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東方離歌早朝歸來途徑再生殿,殿中卻空無一人,獨留下他的怨恨與決絕。
二日,群臣彈劾皇貴妃,霸佔皇寵,天生好妒,並無生養,心胸狹隘,難以為天下女性做統帥,特請皇上廢貴妃稱號,廣集征妃,給天下賢良女子一個機會好好侍奉皇上。
三日,皇貴妃閉門不見,東方離歌一封聖旨昭告天下,廢除皇貴妃;皇後也殃及池魚,連降一級為皇貴妃,群民百官難以揣測皇上心意。
四日,黃兒、雪騰郡攜帶一支軍隊駐扎城外,等候皇上發落。
五日,幽長歡、東方思念、東方思慕共商大計密謀逼宮。
六日……。
血染宮闈,血洗金鑾殿,血流黃牆紅瓦中。
「皇上,請跟隨屬下,屬下拼上性命也會保你周全。」
隨風一身金黃色盔甲代表著無上榮耀和崇高地位,手中一柄上斬昏君下斬奸臣的絕世好劍,男兒黃金膝蓋跪在金鑾殿下,一腔熱血仰視著龍椅上無動于衷的東方離歌。
金碧輝煌的宮殿,至高無上的龍椅,華麗沉重的龍袍,俯視江山的資格和長官生死的權力,讓人爭先恐後,不惜以卑微的**殺出一片重圍,不惜拋妻棄子賣命為主,這個皇位就這麼誘人嗎?
血上飛雪,那麼唯美那麼壯觀的景色,幾人賞?骯髒的泥土污染了著沖擊的色彩,鐵甲摩擦的聲音、兵器踫撞的聲音、嘶吼恐懼的聲音形成了這世上最動听的旋律。
東方離歌雙手握住龍頭閉目聆听︰「隨風,你听,雪在怒吼、冬季在怒吼、江山在怒吼…。」
隨風恨鐵不成鋼,握緊刀柄︰「皇上,敵軍已經殺進來了,你還有心情賞風景,先帝用自己的血液助你讓你登上大統,你身上留著高貴東方皇族的血液,不可以讓這錦繡江山敗在你手中,你會成為千古罪人遺臭萬年的。」
「朕派送出去的人是否安全出宮,朕唯獨的親人朕一定要保他們平安才行。」
隨風咬牙切齒,君命軍令如山,他除了高舉佩劍保護皇上再無其它怨言可說了︰「雪御醫不肯走,已經被黃兒姑娘搞暈帶走,皇後娘娘以命相脅,誓死不走,剩余人說的話和皇後娘娘如出一轍,屬下等無能。」
隨風的話還未說完,高台之上的人就轉移視線不得移了,東方離歌抬頭緊盯著前方,眼眸中復雜的情感流動糾結,有驚訝有質疑有仇恨,唯獨沒有害怕。
隨風揚起披風,轉身把劍相對,身為一名武士的他早已感應到背後濃烈的殺氣,他倒退到高台下方,以一敵百的氣魄毫不遜色。
「大膽,竟敢攜兵器進入金鑾殿,找死!」
殿處,幽長歡一身黃金鎧甲,飄逸長發上一支玉簪挽上,直挺的站立在雪與血的風景處,手中的劍沾滿鮮血,血跡斑斑的滴在這聖潔的殿內。明明幾日不見卻如隔三秋,那蒼白惹人憐愛的臉頰早已被風雪遮蓋,髒污污染,那無力惹人疼惜的身體早已被鮮血染紅,鏗鏘有力。
哈哈……東方離歌無聲冷笑,填滿她視線的那人分明那般熟悉,冷峻精致的輪廓哪里看得出半點女兒家的嬌羞和矜持,記憶中那個讓人看不透卻致命吸引著她的皇「妹」;記憶中那個讓人不忍心卻不能相惜相守的皇「妹」;此時卻如此陌生,如此英勇。
冷笑哪里夠,嘲諷哪里夠,東方離歌只想放聲大笑,笑自己的無知笑自己的痴傻笑自己的多情笑自己的心慈手軟︰「哈哈…。哈哈……歡兒送的這份登基大禮皇‘兄’還真是震驚不已,歡兒隱藏了這麼久的實力現在終于可以施展,是時機到了還是同情我,想讓我多坐幾天這萬人痴想的寶座呢。」
幽長歡制止了眾人的進攻︰「全部退下,這里朕自行解決,朕要天下人俯首稱臣。」
朕,多麼威猛的稱號,想起萬民朝拜百官跪接的場面就令人熱血芬騰,他是不是也在期待呢。
「屬下遵命!」暗衛與安定王爺手中的士兵一同逼宮,東方離歌的一支軍隊哪里是對手,是她低估了他還是故意而為之,誰人懂。
殿外的拼殺繼續,殿內卻靜的嚇人,幽長歡就站在那里一動不動,痴痴傻傻的滿眼滿心都是她。
「哈哈…。朕,朕還沒死呢,歡兒性子也太急了些吧。」
「歌兒…。」
「住口!」
強顏歡笑的東方離歌在听見他如此迷戀溫柔的喚自己時,就惡心的想吐。
「朕的名字你還不配叫,怎麼,舉起你手中的劍殺掉朕的侍衛,再來去朕的腦袋掛在玄武門上,展現你幽長歡的能耐呀。」
幽長歡不想從她的嘴巴里面听到那些違心的話,當他決定遵從娘親和小皇舅,踏上搶奪皇位爭霸天下這條路時,暗自發過誓,不在對她心軟,不在對她卑微,可當他踏進著金鑾殿第一步時,她眼中質疑不敢相信的光刺瞎了他的心。
「歌兒,我並不稀罕你所踩踏的土地,也不稀罕你所守護的位置,我只要你,你是我生命中唯一的禁忌,失去你的那一刻我就瘋了,只要可以得到你,就算嗜殺天下我也在所不惜。」
