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此班淑惠沒少在暗地里偷偷落淚,但當著畢雲的面兒還是不得不裝作一切如常的樣子,這讓她的內心更加痛苦不堪。她也曾想過勸勸畢雲,守孝有很多種形勢,不必拘泥于每天都去墓前,但每當她看到畢雲那決然的眼神,已經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只能看著他那單薄的背影一次又一次消失在自己的眼前。
對于這一切,畢雲豈有不知?但心中的巨大悲慟促使他暫時忽略了母親的感受,依然執著自己的想法和念頭。如今的他心如死灰,的確!任誰從一個飽受家人長輩寵愛的小少爺淪為和母親相依為命,甚至是寄人籬下,都會極難接受這個殘酷的現實。
與他有著相似心情的還有卿雨薇,雖然有穆林森的陪伴,但臨近年關,她還是不由想起那些往事。一樁樁一件件仿佛就發生在昨天,越是想要忘記就越是偏偏會想起,揮之不去!
今天是大年初一,也是卿紫楠夫婦的祭日,穆林森和卿雨薇悄悄在自己所住的竹樓中祭祀了一番。此後二人一句話也再沒說,全都想著各自的心事。穆林森蜷縮在牆角兒里,懷中摟著一個長條包袱;卿雨薇則坐在床上把玩著一柄藍色小劍。二人就這樣對坐著,直至天色漸亮才昏昏沉沉的睡去。
……
時間轉眼來到正月十四,這天晚上,穆林森早早就上了床。經過一年來的共同生活,卿雨薇已經注意到他的這個特點,那就是每逢十四和三十的晚上他都會早早入睡,而且一旦上床就不願意再理自己。與之相對,第二天早上起來後他都會愁眉緊鎖,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自己也曾問過他到底是有何心事,而一提到此問題穆林森就會顧左右而言其他,完全不願透露一絲口風。卿雨薇雖然十分好奇,但面對穆林森的死不承認她也是毫無辦法。
不過事情終于有了轉機,這天一大早穆林森醒來後一掃以往的滿臉愁雲慘霧,取而代之的則是萬般的興奮之意,卿雨薇自然不會放過如此良機,急忙問他到底有何高興之事。穆林森先是故作神秘,但沒過多久就給她講述了一個驚人的大秘密。
……
「什麼?你是說你娘她還活著?而且就在這天罪之中?」听完穆林森的講述,卿雨薇不敢相信地指著一把破油傘問道。
「不錯!當日正是娘強行開啟了天罪,才擊敗了敵人,救下的咱們。也正因如此,這一年當中她飽受法力反噬的煎熬,修為也減弱了不少,這才迫不得已不允許我再進去看她。」穆林森緩緩解釋道。
「那她當日為何不早點兒出現?這樣也能救下我爹和我娘了!」听完穆林森的解釋,卿雨薇卻有些不滿的說道。
「娘只是和我心意相通,也只有在我遇到危險的時候她才會感應得到。至于我,除了每個月初一、十五的夜里可以見到她外,其余的時間也完全沒有辦法可以和她取得聯系,所以當日之事完全是娘的無奈之舉。她對你的遭遇也感到很難過,並要我以後好好待你。」
「真的嗎?那我是不是也該見見婆婆?」卿雨薇有些嬌羞和忐忑的問道。
「哈哈!不錯,娘說了,下次可以帶你一起去,她也很想見見你。」
「森哥,你給我講講婆婆的事情吧,你還從來沒給我說過有關二老的事情呢!我知道得多一些,見了面也好有話說。」
「呵呵!你不用怕,丑媳婦總要見公婆。」
「你說誰丑?我看你才丑呢!」
「我丑你還非要嫁給我?」
「誰非要嫁給你了?是你……是你先欺負我的。」
「呵呵!……」
見卿雨薇氣得快要哭了,穆林森一把將其摟到懷里,輕輕撫模著她的頭發,用自己的臉在她的頭上輕輕地蹭著,至此卿雨薇終于破涕為笑,現出一臉的甜蜜。
……
第二天就是正月十六,一大早穆林森就帶著卿雨薇來到丁崖那里,今天是吊羅山一年一度的伐木節。照當地的習俗,二人也換上了丁佳怡早已為他們準備好的節日服飾。此時已經有不少人都到了,這些人中小部分是穆林森見過的,至于一些年輕弟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其中就包括丁崖的一位親傳弟子,林玉溪。通過這些天的了解,穆林森得知,丁崖原本有兩位弟子,但其大弟子不知是什麼原因,在大半年前去世了。而這位林玉溪是他的二弟子,今年二十歲,一身金屬性功法有法道境三層。
