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庶手遮天 128】親近

作者 ︰ 魔蓮

御書房內,元熙皇正看著手中的奏折,近來西北的災情似乎愈演愈烈,不少地方官紛紛上奏請求朝廷撥糧賑災,更有某些地方的邪門教派借此大肆宣揚反朝廷的言論,讓元熙皇十分的頭疼。

上次西北的災情,在納蘭夙華親自前往後確實有了一些壓制,可是任由計策再好,田地顆粒無收,依舊無法從根本上消去元熙的內患。

而此刻,也有些別樣的聲音在迂腐的大臣之中響起,由于上次的麗妃事件,後宮之中五大妃陸續落馬,便有些大臣心懷別樣的心思呼吁皇上多多充盈後宮,一來為元熙新的一年沾沾喜氣,而來可以綿延皇家子嗣。

而仔細便可以發現,贊同這個建議的,多半是府中還有未出閣的適婚小姐。

元熙皇面上雖有些哭笑不得,不過對于美人,又有多少男子可以坐懷不亂?麗妃的事情似乎沒有給元熙皇帶來太大的影響,畢竟,這個世間最不缺的,就是美人了。

「皇後娘娘駕到……」

這時,門外響起了公公的通傳聲,那尊貴的婦人踏著威儀的步伐款款來到御書房,對著元熙皇行了一禮。

「皇後今日怎麼有空來朕這里?」元熙皇看著那緩緩靠近的婦人,臉上一片柔色。

每每看見皇上這樣的表情,皇後的心中便有一種莫名的內疚,內疚自己無法為元熙皇培養一位出色的太子,想起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再看看眼前的中年男子,皇後只能強顏歡笑。

「臣妾許久沒有為皇上磨墨了。」

元熙皇有些驚訝,上一次皇後為他磨墨,恐怕他還只是皇子吧?沒想到這一晃,就二十年過去了。仔細的看著眼前的婦人,發現歲月也在她的臉上留下了許多痕跡,雖然後宮美人無數,可是他對皇後的感情,卻是無法替代的。

「正好,朕也要下道旨意。」

此話一出,皇後的手便有些僵住,她的眼角瞥向元熙皇手邊的奏折,而充盈後宮四個字,正好落入她的眼里。

雖然早知道這本奏折今日會出現在御書房,可是她的心中難免痛苦。三年一次選秀,每一次,都讓她心如刀絞,可是臉上卻總是要強顏歡笑。

她真的不適合這個皇後之位呀,因為她也是個普通的女人,母儀天下?皇後心中冷笑,她根本就做不到。每每看見麗妃那張年輕嬌俏的臉,她心中的酸意便被無限的放大,可是她一直沒有用陰招來除去麗妃,因為皇後知道,一個麗妃死了,還有千千萬萬的麗妃,三年一次的選秀中崛起。

她的酸楚,永無止盡。

「皇上已經決定了,這次的選秀由誰負責?」皇後輕松的笑了笑,她的表情如此溫婉。

元熙皇沉吟了片刻,「不如,就由皇後來負責吧?往年的選秀,皇後辦的很好。」

「是,皇上。」

歡歡喜喜的應承下來,而後再回宮獨自傷身,每一個三年,她都是如此。

看著那些比自己年輕比自己美貌的女子進宮,她還要親自挑選出來伺候她的夫君,皇後的小手指有些顫抖,或許這些年輕的女子當中,還會有人懷上龍種?

可是皇後又不得不這麼做,沒有人能發現,提出這個建議,贊同這個建議的大臣,也有多數,與皇後有些來往。

麗妃一除,五大妃的實力開始失衡,貞妃賢妃德妃更是不可能為她所用,只有培養新的助手,她才可以讓自己的地位更加穩固。雖然她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可是,她已經沒退路了,因為她還有唯一的一個兒子。