「笑話,這是朕此生听過的最好笑的笑話了,幽長歡別再那你假惺惺的謊言來欺騙朕,隨風,給朕殺了這個叛徒。」
君要臣殺,臣不得不殺,不顧生死只為命令,隨風高舉劍柄,武士的自豪就是舉起劍對抗,明知是死也驕傲。
「呀…。」
幽長歡只是看著龍椅上的東方離歌,隨風對于他來說根本不值得在意,只是憑靠著听覺就足以阻擋他的進攻,刀劍的摩擦聲引發了血腥,你死我活的爭斗。「你當真這麼狠,當真不在乎,一切錯亂都將回歸原位,歌兒你可以放下那些壓抑著你的道義和責任好好的為了自己而活,一個弱女子不該將自己置身在這危險的位置,我會替你守住這東龍江山的,我只讓你依靠我都不可以嗎?」
隨風被幽長歡的話給震住了,手中的劍失去了拼搏的能力,震驚回頭的看著他最崇拜最效忠的帝王,不敢相信幽長歡的話。
「皇上,叛賊說的可當真?」
東方離歌憂慮的看著幽長歡,他明顯故意的,難不成他還想奪了她的皇位,讓她死無葬身之地愧對百姓和先帝,她的身份絕對不可以被發現,死都不可以,幽長歡為什麼會知道她已經來不及細想,她只知道隨風直到了這個秘密就必死無疑,他在逼她。
幽長歡嘴角彎起弧度,東方離歌的每一個皺眉每一個動作他全部都懂,不用語言,一個眼色即可。
「不要…。」可這個命令那麼無力那麼不走心,只因為幽長歡懂她。
東方離歌瞪大眼楮,看著逐漸倒下的隨風,捂著流淌著大量鮮血的傷口,未來得及回頭就倒在地上抽搐不止,然後死不瞑目。
幽長歡嫌惡的抽出了劍身,四目少了阻礙,相對的更加熱烈,東方離歌一個視線殺過來,眼中有不信有不值。
「幽長歡,朕只知你殘忍惡毒,原來還低看了你,你純碎不是人,朕要殺了你。」
東方離歌邁著沉重的腳步離開了萬人爭搶的位置,從金鑾殿上死士的腰間抽出劍,走向幽長歡,今日一切都要終止,愛或者恨,都可以遺忘都可以拋下了。
東方離歌懷抱著一顆必死的心靠近他,從未覺得兩人之間的距離那麼遙遠,遠到要橫跨尸體而過。
「皇上萬萬不可,臣妾不能允許你冒險。」
從後殿奔跑而來的孤獨青兒緊緊抱著東方離歌的腰身,不讓她靠近幽長歡,拼盡全身力氣也要將她拉回到金鑾殿的高台上面。
幽長歡造反謀逆,逼宮暢通無阻,宮中人早就逃難保命去了,很多宮中老人都假扮成宮女四處逃竄,憑靠著孤獨青兒的武功,想要逃出一片升天絕非難事,可她卻痴傻的坐在宮殿里面等待著東方離歌的消息,就算死她也要陪著東方離歌一起。
孤獨青兒親手換上封後大典上,那一身鳳朝凰金縷衣,髻挽上碧月繡花簪隆重奢華的從後殿進入金鑾殿,一入殿看著東方離歌和幽長歡那絕配的身影就讓她嫉妒仇恨,就算死,她也不會讓幽長歡再有機會得到東方離歌的心。
幽長歡是男兒身的事情她居然是前夜才知道,東方離歌瞞她,黃兒知道,雪騰絕知道,還有多少人知道她都數不清楚,唯獨她最後一個知道,還不是從東方離歌嘴中听說,而是偷听黃兒威脅雪騰絕,雪騰絕所說。
「青兒,你給朕放手,不然朕殺了你。」
連她這麼一個渺小的願望老天也不願意成全嗎?既然不能給她選擇不能給她機會,那麼就拿走她這條爛命不好嗎?想死死不掉,想活卻絕望,就算死,她也要留下一道磨滅不了的身影在東方離歌心中。
東方離歌何其冷靜,父皇走了,母妃跟隨而去,獨留下她一人面對著萬千困難,卻無一人可以依靠可以訴說,最愛最疼的皇「妹」心月復之深不可斗量,她害怕她恐懼所以逃離所以傷害,可心中卻認定就算幽長歡欺騙自己玩弄自己利用自己,心中卻有個自己,而現在算什麼,哈哈,何止欺騙何止玩弄何止欺騙,他,幽長歡就是個魔鬼。
孤獨青兒仍然不肯放手,殺氣卻直射幽長歡身上,她所得到的一切所珍惜的一切,一個個被他摧毀為他破碎,也許今天就是他們徹底清帳的時刻了。
青兒靈活的在東方離歌身上輕點幾下,東方離歌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跌坐在龍椅上,無聲無力的任人擺布。
孤獨青兒奪過東方離歌手中的劍,伏在她的耳際,聲音飄渺那麼不真實︰「謝謝你,對青兒一如既往的好,就算青兒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你也可以輕易原諒,我知道那是因為你不在乎,在這個時間上只要你東方離歌不在乎的東西永遠不會影響你的憐憫之心,可對于我來說,能陪在你身邊那麼重要,好像那是我活下去唯一的支柱了。」
東方離歌瞪大眼眸看著青兒,眼里很明確的警告孤獨青兒,最好放開她,不然她一定不會原諒她的。
