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夜里,負責在外頭放哨的人,突然跑回來找里正傳了個大消息︰有一伙騎兵突然沖進鎮子里,跟那些黃巾軍打起來了。
得了這個消息,里正哪里還能安心的睡下去。他立馬又招呼了青山鎮的男人,拿著那些拆成了木頭架子的投石器,悄悄的往山外頭模了出去。
等到了西山山谷入口處的林子里後,他們把那些木頭架子又重新組裝成了投石器,撿了一大堆的半大石塊放著,就等著一會兒若是有人逃過來時,就投石頭砸。那西山里頭全是鎮子里的女人孩子老人們,說什麼也不能讓賊人模進去。
方曜回去了,找了一幫跟他年齡差不多的年輕人將自己的打算說了,頓時得到了大伙兒的一致認同。可帶繩子的畢竟就是跟方家的棚子挨得近的幾個人,對西山那麼寬大的入口來說,還有些不夠。這時一個老獵戶的兒子說,可以找樹藤來代替。畢竟這里是山林,什麼枯藤都有的。
方曜雙眼發亮的點了點頭,對里正說道︰「里正爺爺放心吧,我們一定不會漏下一個的。」
里正瞪了眼楮,指著他咧嘴無聲的笑了好一會兒才平息了下來。他拍了方曜肩頭一下,說道︰「好,這事兒就交給你了。我帶著他們在後頭往外砸石頭。要是有那不長眼的真竄進來,你可要保證把他們都逮住了,知道不?」
里正听得一愣,他問道︰「咱們不過扔幾塊石頭將人嚇走罷了,還能將人捉住了?」
方曜嘿然一笑,指著離他們只有二十米遠的那伙人,吼了一句︰「砸他丫的!」
這邊離青山鎮並不遠,也就兩三百米的距離,能清清楚楚的听見里頭的嘶喊聲。也不知道是誰佔了上風,只能听見人聲看見火影。顯然鎮子里的這場仗,跟他們下午時打的很不一樣。這是真正人與人之間的廝殺,是要死人見血的。
留宿在青山鎮里的黃巾軍,應該有一千余人。但經過了下午他們的一番打擊,真正能戰斗的,應該也就只剩下八百了。那些燒傷嚴重,以及被石頭砸斷了腿的人,是不可能參加戰斗的。按照放哨的說法,那伙騎兵也得有四五百人。騎兵都是精兵。四五百的正規精兵,應該能打得過疲憊的八百黃巾軍吧。
這一股腦的石頭砸出來,頓時就傷了幾個人。沖在最前頭的兩個人正好被石頭砸了腦袋,一下撲倒在雪地上,鮮紅的血色瞬間就污了那一片的潔白。後面的人頓時頓住了腳步,躲過了一波的石頭。顯然前頭直接被砸死的兩個人讓他們覺得有些膽寒。中間有幾個也被砸的哭爹喊娘的,讓人听了十分恐懼。
「好 ,方哥。咱們上來忘了帶繩子,扯腰帶綁人行不?」一天連著兩次打了勝仗,有那年輕的小伙子心里興奮的不行,都開始有心開玩笑了。方曜心里算計著,騎兵有馬,而且這一仗也算是騎兵偷襲在先,怎麼算騎兵都不可能輸的。只是在這夜里,黃巾軍要是想逃,也並不是那麼難的事情。首先,這西山就是很理想的躲藏之處。只不過現在嘛,他們就等在這里,做個守株待兔的獵人。最好是能撿個漏,抓住幾個有分量的。
下午時,他們也打倒了不少人,但被直接砸死的畢竟是少數。下午那場戰,是他們靠著之前的準備防御,與現在那些騎兵沖進鎮子的沖殺不是一個性質的。听著那不斷傳來的廝殺聲,就算沒有近前去看,方曜這心里也還是一樣哇涼哇涼的。這冷/兵器時代的戰斗,即便只是小型戰斗,也還是透著一股子讓人膽寒的慘烈。
方曜一看他們沒往谷里來,都有些傻眼。不過他們看得明白,這群人真不多,也就四五十個。他們這一幫年輕人加起來都上百呢,對付他們應該不算什麼難事。方曜讓一個人回去跟里正說一聲,告訴里正他們要去把賊都捉回來,讓他別擔心。看著那人走了,方曜便帶著一群人跟了上去。
方曜雙眼發亮的指著中間好好幾個人護在一起的人團,又喊了句︰「砸,再砸!照著他們幾個給我砸!他們護著的,肯定是老大!」
方曜嘿嘿笑著,對里正道︰「里正爺爺,咱多扔幾塊石頭,將他們打趴下了,不就能捉住了。再說,我讓人帶了不少麻繩來,過會兒找一群兄弟們,在前頭幾棵樹上綁成那麼長長的一溜,弄成絆馬索那樣的。要是過會兒有那不怕打的,跑了過來,他們必定看不到那繩子,一準得被絆倒。到時候咱們候在那兒,等人一趴下,過去一石頭就能給敲暈了。」
這群人看著影影綽綽的林子,里面不知道有多少人在。這投石頭的法子,跟下午時如出一轍。顯然這鎮子上的人都躲在了這西山里。那鎮子,是一個干干淨淨的空鎮,大多數人家,連一口糧食也沒留給他們。若不是有人找到了一處地窖,他們今晚上得有大多數人挨餓。