她要助他,登上皇位,哪怕親手將年輕新鮮的女子送往她夫君的床榻。

然而,元熙皇現在寫的聖旨,卻無關選秀一事。

「奴才小允子,參見皇上!」御書房外響起了一個嘹亮的聲音,元熙皇抬起頭來,「進來!」

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那公公一臉歡喜的哈著腰走了進來。

「參見皇後娘娘。」

元熙皇放下了手中的筆,拿起那奏折,「過來,交給你們娘娘。」

皇後疑惑的看著他的動作,而眼前的公公有些面熟,哦對了,竟然是賢妃宮里的。

那公公接過了奏折,元熙皇哈哈一笑,「這宮里,是該有點喜事了!朕,也許久沒有打擾國師,看來是該讓國師,選個好日子,讓華兒把這婚事也成了!」

皇後不由得為之一愣,皇上真的要把慧平郡君許配給六王爺?!按照皇上一貫的作風,他應該選一名地位尊貴的女子才是,況且那慧平郡君之前還有那麼一段驚世駭俗的言論,這帝王心,她當真是越來越看不透了。

雖然不論六王爺娶誰,都與她沒有干系。可是國師……那是一個,連自己都沒有機會遇見的存在,皇上如此慎重,又讓皇後有些不安心。

……

安靜的寢殿內,床榻上坐著一名男子,他看著自己寬厚的手掌,慢慢握緊,再慢慢放開。

門緩緩打開,走進來一名謫仙一般的男子,「王爺,醒了?」

「我睡了多久?」納蘭夙華的聲音有些沉。

「兩日。」凌玉淡淡的回答,便把手里的藥汁放在了桌面上,看著床榻上的男子那冷靜的臉色,便知道,他或許猜到了什麼。

俊美的男子皺著眉頭,他緩緩的試探著體內的真氣,竟發現內力如當初般暢通無阻,那股糾纏了他數月的邪氣,居然蕩然無存。

說好的四十九天,如今,也只過去了十幾日,為什麼會這樣?!納蘭夙華的目光瞥向床榻旁的小凳子,上面,安靜的放著一碗早已經干涸了的瓷碗。

依稀記得,那清秀的女子照顧在身旁,她親手喂自己喝下了這第七碗藥汁。

第七?

腦中翁的一聲,納蘭夙華的眼神變得冰冷,他的目光瞥向窗外,好像在尋找著什麼。「醫仙呢?」

一陣清風拂過,那中年男子風輕雲淡的聲音在寢殿內響起,「王爺可是在尋老夫?」

納蘭夙華已然神色一凝,此刻他才發覺,眼前的男子竟不如外表上看起來那麼迷糊,能在自己的寢殿里來去無蹤,想來自己更不會是他的對手。

醫仙將納蘭夙華眼中那跳躍的火焰看在眼里,而嘴角卻掛著淡笑,「這可不是老夫的主意,不過王爺若有這個精神,不妨去見見古姑娘最後一面……」

只听嘩的一聲,床榻上只剩下那揭開的凌亂被褥,哪還有那男子的影子。「師傅!」凌玉不由得冷聲,而醫仙則無謂的聳了聳肩膀,雖然古雅吩咐過他此事不可以讓納蘭夙華知道,可是醫仙卻以為,既然付出了,就應該讓對方感激在心。

「呵呵,老夫倒是很好奇,她要怎麼謝老夫。」

安靜的相府籠罩在一片陰沉之中,納蘭夙華只覺得自己的心劇烈的跳動著,腦海中滿是那一句「最後一面。」

什麼最後一面?!誰的最後一面?!雅兒,你不能有事!

男子的身上隨意的披著一件黑袍,黑袍下卻是薄薄的中衣,他的額頭上已經漸漸滲出了汗水,眼中是那濃濃的擔憂,還有難得一見的懼色。

就算是在戰場上,他也從來沒有感覺到如此的害怕,而現在,他只覺得自己的心被生生的挖去了一角,恨不得自己的背上能長出翅膀,快點飛到那心心念念的女子身旁。

古雅的院子里顯得有些幽暗,不知何時,一個挺拔的身影已經立在了院落里,靜听中風中的肅殺。

「嗚嗚嗚……小姐……」

「楊姐姐,都是小憐的錯,如果小憐能攔著小姐,小姐就不會……」

砰地一聲,那憤怒的男子一腳踹開了屋門,將里面的兩個女子嚇了一跳,「六王爺?!」

納蘭夙華大步跨了進來,在看見床榻上那面色蒼白如紙的女子後,心,好像裂開了一道縫。

他的表情,讓人看得難以形容心中的駭色。那是一種怎樣的表情,哀傷,或者說是絕望?一種憤怒中帶著的絕望。

「古雅,你怎麼可以……!」你怎麼可以離開我?!

