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話,書蘭更是拉緊了秦母的手。
「你不用做這些努力,因為我不會受感動。」秦母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厭惡。
「我做這些確是想讓你感動,不過,我也知道不會這麼容易,但我不會輕言放棄,一年,二年,三年,」書蘭一手抓著凸起的石塊,一手硬是承受著秦平的重量,已讓她有些氣喘︰「不管是多少年,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不管你怎麼的冷言冷語,我都會堅持下去。」
「堅持下去?說得簡單,你做得到嗎?」
「為什麼做不到?我得到過幸福,我知道幸福的滋味,但要得到幸福首先不應該自己付出嗎?我愛秦韓,不是一年二年,」書蘭閉上眼,積蓄了體力又道︰「我和他都厭倦了爭斗,只想平平靜靜幸幸福福的過我們的日子,而你,也是其中的一員。」
崖上的秦韓幾乎不敢走近崖邊,直到他看到了攀在懸崖上的書蘭,悲愴的神情下一刻轉喜,對著身後的軍人吼道︰「繩子,快給我繩子。」軍人們彼此忘了一眼,他們帶了許多的武器,但沒人帶繩子啊,其中一人道︰「我馬上去找。」
秦韓想下去,然後,這里實在太陡峭了,他連書蘭的手都踫不到。
書蘭自然也是看到了秦韓,听到了他的話,但此刻,她的力氣在一點點的耗盡,攀著山石的手只是憑著毅力在耗著。
「你要堅持住,一定要堅持住。」秦韓的冰眸出現了一抹慌恐。
書蘭只是點點頭,她怕自己一說話說,力氣就會用盡,畢竟已經撐了好一會了。
秦母抬頭,看到了兒子眼底的慌恐,帥氣的面龐自出生後,這是第一次,她在他眼底看到一份害怕和無助,秦母涼涼一笑︰「秦韓,你可以讓唐書蘭放開我,這樣,她就不會這麼無力。」
秦韓身子陡僵。
「從這里跌下去,我必死不無疑,從此,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再也不用擔心我會害你們,不是嗎?」秦母說得雲淡輕風。
秦韓听著母親這種冷言冷語,閉上了眼。
「哼,」秦母輕哼了聲︰「不用勉強想用行動來感動我,若是我能被你們感動,今天也不會走到這地步。」秦母突然開始掙扎。「不要——」秦韓看到書蘭痛苦的蹙起了眉,吼道︰「你在做什麼?掉下去的話,你真會沒命的。」
「沒命又如何?我壓根不稀罕,再者,能拉起唐書蘭一起死,也算報復了當年。」唐書蘭明明已經沒有力氣了,然後,她抓著她的手卻越發的緊,而她攀著石頭的手卻在一點點的松開,秦韓擰起了眉。
秦韓痛苦的目光放在了書蘭攀著石頭的手上,那只手在一點點的往下滑,他的身子輕顫起來,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真正的恐懼,此時此刻,要讓他,他無疑會選書蘭,可是,他不想讓這個向來不疼愛自己的母親死去,不管他有多恨她,見到她有多痛苦,但這一刻,他依然發現,對母親,他還是有著愛,濃濃的愛。
「秦韓,我早跟你說過,我厭惡你,你是我一輩子的夢魘。我就是要讓你痛苦一輩子。」秦母說完,再度掙扎起來,下一刻,她的動作訝然而止,只因秦韓說了句話。
「我稀罕,媽媽,就算你從小如何的討厭我,如何的恨我,我依然愛您,我愛書蘭,我不想她死,但我也不想你死,」秦韓哽咽著,第一次在自己的女人和母親面前落淚,「失去了書蘭,我會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失去了您,我會一輩子活在遺憾之中,可不管我嘴上說著如何恨你,在心里,我依然愛著您,依然渴望著你能給我一點的母愛。」在此刻,看到母親和愛人都在生死一線,他依然感覺得到內心對母親的依戀,20多年對母愛的渴盼,怕是要隨著他一輩子了。
書蘭亦輕聲哽咽著,看著秦韓痛哭,她也流淚,為什麼她和秦韓的路會走得這麼坎坷,這般的痛楚,就算是現在,未來都是茫然的,但正因為如此,她更不能放棄,就算只是為了秦韓,她也不會放棄。
秦母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望著自個的兒子,她已經不記得秦韓第一次哭是在什麼時候,似乎從沒有見過他哭,記憶中,只看到一雙像星星般閃亮的小眼晴總是追隨著他,而像現在這般無助痛哭的……
秦母再次掙扎了手,厲聲道︰「放開我,听到沒有?」
「不要——」書蘭咬緊下唇。
秦母閉閉上,用另一只手狠勁的扳開了書蘭抓著她的手。
「不要,媽媽——」書蘭和秦韓都掙大了眼,淒厲的喊道。
手松開,書蘭和秦韓的淚都飆了出來,就見秦母翻翻白眼,安然的落了地,指著腳踩著的只能融納一人的懸涯小路冷聲道︰「這路通向上面,雖然很小,但應該能過。」
書蘭睜大眼,確實,在離她不遠處,有條很小的,連路也稱不上的凸起,像是被人鑿出來似的,一直蜿蜒而上,只不過被很多荊棘掩蓋住了很難發現。
此刻,秦母已沿著峭壁一步一步往上走著。
書蘭和秦韓對望了眼,皆從彼此眼底看到了欣喜,書蘭趕緊慢慢往下滑,踩到小路後也小心翼翼的往上走。而秦韓也去尋找那條小道。
從懸涯上來,秦母望著正在整理著軍火的軍人,這批軍火,她費盡了心機得到,一心想著毀滅,而現在……
「媽?」
秦母轉身,就被秦韓一把抱在了懷里,秦母身子瞬間僵硬。
這一刻,秦韓心里的恨是真正的放下了,盡管他知道母親還是那麼的討厭自己,可發現不管母親怎麼待他,他心里對她的愛還是多過恨的,那他恨還有什麼意思呢?
