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靈晶在七年前楊刃的師父交到他手上的,楊刃將其視作珍寶,因為他師父曾言就算是高階九級米靈師,如果楊刃全力催動靈力,也可以禁錮一兩秒,這一兩秒間,足夠他逃命了。
而禁靈晶的原理其實也不難,使用之後,便會大幅度同化周圍的靈力,如果有米靈師在場,他的靈力便會同化得和禁靈晶之中一樣,靈力被生生禁錮,人自然也就動不了了。
楊刃從來都沒有懷疑過禁靈晶有一日會失效,但是今天這一刻……
溪墨的靈力轉瞬之間屬性已經完全變了,透出一股森冷、毀滅的氣息,轉眼間便掙月兌了禁靈晶的束縛。畢竟禁靈晶可以同化靈力不假,但是溪墨的靈力已經解開了封印,變為了魔族精純的魔靈力,已經月兌離了禁靈晶同化的範疇。
溪墨看了一眼楊刃,只見他一臉呆呆的表情,似乎還在思索為什麼禁靈晶會失效的問題,想要離開的腳步頓時停止。楊刃看到了不該看的,溪墨不會容許這麼一個禍患存在,眼中殺機一閃,便趁著楊刃此刻心神被奪的剎那月兌手而出數個靈技,這些靈技用魔靈力施展出來效果比之前強了太多!
楊刃只感覺一陣生死危機,茫然地回過神來,便見到眼前一片燦爛的光華,隨即全身一痛,不由「蹬蹬」後退兩步,喉嚨一甜,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看著楊刃蒼白的臉色,溪墨略有些失望,畢竟是高階六級米靈師,即便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偷襲,也沒有殞命,只是重傷而已。不行!溪墨微一咬牙,一張卷軸已經握在手中,魔靈力飛速地灌注而入,眨眼間之中的靈力波動就強盛起來。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突破禁靈晶的束縛,這不是真的!」楊刃失聲喊道,他就算懷疑禁靈晶,也不可能懷疑他的師父,要知道他的師父可是一位米靈聖強者啊!
「沒什麼不可能的,」溪墨淡淡掃了他一眼,見他暫時沒發現自己魔靈力的問題,不由微松了口氣,但是殺機絲毫不減。「你的靈力……好奇怪……」楊刃喃喃道,但是任他想破腦袋也不可能猜到眼前之人的身份,千年過去,人類幾乎忘記了魔族的存在。
溪墨心中一緊,手中靈力的輸送更快,楊刃終于發現了他跟前強烈的靈力波動,目光頓在那個暗黑色的卷軸上,面色不由一變,他竟然從上面感受到了生死危機!于是,楊刃毫不猶豫地右手往下一劃,一道亮白色的狹長光芒向著溪墨直沖而去。
溪墨周身浮現出一層防御靈技,與狹長光芒踫撞在一起。只听「 嚓嚓」聲連綿不絕,溪墨面色一白,身子一側,避過狹長白芒,又是一口血噴了出來,落在卷軸之上。陡然間,卷軸的光芒明亮起來,一絲絲寂滅的氣息已經浮現而出。
來不及了!楊刃心中直冒苦水,他已經感覺死神的來臨,當即沒有絲毫猶豫,就向遠方跑去,保命要緊啊,同時口中大喝道︰「墨林,你若是敢殺我,我師父絕對不會放過你的,你將面臨一個米靈聖的追殺!」
溪墨動作微頓,但下一刻更加努力地輸入靈力,同時向著楊刃追擊而去,眼中殺意閃爍。一不做二不休,若是讓楊刃跑了,才會面臨他師父的追殺呢。
「你別逼我!」楊刃怒喝一聲,此刻溪墨已經將手中卷軸扔起,頓時四周暗了下來,任何一點光線都沒有。楊刃只覺一瞬間什麼也看不見,什麼也听不見,這種無邊無盡的黑暗讓他心中不由有些恐懼,頓時也不顧溪墨是否听得到,瘋狂地道︰「臭小子,你也陪我死吧!」他全身靈力頓時紊亂,整個身子連同四周的靈力爆裂開來……
溪墨早就料到這個結局,冷哼一聲,早就退出老遠,楊刃自爆的大部分威力都被卷軸的攻擊磨滅,而剩下的對溪墨來說已經沒了生命威脅,只不過還是讓他生生又吐出一口血。