孤獨青兒笑的更加開心了︰「我知道,你永遠都不會愛我,我對你來說只是一顆可有可無的棋子,你卻是我的全部,原諒,好遙遠好奢望的願望,孤獨青兒求不起也要不起。」
決絕轉身,與幽長歡眸中交火,東方離歌的支支吾吾和微弱的反抗無人可見︰青兒,青兒,快放開我,別做傻事,就算我無法滿足無法完成你的願望,這輩子我也會好好照顧你不會拋棄你,更不會利用你的,因為你也是我的親人,在父皇母妃都不在我身邊的時候,只有你安慰我陪著我照顧我,給我溫暖和陽光的,青兒,听見我內心的呼喚了嗎?青兒。
幽長歡,今日我會將你付諸在我身上的一切,一絲不少的全部還給你。
哼!孤獨青兒你是不是過高的看重自己了,一粒灰也敢奢望偉大。
孤獨青兒走之幽長歡的身邊,兩人就那麼近的站著,東方離歌看不清楚二人的神情更听不見二人的竊竊私語。
苦丁香文字版首發︰
「听,殿外的廝殺;看,劍身的血跡;聞,死亡的味道;就算我微不足道,也逼的聰慧明智的幽長歡出手瘋狂了不是嗎?」
幽長歡握緊劍,忍住將劍刺入她身體里的沖動,這是圈套,孤獨青兒精心策劃的圈套,他不可以上當,不能上當,孤獨青兒以為當著東方離歌的面殺掉孤獨青兒,他這輩子都失去了靠近和擁有東方離歌的機會了嗎?東方離歌遠沒她想的那麼善良,但重情重義他卻反駁不了。
「怎麼,你也會緊張害怕嗎?哈哈,我還以為無所不能的幽長歡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太可笑了,死前看到你這副狼狽的模樣也算是值得了,不是嗎?是不是很想將你手中的劍深深的刺進我的身體里,來吧,不要客氣,狠狠的刺進來,刺進來之後孤獨青兒就消失了,徹底消失了,再也沒有人可以妨礙你想要霸佔東方離歌的齷齪思想了,還猶豫什麼。」
幽長歡身體開始不由的發抖,血脈噴張的**掌控了大腦,「閉嘴,不然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哈哈,生不如死,哈哈,我現在的模樣叫什麼,不就是生不如死嗎?殘花皇後,听听多少優雅高尚的名諱,全部都是拜你所賜,當初為何不一刀殺了我,還不如一刀殺了我,我苟且偷生的活著只是貪婪的想要呆在她的身邊,可你卻連這個權利都要剝月兌去,你簡直不是人,你是魔鬼。」
孤獨青兒發瘋的拉扯著幽長歡的盔甲,發狂的笑,發痴的笑,簡直就是一個瘋婆娘。
「你瘋了,給我放開,放開。」
幽長歡一把將孤獨青兒的身子撇出去一丈之遠,孤獨青兒就像是破碎的玩具般無力反抗。
東方離歌將一切都看在眼里,「唔唔…。唔…。」孤獨青兒不管變否,她都是那個可憐缺愛的女孩子。
伴隨著東方離歌的驚訝,孤獨青兒從地上爬了起來,雖走姿不穩,迷糊搖擺,總算沒事。
東方離歌多想告訴孤獨青兒不要靠近那個魔鬼,可孤獨青兒起身後第一件事就是笑呵呵的回到幽長歡的身邊。
「怎麼,不舍得,難不成愛上我了,沒想到你幽長歡也會有心慈手軟的時候,這可一點都不像你的風格,嗯~」
孤獨青兒不安分的手伸向了幽長歡,那是幽長歡的禁忌,她倒要看看誰能忍到最後誰能笑到最後。
「噗…。」又是一刀。
東方離歌不能言語,只能搖頭,凶猛的搖頭,不要,為什麼老天要剝月兌她幸福的權力,將她身邊的人一個個帶走。
幽長歡使出渾身力氣將劍身刺進孤獨青兒的身體里。
「噗…。」狠狠的將劍柄都刺了進去,劍身穿透孤獨青兒的身體從背後伸出,沾滿血色卻更顯靈氣,它喜歡鮮血的味道,越多越興奮,越停不下手。
孤獨青兒痛苦扭曲的表情面對著龍椅上的東方離歌,支離破碎卻面帶微笑,嘴巴艱難的張開,「皇…上……。」
幽長歡抽出劍再刺入一劍,比上一劍更狠更深,連頭都未低下,神情悠閑自得,神清氣爽,好像劍下的不是一個人,只是一只討厭的老鼠。
面目猙獰,眼球突出,嘴角帶血,手還繃直著,東方離歌閉目留下一滴無聲的淚水。
幽長歡扔掉手中沾滿鮮血的劍,邁大腳步登上高台,那雙被血染紅的手托起東方離歌的下顎。
「歌兒,你如果永遠這麼乖巧該有多好,我就不需要發狂的做出這麼多讓你討厭的事情讓你心煩了。」
幽長歡可以感受到她壓抑的仇恨,顫抖的憤怒,如果這個時候解開對她的束縛,她很可能用用那無力的牙齒將自己撕裂也說不一定。
「別傷害自己,更別妄想從我身邊逃離,現在你完全屬于我一個人了,真好。」好到幽長歡忍不住苦笑,他的歌兒就像是幼小的猛虎,明知危險他卻樂意飼養。
「無心。」
