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墨就算再氣,也不會頂撞母親,見夏侯老夫人發了脾氣,他自然就放下了手。
「家和萬事興,你們身為一家之長和主母吵成這個樣子像什麼話,要是傳了出去,豈不叫外人笑話?」老夫人走到他們中間教訓著兒子和兒媳。
奈何容琳很不給面子的說︰「母親,現在做錯的事人可是你的孫媳婦,不是我們,您是咱們將軍府德高望眾的老太君,總不能坐視不理吧!」
「你……」夏侯墨瞪她,而容琳則反瞪回去。
夏侯老夫人看著他們頭疼,轉身看向夏侯燁和沐月︰「你們倆跟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沐月沒說話,交給自家相公處置。夏侯燁則上前先扶著老夫人坐下來︰「本就沒事,不過是某些壞心眼的人惡意栽髒罷了,如今事情已經真相大白,連太子都不追究了,別人誰敢說話?」
老夫人點點頭︰「沒事就好,你爹雖軍權在握,卻一直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的行差踏錯,你們在外面走動也要時常注意,別得罪那些小人。」
這話在容琳听來,自然不受听︰「母親護孫心切,但也不能就听之任之呀!跟土匪為伍是何等大事,若引起皇上和太子不好的揣測,那咱們將軍府豈不岌岌可危?」
在夏侯老夫人看來,像沐月這樣溫婉嫻靜的女子是完全不可能跟土匪搭邊的,所以對容琳的話根本就不相信,她一再提起,反倒引起了老夫人的不快,拐杖一立,厲聲問道︰「你這是在置疑我這個婆婆嗎?」
容琳一滯,隨後說道︰「兒媳不敢,只是請母親慎重處置此事,不然再任他們小輩這麼胡來,指不定哪天就給咱們將軍府惹來大禍,到時再來後悔就晚了。」
「你……」夏侯老夫人真是氣得說不出話來。
倒是身旁始終沒跟容琳說半句話的夏侯燁勾起薄唇走上前問容琳︰「夫人剛才一直誣指我娘子與土匪勾結,敢問這消息你是從何而知的?」
「我……」容琳突然被問到,愣了一下,隨口就說︰「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夏侯燁頗具玩味的拍了兩下手掌︰「好一個不知莫為!今天太子得到密報說我娘子跟土匪有來往,于是就派了御林軍去慈濟堂抓人,不巧的是我娘子正好也在那兒,就一起被帶到了天牢。
我爹和秦老大人得到消息後先我一步進宮向太子陳情,經過一番查證,已經確認純屬誣告。太子殿下更是嚴令眾人不得私下再議此事,否則定斬不赦,夫人又是怎麼知道內情的?我就不信真有那不怕掉腦袋之人,還是這事兒的始作俑者就是你?」
容琳心虛的收起剛才的張牙舞爪之態,眼神閃爍不定。誰不怕死呀?別陷害人家不成,反倒把自己搭進去,她沒那麼傻。雖然不知太子為何輕易被他們蒙混過關,但現在听夏侯燁這麼一說,她只好先把自己擇出來。
「什麼始作俑者?你不要亂編排人,我只不過是今日從慈濟堂路過,正好看到御林軍在抓人,便著人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他們原來是土匪,而且那慈濟堂原是大少女乃女乃名下的醫館。」
夏侯老夫人注意到了容琳最後這句,抬頭問道︰「月兒,那慈濟堂是你開的?」
沐月剛要答話,又被夏侯燁搶白了︰「女乃女乃,娘子懂醫術您是清楚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治瘟疫,還不落好給人接生。」說這話時他特意瞅了容琳一眼,弄得容琳特別扭。
夏侯燁接著往下說︰「想必您也知道娘子小時候曾經不會說話來著,後來遇到榆城的苗大夫給她治好的,故而她與苗大夫本是舊識,娘子的醫術也是苗大夫傳授的。
娘子開慈濟堂的目的就是想幫助一些看不起病的窮人,但慈濟堂起初無人問津、門可羅雀。之前恰逢瘟疫驟起,苗大夫他們隨災民來到了卞京,無處落腳,娘子就把他們安置在慈濟堂里。
後來的事不用我多說,大家都清楚,苗大夫救助災民時自己感染了瘟疫,甘願讓娘子在她身上試藥,二人合作終于找到了治愈瘟疫的藥方,這才整救了禹源的疫情。
娘子身為將軍府的少夫人不宜在外面拋頭露面的出診,而苗大夫的為人和醫術自是不在話下,所以娘子才會把慈濟堂交給她來打理,這樣不但給他們一個安身之所,也為百姓留下了一個好大夫。
