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庶手遮天 088】設計休妻

作者 ︰ 魔蓮

在岸邊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中,那奇特的馬車穩穩的停留在冰層上,納蘭夙華一甩韁繩,前方那幾頭強壯的狼狗居然乖乖的匍匐在了冰層上,好像是經過了訓練一般。/中文/

兩人上了岸,古雅立刻來到四夫人的身邊,眼中透著欣喜,然而卻疑惑的看著她,剛要張口說話,可是依舊發不出半點聲音。

「雅兒,你的聲音怎麼了?」四夫人敏銳的察覺到古雅的異樣,她身邊那冷峻的男人只是淡淡的一掃她的臉,「她被下了藥,聲音恢復需要一段日子。」

四夫人立刻明白,看來她離開的這段日子,這個孩子身上發生了許多的事情。

那幾名丫鬟將所有的糧食派發完了,便跟著四夫人一起回到了他們所住的客棧里。納蘭夙華發現,順著那運河上游一路向下,可以輕松的穿過整個岩城,再往下便是其他的城池。這樣的速度竟是比快馬還要方便。

「本王去別的地方看看,過會兒回來接你。」納蘭夙華在古雅的耳邊輕輕的叮囑著,這一幕落在四夫人眼中,似乎明白了什麼。

客棧的房間里,古雅靜靜的听著四夫人的話,原來,她所住的城池離西北不遠,听說西北的饑荒嚴重,便繞著捷徑來到了邊城,盡自己的所能幫助這里的百姓。

沒有想到,這災情竟是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嚴重,陸續有不少災民前往岩城,數量一多,連岩城原本擁有的糧食也不夠吃了。

古雅一听,難怪那個縣令要阻止災民前往,就是怕岩城本地的百姓受了影響,會引起一場暴亂。

「給本大爺來點肉!」這時,樓下傳來一陣喧嘩,讓古雅不由得皺了眉頭。這個客棧的隔音實在是差,四嬸就是住在這樣的地方?

嘩啦一聲,一陣打斗的聲音讓四夫人回過頭去,「這岩城最近時常發生動亂,只希望皇上能早點派人來解決這里的災情。」

「這麼一塊肉要本大爺兩吊錢?!那春花樓的姑娘一夜也才一吊錢,你們這是黑店吧?!」

「哎呦大爺,現在的饑荒你也知道,這肉還是我們掌櫃從西南運來的,價錢當然是貴了點。」

那店小二陪笑著,四周更是一陣議論。

古雅伸出手去拿起了桌子上的白紙,用筆輕輕寫下了幾個字,四夫人一看,想了想便同意了。

不知為什麼,下面的動靜突然消失。當古雅與四夫人下樓的時候,就看見滿地的狼藉中站著一名俊美的男子,他的身上散發著冰冷的寒意,四周兩米之內竟是沒有半個人,那些百姓和掌櫃就那麼小心翼翼的看著中間的男人,生怕他會突然拔出腰間的軟劍。

如此凌厲的殺氣,此人必定是高手,所以更是沒有人敢招惹。

四夫人身後的幾名丫鬟對視了一眼,真不愧是元熙的戰王,往那一站,那氣勢都是別人無法比擬的。

古雅來到納蘭夙華身邊,在他疑惑的目光中拿出了方才寫的紙條,俊美的男子臉色立刻柔和,「如此也好。」

他們回到了方才派發糧食的岸邊,不少百姓圍在那里,討論著冰層上那輛奇怪的馬車。

「這,真的能乘?」四夫人有些疑惑,而納蘭夙華只是回過頭來輕笑了一下,便一個躍身落到了馬車上。

四夫人與幾名丫鬟皆是一愣,方才六王爺笑了?!這與她們所听說的元熙戰王大不相同啊!而四夫人則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古雅,難道說,六王爺的改變與她有關?

這輛馬車是納蘭夙華特地改造後的,哪怕是乘坐十人亦是沒有問題。

當馬車滑行的時候,四夫人心中一驚,身子一晃立刻抓住了馬車邊緣,而後竟是一點感覺也沒有,除了時不時身下傳來一陣震動,她真的不敢相信,馬車其實已經遠離了下游。

撩開車簾,看著外面逝的風景,四夫人驚嘆于這馬車的速度,心中突然一動,有了這樣的承載工具,對于西北簡直就是大的好事。

眨眼間,他們竟是已經到達了上游。

岸邊的縣令久久的等候著,在看見納蘭夙華的下一個立刻諂媚的跪了下來。「王爺,您回來了。」

納蘭夙華輕輕瞥了他一眼,撩開衣袖躍上河岸,古雅和四夫人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岸,那縣令一愣,居然又多了一名年輕的婦人,瞧那一身的氣度,恐怕又是京都里的貴人。

色漸沉,眾人坐在這豪華的餐桌上,四夫人的臉色有些嚴肅。

她驚嘆于這小小的地方官員奢華的府邸,看向那縣令的眼神也變得冰冷無比。

縣令偷偷的抹了一把冷汗,他這是倒了什麼霉呀,竟老是遇上京都里出來的人,這位夫人該不會是什麼娘娘吧?

這次縣令夫人卻是學乖了,她只命人送了幾道清淡的小菜,果真,古雅倒很自然的食用起來,想起昨的事情,她終于知道自己犯下了怎樣的錯誤。那麼一桌山珍海味,還怕別人不知道縣令撈了許多的油水嗎?!

那肥胖的男子與幾名姬妾就那麼安靜的立于一旁,看著餐桌上的古雅他們用膳。

納蘭夙華這次並沒有再幫古雅布菜,也許是因為四夫人在場讓他有了收斂,而且他感覺得到,這個小女子身上散發的淡淡疏離,讓他不由得拉開了距離給她一點空間。

在自己還沒理清楚這種感覺是什麼的時候,納蘭夙華決定將心思放在西北的事務上。

沒有人注意到,那群姬妾之中,有一個人的目光始終集中在納蘭夙華那俊美無比的側臉上,看著他優雅的品著菜,只覺得自己的小心肝也跟著撲通撲通的跳著。再看看身旁的肥胖男子,一種厭惡之感油然而生。

這樣俊美的男子就在自己的眼前,叫人怎麼能不心動呢。

夜晚,古雅去了四夫人的屋子,哪怕是不能開口說話,能听听四夫人講起這段時間她所見過的事情也是好的。

氤氳的房間里,男子閉著眼泡在熱水之中,舒緩著一日的疲憊。不知為何,今日的水中泛著淡淡的香氣,讓人的精神漸漸放松,納蘭夙華抬起了手,看著自己解釋的手臂上泛著一層詭異的粉紅,而後,隨著時間的推移,他只覺得水中的溫度越來越燙,他的小月復處傳來一陣熱流,漸漸擴散至四周。

門緩緩的打開了,那小巧白皙的玉足無聲的蹋在這冰冷的地面上。只著薄紗的女子輕輕的關上了門,透過朦朧的屏風,看著那一頭披散著的黑發,眼中爆發出一陣嬌羞。

清脆的鈴聲傳來,納蘭俗話閉著眼,眉頭一皺。

「王爺……」那溫柔的聲音,令人听了直叫心中發酥。

女子伸出手去,將肩上的薄紗推開,露出了那光滑白皙的肌膚,她可是在這澡盆中下了極其強烈的藥,老爺每次只要一聞都會受不了,更何況是整個身在泡在水中。

「王爺,奴家來伺候你……」婀娜的身子慢慢的朝著那閉著眼的男子靠近,胸前已然露出了大片春色,她驕傲的挺了挺胸膛,艷紅的唇揚起了一絲嬌羞的弧度。

突然,水中的男子睜開了眼,爆發出一陣冷冽的寒意,只听嘩啦一聲,納蘭夙華抬起手來,一陣水花朝著那靠近的女子襲去,渾厚的內力將那縴細的身子震了出去,竟是發出了一聲爆響。

