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看來,眼前的這位黃師兄的確是識得此卷的。他考慮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黃天明的問題,而是反問了一句︰「那黃師兄又是如何得知,這份修煉法門就是那《天地靈卷》的呢?」
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都沉默不語。良久之後,二人相視一笑,緊接著,便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
「森哥,你真的要一個人去入世游歷嗎?」卿雨薇正靠在穆林森的肩頭,帶著哭腔的問道。
「嗯!你別急,我去個一年半載也就回來了。你留在山上專心修煉,說不定等我回來之時,你也進入了七層,到時候我再陪你一起下山去游歷,好不好?」穆林森安慰卿雨薇道。見卿雨薇默默不語,穆林森也沒有再說什麼,二人就這樣一直緊緊地靠在一起。良久之後,二人終于再次擁吻到了一起……
時間轉眼來到了正月十六,這個悲喜交集的年總算是過完了。
此刻還沒到飯口,黃天明就坐在了永安城的一間小酒館兒的雅間兒里,仿佛正在等什麼人的樣子。沒過多久,腳步之聲傳來,一推門,一個十五六歲的俊朗少年走了進來,正是穆林森。
原來,當日二人大笑過後,就各自向對方坦白了心中的秘密。黃天明稟明了自己的師父、師祖,照原來的計劃,準備去往滇西鼠族;而穆林森則打著下山游歷的幌子,同樣要去往滇西。二人一拍即合,就此約定,在正月十六這天同時出發,並相約在這永安城的小酒館兒里匯合,準備一同趕往滇西。
這一路之上,穆林森心中自然對卿雨薇有些不舍,而且還有一絲的愧疚之感。因為他早在幾日之前便發現,經過這一連串的事情,自己竟在不知不覺中突破了魔障,已經穩固了天道境第七層的境界。但出于對蘇天河的承諾,自己又不得不對卿雨薇和卿紫楠夫婦撒了一個謊。如今既然已經到了和黃天明事先約定好的小酒館兒,穆林森不得不將這些事情先暫時的放到一邊。
二人一邊吃著,一邊商量著這次去往滇西的具體事宜。黃天明已經有過游歷的經驗,而穆林森則是乞丐出身,二人自然都對在外行走的事情了若指掌,很快便定下了具體的行進路線。
二人開離了小酒館兒,到了永安城中。此去滇西,不知有多少萬里,也不急于一時的,他們準備先徒步走出這永安城再馭器飛行。「師兄,等一下!」當二人路過一家叫「路記」的饅頭鋪子時,穆林森叫住了黃天明。
「給我來四十個饅頭。」穆林森對那路記的老板說道。路記的老板是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一听黃天明之言,登時眼前一亮。「好咧!四十個饅頭。」說著便飛快的將一個個饅頭裝進一個口袋之中。「客官,給您饅頭。四十個饅頭四十文錢。」說著,老板將一袋子饅頭遞給了穆林森,並露出了一臉的媚笑。
穆林森接過饅頭,問了一句︰「你爹,他還好吧?」那老板一愣,笑著說道︰「您認識我爹他老人家?哦,原來是老主顧啊!現在這路記已經交給我打理了,但這饅頭還是和從前一樣的好吃,以後還歡迎您常來。」
「哦!那就對了,這里是三十文錢,其中的三十個饅頭算是我買的,另外十個……嘿嘿!是你爹欠我的,父債子償,天經地義。」說完,穆林森扔下手中的三十文錢轉身便走,一把拉過旁邊的黃天明,哈哈大笑著飛身離去。此地只剩下那路記的老板呆呆地站在原地發愣。
「黃師弟,他爹真的欠你饅頭嗎?」黃天明大有深意的問道。此時二人已經離開了永安城,飛行在了高空之上。「黃師兄,你先拿著這饅頭,我就告訴你為什麼。」穆林森一笑的說道,並將手里的饅頭遞給了黃天明。黃天明接過饅頭,更加不解的望著穆林森。「好了,一還一報,永不拖欠,我今天開心極了。」穆林森輕松之極的笑道。「你還沒有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呢?」黃天明依舊很是好奇的問道。
