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可卿擦干眼淚,掉轉頭後又閃耀出淡淡的笑容,甩了甩身上的斜挎包,丟下清清涼涼的一句「走吧」,跟在陸千和駱冉涼的身後,乖巧的不像話。
天已經亮了,小鎮新一天的勞動又開始了。人群熙攘,駱可卿低著頭,看著青石板上自己模糊的倒影,暗自出神。
駱冉涼一只手抱著自己裹滿了旗袍的包袱,另一只手被陸千緊緊包住,有一絲絲的溫暖襲上心頭,她的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昂著頭就像一只驕傲的孔雀。
而陸千,雖然知道了為何剛開始人們一听到他打听駱冉涼的名字便露出鄙夷的表情,這一刻,卻沒有覺得有什麼可羞恥的。
涼河鎮的長舌婦們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八卦娛樂,陽光初生,她們坐在溫暖的陽光下,看著走過的三個人,含沙射影的謾罵聲不絕于耳。陸千是什麼人,怎麼可能受得了,他沖動得想要沖過去不顧紳士風度大大教育一番那些女人們,卻被駱冉涼拉住了手,她低聲說︰「沒關系,不要听,不要看,不要讓別人影響你。」她的臉上,始終是涼薄的笑容。
她回過頭,朝駱可卿伸出手︰「駱可卿,來,到媽媽這里來一起走。」
十八年不曾見到母親的溫柔,駱可卿猶豫了幾秒鐘,抬起腳正要跑上前,卻因為一個聲音而頓住了腳步。
是秦陌。
他挎著書包,推著單車,剛走出家門口,卻看見了駱可卿要離開的側影,心中難免一慌,月兌口而出︰「駱可卿!」他叫得那麼急切,扔下手中的單車,踉蹌著朝她跑過去,「你,你要走了?」
果然,昨天的一切都是有預感的嗎?三節晚自習,他始終不能在狀態,盯著數學卷子卻是一個字也沒有寫下去。坐在自己身後的沈桃在晚自習結束的時候詢問自己是不是有什麼事,自己居然不知該如何回答。
從學校出來以後,他在街上徘徊,想要走到駱可卿門口不顧一切見她一面,卻怕自己打擾到她而最終選擇了回家,然後躲在被窩里整晚失眠。
可是,可是,心里的那絲煩惱,竟是一種預示嗎?
他看著駱可卿身上的背包,還有前面她的母親,和陌生的男人,心慌,怕答案讓自己失望。
駱可卿低下頭,不敢直視秦陌單純的眼楮,那里面,竟然因為她而藏匿了那麼多的憂傷。這是第一次,她在他面前這麼沒有底氣。
「對不起。」她嚅動嘴唇,能說出來的,只有這三個最卑微,最沒用的漢字,對不起。除了這,她還能夠說什麼呢?沒有。
秦陌听得心酸不已,心里翻江倒海般痛苦不堪。他驚慌失措地抱住駱可卿,嘴里喃喃︰「不要走,求求你可卿姐,不要丟下陌陌一個人。」這樣的脆弱,讓駱可卿沒有辦法面對,她強忍著心中的淚水,抬起胳膊卻猶豫著不敢輕拍秦陌的背。
昨日的那些話還猶在耳,唇間清香的吻還那麼的熟悉,今天卻要離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