那衣衫不整的女子立刻從門內了出去,四腳朝瞪著眼楮,儼然斷了氣。她始終沒能看清發生了什麼,眼前便已是一片黑暗。

兩名黑衣男子出現在門口,其中一人察看了下那斷了氣的女人,另一個則是進了屋子跪了下來。

納蘭夙華冰冷的目光射去,「沒有下一次。」

「屬下知罪。」

兩名黑衣人低下了頭,其實他們早就察覺到女子的動作,可是又沒能看清王爺的態度,一直以來王爺都不近,眼前的女子長得倒也客人,或許王爺會喜歡呢?所以他們並沒有阻止。沒有想到,王爺竟是毫不留情的要了她的性命。

這一聲爆響驚動了縣令,他衣衫不整的匆匆趕來,就看見那被黑衣人扛了出來的巨大麻袋。

咚的一聲,黑衣人將肩膀上的東西丟到了地上,冷冷的瞪了那縣令一眼,便轉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縣令夫人顫抖的手打開那麻袋,居然是四姨娘?!看著她身上那透明的薄紗,還有順潤的身子,這個小賤蹄子,居然想勾引王爺。

縣令的臉一陣青一陣白,雙腿已經開始不住的打顫。他一眼便知道發生了什麼,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完了又得罪了王爺,往後的日子要怎麼過呀。

「來人,來人,把這個賤人丟到後山去,別再讓我看見!」縣令一聲憤怒的命令,立刻有家丁上前將那麻袋扛了出去。

該死!這是什麼藥!納蘭夙華有些煩躁,他運用內力將那藥性驅散,卻發生體內依舊殘留著一股熱流,額頭不自覺的滲出了一片冷汗。

納蘭夙華不知道的是,那姬妾用的是岩城的一種土方,與京城那種調制的媚藥不太一樣,後勁特別的足。

那熱流一浪接著一浪,讓男子覺得十分的不舒服。緊閉的雙眸突然睜開,床榻上的男子化成一股冷風出了窗外。

安靜的回廊里,那縴細的女子獨自一人站在紅柱邊,抬頭看著明亮的夜色。

朵朵白雪輕盈的飄散著,從古雅的這個角度看去,竟是一副唯美的冬日雪景圖。一道黑影從眼前閃過,古雅心中一驚,月色下院落中的那棵大樹旁竟是出現了一抹身影。

清秀的女子頓時皺了眉頭,她緩緩的靠近,就發現了那一手扶著樹干的俊美男子。

他的墨發披散著,俊美的容顏帶著一絲疲態,那麥色的胸膛在寒風的吹拂下露出了一角,原本淺紅的薄唇此刻居然泛著嫣紅。

緊閉的雙眼,輕皺的眉頭,古雅疑惑的走了過去,「別過來!」突然,男子冰冷的開了口,他緩緩睜開眼楮,那眼中竟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情感。

古雅心中一驚,那陰冷的容顏此刻居然帶著一種柔和的粉色,讓他看起來別樣的俊美。古雅立刻明白,他怕是中了某種藥物。

納蘭夙華看著眼前那表情變換的女子,當下轉過頭去苦笑了一下,自己這般狼狽的模樣居然被人看見了,換成是別人,他一定會讓她看不到明日的晨光,只是對方卻是她。

「你沒事吧?」此話一出,古雅有些驚訝的捂著自己的唇,她方才確實發出了一點微弱的聲音。

「看來你的藥性也快消失了。」納蘭夙華直起身來,整個人靠在樹干上,那微微揚起的下巴下是一片柔美的弧度。古雅從未見過這種神態的六王爺,此刻的他豈會是戰場上那冷酷煞氣的戰王,更像是一名斯文儒雅的風流男子。

納蘭夙華伸出手去,扶住了自己的額頭,他的目光卻忍不住集中在古雅的那張清秀的臉龐上,今日的她看起來竟比以往還要美。

視線漸漸向下,從那晶瑩白皙的肌膚再到優美的脖頸,這樣欣賞的目光在古雅看來,卻成了一種危險的信號。

女子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納蘭夙華敏感的捕捉到她眼中閃過的拒絕和疏離,這個小女子也會怕?一時間竟忍不住輕笑出聲,「放心,本王還不至于到饑不擇食。」

饑不擇食?!古雅目光一冷,「那樣最好。只是沒想到,堂堂六王爺居然也會被人下藥。」

許久沒有開口,古雅反唇相譏,只覺得說起話來竟是順暢無比。

「哼,沒良心的小女人,你難道忘記是誰救了你。」納蘭夙華輕哼一手,左手緊緊的扣住了身後的樹干,生生剝下了一層樹皮。

這樣的燥熱一波接著一波,此時的他特別想要上前將那個小女子拉進懷中,然而,理智卻告訴他,這一切不過是藥性所致。

「那是,古雅應該多謝王爺,不如現在古雅便去尋一個干淨的姑娘來,以解王爺藥性之苦。」古雅頓了頓,「放心,古雅一定會尋一名絕色美女來,不會讓王爺吃虧的。」說完便要轉身,卻听男子那冷冽的聲音響起,「你敢!」

然而,納蘭夙華卻不能讓自己靠近她,生怕被這藥性影響,做出什麼傷害她的事情。

古雅停下了腳步,看著男子那憤怒的模樣覺得心情大好,好像幾日來無法說話的壓抑一下子得到了舒緩,她慢慢走到另一邊的石階上坐了下來,欣賞著這麼一副詭異的畫面。

俊美的男子單薄的衣衫靠在樹干上,那虛弱的表情與往常的嚴肅冷酷大相徑庭。

「你怎麼不走,就不怕本王那你來當解藥?」

然而,古雅卻是微微挑眉,她看著男子那挺拔的身軀,不用想也知道,他隱忍得痛苦。「古雅不過是中等之姿,又怎麼能入王爺的法眼呢?」

納蘭夙華一听,看著女子的表情,竟覺得可愛無比。不過嘴上卻是不服軟,「哼,算你有自知之明。」

古雅絲毫不惱怒,她只是微微笑著,「不如古雅問王爺幾個問題?」

看在這幾日來他對自己的照顧,古雅便覺得幫他一把又如何。

納蘭夙華微微眯起了眼,用內力與體內的那股燥熱抗衡著,听著女子那悅耳的聲音,竟也覺得心中清涼了不少,「說。」

「當年鹿羿之戰,王爺不是被霍跋所俘嗎,為何後來會出現在陽城?」六王爺所經歷過的所有戰役古雅都知道,元熙的宮官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可以宣揚元熙輝煌的機會,而六王爺身上的功勛,就是元熙強盛的代表。因此古雅的房內至今還放著幾本元熙戰紀。

「本王不過是假意被俘,那時候的霍跋副將不過是本王安插在敵軍的一個細作,之後取得了霍跋的密函,便在那副將的指引下去了陽城。」

「王爺覺得,霍跋的王是個什麼樣的人?」

納蘭夙華的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那個魁梧的身軀,霍跋的王是個強壯的中年男人,那一臉濃密的胡須是他的驕傲,「狂妄,自大,但也是個勇敢的男人。」

想起那時候自己一劍削去他那引以為傲的大胡,心情便不由得暢快了起來,那胡子如今還在元熙的宮中,被父皇收藏了起來。

古雅看著男子那輕松的表情,就知道他想起了有趣的事情。

「王爺可曾恨過?」

「恨?」納蘭夙華有些疑惑,看著那帶著微笑的女子。

「王爺可曾恨過皇上,將年幼的你送去邊疆?」古雅不得不承認,納蘭夙華如今的地位,與他的付出成正比,現在的他有多風光,當年的他就有多麼艱苦。可以想象,年幼的少年獨自一人別丟去殘酷的邊疆,他要面臨的是怎樣的艱難。