「黃師兄,你為人憨厚,樂善好施,可能早將以前的事情給忘了。但我卻記得十分的清楚,記得當年我還是一個小乞丐的時候,曾在這永安城里討過飯。當日只因為一個饅頭,就被這路記的老板罵了個狗血淋頭,後來還是一位好心的大哥哥給我解了圍,一下子便給我買了四個饅頭。我從小兒便立下一個誓言︰無論是誰與我有恩,或是與我有仇,等將來有一天我都會十倍奉還!今天恰好我的恩人和仇人的兒子都在,趁此機會我當然要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了!」說道此處,穆林森一臉的興奮之色,但興奮之中他的眉宇間卻深藏著一絲不易讓人察覺的煞氣。
黃天明看到穆林森的這種表情,感覺怪怪的,心中更為疑惑,便問道︰「這其中的報仇一說,我是听明白了。當年那路記的老板因為區區一個饅頭而辱罵于你,而今你要拿他十個饅頭作為補償;而你又說當時是一個大哥哥給你買了四個饅頭,按照你的誓言,你就要還給他四十個饅頭,而今這里剛好是四十個饅頭,難道你要將這饅頭還給那人不成?」
「哈哈!不錯,如今我已經做到了,你說我能不開心嗎?」穆林森看著黃天明,大有深意的說道。
什麼?已經做到了?黃天明看看自己手中裝著饅頭的袋子,滿臉的不敢置信。難道穆林森口中的大哥哥就是自己?于是他又問穆林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穆林森則將事情的始末慢慢講給了黃天明,當黃天明想起那年的冬天自己的確下過山,再听到穆林森所說當時自己身邊的人,的確應該就是自己不假,可怎麼自己一點兒也想不起來這件事呢?
就這樣,二人一邊聊著,一邊飛馳,漸漸的遠離了靈墟山,直奔滇西的方向而去……
……
就在穆林森和黃天明飛走了沒多久,那路記的老板終于回過神來,他丟下了饅頭攤子直奔後堂跑去。「二弟、二弟,我看到會飛的人了,他還拿了咱們家十個饅頭。」那路記的老板一邊兒往屋里跑,一邊兒大聲的喊道。
會飛的人?還拿了饅頭?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聞听喊聲,屋中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一頭霧水。在他的旁邊,還有一對兒老夫婦,和一個十多歲的孩子。
「二弟,剛才有人拿了咱家的饅頭,還飛走了!」這位路記的新任老板,就是路祥的大兒子路麒山。剛一進屋,他又是沒頭沒腦的一句。而他口中的二弟,則是那位十六七歲的少年,正是回家過年的路麒峰;而旁邊的老夫婦自然是路祥和張氏,而那十多歲的孩子則是路家的老三路麒谷。
「哥,你這是在說什麼呢?又是饅頭,又是飛了的,你慢一點兒,將剛才的事情仔細的講一遍。」路麒峰見到哥哥進來,便開口說道。「是啊!老大,你都是快要成家的人了,遇到事情怎麼還是慌慌張張的樣子,這一點你要和老二兒好好的學學。」路祥用教訓的口氣說道。
「爹,娘、二弟,剛才我在前面看鋪子,來了兩個人,其中一個人說要買四十的饅頭,我一听,心里這個美,接著便給他裝饅頭。」……聞听路祥和路麒峰之言,路麒山便開始嗦嗦的講起剛才發生的事情,又惹得全家人一陣的皺眉。但當他終于講到了那人要了四十個饅頭,卻只給了三十文錢,還說是路祥欠他的十個饅頭,然後便飛走了之時,路麒峰終于有些听明白了。
「大哥,你快說說他們兩的長相如何?」路麒峰有些著急的問道。「一個二十來歲,黑黑憨憨的;另一個,就是買饅頭的那個,有十五六歲,倒是很白,長得也俊,眼楮大大的。」這一次路麒山終于說得比較明白。
「那他們飛走時,身上發出的是什麼顏色的光?」路麒峰緊接著問道。「好像是…綠色的,沒錯就是綠色的,他們還踩著一把綠色的寶劍。」路麒谷開始有些猶豫,轉而又肯定的說道。
路麒峰只沉默了片刻,便哈哈一笑,說道︰「哥,你繼續去看你的鋪子吧,他們都是我的朋友,再說爹的確是欠了人家的。如今還了,也就沒事兒了。」
「哎?老二兒,我什麼時候欠人家饅頭來著?我怎麼一點兒都不記得呢?再說這幾年只有人家欠我的饅頭錢,我可是從來沒欠過任何人的饅頭啊?」聞听路麒峰之言,路祥有些不悅的說道。
「爹,我是說欠了人家的,並沒有說是欠了人家的饅頭,如今既然人家說這饅頭可以還,您老還應該求之不得呢?」路麒峰解釋道。路祥越听越生氣,越听越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