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翼昇想說什麼,卻終究沒說。也許是他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他的目光只是微微一閃,又是一貫的清冷淡漠,沒有半點波瀾……
搖搖頭,他按住窗欞,正要躍出去,突然又轉頭說道︰「老爺子不許龍魄繼續報復你爹地,可是他不听!現在老爺子放話說不再理他的死活,你如果真的想補償的話就不要讓他為了你陷入絕境吧!」
說完,翻身躍出,很快就沒了蹤跡,而分明匯總甚至連一點水聲都沒有听見!他的功夫真的很高!早就听說傲視天下人才輩出,原來都是真的!
風姿望著那飄拂著的窗簾半晌,緩緩地、深長地輕嘆了一口氣,唇邊露出了一絲苦笑。
莫翼昇一直說歐陽宸瑑愛上了她,她卻清楚地知道,歐陽宸瑑的執意不放可能是因為還沒有對她厭倦,茉莉的身份就像是一顆定性炸彈,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會知道,到時,只怕不但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溫柔和包容,反而想要一槍打死她吧惚!
莫翼昇的意思難道是要她在宸瑑體內的毒徹底解開之後自動離開嗎?如果由得她選擇,她何嘗不想離開?還了欠宸瑑的債,她該對雷杰克有個交代了!
低頭看著手里那瓶寶藍色的液體,還有床上那靜靜躺著的藥瓶,她默然,忽然,覺得有些寒涼,嫵媚線條清晰的眼眸低卻閃過一絲堅毅。
她絕不會後悔今天所做的決定的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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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歐陽宸瑑站在距離大屋幾十米之外的小樹林里打著電話,身後站著的是剛從總部趕回來的玄雀。
「綠瑤,我不是說過,凡是有什麼消息一定要先通知我的嗎?你為什麼這麼長時間沒有回訊?」歐陽宸瑑的臉色有些冷沉。
「尊主,您不是吩咐過說這段時間除非您親自召喚我否則我就不能打擾您的嗎?」綠瑤的聲音有些低弱,也有些抖顫。因為腿傷未愈,她還躺在床上下不來。
以為歐陽宸瑑是想清算她沒能順利暗殺掉風峻爵的事,綠瑤更是滿心驚懼,哪里冷靜得下來?
「我從沒說過這句話,綠瑤,你好大膽,沒有及時報告風峻爵的行蹤,現在還敢推搪責任?!找死!」上官煜揚的眼神一瞬間凜冽,冷澈如冰。
「尊主息怒,這話的確是您讓綠蘿轉告屬下的,您還囑咐屬下一定要在三日內必須取下風峻爵的人頭,可惜屬下辦事不力,沒能完成任務!不但讓風峻爵逃月兌了,屬下還受了傷。還請尊主恕罪!」綠瑤的心一驚,為了逃掉死罪,三五一十地將綠蘿供了出來,就怕歐陽宸瑑不相信。
什麼?歐陽宸瑑的心一驚。綠蘿為什麼要以他的名義發誅殺令?居然去殺風峻爵?!這不就更讓當年那件血案的真相真正塵封海底嗎?混賬綠蘿,誰準她擅作主張了?
「你不要再插手這件事了,立即回來!」他的聲音愈發冷沉。
要報仇也是他的事,她們為什麼要不分輕重地攪和進來?綠蘿究竟瞞著他多少事情啊!