「本王從不覺得邊疆有多苦,你這個小女子不明白了吧,邊疆有邊疆的暢快,與其在京都皇宮里安樂的度過無趣的日子,不如去邊疆,與那些霍跋士兵殺個痛快。」

他生來就是為了征戰而活,他喜歡那個在馬背上的日子,喜歡親手取下敵人的首級,喜歡看著敵人臨死時那不屈的眼神。只有這樣,他才會覺得,自己的努力值得,殺一個有骨氣的人,比殺一個懦弱的人來的有意義。

「難道王爺想要一輩子呆在邊疆?」其實,古雅是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對王位沒有興趣。

「有何不可?」然而,此話一出,納蘭夙華也愣了下,一輩子呆在邊疆?那麼,不就再也見不到眼前的這個小女人了嗎?一種失落和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中文/

古雅正了正神色,「王爺,有一個問題,不知王爺敢不敢實話實說?」

「呵,這底下還沒有本王不敢做的事情。」納蘭夙華看著那嚴肅的表情,那種不安的感覺立刻消失,這個小女子又有什麼奇怪的問題。

「王爺不想要這江山?」古雅知道,自己現在的話是大逆不道。

「呵,這個問題,已經不止你一個人問過本王。」男子抬起頭來,看著那明亮的圓月,雪花阻隔在兩人不過幾米的距離之間。「元熙的半片江山,都是本王打下的,何來的要與不要之說。」

好狂妄的男人!

古雅慢慢站起身來,踩著那雪白的地面從容的靠近樹下的那個男人,納蘭夙華注意到,她的眼中滿是深沉。

「正因為是你一手打下的,你就真的甘願將這下拱手讓人?!」古雅沒有發現,自己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里帶著憤怒的顫抖。

想起上一世,明明六王爺有那個實力與納蘭燁相抗衡,可他卻選擇的漠視的態度,看著納蘭燁將其他的皇子一個一個鏟除,古雅始終不明白這個男人腦中想的到底是什麼。

「對于本王來說,這個江山只要還是納蘭一族的,便可以了。」不論是誰繼承王位,都與他毫無干系。

確實,不論是哪個皇子繼承王位,這個元熙還不是納蘭一族的?此刻的古雅已經知道了納蘭夙華的想法,他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只在乎戰場上的勝利,他身體里流著的鮮血都在叫囂著征戰的快感,旁人心心念念的權勢,他只用自己與生俱來的嗜血便可以輕易得到,卻不曾想過,多少人為了他手中的權勢爭得頭破血流。

「那麼,王爺便和二皇子合作吧。」古雅終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納蘭夙華的眼中閃了閃,「你一個小女子,為何這麼關心朝堂之事,誰坐那皇位與你有什麼關系?」

難道說,她也想要這個江山?想要做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女子?!

古雅深吸了口氣,「相信王爺也看見了,太子懦弱無能,從這次的西北災情便可以知道,若元熙交于太子手中,早晚都會面臨一場全國動亂。難道王爺希望看見元熙的百姓陷入一片水深火熱?」

古雅當然不會告訴納蘭夙華,她只是不希望將來做皇帝是納蘭燁。

「那還有其他的皇子,你不是希望這個江山讓三皇兄來擔當嗎?」為什麼會提到二皇兄?納蘭夙華有些看不清這個小女子了。

「古雅從來不曾以為三皇子會是適合的人選,不,二皇子也不是,但是二皇子和三皇子在一起,他們兩個就是最適合的人。」

納蘭夙華緊緊的盯著古雅的雙眼,想要從中看出點什麼,然而,他只覺得眼前的女子心思深沉,「你想做皇後?」

皇後?「古雅不曾想過,若是可以,古雅這一生,不願再踏入宮門半步。」她的聲音回蕩在風中,傳進了納蘭夙華的心里。

這濃郁的恨意是從哪里來的,男子的心中滿是疑惑。「你只希望本王與他們合作?」

這時,古雅直視著男子的眼楮,微微笑了笑,「王爺可還覺得不適?」

經她這麼一提,納蘭夙華只覺得那股熱流不再那麼令人難受,當下直了直身子,看著自己漸漸恢復了力氣的雙手。

「色不早了,王爺還是早點休息吧。」女子的聲音越飄越遠,那縴細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納蘭夙華只覺得方才的場景猶如夢境一般,看著地上的腳印,心中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

次日。

納蘭夙華打開房門,就看見那跪在院子里的肥胖男子。

「王爺饒命啊,小的,小的不知道那賤人會如此大膽,還請王爺贖罪啊!」想起昨晚的事情,縣令的心中忐忑不安,他那肥胖的臉上一下子竟好像老了許多,增加了不少滄桑的痕跡。

納蘭夙華看也沒看他一遍,邁開步伐朝著大廳走去。

縣令抹著鼻涕,在地上連滾帶爬的站起身後追了上去,客廳里,已有幾名官員模樣的人在等候著。

陰冷的男子出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那幾名官員立刻行了一禮,「參見王爺。」

「嗯。」納蘭夙華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便撩開衣袖坐了下來,緩緩的飲著熱茶。

縣令一看見這樣的陣仗,慌忙屏住了呼吸站到一旁,那幾名官員一看就是從京都里來的,那一身的官服上好的料子,他見都沒見過。

「啟稟王爺,皇上已經新命了一名欽差親自押送賑災的米糧前來西北,等著與王爺匯合,」

納蘭夙華只是靜靜的飲著茶,「可是劉譽書?」

「正是。」

劉譽書是今年科舉新秀,納蘭夙華曾經見過幾面,卻能看出對方是一名穩重廉潔的人,便私底下命人將他提拔起來作為己用,他也算爭氣,能讓父皇命為欽差。

「那冰上馬車,在本王離開之前,要造出萬輛。」

「是!」

「另外,岩城縣令削去官職,家產如數充公,本王不想再看見他!」陰冷的聲音一出,一直站在角落里的肥胖男子立刻軟下了身子。

「謝,謝王爺不殺之恩。」可是他的心那個痛呀,積累了好幾年的珠寶,就這麼沒了。

……

「走,走,還看什麼看!」幾名官兵將站在門口那戀戀不舍的肥胖男子趕了出去,他身旁的幾名姬妾不住的哭泣著。

「老爺,老爺,妾身的嫁妝可都在里面呢……」

「老爺,往後,我們可怎麼辦呀!」

「哭哭哭,就知道哭,老爺我還心疼呢,還不是你們不爭氣!」那肥胖的男子憤怒的吼著,突然,一個臭雞蛋砸在了他的臉上。

「誰,是誰敢……」緊接著,無數的臭雞蛋爛菜葉從四面八方來,四周已經聚集了不少的百姓,他們看著中間的幾人,臉上滿是暢快的笑意。「叫你剝削,叫你克扣我們的米糧,該!該!」

「別,別砸了,別砸了哎……」肥胖的男子和幾名姬妾抱頭鼠串,很快便消失在某條小巷子里。

河岸邊上,為首的男子滿意的看著厚厚的冰層上數不盡的馬車,冷峻的面容揚起了一絲笑意。

「雅兒,這些當真是你想出來的?」四夫人听說,這種奇特的馬車是六王爺身邊的女子設計出來的,除了古雅還會有誰。

那清秀的女子只是微微笑了笑,四夫人看在眼里滿是欣慰。

「啟稟王爺,欽差已到。」這個時候,眾人的身後出現了一名官兵,納蘭夙華微微點頭,緩緩轉身看著那被帶領著漸漸靠近的男子。

古雅的目光在看見那欽差的面容後泛著光亮,居然是他?!