苗大夫的醫德和醫術贏得了大家的信任,來慈濟堂求診的病患越來越多,卻沒想到也招來了別人的眼紅和嫉妒。這不,有人在太子面前告黑狀,說苗大夫是榆城青雲寨上的土匪,還說娘子勾結他們意圖不軌。
幸得太子殿下英明果斷,查實此屬誣告,便立刻下令放人,並且嚴令若再有人以訛傳訛的話,必定嚴懲不怠,事情的來龍去脈就是這樣。」
沐月真是太特麼佩服夏侯燁了,不僅腦袋轉得快,連嘴皮子功夫都這麼好,把這事兒給說圓滿了,任誰也挑不出理兒來,若是容琳再不識趣的挑刺,那就只能證明一件事,她是告密者。
容琳當然沒那麼傻,太子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這麼快就放人,其中必有她不知道的隱情,她決定暫且按兵不動。
夏侯老夫人自然相信寶貝長孫的話,但還是不放心的問了夏侯墨一句︰「你們可知告發之人是誰?」
只見夏侯墨搖搖頭回道︰「殿下沒說,我們也不好追問。」
老夫人毫不客氣的恨恨說道︰「大夫開醫館治病救人功德無量,要是你們知道哪個挨千萬的去告的黑狀,非得給我好好教訓一下不可。」
夏侯燁最愛听這話了,壞笑著︰「女乃女乃,您放心,到時候我絕不會手軟的。」還不望往容琳那邊瞟一眼。
容琳頓感渾身不自在,卻還在硬撐著,假裝事不關己的模樣。正好听到里屋傳來了嬰兒的啼哭聲,便借故說︰「是晴兒哭了,我去看看她。」于是她趁機閃人了。
從始至終沐月沒有為自己說過一句話,全都讓夏侯燁給包攬了,她樂得清閑,誰知突然听到夏侯晴的哭聲越發響亮了,里屋里還傳來容琳怒斥女乃娘的聲音。
夏侯晴自從出生後就一直養在老夫人身邊,哪怕是對容琳不喜,但這小丫頭也給老人家帶來不少歡笑,一听小孫女扯著小嗓子哭的厲害,老夫人忙起身去里屋看個究竟。
一進去就看見女乃娘跪在地上,慶嬤嬤抱著夏侯晴哄著,而趙嬤嬤則拿著帕子正給容琳擦衣裳的前襟,上面好象有灘水跡,容琳則一臉嫌棄狀的數落著女乃娘。
「孩子哭得這麼厲害,你們在干什麼?」夏侯老夫人很是威嚴的瞪著屋里眾人。
這個女乃娘膽小怕事,剛才不知容琳進來,結果剛給拉完臭臭的夏侯晴清洗完後正準備把髒水盆端給小丫環拿出去時,一回身便撞在了容琳的身上,嚇得她一身冷汗,撲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
容琳氣急敗壞的訓斥道︰「你瞎了嗎?我這麼一個大活人,你居然視而不見,硬往我身上潑髒水,我看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似乎她把剛才的怒氣一骨腦的都發到了這個女乃娘的身上。
慶嬤嬤跟女乃娘相處了一段時間,知道這女乃娘待夏侯晴是真的好,不像上一個陽奉陰違,便開口替她求情道︰「主子,女乃娘剛才不知道您在她身後,一時不查才撞到您的,看在她照顧四小姐盡心盡力的份上,您就別跟她計較了吧!」
「你閉嘴!這里沒你說話的份兒,把孩子給我。」容琳心里有氣,撒不到正主兒身上,就只好拿下人出氣了,慶嬤嬤把夏侯晴交給容琳後,就識相的退到一邊。
容琳抱著哭嚎不止的夏侯晴哄了幾聲沒管用,便心煩的沖仍跪在地上的女乃娘說︰「你平時是怎麼照顧孩子的?聾了嗎?沒听到晴兒在哭嗎?還不趕緊過來哄四小姐!」
「哦,是,夫人。」女乃娘這才趕緊起身過來抱夏侯晴。
可是平時乖巧的夏侯晴今天存心跟所有人過不去似的,任女乃娘又哄又抱又喂女乃的,她就是哭個不停。
「這孩子怎麼哭個不停啊?你到底會不會哄孩子啊?」容琳怒斥著女乃娘。
「平時四小姐哭啼不是餓了,就是拉了尿了,從來沒有這樣過,奴婢也不知道四小姐今天是怎麼回事。」女乃娘也是心急如焚,自己照顧了這麼久,早就帶出感情來了。
夏侯老夫人進來後看了一會兒就明白了,眼下見小孫女啼哭不止,忙對身邊的李嬤嬤說︰「你去叫月兒進來看看晴兒是不是病了?」
「叫她來干什麼?請府醫過來就行了,紅玉……」容琳才轉身想叫丫環去找老府醫,就被李嬤嬤打斷了︰「夫人,府醫今天告假了,不在府里。」隨後也沒管她如何反應,竟自出去找沐月了。
容琳吃了憋,悶悶的說︰「就算老府醫不在,也可以去外面請別的大夫啊!她一個沒生過孩子的有什麼經驗給孩子瞧病?」
夏侯老夫人很是不待見的瞅了容琳一眼︰「就是她這個沒經驗的,在你難產的時候,親手接生了晴兒,救了你們母女兩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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