對綠蘿越來越懷疑,再想到她的死和玄狐的慘狀,歐陽宸瑑的心思百轉。
電話那頭,綠瑤卻因為那「回來」兩個字而渾身發顫。難道真的逃不過組織的殘酷懲罰?心念一轉,她急急說道︰「不過,尊主您吩咐的另一件事綠瑤已經辦妥了!屬下已經有了確切的證據證明,風姿真的就是向茉莉!」
將功補過應該就能免除五十下鞭刑了吧!她暗暗祈禱著。
「向茉莉?!」這個名字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過?歐陽宸瑑極力去回想,頭部卻傳來一陣陣的抽痛,他抿緊了薄唇,不讓申吟聲溢出唇瓣,可是眉峰卻因為痛楚而緊蹙著。
以為歐陽宸瑑不相信,綠瑤解釋道︰「這可不是我胡謅的,尊主,是向水依她親口承認風姿就是向茉莉的,現在風峻爵正在四處搜尋著她,也許就是為了滅她的口!他好像早就預料到這些,他也在四處查找茉莉的……」
綠瑤說什麼歐陽宸瑑已經听不見了,他的腦海里只是回蕩著「茉莉」兩個字,一遍又一遍……
茉莉……茉莉……茉莉……
「我的名字叫茉莉,宸哥哥……」
「宸哥哥對茉莉真好……」
像魔音一樣縈繞在耳際,頭部像是被鐵錘用力抨擊著,一聲聲,眼前蒙上一層詭秘的血紅,心髒劇烈地收縮著,窒息,疼痛,歐陽宸瑑的手一顫,手機從指縫間滑落,而他的身子也硬挺挺地往後倒下。
「主子!」早就察覺到歐陽宸瑑的不對勁的玄雀雙眼一瞪,一個箭步奔到他面前,抱起他焦灼地喊道︰「主子,您怎麼了?」
難道是毒發了?
歐陽宸瑑想說什麼,可是薄唇一張,一口黑血卻洶涌而出,他的頭一歪,徹底陷入黑暗之中。
「主子!」玄雀抱起他,六神無主地站在那里,茫然環顧了一下四周,那積壓的情緒才突然爆發出來︰「快來人啊,龍魄尊主出事了!」
聲音打破了沉寂,直沖入雲霄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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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十一點,紐約的夜晚狂歡才剛剛開始,派對動物的出沒時段。
調笑著、曖昧著、親吻著、閑逛著的入時男女,被一種尖刻不熟悉的聲音驚醒,車子以一種暴躁的仿佛惡獸俯沖姿勢停下,伴著人群驚惶的叫喊。
許多目擊者都記得那個夜晚。
濃稠的鮮血從黑色的車門邊沁出,呼嘯的警笛,形容冷酷的穿著FBI白色防彈背心的政府特工,黑發凌亂飛舞的持槍在車流間穿梭的幾乎看不清面容的看不出是男是女的高挑身影,還有一個面容俊美卻格外冷凜陰沉的混血男子……
激烈的槍響構成流光冷冽的宛如電影般的畫面。「處理掉。」站在廂型車的門口,混血男子看著在車流間驚險穿梭的人影,面無表情地下令。
「是!」身後的十幾個黑衣男子應聲,迅速隱沒在車流里,而那些特工也開始舉起狙擊槍,但是目標都是一樣的——那個高個子!
像是感覺到危險,那個高挑身影猛地回頭,恰好看到那些黑洞洞的槍口,臉上立即現出一絲猙獰的怒意,冷笑一聲,突然俯身下去,轉了個方向,在車影里穿梭,繼續向著另一個地鐵入口跑去。
槍聲大作……
呼嘯而過的子彈瞬間帶來的熱度,有點灼熱,有點痛,周圍的一切都異常清晰,尖叫、車笛,還有紛亂的槍聲……
那高個子沖進入口,卻並不上車,而是驀地睜開眼,聞見血腥的味道,臉頰上有點潮濕和刺痛,身上卻沒有什麼痛感,如鷹般的深眸在梭巡了一下周圍之後閃了閃,卻是往一邊的狹道跑去,很快就消失在暗處。
不多時,一群黑衣人跑到了那里,卻只看到被扔棄在狹道里的染了血腥味的黑衣和袋子,還有一塊血淋淋的皮肉……
那人為了逃月兌追捕,居然硬生生地把嵌在手臂上的追蹤器給割了下來!
咒罵幾聲之後,他們分頭散開,不肯罷休地四處搜尋著可疑對象。
可是,一無所獲。
那個人竟像是憑空消失了似的,毫無蹤跡!
半個小時後,雲若悠逃獄成功的消息傳到了梵蒂岡和甘比諾家族……
而這時,雲若悠已經偽裝成一個老態龍鐘的美國太太,在他的手下的幫助下搭上了到台灣的客機!
「風姿,歐陽宸瑑,伊諾!你們這些該死的家伙,我不會放過你們的,決不會!」
他的眼里閃爍著讓人毛骨悚然的紅光!
