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子痕雙眉一蹙,「心狠手辣、絕色第一的絕公子——獨、孤、絕?」
一听這話,柳月曦剛包下的一口酒水猛地噴了出來,難以置信地盯著身邊一身火紅的男子。難怪她總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經過墨子痕這麼一提醒,柳月曦才發現過來,是這個人絕色的長相,她早該想到的,天底下除了有心狠手辣、絕色第一之稱的男子有這等邪魅,很難再有其他人。
獨孤絕嘴角還是噙著一抹似笑非笑,一雙上挑好看的桃花眼柔柔地盯著柳月曦看,並無傳說中的狠辣,反而多了一份溫柔。
「你是絕公子獨孤絕,三大家族獨孤家的掌家人?」柳月曦收起了臉上的淺笑,一臉肅然地死死鎖住他的眉目。
「子淵,我姓獨孤,單字一個絕,正是你口中之人。」獨孤絕媚然一笑,殷紅的唇畔略略一勾。
柳月曦扯了扯嘴角,「五公子之一的絕公子根本是不屑與我等這種小人物為友的,先前的話就當我從未說過。如果你早些告訴我你的真實身份,我想自己連多看你一眼都不會。」
獨孤絕面色有瞬間的陰郁,隨即不在意地笑了,面露無奈,聳了聳肩,「我一直都是獨孤絕,也從未想過跟你隱瞞身份,只是你從未問起過我的身份,若你問了,我絕對不會說假話。子淵……」獨孤絕一點點湊近她,低聲呢喃,「我什麼都不會瞞你的,你想知道什麼,我都會告訴你。」幾近纏綿誘惑的嗓音讓柳月曦身子一震,心中生厭,不著痕跡地離開他靠過來的身子。
獨孤絕又欲靠近,忽覺迎面冷氣夾雜著掌風襲來,身形一側,堪堪躲開。
「怪醫墨子痕醫術超群,不想武藝也是深藏不漏,光是這掌風絲毫不遜于在下。」獨孤絕眼中多了一層冷意,只是那邪魅絲毫不減。
柳月曦趁勢從他身邊躲開,站到墨子痕一側。獨孤絕見狀,眼中的不悅愈來愈重,那種慣見的毒辣從那雙妖嬈的眸子中一掠而過。
「絕公子,我想,子淵他並不想跟你做朋友,還請絕公子你不要強人所難。」墨子痕身上的氣息還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又清冷,那雙點漆的墨眼蒙上了一層寒霜。
獨孤絕不在意地笑了笑,「墨子痕,你是以何種身份對我獨孤絕耳提面命,你以為自己是子淵的什麼人,只緊緊憑你大師兄的身份?」話中帶著一分譏諷。
不等墨子痕開口,一旁的柳月曦卻呵呵地笑了,笑聲中卻含著冰刀子,「絕公子,你不該用這種口氣跟他說話,這世上只有我一個人可以嘲笑譏諷他。其他的人都、不、可、以!」話畢,雙眼一凌,一掌劈了過去。
獨孤絕除了震驚,便是大怒,匆忙之際單手接了她凌厲一掌,卻被她的掌風擊得倒退好幾步。
獨孤絕穩住身子,殺人般的目光緊盯著那個對他出掌的白衣男子,驀地勾唇一笑,「墨子淵,你好,很好,第一次見面給了我獨孤絕一巴掌,第二次見面將我甩得老遠,第三次見面為了別的男人給我如此狠辣的一掌,這幾筆賬,我獨孤絕可都清清楚楚地記得,總有一天你會連本帶利地還給我獨孤絕。」說完這話,目光陰鷙地盯著一身青衣,清俊宛如青竹的墨子痕,「長得的確俊美,既然子淵如此重視你,我獨孤絕便毀了你!」
話音一落,火紅身形一閃,已經攻向了端正而坐的墨子痕。
墨子痕面色不改,騰空起身,離開了原處,霎時間,紅色青色交織在一起,遠遠開著倒似是綠葉裹著紅花,彼此糾纏。
「站在那別動!」柳月曦正欲沖上前,加入戰斗,卻被墨子痕一聲清冷的話制止。
客棧中自打獨孤絕報出姓名之後,那些有眼色的早已溜走了,剩下的一些嚇得躲到了桌子地下,死死抱著頭。沒天理了,在南越國的最高檔客棧里還有人如此蠻不講理地打斗,這簡直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不止如此,祭司堂的人也常來此處吃菜喝酒,與這掌櫃的少說有些交情,誰敢在此處搗蛋,那可是觸了祭司堂的霉頭。這兩人容貌讓人驚為天人,沒想到卻如此不識時務。
客棧中砰砰作響,一會兒的功夫兩人已經毀了數把桌椅,那掌櫃的和店小二也忙躲在了櫃台後面。
