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門庶女 V48 終相逢

作者 ︰ 暮色泗合

夜里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綿延不絕,站在窗子前靜靜的凝望著,雨滴落在身上也渾然不覺,就任由著那股子涼意入侵,蔓延至全身。

「六哥,怎麼在這里淋雨!」

薄子君一進門就瞧見了這幅情景,不由得低嘆了一聲,十年的自我折磨自我懲罰,到如今也絲毫未曾消退,真不知要到幾時。

「你來了。」薄子夜方才淡淡的揚眉,關了窗子進屋,似乎這個時候才發覺不知何時,身上的衣衫盡濕,貼在身上,有些涼。

「是啊,日間去辦了點事,才過來晚了。溴」

薄子夜似乎並不在意,略略的點了一下頭,而後就扯了帕子過來擦了擦身上的水漬。

「老七--」動了動手指,忽然想起了什麼一般的,「你說她可不可能沒有死?」

薄子君挑了挑眉,又是這樣,但凡有一點點的風吹草動,他都會胡思亂想,然後就心存希望,可是十年了,每一次都會落空,而後更加失望,薄子君有些不忍心,于是干脆將他的念頭跟打消禱。

「六哥,人已經死了,你不要再胡思亂想了,你如今的身子每況愈下,太醫已經囑咐過,下江南就是為了紓解你心頭的郁結,而不是像你這樣茶飯不思。」

薄子夜揚眉︰「可是我怎麼想都覺得奇怪,這世上怎麼會有那麼相像的人,蕭風也瞧見了,畫卷上的,真的很像錦香,若真的是錦香。那麼可不可能是詞詞沒有死?那幅畫是她的?」

語氣有些急切,似乎這個時候,特別需要薄子君的點頭,需要有人贊同。

薄子君有些無奈︰「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去守株待兔,既然畫像在畫鋪里,不論是不是詞詞,畫像的主人總會去取,只要我們見著人,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了。」

薄子夜的眉眼一亮︰「好主意,就這麼辦。」

望著他略顯蒼白的臉頰浮現了絲絲的高昂情緒,薄子君嘆了口氣。

他又何嘗不希望她還活著,可是真的有這樣的奇跡嗎?

錦香過來拿畫已經是三天的後事,拿了畫,等到她付了銀子要離開的時候,店鋪的伙計卻忽然叫住了她

「姑娘請留步--」

「嗯?什麼事?」小蝶回頭,有些不解。

「也不是什麼大事,只是這兩日一直有人來找這幅畫的主人,看樣子似乎很急,不知道姑娘知不知道這件事。」伙計好心的問了一句。

「這幅畫的主人?」小蝶有些納悶︰「是誰找我姐姐?」

「那我就不清楚了,是一個長相十分貴氣的男子,好像是認得這幅畫上的人。」

認得暮詞,還認得錦香。

「會是誰?」

這里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村子里的人,其余的鮮少會與人交往,更別說是伙計口中很貴氣的男子。

「說曹操曹操到,那不就是。」小蝶正暗自納悶,那伙計卻拍了一下頭,而後就快步的走到了門口︰「客官您今兒個算是來著了,您要找的那幅畫的主人可不就在那里。」

這幾日店里的人,上到老板下到伙計,可都收了這位不少的好處,哪怕每日里只是來飲茶等人,每次都不會空手而來,所以伙計們才會對他要找人的這件事格外的留心。

薄子夜站在門口,因為伙計的一句話,微微有些出神,屋子里正站著一位粗布麻衣的女子,背對著身子,看不清楚模樣,但是側臉卻隱隱有些熟稔。

他想不起來哪里見過,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這位女子決計不是暮詞,他不由得有些失望,站在那里,沒有動作。

倒是身後的薄子君,先了一步上前︰「詞詞?是你嗎?」

等了幾日,一直沒等到來人,還以為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沒想到這一天來的這麼快,以至于他有些急不可耐。

小蝶方才回了頭,實在是不知到底是誰會這樣的喚姐姐的名字,可是轉頭的瞬間,她整個人就僵在了那里。

怎麼,怎麼會是他們?

