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殺了我?」她的聲音忍不住輕顫,感覺到從刀鋒上傳來的冰冷,寒意在她的身體里蔓延。
「我再問一遍。」黑衣人冷冷俯瞰著她。「妳最好考慮清楚再回答我,妳是不是夜牡丹?」
貝齒緊咬著柔軟地唇瓣,看著男人冰冷無情的眼眸,她知道他會真的殺了自己,夜牡丹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點頭。
「我是,可以把刀子拿開了吧。」
看著黑衣人緩緩將刀子從她的頸子上移開,夜牡丹終于能喘口氣,擔憂的眼神落在昏迷不醒的小婢女身上。
「小瞳……」柔荑輕輕觸模她的傷口,眼中充滿惶恐,她不得不仰頭望著站在眼前的男人,咬著唇瓣苦苦哀求。「拜托你救救她。」
「妳自身都難保,還想救她!?」黑衣男子那雙黑眸里閃過的光芒是莞爾,但不知為何反而讓她更不安。
「如果你不救,休想我跟你一起走。」她抬起高傲的小臉蛋,眼神堅定地看著他,心里雖然懼怕他,卻不肯露出絲毫。
男人眼眸一瞇,冷酷發出笑聲。
「這可由不得妳。」話落,他猛地攬住她的腰,毫不客氣地將夜牡丹扛上肩。
「放開我!你這個渾蛋!」一陣天旋轉,讓她發出尖叫掙扎,小拳頭以及小腳拼命揮舞,落在男人身上卻像在幫他抓癢般,對他而言根本不痛不癢。
「別動。」他往她的俏臀拍了下,力道雖然不重,但足以讓夜牡丹的臉頰紅得像猴子。
他竟然打她的臀部!
「你……」夜牡丹又羞又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塊。但是,因為整個人被天旋地轉地倒蔥栽,血液直沖腦門,她的小腦袋一陣昏眩,根本使不上力。
她想吐!
「把我放下來。」她申吟,覺得胃部一陣緊縮痙攣。
「妳再亂動,只會自找罪受。」他沒有放下她,而是扛著她施展輕功離開現場。
「等……我的婢女……」夜牡丹忍著惡心的昏眩感,看著小瞳倒在地上沒人理會,她忙不迭地提醒他,可是黑衣男子完全不理睬。
「放心,她死不了。」他頭也不回道。
「把我放下來,沒有她,我絕對不會……」夜牡丹在他的肩膀上掙扎著,結果話還沒有說完,眼前突然一黑,暈了過去。
在陷入黑暗前,隱約間,她似乎听到男人清冷的嗓音。
「妳太吵了,還是睡一下吧。」
懊死的男人!這是夜牡丹陷入黑暗前的最後一個念頭。
「主子!」
一群黑衣人無聲無息地出現,圍繞著扛著夜牡丹的黑衣男。
「事情辦得如何?」如刀的冷眼掃過所有人,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
「回主子,沒有留下任何活口。」看著主子無情冷酷的面容,一名黑衣人站出來,握拳稟報。
「嗯。」為首黑衣男輕點首,似乎相當滿意手下們的利落。
「主子,這里還有個活口,要解決她嗎?」另一名黑衣人指著躺在地上的小瞳問道。
為首黑衣人思考了一會兒,想到夜牡丹頑固又倔強的小臉蛋,眼中閃過一抹寒光,接著吩咐道︰「也將她一塊帶上。」
原本有意要殺人滅口,可是想到肩上的小女人醒來之後又會大吵大鬧跟他要人,與其如此,還不如將小婢女一塊帶上,省得心煩。
一名黑衣人點頭領命,將倒在地上的小瞳甩到肩膀上。
「撤!」為首黑衣人一聲令下,所有人瞬間消失,只留下狼藉的現場和五具冰冷的尸體。
她的身體好難過,胃一陣陣痙攣,全身的骨頭彷佛都在向她抗議。
夜牡丹睜開眼,看到車邊的布幔隨著馬車移動而搖晃,車軸滾動的聲音傳入耳里。
「這里是哪?」她掙扎起身,看到馬車內一片昏黑,唯有一雙晶瑩眼眸在昏暗的馬車里閃閃發亮。
「你是誰?」她試圖要站起,但一陣天旋地轉,讓她又倒回軟榻上。
「妳最好乖乖躺好。」黑暗中傳來男人冷漠的聲音。