「掌櫃的,您老倒是想想辦法,照這樣下去,咱滿客樓的招牌都快被砸了。」小二叫喚道。
「叫什麼叫,有本事你繞過這兩個王八羔子,從大門出去叫些援手來,不然的話就給老子閉嘴。晦氣晦氣,以為遇到了財神爺,豈料是遇到了幾個瘟神,以後見了,咱們惹不起就躲。」掌櫃的狠狠啐了一口,低聲道。
場中的人基本都是找了個地方躲起來,除了一人例外,一身白衣,一臉淡漠,靜靜站在那里的時候很像一株一塵不染的白蓮,讓人望而退卻,此時,他一雙眼緊緊望著場中對打的兩人,眼中隱隱有著焦急。
砰的一聲,青影和紅影撞開,一團火似的獨孤絕漂亮的袍子下擺被撕開了一道口,若沒及時避開便會殘掉一條腿,而周身氣息清淡的墨子痕左臂也被劃開了一個口子,只差一點也會被獨孤絕卸掉一支胳膊。
墨子痕冷然地看著他,「獨孤絕果真是絕色第一,心狠手辣更是第一,我要的只是你腿上受傷,你卻想著將我整支胳膊都卸下來。」
獨孤絕沉沉一笑,「怪醫過獎,我以為天下醫術超群的怪醫墨子痕只會醫術,不料到你的功夫竟到了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如今我獨孤絕也算是棋逢對手了。如果不是——」話微頓,朝怔怔望著這處的柳月曦看了看,才又轉回目光,「如果不是子淵為了你要殺我,我也不會想著要你的命。我獨孤絕看上的人絕不容他逃掉,更不容許他心里有別人。」
墨子痕忽然從這話中覺出幾分怪異,想到什麼般,猛地抬眼,古怪地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喜歡子淵?你喜歡男人?」表情先是吃驚,再是疑惑,最後便是肯定。
獨孤絕臉上的笑意頓時詭異起來,「我最恨別人用這種目光看著我獨孤絕,你不用訝異,我獨孤絕的確是喜歡男人,但是對你這種自視清高的一類沒有興趣,墨子淵他我獨孤絕要定了!」
「可惜,你這次打錯算盤了,子淵他是……」後面的話還未說完,一團火又襲來。
「廢話少說!」獨孤絕低喝一聲,掌風似乎帶著灼熱的火星襲擊而來,那手掌似乎又在一瞬間變幻出數十個手掌,將墨子痕團團圍住。
江湖上失傳已久的火影掌?!旁觀的柳月曦大驚,高喝阻止,「獨孤絕快快住手!」見他攻勢未減,帶著破竹之勢從四面八方朝墨子痕襲去。
「獨孤絕,我說住手,現在住手我們還是朋友!」柳月曦心中一急,出口大聲道。墨子痕雖然內力高深,但是若硬接下這一掌,後果不堪設想。
似乎是柳月曦這話有了用,那發出的數十只帶著火星的手掌瞬間收了起來,獨孤絕卻因為硬收回這火影掌,被自己的內力反噬,嘴角隱隱有血跡流出,被他很快咽了下去。
墨子痕頓覺詫異,這人居然能說收掌就收掌,如此厲害的火影掌在這打出了七八成的時候生硬地收回,身子必然要受到一定的反噬。難道僅僅是為了曦丫頭一句阻止的話?墨子痕雙眉微皺,看著他,而那藏于袖中的一掌上早已鍍上了厚厚一層冰,因為他的驀然收掌也才漸漸退去了掌上的厚冰,變回正常。
「子淵小兄弟,剛才你說的話我可是全部听見了,你可不要反悔。」獨孤絕妖嬈一笑,微挑的唇帶了幾分目的達到的滿足感,然後慢悠悠地找了個長凳坐下,放肆地打量著不遠處的柳月曦。柳月曦此時悔得腸子青了,直覺自己被一個修羅纏上了,以後哪里還有安生日子過。不過,雖然傳聞中獨孤絕心狠手辣,她見到的寥寥數面中倒沒有看到他如何喪盡天良地殺人,或許也不是個沒有心肺之人。
「恕我愚昧,我與獨孤兄才見了屈指可數的幾面而已,為何你偏偏要跟我交個朋友,我身上可沒什麼價值連城的寶貝。」柳月曦不解地睨著他,問道。
獨孤絕卻呵呵一笑,優雅地執起一杯酒飲了下去,懶散回道︰「不為什麼,我獨孤絕想做一件事就得去做,現在我想跟你交個朋友,只是這麼簡單而已。」說完,若有深意地盯著面色不太好的墨子痕瞧了片刻,眼中的挑釁一閃而過。
柳月曦皺眉,對于他隱晦的回答不太滿意。
「你何必要阻止他,你小爹爹有這麼遜色麼,你以為我一定避不開那一掌?」墨子痕嘆了一聲,看向柳月曦,臉上隱隱不悅。
柳月曦無言看他,「我不想你出事,不能拿小爹爹的命開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