皇上,還有七王爺

「原來不是啊」薄子君未曾見過小蝶,是以如今見了也並不認得,還以為是認錯了人,失望之余,扭頭望向了身側的薄子夜,卻見他滿面驚駭的望著這個女子,整個人,不住的顫抖著。

「是你!」低呼了一聲,薄子夜大步上前了一步,一把抓住了小蝶的胳膊,眼中駭血。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不認得你。」小蝶心下一驚,忙不迭的撇清關系,薄子夜卻不依不饒︰「你是與詞詞一起墜落懸崖的侍女,是你對不對?你沒有死,那詞詞呢?詞詞在哪里?」

力道大的幾乎要將人生吞活剝了去,小蝶不由得一陣的驚恐,連連後退了一步,手,緊緊的擁著懷中的餓畫作,矢口否認︰「我不是什麼侍女,我也不認得你,你一定是認錯人了。」

說完這一句,就甩開了薄子夜的手,迅速的跑了出去,全然不理會身後的薄子夜整個人僵在那里,久久不能回神。

「六哥,到底怎麼回事?這個丫頭,是詞詞的人?」

「蕭風,追上去。」薄子夜沒有回答,但是心里頭卻升起了一種希冀,分明是小蝶無疑,還有她懷中的那幅畫為證,這麼說來,詞詞興許也還活著。

「是!」忙不迭的追了出去,薄子夜與薄子君也緊隨其後,眼見著那道影子從街口進入了巷子里,三個人急忙跟了上去。

而那廂,小蝶驚駭之余,馬不停蹄的抄小路回到了村子里,沒回家,徑直的去了暮詞的住所。

「姐姐不好了,出事了。」一進門,她就大聲的嚷嚷了一句,見暮詞迎了出來,忙轉身將院門關好。

驚慌失措的模樣讓暮詞心下一驚,「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兩人進了門,小蝶又將房門關好,這才將懷中的畫作交到了暮詞的手中,「姐姐,我適才,適才在鎮上踫到了皇上還有七王爺」

「 當--」手中的茶杯應聲而落,暮詞僵在那里,一時竟然沒有回過神來︰「你說見著誰了?」

「皇上,還有七王爺」小蝶重復了一聲,語氣有些發顫︰「好像是特地在畫鋪里等我,剛才我跑出來的時候他們也追著,我是抄小路回來的。雖然我矢口否認我的身份,但是他們顯然是不信的,要是讓他們找下去,一定會找到的。」暮詞的心,顫了又顫,十年了,她從未想過會這樣清楚的听到他的消息,她以為這一世,有關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浮生曉夢,卻不想,他竟然會來到了江南,還與小蝶遇上。

「姐姐,怎麼辦啊?」見她不語,小蝶越發的不知所措。

暮詞卻擺了擺手,這個時候反而鎮定了下來︰「先不要驚慌,去幫我收拾些簡單的東西,我去學堂帶了瑾之就暫且離開避一避。」

小蝶一驚︰「你要帶著瑾之離開?那我呢?我也要跟著你。」

「傻丫頭,你都嫁人了,自然是與夫君一起,難道還能讓你跟著我東奔西跑?」暮詞嗔了一句︰「只不過要是他們真的找來,想必一打听就會知道我也沒死,到時候他們應該會去問你,你就說不知道就可以,有薄子君在,他們不會為難你的。」

這個時候還能說什麼,小蝶含著眼淚點頭,即刻去為暮詞收拾了東西,方才送她出了門。

小瑾之不知所以的被暮詞從學堂帶了出來,見她拿著包袱面容急切,有些不解︰「娘,你要帶我去哪里啊?我們今天有十分有趣的課,不能等下了學再走嗎?」

暮詞一邊帶著他從學堂後門繞出去,一邊安撫著︰「有急事,所以必須得走,瑾之乖,夫子沒給上完的課,待會兒子娘親給你補上。」

瑾之素來懂事,見暮詞這樣說也沒有再反駁,牽著她的手,跟著她快步的走了出去。

暮詞心急,走的也很急,此時此刻她不知道應該去哪里,但是執念里是無論如何都不想被他撞見。

十年前她設計讓他以為她已經死掉,讓他內疚,為此除去琉璃為錦香報仇,那一刻起,她就已經將兩個人的人生摒離開來,他對她是否有情她不清楚,但是她不想再有糾葛她自己卻明白。

從小路走,一下午的工夫不過走了數十里,她也不知這究竟是走到了哪里,待到天色漸漸黑了下來的時候,眼見著已經不能再趕路,就找了最近的客棧歇腳。

瑾之已經累的昏昏欲睡,靠在暮詞的懷里,不主的念叨︰「娘親,我們這是要去哪里?我們不回家嗎?」

「我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能姑且走著」

「那蝶姨還有如歌妹妹呢?他們也會來嗎?」

「她們有她們的生活啊」

「可是我會想念她們的。」

「等過段日子,風頭過去,娘就帶你回去看她們。」

「好。」

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暮詞扭頭望著窗外,寂寂月色,那樣美,又那樣寂寥

暮詞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的,店小二在門外招呼︰「客官,麻煩出來一下」

天尚未大亮,暮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給瑾之掖好被子,這才披衣下床,「什麼事?」