此時,站在不遠處的書蘭也走了過來,輕輕擁緊了秦母和秦韓,秦韓一個反手,將書蘭亦緊緊的擁在懷中。
怪異的,這一次秦母沒有說話,甚至連推開也沒有,而是安靜的任秦韓抱著。陽光暖融融的。
回到小區的這一刻,秦韓和書蘭相視一笑,經過這一件事,秦韓又再度回復到了書蘭失憶那幾天的模樣,嘴角變著一個笑弧,很多東西放下了,心靈變得輕松,看人待事會發現很多的美好。
就如現在。
秦母安靜的走在後面,目光卻始終未離兒子帶著輕松笑容的面龐。
「爹地,媽咪?」小唐秦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秦秦?」秦韓和書蘭看到兒子朝他們跑來,隨即蹲要去擁抱,卻不想小唐秦饒過他們朝秦母奔去,邊跑邊崇拜的問道︰「女乃女乃,你有沒有打得壞蛋落花流水啊?」
秦母沒有回答,而是越過小唐秦,朝別墅走去。
小唐秦也不介意,一蹦一跳的跟在後頭︰「女乃女乃,你什麼時候教我用飛刀啊?」「女乃女乃,方才你好酷哦。」
「女乃女乃,你一定要教我。」
直到秦母漠然的進了別墅,小唐秦依然不依不饒的在說些什麼。
秦韓和書蘭互望了眼,都嘀咕了聲︰「小馬屁精。」說完,二人都噗的一聲笑出來。
又一個星光璀璨的夜晚。
書蘭又將長豆子放在了秦母面前︰「媽,我要去燒菜,這些長豆子你幫我摘一下吧,等會我再來拿。」說完,書蘭便要離開。
此時,秦母卻說了句︰「我不懂怎麼摘。」
書蘭邁出的步伐一頓,猛然轉身望著秦母,後者依然一臉的冷漠,可書蘭卻已激動不已︰「只,只要把它分成三段就可以了。」
秦母坐了下來,拿過長豆摘了起來。
看著秦母摘豆的動作,書蘭目光微濕,趕緊回了廚房。
望著手中的豆子,秦母腦海里閃過的是秦韓與書蘭說過的那些話‘不想自己的人生一直在復仇中度過,我在試著放下,放下曾經的過去,我在試著努力,努力找到幸福,造成的傷害我相信在未來可以用幸福來彌補,我相信,我,秦韓,還有你——我的婆婆,都會幸福的’‘我稀罕,媽媽,就算你從小如何的討厭我,如何的恨我,我依然愛您,去了書蘭,我會一輩子都活在痛苦之中,失去了您,我會一輩子活在遺憾之中,可不管我嘴上說著如何恨你,在心里,我依然愛著您,依然渴望著你能給我一點的母愛。’‘我做這些確是想讓你感動,不過,我也知道不會這麼容易,但我不會輕言放棄,一年,二年,三年……不管是多少年,我也要把你綁在身邊,不管你怎麼的冷言冷語,我都會堅持下去。’
「都會堅持下去嗎?」秦母喃喃。
「女乃女乃,我來幫你忙。」此時,小唐秦拿著玩具車從樓上走了下來,將玩具車放在桌上,爬上了凳子幫起忙來,一邊幫忙一邊道︰「女乃女乃,我听別的小朋友說,小區不遠處有個游樂場呢,我們什麼時候去玩玩啊?」
秦母沒有回答,依然是面無表情的模樣。
「女乃女乃,你小時候都玩些什麼啊?你喜歡玩什麼呢?秦秦陪你玩,好不好啊?」如果女乃女乃不喜歡跟他玩,那他就想辦法知道女乃女乃喜歡玩什麼,然後他再陪女乃女乃去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