「參見王爺,微臣劉譽書,奉皇上之命押送賑災米糧前來西北。」這熟悉的聲音讓古雅的心中一陣柔和,看來,當初她的苦心沒有白費。

「起來吧。」男子冰冷的聲音從頭頂響起,那斯文的男子立刻恭敬的起身,然而,他的目光卻在掃過六王爺身旁的那個年輕的女子時頓時一愣,這樣的表情落入納蘭夙華的眼中,立刻有些不悅。

「先生,別來無恙。」身旁的女子站了出來,對著那欽差微微一笑。

「四小姐,你,你怎麼也在這里?!」劉譽書的眼中滿是驚訝。當初,因為四小姐被責罰,他便瞞著家中的夫人用自己私藏的錢為她買了跌打藥,結果被婦人虐待了幾日。四小姐居然拿著銀子去家中幫自己隱瞞了事實,甚至給了自己幾道題目,令劉譽書驚訝的是,這幾道題目居然就是今年的試題。

可以說,他之所以可以高中,都是古雅的功勞。

「你們認識?」納蘭夙華的目光冷冷的掃過男子的臉,劉譽書立刻回過神來,「回王爺的話,微臣曾在相府中作為先生教導了四小姐一陣子。」

「哦?這個小女子的無法無也是你教的嗎?」納蘭夙華的話讓劉譽書一愣,「這,這……」

一旁的四夫人看在眼里,她怎麼會听不出來六王爺語氣中的酸意,看來自己想的沒錯,元熙最冷酷的王爺居然對古雅……

而另一頭。

「快,快,把這些東西搬進來!」一名肥胖的婦女正指揮著下人們將各種物件擺在大廳里,她身穿著大紅色的金邊綾羅,滿頭的翠玉珠子和金飾,看起來富態又俗氣。

「夫人,老爺回來了怕是要生氣的。」那家丁有些為難。

「生什麼氣,他敢?!」肥胖的婦人一插腰,那渾身的肥肉抖動著,趾高氣揚的模樣令所有的家丁們低下了頭。

這個時候,幾名年輕的女子從門口進來,她們的臉上滿是疑惑。

「喂喂喂,你們是什麼人?這里可不是閑雜人等能進來的,還不快出去!」肥胖的婦人一皺眉頭,上下打量著那幾名年輕的女子,除了一個是婦人打扮,其他的一看就是未出閣的小姐,難道說,這些女子都是那個混蛋帶進來的?!

「你又是誰?」四夫人身後的丫鬟站了出來,「居然膽敢對夫人無禮!」

「我無禮?!呵呵,笑話,這里是我的府邸,你們隨隨便便的進來,讓別人知道了,還以為是哪個窯子里出來的!」

只听啪的一聲,一個鮮紅的掌印出現在那肥胖婦人的臉頰上,她愣了一下,卻是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一陣疼痛傳來,「誰,誰打我?!」

那丫鬟安靜的站在那里,眼中寫滿的不屑。

「小荷,回來。」四夫人淡淡的開了口,那丫鬟才一甩帕子回到她的身後。

「你,你們……」那肥胖的婦人總覺得是眼前是誰打的她,可是方才又沒有看見她們的動作,真是見了鬼了。

古雅看著眼前那穿金戴銀的肥胖婦女,眼中冷下了溫度。沒想到劉譽書居然還沒有把這個悍婦休了,作為欽差,怎麼外出辦事還帶家眷的?!

「來人,來人啊,把她們給我趕出去!」婦人憤怒的大吼著,立刻有幾名侍衛從門口沖了進來,然而,卻在看見幾名女子之後收回了腰間的佩劍。

「你們,你們怎麼還不動手啊!是不是要本夫人,讓欽差大人把你們一個個拖出去砍了?!」看著那撒潑似的婦人,四夫人皺了下眉頭。

「四嬸,她是欽差夫人。」

此話一出,四夫人連同身後的丫鬟都有些驚訝,想起方才那斯文儒雅的中年男子,難以想象,他居然會有這麼一個庸俗的夫人。

「哼,原來你知道我是欽差夫人,還不給我跪下!」肥胖的婦人絲毫沒有認出眼前的清秀女子,在她看來,凡是有些姿色的女子都是狐媚子,看來她要好好的審審那個吃里扒外的男人。

「呵,笑話。」四夫人身後的丫鬟忍不住嘲諷了一句,立刻迎來那婦人的一陣謾罵,「你是什麼東西,敢用這種語氣和本夫人說話!」

劉譽書一腳跨進來,就听見家中的母老虎那歇斯底里的聲音,心中暗道一聲不好,立刻加快了步伐沖了進去。

「四小姐,四夫人,這……」文雅的男子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是微臣管教無方,讓四夫人四小姐見笑了。」

那肥胖的婦人一見走進來的男子,正要發飆,就看見他對著這些女子行禮,當下腦中一閃,難道說,她們是那麼尊貴的身份。

「先生不必如此,雅兒明白的。」此刻的古雅開了口,那一旁呆愣住的婦人只覺得這女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再仔細一看,這清秀的面容好像在哪見過。

雅兒?!「你,你是相府的四小姐?」此刻那肥胖的婦人終于想起來了,當下尷尬的笑了笑,伸出手去捋了捋自己鬢間的發絲,「哎呀,四小姐真是好久不見了,我還經常和譽書提起你呢,怎麼你現在也在西北呀?」

「紅兒!四小姐是跟隨六王爺一起來的。」劉譽書伸出手去扯了扯那婦人的袖子,只見婦人一听六王爺的大名立刻眼前一亮。

跟隨著六王爺?!難道說,四小姐很可能要變成六王妃了?!

「哎呀,我們真是有緣啊,譽書剛剛被認命為欽差來到西北辦公,就遇到了四小姐,快快快,進來喝杯熱茶。」

如此熱情的態度與方才的憤怒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四夫人不由得惋惜的看向一旁那文雅的中年男子,這世間的事情當真無常。

「那,這位是?」肥胖的婦人立刻想起了那一直站在古雅身邊的四夫人,劉譽書只覺得頭疼,︰「這是皇上親封的孝忠將軍。」

孝忠將軍?!元熙的女子只怕沒有一人不知道孝忠將軍的名號,那肥胖的婦人當下眼前一亮。「哎呀,孝忠將軍,真的是你啊?幸會幸會,我很早以前就听說過你的大名了,沒想到你居然這麼年輕?快,進來喝杯熱茶,外頭冷!」

她儼然將這里當成了自己的府邸,劉譽書當下拉過她的手,「你這是干什麼,還帶了這麼多東西來,這是原縣令的府邸!」

「可是那縣令不是被罷免了嗎,還把這里充了公,你現在是西北的欽差了,這里當然就是你的了!要不是我看這里還湊合,我才不住呢!」

四夫人不由得眉頭一皺,從來沒有見過此等婦人,居然這樣和自己的夫君說話。

「來來來,都愣著做什麼,來喝杯熱茶,你們,還不快去倒茶來!」婦人趾高氣昂的模樣實在令人不悅。

「夫人不必多禮,我先回房去了。」四夫人只留下這麼一句話,便在眾人驚訝的目光中緩緩離去。

而古雅也只是淡淡的對著劉譽書行了個禮,便跟著四夫人的步伐消失在回廊的盡頭。

「你呀,我的臉面都被你丟盡了!」劉譽書終于忍不住說出了心里話,那肥胖的婦人一听,「什麼?丟你的臉了?!哼,好啊你個劉譽書,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你還不是家徒四壁的,要不是我用娘家的錢養著你,你能有今?怎麼,現在當了欽差,就嫌我丟你的臉了?說,你是不是早就想納妾了,啊?!」肥胖的婦人開始憤怒的捶打著那文雅的男子,強勁的手力讓劉譽書一陣躲閃。

「你,你別傷了孩子!」

「哼,現在還記得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既然你都要納妾了,這孩子,不要也罷!」說著,她就要伸手去捶自己的肚子,劉譽書慌忙攔住了她,「好了,夠了!」

男子一聲暴喝,憤怒的目光讓那婦人一愣,「你……」

劉譽書的目光看向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他努力的平息著心中的怒氣,「待會王爺會過來,你給我老實的呆在屋子里,那可是六王爺,不是你惹的起的!」留下這麼一句話,男子便一甩衣袖離開了婦人的視線。

「四嬸,你這是……」古雅看著那正在收拾行李的丫鬟們,有些疑惑,難道是方才的事情令四夫人心中不悅了?