「你究竟對我做了什麼?」夜牡丹感到全身軟綿綿的,根本使不上力,直到頭昏的感覺褪去,她才逐漸憶起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他,殺了保護她的侍衛,傷了她的婢女,還打昏了她。
「沒做什麼。」他冷聲回答。
「騙人!若沒做什麼,為什麼我會感到全身虛軟無力?」
好不容易眼楮終于習慣黑暗,看到男人就離自己不到一尺遠的距離,感受到一股熾熱的氣息襲來,激起一陣莫名的悸動,令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
「我只不過是在香爐里放了點軟筋散,讓妳吸了四肢無力,對妳的身體並無害。」他的漫不經心讓夜牡丹為之氣結。
「你知道我是誰嗎?」她嬌斥,想藉由自己的身份讓男子知難而退。
「妳是誰,重要嗎?」男人反問。
「當然重要。」夜牡丹不服輸地看著他。「我是南王夜軍師的女兒、西荒王的未婚妻,你最好少打我的主意。」她想藉此嚇唬他,讓他心生忌憚,不過夜牡丹心底非常清楚,這是下下之策。
因為他若是西荒王的敵人,只會恨不得剝她的皮、喝她的血。
「哈哈哈……」男人笑了,笑得很愉快,卻給人無形的壓迫感。
听到他的笑聲,夜牡丹感到渾身不自在,那雙如野獸般的黑眸直接盯著她,似乎想刺穿她的胸口。
「你笑什麼?」隨著他的笑聲,心里的不安不斷擴散,就像墜入冰窖中,冷得她直發顫。
「如果妳不是西王的未婚妻,我也不會將妳捉回來。」睨著她的那雙眼依然很冷,卻多了一絲征服者的滿意。
夜牡丹臉上血色盡褪,寒意襲卷她的身子。
此時她再怎麼笨也明白,眼前這名男子與西王有仇,他清楚知道她的身份,才會故意抓她。
「你為什麼要捉我?」她提出心中的疑惑。
「妳說呢?」
悠哉的語氣像是貓在戲耍著老鼠,而她就是那只可憐的小老鼠。
夜牡丹怒瞪著眼前模糊的身影,他的語氣叫人惱火。
「你想捉我,威脅西王嗎?」她直接點明,貝齒咬著柔軟唇瓣,臉上流露出一絲無奈。
「妳很聰明。」黑暗中傳來他贊賞的聲音,卻讓她心寒至極。
聰明有什麼用,還不是成了階下囚。夜牡丹抿著雙唇,腦袋轉個不停,硬擠出笑容,用冷靜輕柔的嗓音試圖說服對方。
「我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喔!?」他的語氣出現一絲驚奇,富含興味地問︰「妳倒是說說看,為什麼我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聞言,夜牡丹松了口氣,幸好他還願意听她,就怕對方听也不听,這樣她怎麼能夠勸說對方放自己離去。
「我對西王來說可有可無,就算你把我擄走,我想西王也不會感到驚慌或難過,說不定還會感謝你幫他解決我這個麻煩。」夜牡丹自嘲道。
對于西荒王妃這個頭餃,她只能逆來順受;對西王而言,被迫迎娶一個對他百害而無一利的女人為妻,他應該也是千百個不願意。現在有人幫他解決難題,他應該會感激不已吧?
男人的笑聲回蕩在馬車里,讓夜牡丹臉頰一紅,感覺到一股火辣辣的灼熱感從頸子涌了上來。
「你又再笑什麼?」她惱羞成怒地雙拳緊握。
「妳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輕了。」他斬釘截鐵地否認她的想法。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夜牡丹不解地問著。
「我綁妳,自有我的用處,妳不需要擔心。」他似笑非笑道,嘲弄意味十足。
聞言,一把怒火瞬間在夜牡丹的心中燃起翻騰。他叫她別擔心!?她莫名其妙地被他擄走,不知道他要怎麼利用自己,要她怎麼不擔心?
