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肖忠呆愣住,不知道為何先前厭惡柳月曦的南宮辰逸此刻會問她的去處,他方才還以為這三皇子找的是大女兒李月娥。收回神,忙道︰「回三殿下,老臣這二女兒性子有些執拗,先前想出去散散心,老臣擋不住,便由著她去了,至于去處,老臣也不知。」才說完這話,便察覺到南宮辰逸身上散發出的寒氣,薄唇輕抿,甚為不悅。
「如此,就不打擾柳相了。」淡淡拋下一句,南宮辰逸已經拂袖而去,留下柳肖忠和柳月娥尷尬地站在原地。柳月娥袖中的拳頭緊緊攥起,泛出白色。
「爹,難道女兒真的不能去參加五國爭霸賽了麼?」柳月娥萬分委屈地盯著柳肖忠道,好不可憐。見他沉默不語,哭聲更大,「那可是三年一次啊,女兒等不到下次了。」
「娥兒……這……」柳肖忠眉頭緊皺,想了想道,「罷了罷了,爹再去皇上身邊試一試,現在你二妹恰逢不在,說不定皇上便答應你作候補。」
听到候補兩字,柳月娥貝齒緊咬,面上還是強裝笑意,「多謝爹爹。」
柳肖忠不由嘆了口氣,「本來你和鸞兒都能去的,豈料鸞兒的名額被六皇子佔了,你又被你二妹……哎……也是老夫太虧欠她了……」
「爹,這哪里是虧欠,二妹她克夫克父,若留在府中便是對爹有害,當初那麼做也是逼不得已。」柳月娥眼中恨意滿溢,低頭道。
柳肖忠面色微變,放低聲音,「娥兒,這件事萬萬不能讓旁人知道,否則以後誰還肯娶你二妹。」
「爹放心,兒女定然不說。」柳月娥應承道,嘴角卻勾起一抹狠毒的笑。
熙熙攘攘的擁擠小道上,一座二層閣樓格外惹人眼球,牌匾上書幾個端正的楷書︰听雨閣,雋秀之外多了幾分掩藏的狂野。這便是北宇國皇都中最豪華的一處酒樓兼客棧,客房分天字客房、地字客房、玄字客房、黃字客房。天字客房的價格已過百金,只有有錢有勢的人才住得起。
此時此刻天字客房一號中,一位身著白衣的公子懶懶地斜躺在軟榻上,烏黑順滑的長發簡單束了一個髻,其余長長從榻的邊沿垂了下來,仿佛上好的絲綢又仿佛那黑色的瀑布一落千丈,讓人忍不住伸手掬在手中,輕闔住的眸子微微閃了閃,那略略上翹的睫毛便如展翅的蝴蝶撲扇了幾下。鼻梁翹挺、粉女敕的櫻唇似乎帶著晶瑩的光澤,讓人想不顧一切地湊過去含住吮吸,哪怕那是地獄的曼陀羅,亦或是帶著如罌栗般的劇毒,也要不顧一切地飛蛾撲火。那一張臉便如那鉛華洗盡的白玉,齊聚了天地間所有的光華。
身邊的兩個丫頭小聲走了進來,盡管見過許多次這樣的場面,亦是忍不住呆在了原地。
驀地,那輕閉的雙眸唰地睜開,仿佛印入萬千星光的眸子亮晶如寶石,緩緩看向兩人,身子也稍稍坐正,一條長腿屈在軟榻上,一條腿卻是慵懶地耷拉下去。
「何事?」雪衣公子伸手半掩粉唇,打了個哈欠問道,這般不雅的動作被他做出來卻是優雅至極。
來人立馬紅了臉,「小姐,你還是別穿男裝了,連我看了都要忍不住撲過去了,別說其他女子了。春桃,你說是不是?」朝身邊的女子問道。
此時的春桃亦是臉色微紅,「小姐,你這是打算出去禍害人麼?」
「哈哈……」半躺在軟榻上的男子正是女扮男裝的柳月曦,听春梅和春桃這麼一說,有些自得地挑了挑如黛細眉,笑聲說不出的恣意爽朗。
春梅和春桃齊齊翻了個白眼,夸她幾句,她還得意起來了。
「說吧,到底何事?」柳月曦漸漸斂了笑,朝兩人問道。
春梅和春桃對視一眼,春梅先道︰「最近不知從哪兒傳出消息,說柳相府中的二小姐克夫克父,才從小被遣送到了寒幽谷,這樣一來,以後怕是沒人肯娶小姐了。我看就是那柳月娥搞出的ど蛾子,小姐,要不我去狠狠收拾她一頓?」春梅狠狠道。
柳月曦不在意地輕呵一聲,「無事,這樣也好,省得我找不到離開柳府的借口。至于嫁人——」柳月曦話音頓了頓,莞爾一笑,「這北宇國還真沒有本姑娘能看上的。」
「小姐,若是這世上沒人配得上小姐可好,小姐你豈不是要打光棍了。」春梅擔憂道,眼里卻盡是狡黠的光。
柳月曦斜睨她一眼,豈不知她的調侃,呵呵笑道︰「不是還有老墨麼,以後沒人敢要我的話,就賴上他好了。」腦中出現墨子痕那翩翩若仙的出塵之樣,柳月曦不禁想,是否住在那世外桃源的人都是這般縴塵不染呢。
「怪醫墨子痕?」春桃驚詫問道,雖說小姐很多時候都呆在寒幽谷里,可是那怪醫墨子痕卻是不許外人踏入一步的,是以連她和春梅都沒見過。
「啊?小姐,那墨子痕不是個老頭麼,你別這麼看不開啊!」春梅怪叫一聲道。墨子痕的怪醫之名大概十幾年前就聞名于整個天闕大陸了,春梅下意識地認為這就是個老頭。而且那墨子痕脾氣怪得很,很多人因為進不去那寒幽谷的霧林就把瀕臨死亡的傷患扔在了霧林之外,盼著他好心地醫治,豈料那墨子痕心硬如石,從不救治這些人,于是,如今的霧林外白骨森森,堆成了一片。
柳月曦白她一眼,「老墨是我見過的最美的男子了。」不等她繼續問,柳月曦從軟榻上一躍而起,「春桃,給我備一匹馬,我要去中麟國。」
「可是,五國爭霸賽不是在兩個月後,小姐提前去做什麼?」春桃不解問道。
柳月曦緩緩勾唇,一字一句道︰「你莫不是忘了,我蒼雪宮的那幾個叛徒便是逃去了中麟國。」眼中冷光乍現,冰寒刺骨。
------題外話------
(*^_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