「既然人都到齊了,時辰也不早了,咱們出發吧!」過不多時,丁崖見該來的人都已經到了,便一聲令下帶著眾人向山上走去。因為這伐木節就是為了紀念吊羅山的那位老祖,所以所有人都不得動用法力,必須虔誠的徒步登上山去,這對于這些平日里早已習慣于飛來飛去的修煉之人來說,也未嘗不是一種磨礪。雖說體力上並沒有多大的問題,但一步一步的量上山去,這時間可耗費的頗多,一隊人足足走了一個多時辰,剛剛走出二十余里去。好在大家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慶之中,一路上有說有笑,也就不感到有什麼負擔了。
在隊伍的最前方是四名彪形大漢負責開路,掃除道路上的荊棘灌木;其後是一群年輕弟子,丁崖等人則在隊伍的中間,最後才是一些新入門的弟子負責斷後。穆林森、卿雨薇和丁佳怡、林玉溪等幾個年輕人走在一起,在隊伍比較靠前的位置,期間不斷地談天說地,非但沒有感到無聊和疲倦,反而有一種久違的愜意。
就這樣足足行了大半日,他們才走出七八十里山路。此時已到午時,一隊人在某處山坡上挑選一處合適的地方埋鍋造飯。因為此前早有人將一切準備妥當,自不必用穆林森他們去操心什麼。就這樣一路行來,直到夜色降臨,他們才不過翻過兩座山頭而已。夜晚時刻,大家點起篝火烤肉煮湯,吃飽喝足之後便圍著篝火載歌載舞,一派歡樂祥和的氣息在人們間相互傳遞。穆林森二人也受到這種氣氛的感染,這讓已經很久沒有真正高興過的二人感到非常的開心。
夜深人靜之時,大家都去休息了,卿雨薇斜靠在穆林森的肩膀上,二人欣賞著美妙的月色默默不語。在稍遠處的地方,丁佳怡坐在篝火旁,用手中的木棍不經意的撥弄著火堆,看著二人幸福甜蜜的背景,不禁流露出羨慕之意來。
「怎麼了丫頭?看人家成雙成對的,你有些羨慕了?」丁崖走到近前,用略帶玩笑的語氣說道。
「爹!……才不是呢!女兒願意一輩子留在爹娘的身邊。」丁佳怡撒嬌般說道。
「呵呵!女大不中留,我和你娘又怎會不知道?只不過這派中子弟沒一個能配得上我的寶貝女兒的。不過你也別著急,等過了年,爹去找個媒人,只要消息一出,那還不有人排著隊來咱們家提親啊?」
「爹!你說什麼呢!難道你和娘討厭孩兒了不成,非要將孩兒嫁出去才可?再說了,我又不是嫁不出去,還找什麼媒人提親吶?!」
「呵呵!這倒也是,不過听你的意思,難道是心里已經有什麼人了?爹可告訴你,這小子是不錯,樣貌、談吐、法力境界樣樣都好,但人家可是有家室的人了,你可不能胡思亂想。」
「爹!……你說到哪兒去了,我只是見穆大哥和卿姐姐恩愛有加,有些羨慕罷了。」丁佳怡臉一紅的說道。
「呵呵!知道就好,爹也只是提醒你一下罷了。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早點兒睡吧!」
「孩兒知道了。爹,你也早些休息吧!」
……
第二天一大早,一隊人再次上路,繼續向山頂出發。就這樣他們一直走了七八天,也不知翻過了多少座山頭,渡過了幾條河,終于,他們來到一座高不見頂的巨大山峰前。望著幾乎筆直的懸崖,就連一向鎮定的穆林森也不禁眯起雙眼微微皺眉。如果不動用法力,想要徒手爬上這座山簡直就是不可能之事,想想當年那位吊羅山的老祖,是以怎樣的勇氣和毅力才做到此事的!
「這吊羅峰足有千余丈高,若不動用法力相信我等之中沒有人能徒手攀得上去。所以還是老規矩,能爬多少就爬多少,若是真的爬不動了就可使用法力上去。總之在日落之前一定要砍下神木並到達山頂,西派那些人可還等著咱們呢!好了,我也不羅嗦了,你們各自去吧。」在山腳下稍作休息之後,丁崖讓大家自行去攀登懸崖。
「穆賢佷、佳怡、玉溪,你們三個就不用自己爬了,待會兒由莫師叔直接帶你們上去也就是了,畢竟晚上的一戰才是重中之重,你們要多積存些法力。」見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丁崖這才對幾人吩咐道。
「是!前輩!」「是!爹爹!」「是!師父。」三人一起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