「是這樣的,外頭來了一些官差在搜查客棧,煩請您開門讓他們搜一下。」

「搜查?」暮詞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為了何事?」

「听說是在找個什麼人」店小二嘟囔了一句,正說著話,門外就響起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著就是嚷嚷吵吵的官兵的聲音︰「都開門,開門!」

暮詞的心下一驚,官兵無緣無故怎會來搜查客棧,難道是?

忙不迭的關了門折返回去,將瑾之搖醒,而後匆匆的穿好了衣裳。

「娘親,出什麼事了?」瑾之打著哈氣問了一句。

「先別問了,趕緊穿衣服。」

一邊說著,一邊將東西收拾好,眼見著瑾之穿好了衣服,方才拉住他的手,走到了門外。

官兵正挨門搜查,從門縫里望了一眼,尚未走到這間房,這才拉開了門,小心翼翼的走了出去。

「站住--」剛預備下樓,卻被身後的官兵呵斥住,拿了手里的畫像上前,拍了拍暮詞的肩膀︰「你,轉過身來。」

「娘--」瑾之到底年紀小,被那官兵吼的有些害怕,湊到暮詞的身邊,小聲的喚了一聲。

「瑾之別怕--」暮詞勉強擠出了一絲笑容來,在官兵的催促下,緩緩的轉過身來,「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極力的將五官皺到一起,擠眉弄眼的模樣,那官兵瞧了一眼就擺了擺手,「走吧走吧。」

畫像中的女子風華絕代,怎麼會是這樣一幅模樣。

暮詞心下松了一口氣,拉緊了瑾之的手,然而那口氣尚未喘息完畢,就听身後一個聲音陡然響起︰「等等--」

十年了,她以為不會再听到這個聲音,以至于如今近在咫尺,她竟一時之間不敢回頭。

「詞詞,是你嗎?」薄子夜站在身後靜靜的瞧著,那身形,那背影,儼然與記憶中的相互重疊,他的身子禁不住一顫,激動不能自已。

暮詞也顫了一下,這個時候,她像是整個人僵住了一般,明明知道應該逃,可是腳步就是怎麼都邁不開,像是被什麼定住,動彈不得。

「詞詞,我知道是你,我知道。」

身後陡然一道身影襲來,將她一下子打身後抱住,「詞詞,我真的好想你。」

鋪天蓋地席卷來的思念幾乎將他掩埋,這一刻將她抱住懷中,他才有了一種真實的感覺。

這個時候,暮詞才清醒了過來,在他懷中掙扎了幾下,奈何力量懸殊掙扎不開,她只好沉了嗓音︰「皇上,請你自重!」

冰涼的不帶一絲情感的聲音,疏離而又冷漠,薄子夜顫了一下,而後抱得更緊了︰「是你,真的是你,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沒有死!」

在場的人無不被這樣的場面驚駭住,一些尋常的住客不由得偷偷議論著,這兩個人到底是什麼身份。

「皇上,光天化日之下請你不要這樣,走吧,有什麼事進屋再說。」暮詞不想被眾人議論著,掙扎了兩下,總算是從薄子夜的懷中掙扎了出來,拉著瑾之,先進了屋子。這個時候,薄子夜才注意到了瑾之的存在,一進門,他就撲了過去︰「詞詞,這個孩子是?」

「是我的孩子,我與我夫君的孩子。」淡淡的一句,暮詞依舊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垂眸見瑾之正拿眼望著兩個人,滿是好奇,暮詞咬了咬唇,方才對他輕聲道︰「瑾之乖,先去外頭玩一會兒。」

瑾之乖巧的點了點頭,方才依依不舍的望了一眼站在娘親對面的高大男人,那個人是誰?是他的爹嗎?

「你夫君?除了我,你哪里來的夫君?」

暮詞禁不住冷笑了一聲︰「皇上有所不知,當年墜落懸崖之後我跟小蝶被人救下,而後就來到了江南,而我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夫君,瑾之就是我們的孩子,千真萬確,如假包換。」

「怎麼會?那他為何跟我如此的相像?」薄子夜顯然是不相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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