楊柳只覺得有些奇怪,小姐從宮中回來之後,便突然昏倒在自己的院子里,小憐慌忙去府外請了大夫回來,大夫只是說氣血虧損,加上多日勞累,才會讓身子虛弱昏迷,只要多加調理幾日便好,可是眼前的男子,那個眼神好像說明了什麼……

楊柳使了個眼色,便帶著小憐默默的退了出去,納蘭夙華就那麼安靜的站著,空氣仿佛就此凝結。

床榻上的女子了無生氣,而男子的腦海中,卻深深的印著那對倔強的雙眸。

「古雅……」那沙啞的音符從干澀的喉中滑出,納蘭夙華卻失去了勇氣再往前踏一步。

「古雅,本王命令你起來!」

他的思維已經被方才小憐的哭泣聲所佔據,失去了原本的判斷力,關心則亂。明明前日,他還看見她溫柔的笑顏,為何今日,她卻緊閉著眼,了無生氣的躺在了床榻上,連睫毛也不曾動一下?!

納蘭夙華心中,有種陌生的慌張在蔓延,眼前的視線漸漸的模糊,他疑惑的伸出手去,卻發現手指上沾著一絲濕潤,他的眼楮,溫熱了心中的悔恨。

他早該知道,她一定不會坐以待斃的,只是為什麼,她卻選擇了這樣的方式。

常年握劍的手,慢慢的伸向那張安靜的臉,納蘭夙華的身上漸漸散發著久違的殺氣,那個給他種術之人,他一定,要將今日的債連本帶利討回來!

嚶嚀一聲,床榻上的女子突然背過身去,將蒼白的小臉埋入了溫暖的被褥中,男子動作一僵,他的表情更是凝固在那里,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見的一切。

古雅的呼吸開始變得均勻,男子終于,將那微弱的呼吸聲听進耳中。

「……雅兒?」輕輕喚了一聲,哪知道,床榻上的女子卻只是眉頭一皺,再次將臉埋進被褥中,只留下那微微撲扇的睫毛。

納蘭俗話只覺得身子發軟,他腳下幾步虛浮,便用手扶在床梁上支撐著乏力的身子。

該死,那個老頭子居然敢耍他?!

可是,憤怒的同時卻被另一種感情所取代。她,沒有事,她並沒有離開自己!

「哈哈……」納蘭夙華終于明白什麼叫喜極而泣,這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他眼角的溫熱更加的肆意。而後,男子長長的嘆了口氣,他的臉上浮現出了一絲笑容,如獲珍寶般,看著那張被遮去了大半的小臉。

黑色的長袍落在地上,男子輕輕的坐到了床榻上,用指月復摩擦著女子的臉蛋。方才他被慌張沖昏了頭腦,居然沒有發現,古雅的呼吸只是微弱。

「我該拿你怎麼辦?」他原本沉進谷底的心,再次被撈了出來,卻是有種心力交瘁的感覺。

而他不知道的是,宮中的某個角落,那張奸計得逞的笑臉,卻在看見眼前的宮牆後化作一片無奈,「老夫又迷路了?!」

虛弱昏迷中的古雅,渾身從骨子里透著一股冷意,讓她下意識的蜷縮著身子,然而,夢境中只覺得有個溫熱的物體靠在她的身旁,下意識的便朝著那溫熱挪去。

納蘭夙華看著那不安分的女子,她竟是正慢慢的朝著自己的懷里鑽。可是下一秒,男子的眉頭皺得跟緊了。

她的手,居然這麼冰冷。

納蘭夙華看著古雅那清秀的面容,眼中一動,便默默的將身子沒入了被中,任由女子那樣抱著,心中卻有些得意。

讓他這般的害怕,她居然還能如此心安理得的做著美夢,納蘭夙華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在她睜開眼後看見的第一個人,就是自己。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呢?