于是一伙人又分了兩撥,一撥忙著綁繩子,一撥忙著找枯藤。等他們忙忙活活弄了半個多小時,把整個西山山谷的入口都用繩子和枯藤,貼著雪面低低的綁成了絆馬索的樣子。過會兒有人若是跑過來,七八成都得被絆倒了。若有那沒絆倒的,候在旁邊的人也能一石頭將人打倒了。
黃巾軍的頭人被自己幾個心月復護在中間,一听方曜的話差點兒吐出血來。他剛喊了一句︰「快退!」那鋪天蓋地的石頭就又砸了下來。即便是有人護著他,還是有那麼一塊不長眼的砸中了他的腿。又這麼一撥下來,幾十個人竟然一個不剩的,全都趴在了地上哭爹喊娘。
還別說,真讓他們猜著了。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便看到青山鎮那邊突然跑出了一伙人。這伙人看著不多,也就幾十個,正沒了命的往西山谷口這邊跑。一聲嘹亮的哨響,林子里開始往外投了漫天的石頭出來。人們經過一下午的實戰,對那投石器用的相當熟悉了,這會兒投石頭比投火球的時候都顯得快幾分。
他們往山坡上跑,青山鎮人卻不那麼容易就放過他們,石頭還是一塊一塊的跟著他們砸了下來。不過好在這次不是正面的砸,雖然又傷了不少人,但沒有被砸死的。漸漸的他們爬上山坡,那石頭多半就砸不到人了。
方曜覺得差不多了,便跟隨眾人一同在這林子口處等著。這會兒鎮子上傳出的聲音少了很多也小了很多,連火光也不那麼多了。說不準一會兒就得有人往這邊逃。
等這群人跑上了山坡後,才發現這選擇根本算不上明智。青山鎮靠著的這個西山,中間有個山谷,兩頭則是山坡。山坡的坡度算不上陡但也不算平緩。這些人不認識路,只能揀看著平緩的路段走。可今天剛下了場大雪,那外頭看著平緩的,實際踩上去很可能就是個坑。這麼著,這群人爬山的速度就可想而知了。
方曜有些興奮,模到了里正身邊,悄悄的問道︰「里正爺爺,你說過會兒有人逃出來了,咱們是把人嚇跑了呢?還是將人捉起來?」
這一嗓子出來,頓時讓那群人頓住了腳步。而他們頭頂上,立時就砸下了上百塊的大石頭來。這里是山上,卻缺什麼也不缺石頭。這些石頭,夾著冰雪,咕嚕咕嚕的朝著人群就滾了下來。這一下子,幾乎將那幾十個人全都給砸趴下了。
方曜拍了拍手,大手一揮,喊道︰「扯繩子,下去綁人!嗯,手里頭都再拿塊石頭,又那不老實的,直接干脆的敲死他丫的。」zVXC。
其他人也實在不敢再往山谷里沖。下午那一戰,他們死傷了兩百多個,可人家卻是一人未傷。頭人說的沒錯,這鎮子上有大才。可這大才如今是敵人,想一想都讓人覺得沒了膽子。
這伙人中被圍在中間的頭人,臉色陰沉的看著那林子,又往後看了看火光閃耀的鎮子,咬了咬牙說道︰「別往山谷里去了,往山上跑。」
跟招青黃。方曜又抬了抬頭看了看月明星稀的天空。下午時下了一場大雪,從天剛黑一直下了兩個時辰才停下。然後天上的烏雲就跟被人揭走了似的,一片也沒留下。這明月,這白雪,兩相映照著,比前世那些路燈也不差什麼。剛才,他們連火把都沒拿,就順利的模了出來。
從放哨的發現有騎兵沖進去,到現在也已經過去了快有小半個時辰的時間了。按照現代的計時法,也就是快過去四五十分鐘了。這時間不算長,但也不算短了,戰斗應該也快分出勝負來了吧。守著投石器的眾人都緊張的等待著,等待著第一個往這邊逃出來的人。
方曜這些人都是土著,對這西山自然很熟。一些小山道,即使覆了雪,那也是閉著眼楮都找得到。因此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們反倒爬到了那伙人的前頭。方曜他們上了坡,一溜列開趴在一處整平的山地上,看著那伙人艱難緩慢的爬了上來。
方曜听得直樂,直接當先從地沿上跳到下頭的地里,笑呵呵的回道︰「行!不管繩子還是腰帶,都得給我把人綁結實了帶到里正那里去。我可是下了保證了,這群人一個也不能放他們跑了。都盯緊實點,有那不老實的,大伙兒一塊砸。砸死沒事兒,這伙人燒殺搶掠的沒少干了壞事,別心軟!」
這麼吆喝著,一百多個人就都跳了下來,將那幾十個黃巾軍圍了起來。這群黃巾軍,滿臉驚恐的看著這伙突然冒出來的跟土匪似的鄉民們,看著他們手里墊著一個個小孩腦袋那麼大小的石頭,不敢動彈半分。就連那穿著玄色衣衫的頭人,也只是抱著條斷腿,臉色陰沉,目光陰冷的看著方曜走過來,拿麻繩將自己綁成了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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