無心躍身跪在金鑾殿下,興奮的血液流邊全身,讓她異常的想要嘗到血腥的味道,「皇上有何吩咐。」
皇上,多麼諷刺的稱謂︰「將歌兒帶下去好生伺候,如若她少了一絲秀發,朕會讓你們全部人陪葬。」
無心自然清楚公子之所以願意听從長公主的建議,顛覆整個王朝,全部都是為了龍椅上的那個過氣皇上,偽男子。
「奴婢無心,娘娘有何吩咐盡請吩咐。」
無心扛起東方離歌從金鑾殿的後殿而出,暫送相思殿隱藏,相思殿是東方離歌兒時居住的宮殿,也許住在這里可以暫時輕緩她的情緒。
——皇「兄」太誘人——
幽長歡目視著小七帶著東方離歌離開,她的心必須是他的,他有的是時間來佔有,他會全心全意,用盡真情搶奪她那顆世間最絕情的心。
歌兒,只要可以讓你永生永世留在我的身邊,我不惜折斷你的翅膀讓你無法飛翔,不惜掏空你的精神,讓你無力抵抗,恨我怨我都好,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愛我如我愛你一般多。
撿起那柄看似無情卻痴情的劍。
「啊啊啊…。」
沖進人群瘋狂斬殺,好像這樣子發泄才可以暫時忘卻東方離歌仇恨的眼神,在他逼宮的那刻早就猜到的結局,卻沒想到現實遠比想象中要心疼的多,既然出手他就沒辦法回頭了,他可不會後悔,起碼他真的做到了,毀了東方離歌在乎的一切,讓她只專注自己,只陪著自己。
「噗…。」幽長歡的手臂被刀劃傷,無痕立刻沖過來殺掉那個膽大妄為的奴才。
「公…皇上你沒事吧。」
無痕扶著幽長歡搖搖欲墜的身體,幽長歡支撐站著︰「無礙,朕只是太累了,太累了而已。」
無痕過五關斬六將,將幽長歡護送到金鑾殿內,「皇上稍歇息片刻,屬下解決了這幫子廢物再來請罪。」說完關閉殿內,將幽長歡關在了里面,保護在了里面。
東龍國統治者一夜之間改頭換面,好像這場血腥的爭斗從未發生過似的,只是那夜過後睿帝東方離歌失蹤,睿後孤獨青兒死後尸首懸掛午門暴曬,朝堂中除了部分官員(東方離歌舊臣)存活,剩下的官員府一夜間被殺光殺盡,雪家除了雪騰郡被抓關進監牢,也難幸免于難,茶余飯後無人敢討論這場宮變,新帝殘暴凶狠,凡是不滿者皆滿門抄斬,誅滅九族…。
東龍國改國號為璇璣,璇璣年一月初五,新帝登基大典;璇璣年一月初十,新帝立寵歌兒為後,寵歌兒獨佔盛寵,後宮朝堂百姓全部敢怒不敢言。
初春將至,宮里各司都忙著置辦物品和布置宮廷,春節前夕的喜慶暫時就讓人忘記了前不久那場犧牲慘重的宮廷秘變。
冬移三主,天下大勢必亂,勢必有野心之士一統天下,各國之間的來往也勢必頻繁,分敵分友,方訂國之基本。
宮中一片喜氣洋洋,無痕身為宮中御前帶刀侍衛長兼黑龍將軍可自由出入皇宮各處,玉珠身為宮中御前女官長,長官宮中女眷分配和各司工作,長公主東方思念入住星辰宮奉為敬乾太後,掌六宮母儀天下,安定侯爺派往錦江管理東龍國商業中心區,世襲制爵位。
「這個大紅燈籠真好看,在我們家鄉最有錢的鎮長家里也掛不起這麼大這麼亮的燈籠了。」
「當然了,這里可是皇宮,世人羨慕的天堂之處,你看看我手中的配飾可好看,等春節那天我要佩戴在身上。」
「哇,好美的東西,哪里得來的,這麼貴重。」
「太後老人家經常頭痛,前幾天我用家鄉的手法給她按了按,太後賞給我的,我也覺得特別漂亮一直舍不得佩戴呢。」
東方離歌听著外面歡鬧,這些日子也快憋壞了,就忍不住的走了出去,無心趕上去給她系上披風,雖初春但寒風依舊刺骨呢。
「這樣熱鬧是何事?」
剛才還活潑亂蹦的宮女一下子沉默了,一個拿著手中的配飾一個拎著大紅燈籠就這麼呆呆的看著眼前的美人兒。
「大膽奴婢,見到皇後不行禮也就算了,竟然敢無視娘娘的話語。」
無心拿出當家宮女的風範,著實將兩個不懂事的宮女嚇個半死,紛紛低頭跪下,連配飾掉在地上也來不及撿起。
東方離歌彎身撿起配飾交與藍衣宮女手中,兩個宮女看起來十三四五,明明相仿的年紀,為何她們笑的如此開心,而自己卻行尸走肉般活著。
「宮中為何如此喜慶?」
不用壓抑的聲音就像天外之音,那麼不真實的讓人向往。
粉衣宮女膽子還大些,抬起頭回道︰「回稟皇後娘娘,十日後除夕夜,這幾日姑姑讓奴婢們好生布置宮里,弄得喜慶一點讓皇後娘娘開心點。」
就連無心也看著粉衣宮女,這孩子倒是聰明的很,說話也找人喜愛,留在娘娘身邊似乎會有作用。
「春節,多麼美的詞語,無家何來團結何來喜慶,去忙吧。」
「奴婢遵命!」粉衣宮女拉著藍衣宮女,一站起身子就小跑離開,生怕惹怒皇後娘娘不高興腦袋就搬家了,雖然進宮不久,但是對于宮中這位神秘的皇後娘娘略有耳聞,听聞皇上對其寵愛極致,縱容無比,就連太後老人家都動不得的傳奇人物了。
