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語嫣搖頭說道︰「不會。」語氣極其平淡,臉上也不覺閃過一絲悲傷。
他們肯定巴不得自己早點離開那個家吧?夏語嫣心里暗自想道。
只是,老婦人此刻正沉浸在喜悅之中,並沒有注意到夏語嫣的異常。但夏語嫣的任何一點兒的表情變化,卓逸然都盡收眼底。關于夏語嫣的一切他早就讓人調查過了,對于她的家庭情況自然也了如指掌,所以夏語嫣的異常他也大概了解其中的緣故。看著夏語嫣的模樣,他的心一下一下的仿佛被針刺般的驟疼著。
嗯。等把語嫣娶過門來以後,自己一定要好好料理料理那對母女。卓逸然心里暗自想道。眼底一抹暴戾一閃而過。如同黑夜中的流星,在旁人還未察覺時,便悄然消逝。
伸手擁過夏語嫣,用極其細微的動作輕輕地拍了拍夏語嫣的肩以示安慰,同時也有提醒的意味,以免她不小心情緒失控,讓女乃女乃擔心。
夏語嫣抬頭便遇上了卓逸然溫柔的目光,嘴角微微扯出一個微笑,心里原本的那抹冰涼頓時化作一灘暖洋。或許眼前的這個男人真的能夠給自己帶來幸福吧。反正自己已經夠淒慘了,為何不去賭一把。幸福不就是要敢賭才能得到的嗎?就這樣想著,夏語嫣將自己的頭輕輕地靠向了卓逸然的肩,很堅實、很溫暖的感覺。
看著二人這幸福甜蜜的模樣,老婦人並未察覺出異樣,只是覺得理所應當的一般,更加開心地笑著。
突然,似乎想到了什麼似的。老婦人拉過夏語嫣,說道︰「來,跟我到房間來,女乃女乃有東西要給你。」隨即便拉過夏語嫣的手準備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女乃女乃,什麼東西呀?」似乎不滿意女乃女乃把夏語嫣從自己的身邊搶走,卓逸然開口問道。
「不告訴你。你在外面等著,不許跟著進來偷看。」明明知道卓逸然是個好奇心強的孩子,老婦人卻故意要誘惑他地說道。
「女乃女乃……」卓逸然愈發懷疑自己究竟是不是女乃女乃的親孫子了,從前女乃女乃對他疼得跟什麼似的,而現在,夏語嫣一出現,自己就被晾在一邊了。現在還有好東西要給語嫣,卻還不讓自己知道。這什麼跟什麼嘛。難不成自己這二十多年的祖孫之情還不如夏語嫣?想到這里,卓逸然居然不知不覺地又吃起夏語嫣的醋來。
可是,老婦人像是鐵了心要逗卓逸然似的,看著他笑了笑,繼續拉著夏語嫣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
房間里。
老婦人帶著夏語嫣到了自己的房間後便讓她坐在一旁等著,而自己則是進了屋便在櫃子里搗鼓著些什麼。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才見老婦人從櫃子中拿出了一個方形的首飾盒。一邊朝著夏語嫣的方向走來,一邊打開首飾盒,口中絮絮道︰「這個玉墜子是逸然滿周歲的時候,他媽媽特地找人給他訂做的。他自幼便掛在脖子上,從不離身。可是自從他爸爸媽媽去世之後,有一次他哭鬧時生氣便把這個玉墜子扯了下來摔在了地上。結果誰知這墜子不偏不倚地,偏偏砸到了玻璃櫃子上,這才不小心摩擦了下把墜子的一角給磨了。」說著,只見老婦人便從首飾盒中拿出一個玉墜子,拉過夏語嫣的手,放在了她的手心里,一邊繼續說道︰「那次以後,他就沒有再戴過這個墜子。甚至連看都不願意再看一眼。所以我就把它收了起來。再怎麼說也是他媽媽給他留下的,曾經是他最寶貴的東西,現在給你收著。也算是我替他那已經過世的媽媽給你的見面禮吧。」說著說著,語氣里似乎又出現了一絲的哽咽。
接過玉墜子,夏語嫣拿著看了許久。一般人很容易便可以看出來是長輩送給孩子為孩子祈福的玉墜子。根據中國戴玉男戴觀音女戴佛的傳統,是個觀音的模樣。但是和平時所見到的觀音像不同,平日里大家見到的觀音多為女相男身,而這個觀音卻是男相觀音。大概這就是這塊玉墜真正的價值所在吧。再仔細看,才發現觀音像的一角有被磨損過的痕跡,一個小角略微有點兒缺損,若不是仔細看是看不出來的。
將玉墜子在手心里握緊,夏語嫣對著老婦人安慰道︰「女乃女乃,您放心,我會好好保管這個玉墜子的。另外,逸然那邊我也會找機會勸勸他,讓他今早放下那件事情的。」說著便往老婦人的懷里靠了靠,以示安慰。
「嗯,嗯。這些年來,家里沒有一個人敢和他提起那件事。想來現在在這件事情上唯一能勸得動逸然的人,大概只有你了。既然你這樣答應了,那女乃女乃也就放心了。但是女乃女乃還是得叮囑你一句,找好時機再說,如果發現逸然表情出現絲毫的不對勁就馬上打住,別再提了,別因為這事傷了你們夫妻倆的和氣。」說著,將夏語嫣的手握在自己的手中,寵溺地拍打著。
隨後,這一老一少又說了些兒個體己話,二人這才從老婦人的房內出來。一直在外面等著的卓逸然早已不耐煩了,誰讓她們兩個說悄悄話不告訴自己。一見二人出來,卓逸然便故意做了一個看時間的動作,催促道︰「怎麼進去了這麼久啊?你看,這都快十點了才出來,我還以為你今晚不回去了,要陪女乃女乃睡了呢!」這話當然是對著夏語嫣說的。女乃女乃再怎麼說也是長輩,自己心里再怎麼不滿也不敢沖著女乃女乃耍脾氣。
「哎喲,逸然這是吃醋女乃女乃把你的語嫣搶走了這麼長時間嗎?怪不得我怎麼覺得今兒個這屋子里的空氣中透著一股酸味兒呢。」語罷,見卓逸然馬上就要張口反駁,老婦人卻絲毫不給他開口的機會,繼續說道︰「好了好了,這麼晚了,女乃女乃我也就不再留你們了。逸然,你帶著語嫣回家吧。我若是再留她,你不把我恨死了才怪呢。」說著又寵溺地敲了敲卓逸然的腦袋。
依舊處于吃醋狀態的卓逸然聞言也不好再說什麼,二人和老婦人道了別後,便離開了。
路燈下一道香檳金色閃電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