那是赤*果*果的仇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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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憂島。
相較于紐約的黑夜,海島上卻還是陽光明媚。
一個房間里,莫翼昇神情嚴肅地松開鉗制住歐陽宸瑑的手,劍眉攏成了一條直線。
奇怪,今天早上不是好好的嗎?怎麼一下子就暈厥過去了?最糟糕的是,毒發了!
第三次毒發可不是什麼好預兆啊!
吩咐醫士為歐陽宸瑑吊上一瓶點滴,莫翼昇拿起剛從歐陽宸瑑手臂上抽取的帶著黑色的血液有些怔忪。
解毒的事不能再拖了!也許,該用特殊方法了?!可是……真的要按原計劃進行嗎?
「魔醫大人,主子究竟怎麼樣了?」見他沉默著走出房間,久候多時的玄雀立即迎了上去。
莫翼昇瞪視著他,冷冷問道︰「我還沒問你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呢,我不是交代過你一定要好好照看他嗎?他現在不能受到太大的刺激,不然,心髒會出問題的,你怎麼還讓他情緒失控?」
剛才那仿佛被夢魘困住的歐陽宸瑑瘋狂地掙扎,和拼命叫喊著「不要……我要殺了你……」諸如此類的讓人心驚膽戰的話,甚至還突然掙月兌了守衛們的鉗制用頭撞擊牆壁,如果不是自己及時趕到用深度催眠的方法讓他安靜下來,只怕此時房里已經是血流滿地了!
究竟是什麼讓歐陽宸瑑如此恐慌甚至瀕臨崩潰?
面對莫翼昇的質問,玄雀更是覺得愧疚不安,同時也是萬分委屈,「當時主子在和綠瑤通電話,然後,他突然叫了一聲‘茉莉’,然後就倒下了,我也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啊。」他頓了頓,突然眼一亮,「也許是綠瑤說的話刺激到他了?」
「茉莉?」莫翼昇也是十分詫異。他從未听過這個名字,當然也不會知道里面的淵源。他冷哼一聲,說道︰「玄雀,你也知道現在你家主子已經是什麼境況了,他一日不願意妥協,我們就一點都幫不上忙,你既然選擇跟他走,就該好好看著他,凡事都要機靈謹慎一些,別說我不提醒你,他如果再毒發一次,就是神醫再世也無法救活他了,你自己看著辦吧!」
話剛說完,瑟里修斯已經走上樓來,微微頷首,說道︰「魔醫大人,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您該啟程了!」
「嗯!」莫翼昇應了聲,不忘叮囑瑟里修斯,「我會留下一個醫士給你們,如果發生什麼境況記得通知我!」
「謝謝魔醫大人!」玄雀和瑟里修斯鞠身感謝,莫翼昇望著他們倆嘆了一口氣,邁著沉重的腳步走下樓去。
歐陽宸瑑確實有他自己的魅力,就算現在老爺子三令五申所有的隱士都必須和歐陽宸瑑劃開界限,玄雀等黑字輩的隱衛以及受過他救命之恩的瑟里修斯還是自願留在他身邊,寧願月兌離傲視天下也要守護自己的主人,真是讓人唏噓。
希望歐陽宸瑑這次真的能否極泰來吧!
莫翼昇等人全部離開了,海島上只余下一片靜謐和頹敗。玄雀的心總是無法安定下來,見瑟里修斯默默地守在歐陽宸瑑的身邊,他想了想,走出去撥通了綠瑤的電話,他要問清楚那個茉莉究竟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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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茉莉,我再問你一次,血魂珠究竟在哪里?」
沙啞的聲音在暗夜里極其的冷凜陰森,再加上那在她面前晃動著的滿是血跡的手,看起來更是讓人毛骨悚然!
「我……我不知道……」
痛!無法形容的痛,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月復部不停地有溫熱的液體流出,她是不是快死了呢?
雷,銘,宸哥哥,你們在哪里啊?嗚嗚……茉莉好害怕!