「皇後娘娘為何還看不開,既然沒別的選擇為何不享受現在,和自己過不去呢。」
無心和無痕兄妹二人見證著幽長歡的成長,自然知道東方離歌對幽長歡的意思,可每次看著踫壁的幽長歡總是心疼不已,何其有幸得到幽長歡的愛,為何不懂珍惜。
「呵呵,就算他得到我的人也永遠得不到我的心。」
「你的心注定屬于我。」
背後突然的聲音讓無心和東方離歌都震驚回頭,看著艷陽下那偉岸的身影,神一般的存在,皺起眉來萬物都失去了顏色,東方離歌捂著自己的胸口,剛才快速的跳動是什麼意思,東方離歌難道你忘了,你的父皇母妃親人朋友之所以消失全部都是拜眼前這個騙子所賜,無視他就好,苟且活著總會一雪前恥。「奴婢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無心余光掃過東方離歌,她依舊那麼高傲的站著,潛意識里面認定幽長歡不敢動自己,也不會。
「免禮平身,退下吧,朕想單獨和皇後敘敘舊。」
「是。」
無心後退到東方離歌面前,很明確的勸她識時務,就算幽長歡在愛她,現在和以前也不一樣了,幽長歡掌管生死大權,掌管一個國家萬千百姓的生死。
做事情考慮的更多,也穩重了更多。
那雙曾經天真無邪的雙眸中充滿犀利和冰冷,好似一座冰山,不會為任何人改變動情。
「幽長歡,你讓我穿成這樣子成何體統,你喜歡當皇上,不代表我想要當皇後。」
幽長歡又那麼呆呆的看著她,只要每天看著她笑著怒著,他一天所有的疲憊和煩躁都會煙消雲散。
東方離歌被他看得頭發發麻了都︰「幽長歡,你瘋了,不要每天都站在我面前痴痴傻傻的看,你不是皇上嗎,天下美艷女子任你挑選,干嘛總是一個不可能愛上你的人發春。」
「歌兒你真美,美的令人窒息令人癲狂,如痴如醉,如果瘋了可以和你每天吵吵鬧鬧,一眼一生,那麼我寧願自己瘋的更徹底一點。」
「你…。」她沉默,她寧願沉默,她逃不掉也殺不了他,呆在他身邊本身就是一種折磨,她權當做老天的磨練。
「我會在送幾身衣裳來,到時候看看有沒有喜歡的,呆在鳳棲宮這麼久,該出去透透氣見見人了。」
「見人,不要,讓我頂著這張睿帝的臉去見子民,你還不如殺了我,幽長歡你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一切,為何還要折磨我,要不殺了我要不放了我。」
「我只要你,從頭到尾我都只要你,現在的一切也是你逼我的,如果當初你能對我好一絲,不敢我走,我又會如何走最偏執的這條道路,你放心好了,現在的你就算站在皇舅舅面前,他也認不出你的。」「你瘋了,我是東方離歌不是寵歌兒,我是萬民敬仰的睿帝不是你口中的寵妃。」
她忍耐的夠久了,本不想過多的和幽長歡接觸,可事如今幽長歡哪里有放過她的意思呢。
「歌兒,你還要隱瞞到什麼時候,在皇舅母沒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之前我就曾懷疑過,如果我不戳破你還準備瞞我到何時,你說我騙了你,你何嘗不是欺騙了我,欺騙了大家,我了解並理解你的苦衷,可你呢,你給過我解釋的機會嗎,你信任過我嗎,每次不管你做什麼事情,我都會找理由替你開月兌,而你呢,總是將所有過錯懷疑在我的身上,在你的心上我幽長歡就真真正正只是你的累贅,不能佔據你那偉大的心一絲一角嗎?」
幽長歡一長串的抱怨,東方離歌震驚無比的神情︰「母妃告訴你的,怎麼會,怎麼可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你有什麼資格怪我,你喜歡我又不是我的錯,我從未請求過你的愛奢望過你的愛,是你從小到大纏著我粘著我的。」
東方離歌說道最後也不知自己說出了什麼,她只知道自己被幽長歡逼瘋了。
「兒時你答應過長大後會一輩子與我相守相伴,娶我為妻的,這些你都忘了嗎?」
「我,我我,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意思,你不是女子我不是男子,何來迎娶之說,就連老天爺都將我們耍的團團轉,我們從未真心相對過,全部都是謊言的過往還有何回憶可言。」
東方離歌看見幽長歡後退的那一步,突然有種想要抱著他的沖動,說︰我們在一起吧,拋開一切煩惱,單純的相愛。
可那是多麼不現實的夢幻,一直前進一直主動的他萌生了退意嗎?