然而,看著那好似睡不安穩的面容,不知為何,納蘭夙華的心中一軟,手已經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輕撫著那柔女敕的臉頰,直到女子那睫毛有些不安分的撲閃著,古雅的眼楮微微張開了一條縫,只覺得睡不安穩,正要轉身,才發現自己好像被什麼禁錮住了一般。

眼前的視線慢慢恢復,卻是一片陌生的衣角!

「醒了?」那柔和的聲音自頭頂響起,卻讓古雅的身子一僵,她緩緩抬起頭來,正好對上那釋然的雙眼。

「你……」古雅只覺得好像被人從頭澆灌了一盆冷水,當下清醒的支起身子,不想卻有一雙大手牢牢的禁錮住,將她整個人拉進懷中。

「你就沒有什麼想要和本王說的?」納蘭夙華的語氣帶著一絲玩味,還有幾分憤怒。

古雅一愣,他都已經知道了?可是他為什麼會出現在自己的屋子里,而且……

眼前是一片上等的絲綢,他為什麼會只穿著里衣,還在自己的床榻上?!

古雅的頭更加的昏沉,渾身無力無法推開著處于莫名憤怒中的男子。

「你,你醒了?」

她居然能如此坦然的反問自己?!納蘭夙華真心覺得,自己有那麼一點失敗。「是啊,本王醒了,等著你說點什麼!」他想听她親口說出,為什麼要瞞著自己,用自己的心頭血來給他解開邪術?為什麼沒有經過他的同意,擅自損傷自己的身子,難道她不知道,自己會心痛的嗎?

納蘭夙華覺得,哪怕是讓他死,他也不願意看見她那蒼白的臉色。

「我,我沒事……」古雅的臉頰不由得一紅,她想要推開他,可是男子的手卻越發的牢固。

久久的沉默之後,古雅終于忍不住抬起眼來,就發現納蘭夙華正那麼目不轉楮的看著自己。

只听一聲深深的長嘆,納蘭夙華將懷中的女子緊了緊,絲毫沒有介意,兩人之間那單薄的阻隔。

連反駁都沒有了力氣,她居然還說自己沒事?「……都過去了,都過去了。」

淡淡的重復著這句話,納蘭夙華抱著懷中安靜的女子,只覺得,時間若是永遠停留在這一刻,該有多好。因為在這個時間里,只有他們彼此二人,沒有再多的煩惱。

「王爺,你怎麼會在這里?」古雅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心中的疑惑,後來听納蘭夙華一說,古雅的眼神也變了變,又是那個古怪的醫仙!不知為何,腦海中竟然浮現出自己聯想的此刻那個中年男子玩味的表情。

納蘭夙華沒有再多說一句,而是用行動來表達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的大手輕輕的拍著古雅的後背,好像在哄著疼愛的孩子一般,「你睡吧,這里有我。」

簡單的一句話,讓古雅的心中無限的暖意,沒有想到,他哄人的功夫,生疏卻十分的有效,眼皮已經漸漸的發沉,古雅這時也忘記了,兩個人之間越舉的行為。

是啊,或許在這個男子的心中,從來不知道什麼是越舉吧。

門吱呀一聲焦急的打開,小憐立刻愣住,她瞪大了眼楮看著床榻上,那相擁在一起的男女,納蘭夙華的眼神犀利的射向她,小憐只覺得雙腿一軟,「王,王爺……」

王爺怎麼會出現在小姐的屋子里?王爺怎麼會出現在小姐的床榻上?!

小憐終于意識到發生了什麼,趕緊回過頭去,「奴婢,奴婢什麼也沒有看見!」

沉睡中的古雅被這個聲音喚醒,她沉沉的轉過頭去,就看見了那熟悉的背影,「小憐?」

她的手臂動了動,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納蘭夙華整個人撈在懷中,這樣的動作在外人看起來,竟然那麼……

臉嗡的一下,紅了。

古雅立刻不自然的推開那帶著壞笑的男子,兩個人之間拉開了一點距離。

「咳咳……小憐,可是喚我有事?」

「小,小姐……宮里來人了,帶來了皇上的旨意,老爺和老夫人已經在大廳里等候接旨了……」要是她知道王爺也在屋子里,打死她也沒有膽子敢來壞王爺的好事啊!