「雅兒,既然這里的災情已經得到了控制,我就要回府了。」那美麗的婦人微微笑著,絲毫沒有將方才的事情放在心里。

古雅一听,心中便有些不舍。「四嬸……」

看著那清秀的小臉,四夫人伸出手去慈愛的捋著她的發絲,「雅兒,四嬸還是那句話,女子的歸宿就是找一個懂你的男子,不論對方是誰,不論對方有沒有權勢,對你好才是最重要的。」

古雅沒有想到四夫人會突然提起這個,努力不讓自己回想起那不堪的往事,「四嬸,可歡迎雅兒去做客?」

她的話讓四夫人一愣,「可是相府那邊……」

「既然雅兒已經出來了這麼久,也不在乎多幾日,雅兒只是想看看,四叔當年和四嬸一起生活的地方。」

四夫人一听,心中立刻柔軟。「好,那便隨我回去小住幾日,我立刻修書一封回相府和大老爺打個招呼。」

古雅微微笑著,「只是四嬸,可否等雅兒幾日?」

……

咚咚咚……

一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古雅上前打開了房門,就看見那一臉深沉的劉譽書站在門口。

「先生,可是找雅兒有事?」

劉譽書看著那張越發美麗的小臉,只是感慨著時間過得如此之快,「四小姐,可願意陪為師說幾句話?」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古雅看著那深沉的臉,便輕輕點了點頭。

涼亭之內,盡管四周飄著小雪,可看著那慢慢溫煮的茶水,心中竟是溫暖了不少。「四小姐,可是覺得為師很沒用?」

他指的,是方才的事情。

「先生可是要雅兒說實話?」

劉譽書一愣,嘴角揚起了一絲苦笑,「當然要听實話。」

「是,先生確實很沒用。」那毫無溫度的聲音讓劉譽書的動作一僵,他緩緩放下了茶壺輕嘆了一口氣。

「難道先生喜歡悍婦?」

「誰會喜歡悍婦呢,可是紅兒……自從她嫁給我,確實沒有過過好日子,如今我高中博得了功名,又豈能棄糟糠之妻。」

看著那自責的臉,古雅卻一點也不同情他,「雅兒並不覺得她之前的日子有多苦,倒是先生你,時常被打罵。」

古雅無情的揭開了劉譽書的傷疤,他只是抿了抿嘴,想起從前擔驚受怕的日子,他心中也覺得厭惡,自從有了功名,那悍婦便很少打他,但也時常出言不遜,「有哪個女子不希望自己的夫君出人頭地,起碼在我撂倒的時候,紅兒還肯嫁我。」

只怕,是因為那悍婦惡名遠揚無人敢娶,又相中了劉譽書堂堂的樣貌和溫和的性子才嫁的吧。

「況且現在,紅兒已經有了我的骨肉。」

此話一出,古雅微微一愣,那個悍婦有孕了?

「那,雅兒可要恭喜先生了。」

「多謝四小姐,已經兩個月了。」提起那月復中的孩兒,劉譽書的眼中便是一片柔和。

不過,有那樣一位母親,古雅不由得為孩子的將來擔憂。

「對了四小姐,為師一直有一個問題……」

「先生,有的事情,過去了便過去了,重要的結果,不是嗎?」古雅淡淡的打斷了他的話,她當然知道劉譽書想問什麼,無非是問自己怎麼會知道今年的試題。古雅總不能說,是自己猜的吧,索性便不回答了。

劉譽書一愣,便訕訕的笑了笑。「四小姐說的是。」他仔細的看著眼前的這張臉,總覺得熟悉中又透著陌生。「四小姐,恕為師直言,為師總覺得四小姐變了。」

在他的印象中,相府的四小姐是一個不受寵的庶女,性溫和文靜,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那個乖巧的小女子竟是變了一個人。她身上掩藏不住的光華和聰慧,其實自己一直知道相府的四小姐聰明伶俐,只是從來不曾想過,她身上的光華竟是如此耀眼。

听說了國宴上相府四小姐的壯舉,還有狩獵大會,再到賞梅大會,劉譽書心中無比的驕傲,因為這個屢屢給眾人帶來震撼的小女子,曾經是自己是學徒。

古雅只是微微一笑,卻不回答。

「你們在說什麼,本王也想听。」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吹過,石桌旁竟是多了一名俊美的男子,那無聲無息的步伐另劉譽書嘆為觀止,他正要起身行禮,便被納蘭夙華攔住了,「無礙,給本王也添杯茶。」

劉譽書似乎想到了什麼,「微臣有珍藏了許久的梅酒,不知王爺是否會喜歡。」

「哦?那就拿來吧。」納蘭夙華笑著,看著那離去的男子,隨後垂下了眼,「你還真是有閑情逸致,和先生對飲嗎?」

知道方才他遠遠的看見亭中的兩人,心里有多想一劍刺向那個男子,可是想起古雅說那是她的先生,他也便忍下了這口氣。

「古雅怎麼比的上王爺,這麼冷的還在巡視這府邸的安全麼?」古雅掩住了唇邊的笑意,可是語氣中的嘲諷卻是毫不掩飾。

「哼,牙尖嘴利,看來本王還要向太後討要那可以令人失聲的藥丸。」怎麼覺得,這個小女子還是不說話的時候比較可愛。

古雅微微挑了挑眉,卻是不接話。

「本王過幾日要離開西北,你呢?」其實他想問的是,你要不要隨本王一起。

「正好,古雅過幾日要隨四夫人回一趟邊城的府邸,在這先祝王爺一路順風。」古雅微垂著眼,她的話讓納蘭夙華一愣,這語氣竟是一點商量的余地的沒有。

「哼,隨你。」

「王爺,酒來了!」這時候,回廊里出現了那文雅的男子,納蘭夙華收斂了神色。

「既然王爺要和先生對飲,那古雅就先行回去了。」古雅正要站起身來,卻听身旁的男子冷冷一句,「你留下!」

「……」劉譽書有些疑惑,他不在的這一會發生了什麼嗎,怎麼覺得王爺的身上帶著淡淡的怒意。

古雅微微張了張嘴,看著男子那陰冷的表情後挑了下眉再次坐了回來。

「額,呵呵,王爺,喝口酒。」劉譽書笑著,打開那塵封已久的酒瓶,空氣里立刻散發出一種夾雜著梅子的酒香,微紅色的液體緩緩倒入潔白的瓷碗著,納蘭夙華看著稀奇,便拿起碗抿了一口。

香甜的梅子伴隨著酒的烈性,竟是別有味道。

「四小姐,你也來點?」劉譽書看著那面無表情的女子,使了一個眼神。

「多謝先生。」

古雅將那酒端到鼻前,慢慢的問著那奇特的香氣,而後輕沾了一口,獨特的味道緩緩入喉,竟覺得胃中一陣灼熱,便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納蘭夙華看著那表情,輕笑出聲。而後轉過頭去看著身旁的中年男子,「父皇命你來西北,你可做好了準備?」

劉譽書沒有想到六王爺會突然問起這個,總覺得他話中有話,「還請王爺明示。」

以劉譽書老實的性格,只怕是斗不過那些狡猾的地方官衙,「身為欽差,你的職責便是審核皇上下達的旨意是否有被地方官衙嚴厲執行,若有不法的行為,你可以先斬後奏。明白本王的意思嗎?」