「是不是只有下雪天,才可以和你一起走到白頭?」
心口一窒,「冬天已過,我們已經錯過了白頭的機會了。」
冬去春來,下一個冬季一切早已變了模樣了不是嗎?
「如果下雪了呢,你是否願意給我一個機會,給我們一個機會。」
「呵呵…。」就連東方離歌都忍不住嗤笑他的多情和痴情了,萬物已經萌芽復發,怎麼可能下雪呢,除非是奇跡出現。
「好,如果春節來臨之前我看到了那場雪,我會考慮你說的話,嘗試著敞開心扉,感悟你那崇高的愛情。」
「你說真的嗎啊?等著,我會為了你創造奇跡。」
幽長歡燦爛的笑,閃瞎了東方離歌的眼,好像真的可以回到從前,創物者是怎樣一雙慧眼才創造出幽長歡這麼一個共體的妖孽。
「嗯。」給他一個希望,也給自己一個機會,「但是我不想被囚禁起來,你不說我扮成女裝的模樣世人認不出來嗎,那為何不允許我自由。」
「歌兒,別想逃月兌,如果你試圖逃月兌的話,我不在乎讓那些擁護你的舊臣全軍覆沒,你懂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是一直重用,從未想要剔除他們。」
「你…」東方離歌不否認,因為她暗中了解一點,幽長歡沒有給她絕對的自由但給了她絕對的權力,東方離歌更不否認幽長歡的確比自己更適合當皇上,也許她和他本來就是命運錯亂的二個人,所以才會致命吸引但又致命排斥。
「你都這麼說了,我還會逃嗎?」
幽長歡難得看到乖巧的東方離歌,現在的她倒是完全把女子當成女子不再排斥了,自己也慢慢在她的面前把遺失了十五六年的男性尊嚴找了回來。
「歌兒乖,你想去哪里就去那里,但必須在無心的陪同下,否則沒的商量。」
「好,一言為定。」
那日後,幽長歡再也沒有半夜站立在窗外等到熄燈,再也沒有白日可憐的遙望著東方離歌用膳,他答應她的事情好像永遠都會遵守都會實現。
「皇後娘娘要去哪里,無心去安排。」
東方離歌任性的將桌子上面的茶杯摔在地上︰「我一個人靜一靜不可以嗎?這皇宮都成了你們的天下,我還能跑到哪里去。」
反正該知道她是女人的都是女人,不知道的也認不出來,這十五年來都是為了別人而活,現在的她要為了自己而活,想干嘛就干嘛,任何人都別妄想左右她。
無心哪里見過溫文爾雅的東方離歌發火發怒過,當場嚇得不停,又想起來皇上的吩咐,只要她不跑就給她無上的權力。
「皇後娘娘莫氣,奴婢只是關心一下並無惡意,奴婢不跟著娘娘就是了,幸好皇上疼愛娘娘,宮中也未有別的娘娘存在,除了太後娘娘就屬皇後娘娘你最大了,有事情的話你喚奴婢就是了。」
東方離歌知道無心不就是在提醒自己,幽長歡對她的付出夠多了,找到一個愛你的男人如此夫復何求,她並不笨也不傻,可對他的怨恨卻是真的,也更恨造成現在局面的自己,畢竟她登基之後幽長歡還是向以前一樣只想陪在她的身邊,是她一手造成現在的局面,是她多疑幽長歡的身份想要逼他離開,他才逼宮謀反的。
這一切她都知道,只是不願意去原諒他,就算他沒有謀害父皇母妃,參與了卻是不爭的事實,欺騙自己也是事實,當年和徵玉意圖謀反的還有他幽長歡的娘親、父皇的好妹妹、東龍國的長公主東方思念。
「嗯,我只是出去散散心而已。」東方離歌覺得自己剛才的口氣稍微有點嚴重,心中過意不去,都是因為幽長歡,讓她隱藏多年的性子暴露出來。
這個她最熟悉的宮廷卻不在是她的家,每一片土壤、花草都是供那群討厭的人欣賞,想到這里任性的她再也忍不住,胡亂拉扯著那些初生的綠色希望。
「啊啊…全部都討厭…。」
女敕草堅硬的睫部劃傷了她白皙肌膚,手掌上的每一處傷口都那麼痛,卻遠不及她心中的痛。
「好痛…。」
藏在暗處想要出手的無心卻被幽長歡攔了下來。
「皇上…」說的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花叢中發泄的人兒。
「噓,讓她好好發泄心中所累積的苦,她會好受些。」
你呢,無心多想反問一句,看著自殘的她皇上你的心何曾比她少疼一點,她的手在滴血,卻滴在了你的心上。
——皇「兄」太誘人——
從初醒時的苦惱反抗,到現在的行尸走肉,東方離歌真的好累,很想將手中的剪刀狠狠的對著心髒戳下去,然後就可以見到日夜思念的父皇母妃,可以陪著他們永生永世,不再淡漠不再隱藏,想笑就笑想哭想哭的每天惹他們生氣,逗他們開心。
「咻——」
「誰?」突然的聲響,讓東方離歌將剪刀藏在身後,卻不小心劃破了藕臂。