旨意?古雅有些疑惑的回過頭來看了納蘭夙華一眼,小憐好像逃命一般,「小姐,奴婢現在外頭等候……」

那倉皇離開的縴細的身影,讓古雅有些無奈。

她理了理自己凌亂的發絲,「讓我起來。」看著那牢牢的握著自己小手的男子,不想對方卻是幽幽一笑,趁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居然湊過臉來在她的唇上深深一吻,「好。」

身子傳來一陣冰涼,納蘭夙華竟是一把撈起了懷中的女子,將她整個人抱在懷中站到了地上。

「你……」

古雅從來不知道,堂堂的六王爺居然會如此的……無賴。

「你的身子還沒好,本王為你更衣?」原本只是想要逗弄她一下,才能解開自己的心頭恨,可是懷中的身子這般的縴細,納蘭夙華無限放大了自己心中的想象。

那七碗心頭血,在這幾日里她承受了怎樣的苦楚,想到著,納蘭夙華的手掌越發的輕柔,竟是心疼的不忍放開懷中的女子。

古雅面上一紅,一手抵觸著男子的胸膛,「你,你出去。」

她從來沒有想過,自己面對這個男子,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兩個人曾經還只是陌路人,她可以毫不猶豫的諷刺回擊他,而現在……

納蘭夙華看著那張惱羞成怒的臉,能如此精神,想必她應該是沒事了吧?心中的巨石這才放了下來,男子溫柔一笑,將懷中的女子小心翼翼的放在了床榻上,而後拾起了地上的黑袍罩在自己身上,「我在外頭等你。」

門一打開,門外的小憐立刻僵著身子回過頭來,看見納蘭夙華那張帶著淡笑的臉,與方才那隱隱的殺氣判若兩人。

「參見王爺。」

「免禮,進去為你家小姐更衣。」

明明是極其普通的一句話,可是從納蘭夙華的口中說出,再配合上方才的那個畫面,小憐竟是不自覺的臉上一紅,低著頭弱弱的回道,「是。」

從回廊那頭出現的楊柳和朝天宇面色一變,紛紛來到納蘭夙華的身旁。「王爺。」他們的眼中是難以掩飾的驚訝。

納蘭夙華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了一眼,朝天宇便覺得後背一陣冷汗,只听那淡淡的聲音響起,「去給本王尋套衣服。」

「……是!」朝天宇立刻化成了一道清風,消失在納蘭夙華的眼前,楊柳倒是十分的坦然的接受男子的審視,對方將她頭從到腳打量了一遍,目光僅僅在她那空蕩蕩的左袖里停留了片刻,而後滿意的笑了笑。

這個笑容,意味不明,卻讓楊柳的心漸漸放松了下來。

「你們家小姐,這幾日身子如何?」納蘭夙華一開口,問的依舊是古雅的事情。

「小姐幾日來身子有些虛弱,大夫說並沒有大礙,王爺請放心。」不愧是習武之人,面對納蘭夙華那天生帶著的冰冷氣場,楊柳也能夠應對自如。

或許是在死亡邊緣上徘徊過的人,楊柳的眼神里也帶著一種堅強的光芒,讓納蘭夙華不由得對這個丫鬟刮目相看,听說,她是四夫人房里出來的人。

直到那俊朗的男子捧著一套衣物出現在不遠處,;兩個人之間奇怪的氛圍才漸漸消失。

小憐紅著臉,安靜的幫古雅梳理著,看著自己丫鬟那別扭的表情,古雅便知道她是誤會了,可是自己要怎麼解釋說,方才她與納蘭夙華,是真的沒什麼呢?

說出來,只怕自己也不信吧。

那個任性的男子,想起方才尷尬的場景,古雅只能在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不過,能看見他如此精神的出現在自己的眼前,還有那額頭上帶著的風霜,想必醫仙定是將自己的情況夸張的修飾了吧?才能讓他連衣服也來不及換就匆匆的趕到相府來。

古雅的心中一片滿足,通過這樣的烏龍,卻能讓她深刻的感受到,男子心中自己那不一般的分量。

從屋里出來,那俊美的男子早已經等候在院子里。

透過幾步的距離,兩個人的眼神踫撞在一起,有一種難以言語的默契在兩人之間流淌。

古雅正要說點什麼,納蘭夙華已經搶先來到她的跟前,「本王和你一起去接旨。」

此話一出,古雅竟是無法說出讓他早點回宮休息這種話來,便淡淡的嘆了口氣,任由男子在旁人假裝看不見的眼神中牽起她的手,朝著大廳中走去。

一路上,小憐將所遇到的丫鬟家丁們的眼神盡收眼底,看著那一張張驚恐驚訝的表情,心中欣喜不已,看來不止她一個人沒有見過大場面吧?