「你到底是誰?」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只要知道他是誰,有什麼目的,或許還能夠從中找到機會逃離。
夜牡丹深吸口氣,安撫忐忑的情緒。
「妳真的想知道我是誰?」
鱉異邪魅的聲音傳來,令夜牡丹頭皮發麻,心中似乎有種預感,如果得知這男人的真面目,自己將會落入萬劫不復的地獄里。
但是,若不知道他是誰,又如何佔得先機?
她目光閃爍不停,內心掙扎不已,最後下定決心。
「沒錯,我是很想知道,你究竟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才需要向烏龜一樣畏首畏尾的?」
靶覺得出來這男人很冷靜,相當不好對付,若不拿話激他,恐怕很難知道真相。她不想坐以待斃,她是南王軍師的女兒,擁有跟爹一樣的智能,一定有辦法可以對付眼前這名不好惹的男子。
「妳的膽子很大。」男人的語氣陡地變得輕柔。「難道妳就不怕把我惱火了,會一刀要了妳的命?」
「既然我的這條小命對你還有用處,你應該暫時不會將它取走。」夜牡丹冷靜分析,告訴自己不要怕,怕只會讓這男人更加得意。
「真不愧是夜承武的女兒,夠聰明。」
他的稱贊听在夜牡丹耳里,反而成了諷刺。
「再怎麼聰明,還是無法改變落在你手里的事實。」
「妳倒是挺有自知之明。」她的聰穎贏得他的贊賞,但表情卻變得陰鷙。
愈是聰明的女子愈難以掌握,他倒想看看她到底會玩出什麼花招?
「廢話少說,你到底是誰?」夜牡丹懶得與他再兜圈子,開門見山問道。
「往後妳就會曉得。」他還不願透露,只是嘴角微勾,看著她在黑暗中微顫的身子,是因為恐懼?還是生氣?他感到有趣極了,邪佞的眼神緊盯著她不放。
「為什麼現在不說?」
「因為我還不想讓妳知道。」
「為什麼?」她柳眉緊蹙,腦中浮現各種他不願透露身份的原因,最後得到一個結論,不管原因是什麼,落在這男人手中,下場絕對不會太好。
「要是讓妳知道我是誰,妳就曉得我要將妳擄到哪去,妳甚至還會想到逃跑的方法。」他也非泛泛之輩,怎麼可能掉進她的陷阱里。
「就算你不告訴我,我還是會逃。」夜牡丹知道這樣的挑釁會讓自己處于更不利的狀態,但她就是討厭他一副勝券在握的模樣,好像她所有的一切都該由他來掌控。
馬車內回蕩他的輕笑聲,看來並沒有因為她的話而惱羞成怒,甚至有些促狹道︰「我當然曉得妳想要逃跑,不過妳逃了,妳的小婢女怎麼辦?」
他輕快的語氣里充滿惡意,狠狠打擊了她的信心,夜牡丹臉色一白。
「婢女!?你是說小瞳嗎?」
小瞳也在他的手上!?
突然間,夜牡丹變得六神無主,雖然知道小瞳還活著很開心,但是與她一塊落入這男人的魔掌中,恐怕會生不如死。
「妳若不介意我的部下享用那名小婢女的話……」話還沒說完,就立刻被她打斷。
「你敢!」她握起拳頭,努力地想撐起自己的身子,但這麼簡單的動作她卻無能為力。花了好大的力氣,只能回眸瞪他一眼,很快地手臂又一軟,身子又癱軟在榻上。
她氣自己的無力,好像只能屈于下風,任由他擺布。
「妳真的以為我不敢?」他反問她,堅定的口吻讓人明白他是認真的。
夜牡丹被問得啞口無言。
他敢嗎?
這個問題簡直是廢話,他就算把她生吞活剝了也不會有人有意見,更何況一名小婢女,在他心目中更加不值錢。
她臉色發白,好半晌才從喉嚨里擠出一句話。「你到底想怎麼樣?」
夜牡丹懂得養精蓄銳的道理,她不需要與這名男子硬踫硬,還是等到與小瞳會合後,再想辦法逃走吧。
「只要妳听話,我自然不會為難妳。」他承諾。
「如果我乖乖配合你,你會讓我見我的婢女嗎?」夜牡丹眼簾低垂,決定采迂回戰術,慢慢與他周旋。
「這個要再商量。」他沒有直接答應,但也沒有拒絕,而是給她希望卻又遙遙無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