一支箭插在屏風上,東方離歌站起身子奔跑出去,殿外空無一人,無心早睡,幽長歡勞累一天應該也睡下了。
東方離歌關閉殿門,喜靜的她睡時身邊並未有人伺候,吃力的將屏風上的箭拔下來。
箭上綁了一個紙條,東方離歌四下環視,確定沒人監視才將紙條打開。
「忍,忍到羽翼豐滿,忍到敵人未防之時就是我們報仇之日。——夜。」
東方離歌腦海中立刻浮現夜未央那痞痞的壞笑,看似風流實則頗富心機,不過夜未央的話無疑是給了她一個希望和方向,夜未央能活著也算是奇跡,東方離歌還以為幽長歡登上大統之後第一個想殺的人會是夜未央呢,畢竟當初夜未央也帶著睿帝「男寵」稱號混了幾日。
不過夜未央的丞相之職早被幽長歡的人代替,現在被幽長歡發配邊遠地區做了一個小縣官而已,竟在宮中也有眼線。
幽長歡斷然是不會放過自己,自己只能充當一下禍國殃民的紅顏禍水,看看誰笑到最後,哼。
只要她聯系上黃兒,聚攏舊部,在調查清楚夜未央在朝中的關系網,真相大白之日指日可待,可是夜未央呢,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為何一次次要幫助自己。
不管他的目的是什麼,各取所需好了,她到想看看敗落的東方離歌還有什麼利用的價值。
「皇後娘娘。」
窗外的一聲呼喚,讓若有所思的東方離歌嚇得一顫︰「何人?」語氣中盡是怒火,自然把窗外的小太監嚇壞了,這皇後娘娘可是皇上的心肝,惹怒了她自己可得賠上全家來贖罪了。「奴才是皇上身邊的小偉子,見皇後娘娘殿內燈火未息才斗膽一問,望娘娘贖罪。」
幽長歡這麼晚派人來干嘛,怎麼還沒睡︰「可有何事?」眉頭緊蹙,她可沒心情陪他來個子夜約會的把戲。
「皇上讓奴才轉告皇後娘娘,他會在你們定情之處等你,不見不散。」小偉子渾身哆嗦,生怕皇後娘娘冷淡處之。
「本宮初次進宮,哪里與他有定情之處。」不是給她改頭換面為寵歌兒嗎?不利用一下名字倒是對不起他的用心。
但小偉子顫抖的卻是皇後敢直呼皇上為他,恐怕這天下只有皇後一人敢吧。
「本宮知道了,下去吧。」不見不散,愛等你就等吧,反正她累了,現在就要睡覺了。
「呼~」
小偉子站在窗外,看著陷入漆黑的鳳棲宮,心中無比心疼皇上,那個掌握生死卻孤獨寂寞的帝王,此刻的他就像是一個痴情的少年般站在亭子里面看著自己精心準備的禮物滿心歡喜中。
而那個能讓他幸福快樂的女子卻不聞不問,抱枕而眠。
漏壺沙沙響著,隨時在提醒著她。
「郡哥哥絕哥哥,你們太慢了,離歌要贏了。」
那時的東方離歌還只是一個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整天和表哥們在宮中玩鬧,皇上的縱容和母妃受寵的程度讓她從未被忽視欺負過,在加上表哥們都被她訓練成自己的侍衛。
一身潔白的衣服上沾滿了泥土,可以看出來剛才的他們玩的多開心。
「好小子,給我站著,看我不打爛你的。」
「哥哥,不要,娘親爹地說過,小離歌打不得的。」小時候的雪騰絕雪騰郡長得很像,除了一個性格溫和一個性格火爆外,還真心分不出誰是誰呢。
「哈哈,郡哥哥絕哥哥,你們兩個膽小鬼。」扮鬼臉逗他們然後快跑。
「嗚嗚,娘親,救我,娘親,歡兒害怕…。嗚嗚…。」
東方離歌為這不遠處所傳來的聲音停住了腳步,後面趕上的雪騰郡一把抓住東方離歌的小胳膊大聲笑起來。
「我抓到你了,看你以為還敢不敢跑。」
雪騰絕也追了上來,從雪騰郡手中躲過東方離歌的小手,放在手心揉著︰「疼不疼,不理大表哥了,以後二表哥和小離歌一起玩。」
「表哥,你們听到哭聲了嗎?」東方離歌伸出小頭腦到處看,那個哭聲好慘,是受了什麼委屈了嗎?自己委屈的時候母妃都會將自己抱在懷中好好寵愛的。
「哪里?」雪騰郡雪騰絕都在听,真的有人在哭呢。
「小離歌,我們不要管了,不管我們的事。」
「對呀,娘親爹地說不要多管閑事,我們只需要保護好你就夠了,誰讓你是我們雪家的天。」
東方離歌完全無視兩位表哥的話語,獨自順著哭聲走了過去。
繞過一座假山,映入眼簾的是怎樣一副殘忍的畫面,一個粉女敕白皙的小孩被皇兄東方離樂丟在水中,現在雖然是二月天,可湖水還是冷的刺骨啊。
身邊的宮女公公只敢低頭卻不敢阻攔,大皇子東方離樂的惡名傳遍皇宮,那個沒長眼的奴才才敢惹怒他,非但沒好果子吃,連命都可能保不住,徵貴妃護子心切,人盡皆知。
「住手,還愣著干什麼,給本殿將那孩子抱上來。」
東方離樂猛然抬頭,似乎沒料到東方離歌敢插手自己的事情,身後的奴才在兩位主子的夾擊下似動非動。