劉譽書正襟危坐,「微臣明白。」

「當然,如果讓本王發現你身為欽差知法犯法,那就別怪本王不客氣了。」

納蘭夙華的話讓一旁的古雅眼前一亮,緩緩抬起眼來看了看對面的男子,腦中似有什麼一閃而過。

……

清晨,古雅一打開房門,就看見那徘徊在自己院子里的家丁。

「小姐,您醒了?」

「可是找我有事?」古雅看著那張陌生的臉,只見家丁諂媚的笑著,「夫人請小姐一起去大廳用早膳。」

夫人?古雅點了點頭,便在那家丁欣喜的目光中理了理衣衫跟了上去。

肥胖的婦人換了件翠玉色的長裙,頭發上依舊是玲瑯滿目的金飾,她在看見古雅之後便笑著迎了上去。「四小姐,來,坐!」

「哎呦,好久不見了,四小姐比從前更加美麗動人。」婦人想了一個晚上,這四小姐往後可能是成為王妃的人,她可要好好巴結巴結,到時候夫君升官發財就指日可待。

古雅怎麼會听不出其中的奉承之意,她看了一眼桌上繁多的菜色,表情淡淡的。

「可是不喜歡?來人,將這些全部換下去,端新的來!」

「夫人客氣了,古雅只是覺得西北的災情還未完全解決,外面多少百姓流離失所,而我們卻在這里山珍海味,有些不妥而已。」古雅抬起眼來看著婦人的神色,只見她愣了下,立刻無所謂的笑了笑。

「像四小姐這樣金貴的人,當然不能和那些災民比了。你看,我們吃飽了,才能為那些百姓做事情,不是嗎?」

她的話讓古雅眼中一沉,這樣的婦人,如何能擔當欽差夫人?

古雅緩緩坐了下來,在看見其中一疊糕點時眼前一亮,伸出手去用筷子將那糕點夾進了婦人眼前的碗中,「記得先生說過,夫人最喜歡吃這桂圓糕了。」

「哎呀,四小姐真是有心。」還以為她會猶豫一下,沒想到婦人竟是拿起筷子一口將那糕點吃了進去。

古雅的目光沉了沉,懷孕的人通常忌諱的東西,她居然一點也不在意?視線不由得從上往下移到那微微隆起的月復部。

「听說夫人已經有兩個月的身孕了?」古雅的話讓那肥胖的婦人愣了下,「是呀,是譽書告訴四小姐的嗎?」

清秀的女子笑了笑,便不再看她一眼,安靜的用起了早膳。

……

安靜的院落里,古雅從袖中拿出了那一直被忽視的葉笛,放在唇邊輕輕一吹,立刻有兩名黑衣人出現在古雅的眼前。

「四小姐。」

「我要你們去為我做件事情。」古雅微微一笑,眼中泛著寒意。

另一個院子里。

「哎呦,真是疼死我了。」肥胖的婦人捂著肚子沖進了無人的茅廁,一陣沉吟聲傳來,過了許久她才緩緩的走了出來,「這群該死的奴才,一定又用了不新鮮的食材,看我怎麼收拾你們!」

突然,一陣陰風吹過,似乎有人從背後撞了她一下,「哎呦——」肥胖的身軀一下子摔倒在地面上,「該死的,誰那麼不長眼楮!」她掙扎的支起身來,就發現掉落在腳邊的小枕頭,當下眼中一閃,慌張的四下張望了一會,便快速的將那小枕頭塞進了衣服里。

若無其事的起身,肥胖的婦人伸出手去撫了撫肚子,便抿了抿嘴離開了院子。

「哼,果真如此。」古雅看著眼前的兩名黑衣人,便緩緩的轉身。眨眼之間,院中便沒有了那兩個黑色的身影。

府外,幾名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對視了一眼,便大步跨了進來。

他們打听到此刻六王爺正在外面巡視,便悄悄的帶著些許禮物前來拜訪新來的欽差大臣。

「夫人,有人求見老爺。」一名家丁笑著來報,看那幾個人的架勢,似乎是有求于老爺。

正坐在一旁嗑著瓜子的婦人微微抬起眼來,「什麼人?看起來有身份嗎?」

「有,有,他們的手上還帶著些禮盒呢!」

婦人一听,立刻站起身來理了理發髻,「快讓他們進來!」

幾名男子在家丁的帶領下來到了客廳,然而,卻沒有見到他們想見的人。大廳之中僅有一名肥胖的夫人,看那身打扮,難道是欽差大臣的娘?

「老夫人有禮了。」幾名男子立刻行了一禮。

「呵呵,來者是客,不必多禮了,快請坐,請坐。」肥胖的婦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丫鬟上前為幾人添了熱茶。

「我等今日是來拜訪欽差大人了,不知他何時能回府?」

「我夫君現在正陪著六王爺在外面巡視,過一會兒便回來了,不知幾位大人來此有何貴干?」那濃郁的妝容上兩眼放著亮光,她的話讓幾名男子一愣,夫君?!

心中皆是大驚,這欽差大臣的口味如此獨特?!眼前的婦人不知肥胖,打扮還庸俗,原來那位大人喜歡這樣的?那他們準備的窈窕淑女,豈不是都派不上用場了。

「既然欽差大臣不在,我等就先行告退了。」

「等等,我夫君雖然不在,可這府中還是有我說話的地兒的,幾位要是有什麼事情可以告訴我,夫君一定會听我的話。」

她張口閉口沒有半點的禮數,幾名男子卻是明白了,原來欽差大臣懼內!

幾人立刻對視了一眼,「是這樣的,我們是從建城而來,听說六王爺打算讓欽差大人去各城討要救濟糧,可是,我們建城也是座小城,哪有那麼多的糧食,就想讓欽差大臣,通融通融。」那男子一邊說著,一邊拿出了手中的紅色盒子,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顆碩大的夜明珠。

肥胖的婦人看得眼楮都直了,「這個,好說呀!等我夫君回來了,我立馬讓他,給你們建城減個三千擔!」

「真的?!多謝夫人!」

其他的幾名官員一見,紛紛拿出了自己帶的禮物,那婦人竟是滿眼的光亮,不由分說全部將他們的請求答應了下來。

「好,好,送客,幾位大人慢走呀!」看著滿地的珍貴禮品,婦人笑得合不攏嘴。

而另一頭,運河邊上的納蘭夙華卻是收到了一封信件。

打開一看,那熟悉的清秀字體印入眼簾,原本心中有些欣喜,而此刻卻慢慢變冷。

一旁的劉譽書看著那變化的臉色有些疑惑。「王爺,可是發生了什麼?」

納蘭夙華回過頭去,看著劉譽書笑得高深莫測,「你自己看!」

那文雅的男子一愣,接過了信件,里面的內容讓他不由得瞪大了眼楮。「王爺贖罪,微臣不知賤內竟會做出這種事情,微臣,微臣……」

「你還記得本王當日的話嗎?」若是讓他發現自己知法犯法,就別怪他不客氣!此刻劉譽書心中一涼,他的英明,就要毀在那悍婦手上了!

這會,古雅安靜的坐在客廳里,細細的品著茶,听著一旁的婦人花亂墜的說著劉譽書在朝中辦過的那些大事。

清秀的女子只是淡淡的笑著,相信很快,先生又要辦一次大事了。

果真,不一會兒,那滿身肅殺之氣的男子就出現在兩人的眼前。「譽書,你怎麼回來了?六王爺呢?!」

婦人笑容滿面的迎了上去,絲毫沒有察覺男子臉色的異樣。

那儒雅的男子瞪著雙眼,突然右手高高舉起,看著那張令人厭惡的臉,真想一掌將她打離自己的視線當中。

「你,你這是干什麼?!」婦人不由得瞪大了眼楮,難道他還敢打她?!