掙扎著走到一邊,溪墨將身子隱匿在草叢中,此時他全身上下一點靈力都沒有,全都被卷軸生生抽空了,連四周的天地靈力也稀薄了很多,這回任誰過來不但不會懷疑他是魔族人,甚至只是把他當做什麼也不是的普通人。
沒辦法,除了沒有當場昏迷之外,其它的任何一點都要比上次用完那一招之後還要嚴重。好賴上回體內還有一絲絲靈力運轉以吸引天地靈力入體恢復自己的靈力,這回倒好,如果沒有外力幫忙,拖久了恐怕自己得老老實實又從初階米靈師開始修煉了,實在是一丁點靈力都沒了。
溪墨苦笑一聲,卻並不後悔,此刻神經松懈下來,只覺渾身的劇痛仿佛要將他拉向無邊的黑暗,之前與楊刃的戰斗他都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傷,能堅持到現在直接是奇跡。
但他清楚地知道現在絕對不是能夠昏迷的時候,勉強拿出一粒丹藥喂入口中,頓時化作一股精純的魔靈力存于丹田之中,並開始緩緩吸收外界的靈力,只是這速度慢的跟龜爬一樣,真不知何年何月才會恢復到高階的水準。
溪墨抬起右手,強忍住傷勢,運轉體內剛剛恢復了一絲的微弱靈力,在半空之中畫出一個詭異的符號,暗黑色顯得很森冷,卻又帶著白色的溫和的暈光,很是矛盾。隨即,溪墨將這個符號拍入自己的眉心,頓時體內又恢復到了之前解開封印前的情況,魔靈力瞬間又過度為靈力,沒有人會相信這精純的靈力在之前居然是魔靈力……
做完這些,溪墨又咳出一口血,雖然明知道此地不算多安全,但卻再也堅持不住,一偏頭暈了過去……
……
「看到現在父親也沒有對江念怎麼樣嘛,那死登潮,居然還真誤會了,笨蛋,笨豬,笨死了……」末語希恨鐵不成鋼地大罵道,可惜這家伙罵人詞匯量似乎不怎麼樣,就只會罵這麼一句。
「行了行了,繼續,別浪費時間了,」菲兒眉頭微皺,剛剛似乎有一種未明的感覺告訴她好像溪墨遭遇生命危險了,只是自己那二哥性子溫和,只是出去打探情報,怎麼會招惹別人?但這種直覺實在太強烈了,讓菲兒無法懷疑,忍不住催促道。
「好吧,」末語希也知道自己兩人是在做賊,上不得台面,不能耽擱太久,頓時目光下移,接著看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要犧牲一部分人,讓我感動的是,所有人都站了出來,沒有一個人恐懼!看到這一幕,我心中也很心酸,只是此刻哪里是婦人之仁的時候?當我選出讓一些人犧牲的時候,心中也極為難過,我向他們承諾,我末意,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他們的恩情。」
「很快到了晚上,我沒有睡覺,而是一直和眾人在一起,大家都很是傷感,我們珍惜最後的時光,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可是,情緒激動的我居然沒有發現,念兒不見了……」
「嘩,」末語希立馬翻開下一頁,菲兒也緊張地看著,此刻離真相已經越來越近了,也難怪兩人有一點緊張。
「新的一天,早上我安排了人員之後,才發現念兒不見了,而且馮家人一直沒有過來,大家都很奇怪,我的心中卻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在那一剎那,我有些慌神,如果念兒死了,我該如何給小潮交代,那是小潮最愛的人啊!我幾乎不敢想下去了。」
「可是該發生的還是發生了,原來念兒在昨天晚上就離開了……她不想讓我們死,一個都不想,念兒平日里那麼聰明,也終究是做了一次傻事……」
「她裝作投降了馮家人,馮家家主馮木年一眼就看上了她,想要娶她為妻,念兒自然不答應,哪怕是裝都不願意裝。馮木年哪會給她反對的機會,直接將她軟禁起來,找了個時間準備好好和她談一談。」
「念兒是個修煉天才,二十二歲便到了高階一級,只是馮木年不知道,禁錮她靈力的道具其實沒有任何作用。而我當初為了保護念兒,從祖上的收藏中給了她一種可以隱藏實力,除非比她實力高出八級的人才能看出的器具,倒讓她派上了用場……」