雪騰絕雪騰郡剛跟上來,就被東方離歌使喚著下水救人了。
「咳咳…。咳咳…。」
落水的孩子就是幽長歡,少時的他長相可人,淚眼汪汪的眸更是掛著旋風,湖水已經將他身上的衣物打濕,他冷的哆嗦,一直蜷窩著不讓人觸踫。
東方離歌將小小的他抱在懷里︰「別怕,沒人敢欺負你了。」
那一雙小手充滿溫度,輕拍著幽長歡的心窩,壯起膽子抬頭看著她,就像是易碎的瓷女圭女圭讓人想要異常小心的捧起來保護。「離歌,你太過分了,別以為父皇疼你,你就可以目無尊長,本皇子是你大哥,等本皇子回去稟告母妃,非讓母妃告訴父皇狠狠的懲罰你。」
其實東方離樂對于東方離歌是害怕的,只是看著東方離歌身後只有兩個人,而自己則是帶了一個殿的奴才,人數上他已經贏了。
東方離歌可以察覺到懷中的身影又哆嗦了幾下,將東方離歌抓的緊緊的,好怕再次落到壞人手中被欺負。
「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兄長,這位妹妹看著年紀尚小哪里得罪你了,你平日里在宮中橫行霸道本殿就容忍你,今日好心勸你你倒是有理,不如告到父皇哪里,看看誰挨板子。」
東方離樂一下子害怕的跑了,一群奴才也跟著跑了,只依稀听到東方離樂的吶喊聲︰「別怪皇兄沒提醒你,那個小丫頭……」
後面的話早就被風吸收不見了,留下的只有木訥的雪騰絕雪騰郡、溫暖的東方離歌和痴傻的幽長歡了。
「你叫什麼名字,看你的穿著像是大家閨秀,為何會走到這里來,還被本殿皇兄欺負呢。」
字字珠珠到有些皇家風範,東方離歌得意的看著雪騰絕雪騰郡好似在炫耀什麼,雪騰郡雪騰絕不服的扭頭。
「我叫幽長歡,娘親叫我歡兒,今日歡兒是第一次進宮,娘親在說話,歡兒一個人跑出來玩鬧迷路了,就被剛才的大壞人抓住扔進了水里,水里面好冷好冷,歡兒好怕好怕。」
歡兒,如果叫幽長歡的話,那不就是皇姑姑的女兒長歡郡主嗎?東方離歌今一早陪母妃用膳時,听父皇與母妃談起過,還說將長公主和長歡郡主從邊疆召了回來。
「歡兒,本殿叫你歡兒可以嗎?我是你的二皇‘兄’奧。」
「剛才那個壞人欺負歡兒,歡兒才不要他當歡兒的皇兄,歡兒只要你一個皇兄就夠了,歡兒喜歡皇兄,因為除了娘親只有皇兄會保護歡兒。」
「嗯,以後再也沒人可以欺負歡兒了,皇‘兄’一會兒見到父皇就告訴父皇,讓歡兒多呆在宮中幾天陪著皇‘兄’。」
幽長歡連連點頭,乖巧的窩在東方離歌懷中,最後找來宮女抱著幽長歡去了相思殿,找了一身服飾換上,兩個人就坐在桌子上面傻笑,一直傻笑……。
「啊——」東方離歌從夢中驚醒,猛然坐起來出了一身汗。
「皇後娘娘沒事吧?」無心守在殿外隨時伺候。
「無礙…。阿赫阿赫…。只是做了噩夢而已。」
「奴婢就在外面,皇後有事叫奴婢一聲就好。」
怎麼會夢到這個場面,最初最純碎也是最美好的場景,轉眼已是數年,故事里的人兒都變了,只是故事里的地點沒變。
「現在幾時了?」
他還會在,還會等嗎?
「回稟娘娘,子時已過。」
這麼晚了,應該不會等了,他又不是傻子,就算他傻了,伺候他的人也不會讓他等的,子時降溫出霧,他絕不會委屈自己守在那里的。
東方離歌找理由告訴自己,他不在,不會等,可越是安慰越是擔心,越是擔心越是焦急,最後的她毅然起身將披風披在身上就沖出內殿,最好的辦法就是親眼確定,他不在的話她就可以回來安心睡覺了。
可,萬一,他在呢,她不敢想也不去想。
「皇後……」
「別跟過來。」等無心再次抬頭時,視線中哪里還有東方離歌的身影,無心會心一笑,皇上的付出總算見了一絲艷陽天。
東方離歌繞過假山,總在最熟悉的路上來到了兒時他落水的地方,哪里還有半個人影,靜的連水流動的聲音她都可以听到了。
「呵呵,東方離歌沒想到最自作多情的人原來是你,根本不用來看的,他怎麼會在…。不在更好,不在的話,自己這顆不爭氣的心也不會亂想亂跳了。」
自言自語後覺得自己更加搞笑,東方離歌也有這麼狼狽不堪的模樣,別說別人不信,她自己都難以置信。
腳步沉重的邁出,轉身離去…。只是那一步還未挨地,一個轉身她就被進一個懷抱,那麼溫暖那麼熟悉的清新味道充斥鼻翼。
後背的雙手收緊再收緊,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里在也不分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