想起她月復中的孩兒,劉譽書更是狠不下心腸,他痛心的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清秀女子,古雅是自己人,他不需要隱瞞什麼。

「你是不是受了建城那些官員的東西?!」這冰冷的話語讓婦人一愣,她心虛的低下頭來,「你,你說什麼呢,什麼建城,什麼官員,今我可是一整都沒出府。」

一旁的古雅微微低下了頭,嘴角卻揚起了一絲諷刺。

「你敢做,還不敢認了?我這就去屋里搜!」劉譽書氣的滿臉通紅,那婦人一听,立刻撒起潑來,「你搜?你去搜啊!我可憐的孩兒了,你爹爹不相信我們母子,還說你娘藏了東西!」

肥胖的身子一下子坐在了地上撒野起來,古雅眉頭一皺,慢慢走上前去。「先生何必如此,或許夫人真的沒拿呢?」

古雅說著,目光卻是集中了那婦人一頭的金飾上,久久不能移開。

劉譽書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突然伸出手拔出了其中一支陌生的金釵,「你,你說這個是什麼?!」

「我,我……這個是我買的,不行嗎?」

「你買的?你每次買金飾都會從賬房取錢,我現在就去找那賬簿,看是不是你買的!」劉譽書狠狠的瞪著地上的婦人,哪知道,她突然站了起來,一下子就捶在男子的胸膛上,那單薄的身子立刻往後退了幾步,劇烈的咳嗽了起來。

「就算是我拿了那又怎麼樣?!既然人家送上門來,總沒有拒絕的道理吧?你這個死心眼的東西,沒有我,要等你升官發財,還不等到我頭發都白了!」如此理直氣壯,讓劉譽書立刻憤怒的指著那悍婦。

「你,你,今日,我必須把你,休了!」

此話一出,那婦人愣了下,立刻回過神啊,「好啊,原來你早就想把我休了,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了狐媚子,想要納妾了?!我可憐的孩兒啊,你爹不要我們娘兩了,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一提到月復中的孩兒,劉譽書便痛苦的咬著唇,古雅看在眼里,心想這男子未免太過優柔寡斷,看來不徹底讓他死心,他永遠都會被這個悍婦吃得死死的。

「夫人,你肚子上的枕頭掉了。」

掉了?!那肥胖的婦人心中一驚,立刻俯來四下尋找著,「你胡說!哪有掉!」

「肚子上的枕頭?!四小姐,你,你方才說什麼?」劉譽書捂著疼痛的胸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古雅的表情淡淡的,好像沒有听見他的話一般。

「夫人,今早上的桂圓糕好吃嗎?」

桂圓糕?自己明明叮囑過,為了府中的孩兒絕對不可以再沾一口,她竟然……枕頭?!劉譽書的心中有個可怕的念頭一閃而過,他顫抖的身子緩緩靠近那婦人。

「你,你想怎麼樣?」

「夫人,你的肚子……」男子的目光集中在那隆起的月復部,讓婦人心中一驚,「你,別過來!你不是不要我們娘兩了嗎,這孩子,我也不要了!你不是想納妾嗎?就不要再管我和孩兒了!」

然而,男子絲毫沒有顧忌她的掙扎,而是沖了上去朝著那月復部伸出了手。

「放開我,放開我!」

「夫人,你肚子上的枕頭掉了。」古雅的聲音再次響起,讓糾纏中的兩人一愣,劉譽書只覺得眼底有一片潔白,低頭一看,就看見了那被揉得皺皺的枕頭,而那肥胖的婦人,肚子便不再向從前那般鼓起。

男子無力的直起身來,他木楞的轉過頭去看著那清秀的女子,「四小姐,你,一直都知道嗎?」

古雅垂著眼,看著那塊枕頭,而後听見一陣瘋狂的尖叫,「是你,是你對不對!你和譽書說了什麼?還是說,在院中推我的人是你?!」

那婦人狠狠的盯著古雅的臉,突出伸出雙手朝著她撲了過去。

「四小姐小心!」

然而,一道黑影閃過,那婦人只覺得身子懸空,一陣旋地轉之後肥胖的身軀重重的落地,「哎呦——」

一名黑衣人滿身殺氣的出現在古雅身前,而後又迅速消失。

劉譽書愣在了當場,隨後立刻想起婦人方才的舉動,「你,你……」

「先生,還記得王爺說的話嗎?此悍婦欺壓你多年,如今又犯下如此大罪,你念在月復中孩兒無辜因此百般忍讓,而現在呢?!」古雅一步步靠近,將劉譽書心中的傷一片片的撕下來。

男子輕喘著氣,他皺著眉頭,眼角竟是掛著淚。

「來人!」

立刻有幾名侍衛上前,地上的婦人頓時瞪大了眼楮,驚恐的看著那男子,「你,你敢對我怎麼樣?!沒有我,你怎麼會有今日……」

古雅一個眼神,立刻有一名侍衛上前用破布堵住了那婦人的嘴。

「將她關起來,听候王爺發落,另外,從今以後,她不再是我劉譽書的夫人!」此話一出,男子只覺得積壓在心中多年的怨氣煙消雲散,他覺得從未有過的輕松。

「四小姐,真是多謝你……」

「先生不要怪雅兒便好。」畢竟,是她將劉譽書即將為人父的美夢打破。

輕嘆了一口氣,「是為師,沒有福氣。」

……

「你倒是喜歡管旁人的家務事。」窗外突然出現了那陰冷的男子,古雅依舊俯著身整理著衣衫。納蘭夙華看著那縴細的背影,「明日,本王就要離開了。」

古雅終于直起身來,「明日古雅也要隨四嬸回邊城。」

納蘭夙華只覺得心中一滯,一想到明日他就要許久不能看見眼前的小女子,心情就莫名的煩躁。

屋內陷入一片沉默,古雅靜等著身後男子的話,可是卻能感覺到,他只是那麼安靜的站著。

一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古雅輕嘆了口氣,俯來繼續整理著包袱。

「不如,你隨本王離開?」久久之後,納蘭夙華終于開了口,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要這麼說,只是當時想了,便說了。

「王爺說笑了,古雅離開京都也有些時日,如今隨四嬸回邊城也只是小住。」不知道為什麼,古雅竟不想再听男子說下去,生怕听見什麼奇怪的話。

納蘭夙華看著那始終不肯轉過頭來的女子,心中有些不悅。

寒風瑟瑟,吹進了屋子里,古雅只覺得四周有些安靜,這才回過頭去,發現窗邊早已經沒有了男子的身影。

縴細的女子慢慢走進,正要伸手去關門,眼前立刻就出現了那張俊美的容顏。

「你……」

納蘭夙華看著女子那窘迫的表情,竟是輕笑了出來。

「此次本王會查清是誰擄走了你,這口氣,本王替你出了。」他的話讓古雅有些驚訝,她的目光閃了閃,「那真是多謝王爺了。」

「無礙,你又欠了本王一個人情。」他理所當然的挑了下眉。

「……」

「那麼,合作的事情王爺考慮得如何了?」既然他要離開,那就先將事情敲定了再說。

看著那認真的神情,納蘭夙華收起了笑容,「給本王一個理由。」

理由?!

「一個合作的理由。」納蘭夙華以為,誰繼承皇位與他都沒太大的關系,為何一定要與二皇兄合作?對于她和三皇兄之間的關系,一直是自己心中惱怒的根源。

然而,古雅只是淡淡的抬眼看了他一下,竟突然伸出手將窗戶關上,卻被另一雙大手攔住,「怎麼,生氣了?」

這個小女子,真是心胸狹窄,難道她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理由?