「馮木年沒有絲毫防備,被念兒殺了,念兒趁亂想要逃走,但卻被瘋狂的馮家人亂刀砍死,永遠長眠在了那里……而我們,得救了,一個,都沒有死……」
「這些是我後來才知道的,我感覺一種深深的歉疚,我,我對不起小潮啊!他是那麼信任我,將他最愛的人交給我照料,可是我卻如此沒用,沒有照顧好念兒,讓她深入虎穴,落得如此結局……」
末語希是這麼清晰地看到紙上有幾處較暗的圓點,布滿了褶皺,顯然當初末意寫到這里曾經留下了淚水。末語希一陣心痛,喃喃道︰「父親,這怎麼能怪你呢……誰都沒有錯,可為什麼……」
菲兒也是搖頭一嘆,只是她卻繼續看了下去。
「後來我到了念兒身亡的地方,機緣巧合之下在土里發現了她留下的一個靈影珠,那是她留給小潮的東西。我看了之後更覺得心酸,念兒是如此的眷戀,如此的不舍,如此的期待,可她永遠也沒有機會和小潮在一起了……」
「不知出于什麼心理,珠子我沒有給小潮,一直以來,我都沒有告訴他當初的事情。哪怕會讓他覺得我錯了,但事實上,的確是我的錯,我沒有看好念兒,才會演變成這樣的結局……是我的錯,我不會不承認,如果把靈影珠給小潮,他會更加傷心。所以我將靈影珠藏在書房中的一處暗格里,應該沒人發現了吧。」
「小潮沒有怪我,我卻更加難受,因為小潮在念兒的墳前呆了很久很久,一句話不說,飯也不吃,水也不喝……我勸了好久好久,小潮都沒有反應,最後暈了過去。」
「醒來之後,小潮還是那副麻木不仁的表情,但是好歹知道吃喝了,我更加堅定了不把事情告訴他的決心,說了有什麼用,不過是讓他再痛一次罷了。光說不做不如不說,我只是下決心以後要更加努力地彌補小潮……」
事情到這里也結束了,菲兒把日記給末語希,在他回過神來繼續看的時候,菲兒無聊地蔓延出精神力,去找那所謂暗格。不一會兒還真在一處牆壁上發現了不對勁,此刻末語希也看完了,急道︰「我們趕緊找找那沒靈影珠,登潮一直以為父親故意犧牲江念,父親,唉,父親也真傻,居然什麼都不說……必須得讓登潮知道事情真相,不然他若是日後背叛,父親恐怕……」
「知道啦,」菲兒白了他一眼,走到暗格前,按在牆壁上,頓時「咯吱」一聲,露出一個一立方分米大小的暗格,暗格里是一個紅色的精致盒子。「你早就開始找了?」末語希怔怔地道。
「不然我閑著沒事干,」菲兒拿出盒子,靈力注入,盒子頓時彈了起來,露出里面一個乳白色的小珠子,散發著淡淡的靈力波動。「這東西也不能直白地交給登潮,不然他肯定懷疑我們造假,」菲兒那種對于溪墨有危險的莫名直覺突然消失了,著實讓她有點莫名其妙,自己直覺第一次出問題呢,不過她也真正放下心來思考接下來的行動。
「廢話,順便還得讓他看到日記本,」末語希翻了翻白眼。「要不這樣?趁著這回天色還沒黑,你去告訴末語紫注意安全,當然,你別暴露身份啊!我嘛……」菲兒將自己轉瞬想出的計劃說了出來。
……
「為什麼會有些不安呢?」海靈國某處山岳之中一個隱蔽的洞府內,一個形容枯槁的老者突然退出了修煉,喃喃皺眉念道,半晌也沒想出頭緒。老者搖了搖頭,道︰「相信這種感覺不會莫名其妙地出現,只是源頭是哪里呢……」
想了半晌未果,老者喃喃道︰「也不知道這麼多年過去,我的幾個好徒兒在外面混得怎麼樣了,哎等等!」老者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面色一變,瞬間從儲物空間中拿出四個令牌,仔細看去,上面都寫著名字,有一股淡淡的靈力波動。
老者的目光定格在第四個令牌上,那令牌上赫然寫著三個字︰楊任風。「風兒……」老者怔怔地看著已經碎裂的令牌,一行濁淚流出,表情頓時猙獰起來︰「風兒,你放心地走吧,不論是誰殺了你,老夫就算走遍天涯海角,也要將他抓出來抽筋扒皮,碎尸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