是呀,六王爺居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相府里,叫旁人怎麼能不驚訝呢?而且此刻,眼前的男子根本就不是傳聞中那個冷血無情的戰王,他正柔和的看著身旁的女子,而袖中,隱隱露出那十指緊扣的雙手。

兩個人在經歷了這件事後,更是在往後的道路上,將他們深深的牽絆在一起。

在大廳里等候著的公公在看見古雅的臉後,欣喜的迎了上去,不想下一秒卻驚恐的行了一禮,「參見王爺。」

王爺?!古淳毅和老夫人心中一驚,在看見那張陰冷的臉後立刻明白了自己並沒有听錯,當下慌忙行了一禮,「參見王爺。」

納蘭夙華淡淡的瞥了他們一眼,「免禮。」

公公實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王爺不是還在宮中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相府,而且……他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瞄向那牽著的兩人,這大白日的,怎麼讓他覺得後背有些拔涼?

古淳毅更是疑惑不已,六王爺來了府中,為何沒有人通傳,而古雅的表情也帶著那麼一絲僵硬,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麼?

「咳咳……慧平郡君接旨……」

古雅正要行禮,卻被納蘭夙華扶住,他輕聲在她耳邊說,「本王與你一起。」便用內力托著她有些虛弱的身子慢慢俯來。

那公公尖細嘹亮的聲音回蕩在整個大廳里,眾人在听見聖旨中的內容後,表情帶著幾分難以掩飾的驚訝。

元熙皇有旨,讓古雅與六王爺一同前往九峰山,親自讓國師挑選兩人大婚的黃道吉日,並命相府將王爺的婚事提上議程,著手開始操辦。

九峰山?想起那個上一世她也沒能見到的國師,古雅的心中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畢竟佔卜算卦這一類的事情,她本身就是敬而遠之,而這國師的傳聞詭異又隱秘,讓她很難不擔心,在見了國師之後會不會發生點什麼。

然而,身旁的男子卻牢牢的牽著她的手將她扶了起來,一副無所謂的模樣,那堅定的眼神好像在告訴她,不必擔心,不論發生什麼,他都會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

這樣的安心,卻是上一世古雅永遠也無法得到的,而此刻,古雅竟然看見了,幸福的樣子。

待那公公有些魂不守舍的離開之後,古淳毅原本想要好好的招待一下納蘭夙華,不想男子卻婉言拒絕了,他的眼中自始至終都只有古雅一個人,老夫人看在眼里,心中高興,便對古淳毅使了個眼色,將時間留給這對年輕人。

能讓六王爺疼愛,不僅是古雅的福氣,更是相府的福氣。老夫人的心中欣慰,看著六王爺今日的表現,她幾日來的煩悶便一掃而空,這下,相府就要迎來一場轟動元熙的大喜事了。

似乎達成一致,相府一下子變得安靜了許多,這對出眾的男女所到之處,竟是沒有半個人影,好像有意要讓他們沉浸在兩人的世界之中。

納蘭夙華看著身旁的女子,只覺得恍若隔世,他小心翼翼的為她捋順了額上的發絲,柔和一笑,「等你身子養好了,我們就出發?」

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迎娶她,想要將她永遠的留在自己的身邊,想要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這個女子。

古雅看見了他眼中濃濃的光華,這一次卻沒有避開。

清秀的女子微微一笑,這笑容卻比春日還要溫暖人心,「好。」

有他在身邊,古雅知道,自己無需顧慮往後會發生的事情,他們之間已經被這種經歷生死的紅繩所牽絆,彼此都能成為對方的力量和依靠,而婚事,她的心中,也有了少女般的期待。

……

------題外話------

哇哈哈哈,這兩日的考試通過啦啦啦啦……高興的群麼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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