「時候不早了,王爺還是早點回去的好。」古雅的語氣中帶著疏離,若不是為了阻止那個男人的動作,她何必被眼前的這個古怪的六王爺戲耍。

然而,納蘭夙華的動作卻是頓在那里,他的表情有些認真,就那麼直直的看著古雅那冷漠的臉。

「這次二皇兄提出的賑災良策,莫不是也是你想的?」二皇子納蘭齊與五皇子納蘭燁的對策很快便實施下來,兩個方法對于西北的災情都起到了十分良好的效果,可以說是平分秋色。元熙皇大喜,還獎賞了兩位皇子,而古雅的舉動卻讓納蘭夙華的心中升起一個念頭。

這個小女子,似乎一直在二皇子與三皇子之間出謀劃策,她到底有什麼目的,又為什麼要這麼做?誰做皇帝對她有什麼影響嗎?

「王爺說笑了,古雅一女流之輩,又怎麼懂得朝堂之事。」還是這句話,古雅覺得,既然對方沒有合作的誠意,為何自己要和盤托出?就讓他猜去吧。

「哼,女流之輩?!」納蘭夙華的語氣里滿是不信,這段日子以來的相處,她所表現出來的,怎麼可能會是一名常年在深閨之中的小姐,若不是很早前便認識了她,他還會以前眼前的相府四小姐不過是假冒的。

「時候不早,古雅要休息了,王爺請便。」

「你就沒有什麼話要對本王說?」看來,這個小女子果真無情無義得很。

「有。」

俊美的男子臉上立刻浮現出連他自己也沒有發覺的欣喜。

「請王爺把窗戶關上了再走。」

「……」

……

珍府之內,清幽的小築里傳來一陣悠揚的琴聲。

「亦儒。」一名紅衣男子無聲的出現在屏風之後,琴聲遂而停止。

「柳,听說,他要回來了。」珍亦儒的聲音滿是深沉,而那柔美的男子卻只是淡淡一笑,「六王爺麼?你是希望他回來,還是不希望?」

琴邊那陰柔的男子幽幽一笑,「柳,我只是想知道,你和他,到底誰更強一點。」

紅衣男子捋著自己胸前的長發,上一次在相府與他交過一次手,沒想到中了他的毒還能全身而退,「對于醫聖,你了解多少?」

他知道,六王爺的身後一直有醫聖的支持,有這麼一個棘手的人物在,自己的毒豈不是派不上用場。

珍亦儒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沉吟片刻,「柳,你提醒了我一件事。」他從未派人去細查過醫聖的底細,元熙中人只知道醫聖師承醫仙,卻不知道他的身份和背景,那樣的外表,那樣的氣度,難道會只是普通的市井小民嗎。

「趁著六王爺還沒回來,你,可要抓緊了!」紅衣男子笑了笑,閃身消失在寧靜的竹林里,留下了那一臉深沉的珍亦儒。

……

冰封的運河上,早早的便準備了一輛改造後的馬車。

劉譽書將古雅她們送到了這里,「四小姐,一路小心。」

「先生,你也是。」古雅看著那熟悉的面龐,微微一笑,劉譽書心中滿是感激,他深吸了口氣。「四小姐……」

看著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古雅有些疑惑。

「六王爺今日一早便離開了。」

「……嗯。」為什麼要提起他?古雅想起了昨晚上的對話,有那麼一層紙,她並不想捅破。一個納蘭宸就讓她有些頭疼了,又來一個難以捉模的男子,她往後的日子還要不要清靜了。

以四小姐的才智,怎麼會不知道自己想要說什麼,劉譽書當下正了正神色,對著馬車上的四夫人微微點頭。

兩名丫鬟坐在最前方拉著韁繩,長這麼大,她們還是第一次駕駛狼狗拖的馬車,兩個人的眼中盡是興奮。

「小荷,出發吧。」四夫人淡淡的一句話,兩名丫鬟立刻甩開了韁繩。

凶猛的狼狗撒腿就跑,這馬車就好像沒有任何阻力一般向著下游滑去。看著那漸漸消失的馬車,劉譽書輕嘆了口氣,只覺得一陣陰風吹過,轉過身來就看見了那陰冷的男子。

「王爺?!」劉譽書嚇了一跳,王爺不是一早就離開了嗎?

納蘭夙華看著那遠去的背影,眼中有種不明的光芒。他只是想來看看,看著她的背影,這樣也能讓自己安心一點。這種感覺究竟是什麼?納蘭夙華覺得有某種東西深埋進了心底,卻說不出其中的滋味。

……

如今的冰上馬車已經讓西北的百姓見怪不怪了,古雅她們毫無阻礙的來到了邊城之外的小村莊,從這里開始,她們便要上岸乘車。

四夫人府中的家丁早已經在這里等候著,「雅兒,過來。」

那柔和的表情,讓一旁的家丁不由得為之一愣,自從四夫人從相府回來後,便時常露出笑容,這讓府中的下人們疑惑之余覺得欣慰,四夫人這麼好的人,怎麼可以在悲傷中度過。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年輕的小姐?

兩人上了馬車,那家丁歡喜鼓舞的在馬車外趕著馬匹,或許接下來的幾,都可以看見夫人的笑容了。

古雅撩開車簾看著外面的風景,邊城這個地方她確實沒有來過,據說,當年四叔就是因為這里風景柔美,才選擇在邊城置辦宅子與四夫人一同生活。

土色土香的建築與京都的繁華大不相同,卻顯得幾分別致的韻味。

「小地方不比京都,不知道雅兒會不會喜歡。」四夫人柔柔的話語傳來,其實,古雅願意到她的府中小住,自己的心中也是特別的開心,很想和這個孩子觸膝長談,聊聊彼此之間感興趣的話題。

想著想著,心中漸漸期待起來。從前,也只有夫君可以與她舉杯共談,而現在,她又有了可以說知心話的人。

「四嬸,這里的風景很美。」給人一種十分寧靜的感覺,與京都的喧囂相比,她更喜歡邊城的樸實無華。如果可以,她也願意一輩子住在這里,與她的母親幼弟,平靜的過日子。

看著四周人來人往的樸實老百姓,古雅的心情很是平靜。想起之前在岩城外看見的那些災民,這里的百姓卻是幸福得多了。

都是元熙的子民,可是生活卻大不相同。

一個好的皇帝可以給百姓帶來安居樂業的生活,也可以給百姓帶來水深火熱的日子,古雅呼吸著這兒的新鮮空氣,心中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馬車幽幽的在一座大宅子前停止了,四夫人眼前一亮,「雅兒,我們到了。」

樸實的匾額上,刻著「古府」兩個字,蒼勁有力。兩座石獅子威武的立于門口,只有兩名侍衛守在兩側,石階上一塵不染,干淨得令人心里舒坦。

一名老管家有些慌張的從大門里小跑了出來,在看見馬車上下來的婦人後立刻迎了上去。

「夫人……」管家看見那隨後出來的年輕女子,當下就將口中的話收了回來。

「于伯,這是相府的四小姐。」四夫人將古雅拉到身邊,那清秀的女子柔和的對著老管家笑了笑。

「四小姐?啊,四小姐里面請。」老管家這才回過神來,當下熱情的招呼著。

就在四夫人經過他身邊的時候,老管家伸出手去扯了扯她的袖子。

看著那為難的表情,四夫人正了正神色,「怎麼了?」

「是,是小小姐來了。」

「呦,表姐,這幾不見人影,難道是因為知道明珠要來,刻意不想見明珠的嗎?」一名打扮嬌俏的女子從門內走了出來,那傲慢的神情在看見門口處那陌生的女子後微微一愣。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那對平靜深邃的雙眸,竟是令人如此不悅。因為在她身上,自己竟好像看見了表姐的影子,淡然的模樣,永遠給人一種高高在上的感覺。

……

------題外話------

蓮發現挺喜歡寫這悍婦的…女主會在四夫人的府中掀起什麼大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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