「不說是不是?我就不信你的嘴巴有這麼緊!」面具男子的眼楮閃過一道嗜血的光芒,陰測測一笑,「洛!過來!」
面具男揮揮手,一個身影湊過來,他在那人的耳邊嘀咕了幾句,那人應諾一聲,腳步聲漸離,幾分鐘後又再次回來,把一個奇怪的容器交給了他。「你知道這里面裝著什麼東西嗎?」面具男的眼里閃爍著奇怪的光芒,靠近她,在容器上輕叩幾下,容器邊立刻動開了一個側門。奇怪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傳來,一個三角形的頭露了出來,吞吐著殷紅色的分叉的舌頭。
她驚駭得睜大了雙眸,倒抽了一口冷氣。她從小就害怕這種滑溜溜的動物,加上以前試過被毒蛇咬過,如果不是雷及時趕到把毒血吸了出來,只怕她早就死掉了。這種經歷本就難忘,何況此時那雙蛇眼還眨也不眨地望著她?
他究竟想干什麼?難道是想放蛇咬她嗎?
未知的恐懼一直盤踞在她的心頭,她想掙扎,可身上牢牢地禁錮讓她連顫抖都不能。
面具男緩緩將青蛇移近她的臉,笑道︰「這蛇可是最喜歡血了,你說,當它吸盡了你的血,從那個血洞里鑽進你體內之後你會怎麼樣?」
「不……不要。」她瑟縮了一下,終于禁不住恐懼顫聲開口。
略帶顫抖的聲音讓面具男滿意的笑了︰「終于肯出聲了?嘖嘖,真是悅耳的聲音啊。」
他的眼神突然一冷,「可惜,你是那個人的賤種!跟他一樣,虛偽得讓人想吐!如果不是你跟她長得像,我早就毀了你的容!」
眼里的恨意是那樣赤*果*果,她吃了一驚,正想問他為什麼要這樣折磨她,他卻已經毫不猶豫地把蛇放在了她的胸前!
她僵直了身體,瞪目望去。近距離的觀察,她都能看見青蛇身上薄薄扁扁的鱗片,分叉而艷紅的蛇信不停的伸縮發出「嘶嘶」的聲響,柔軟而濕滑的蛇身不停地蜿蜒蠕動。好惡心……
聞到了血腥味,那蛇緩緩朝月復部游移,冰冷滑膩的蛇身在肌膚上滑過的感覺讓她再也承受不住,嗚嗚地痛哭起來。
如果死可以解月兌,她寧願現在就死掉!
「再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願意說出血魂珠的下落,我不會傷害你,如果你還是這麼嘴硬……我要整個孤兒院的人為你陪葬!」
「我……我真的不知道……什麼……什麼是血魂珠啊!」她抽泣著,雙手緊縮,指甲早已深深的陷入掌心。她已經說了好幾遍,為什麼這些叔叔們都不相信呢?
突然,腿間青蛇停止了舉動。三角形的蛇頭向上輕昂著,伸著艷紅如血的舌頭,似是在辨別方向。尋找到神秘的入口後,它緩緩的將頭鑽了進去。
「啊…….」撕裂脹痛的感覺立刻傳來,本就因為被鞭打而裂開的傷口再次被蛇頭撐裂,冰冷滑膩的蛇頭正殘忍的一步步擴開那個被鮮血浸染的傷口,血流得更快了。
難以想象的痛苦讓她幾欲瘋狂,她不顧自己身上的傷痛,瘋狂的掙扎起來。面具男不得不用盡全力才能將她按住。
「快說!」他怒吼道,眼里火焰叢生。
「不,不要再折磨我了……」她痛的神智不清,無意識的呢喃。
「老鬼,住手!」
身後突然傳來一道醇厚動听的嗓音,如初雪融化時的潺潺流水聲,那面具男松開了按著她肩頭的手,恭謹地應聲。
「主人!」
那滑膩的蛇被拔了出來,隨即卻是一記響亮的巴掌聲!只是,打的並不是她!
她想睜開眼來看那個人,可是那痛楚實在太強烈,淚水模糊了雙眼,也根本看不清楚,只感覺到一只大掌溫柔地覆上她的臉頰,輕輕為她拭去紛墜的淚珠。
「水嵐……」那動听的聲音微微顫抖著,指尖的溫暖讓她的身子再次顫抖起來。
為什麼她會覺得那聲音似曾相識?只是,水嵐又是誰?
「主人,她不是向水嵐,而是那個人唯一的骨血啊,我們要得到血魂珠就必須……」沙啞的聲音極力辯解,卻被突然打斷了。
「不是水嵐?」那人有些猶疑,「可是這張臉……」他的手在她的臉上摩挲著,卻陡然掐住了她的下巴,眼神有些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