳著迷離的氣息,而他的也好不到哪里去,黑眸熾烈如火,似深不見底的漩渦,引得暮詞一陣的心神蕩漾。
她禁不住的輕哼了一聲,藕白的手臂攀著他的肩膀,兩人就以最親密的姿勢緊密的貼合到了一起。
「小姐,晚膳已經準備好了,現在端進來嗎?」正在這時,門外響起了錦香的聲音,讓原本沉醉在薄子夜深吻當中的暮詞頓時一個激靈,所有的情*欲瞬間被澆了個干干淨淨。
原本還微微發燙的身子,在他略略起身之後,不禁有些發寒。
望了一眼身側眸色幽深的男人一眼,她縮了一子,舌忝著濕潤的唇瓣略略開口︰「知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錦香听著里面的動靜似乎有些不大自然,她縮了縮腦袋,頓時覺得自個兒犯了錯,忙不迭的小跑開來。
外頭的腳步聲漸遠,暮詞的呼吸才稍稍的平穩了一些,伸手在他臉頰上戳了一下,胸口略略起伏︰「真是討厭,還是白天呢!」
忽然忘卻明明自己也是很享受!
薄子夜望著她嘟嘴嬌嗔的模樣,不由得一陣的心潮澎湃,圈著她的腰身,極力的將她拉至胸口︰「我不管,我要」
他目光專注的盯在暮詞的唇上,似是一絲一毫的拒絕都不容她有,對著她被滋潤的嬌艷欲滴的唇瓣,他略一低頭,就再度吻上。
連帶著周遭的氣息都變得熱了起來,呼吸間盡然全是他的氣息,暮詞忽然微微顫了一絲,顯然是對剛才錦香的突襲心有余悸,推攘著薄子夜的胸口,艱難的開口︰「我……有些餓了,還是先去用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