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燁听了父親的話,脾氣非但沒有被壓下去,反而更加惱怒,一拳落下就把桌子打散架了。
「他,簡直就是夏侯家的噩夢和恥辱!咱們到底還要為他容忍何時?」
見到長子那凜冽憤恨的眼眸,夏侯墨心里也不好過,覺得自己虧欠了長子太多,他走上前抬手輕撫著愛子的肩膀,感慨地說︰「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夏侯燁身形一閃退後兩步,怒瞪著從小被自己視為戰神的父親︰「的確都是你的錯,要不是你就不會有他,那麼現在我也不會為了那個他而對容琳掣肘,你虧欠我和娘還不夠,現在竟然還要我的妻兒白受暗算,你可真是一位好父親!」
說完他也不管父親是什麼神情轉身就沖出了書房,獨留下夏侯墨在里面透門那敞開的門扇望著兒子遠去的背影,更加深了心中的愧疚︰「燁兒,對不起……」再多的抱歉都無法彌補對長子的虧欠。
夏侯燁不是不理解父親的難言之隱,可這一回容琳動了他最在乎的寶貝妻兒,讓他如何息怒?哪怕為了夏侯墨所說的理由他不能把容琳怎麼著,但此時此刻他心里多年來積聚的不滿一股腦的迸發出來,他若再在府里待下去,可不敢保證他不會結果了容琳,現在唯一能讓他冷靜下來的只有沐月,他騎上追風奔向了慈濟堂。
沐月傍晚時分才悠悠醒來,睜開眼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夏侯燁,見他眉心擰緊、神情凝重的樣子,沐月心疼的伸出手去想要撫平他的煩惱。
「我沒事了,孩子也很好,別擔心!」
夏侯燁握住那白蔥如玉的芊芊玉手深情地吻了一下沐月的手背,然後把她的柔荑貼在自己的臉上,另一只手則輕輕拂著沐月額前的碎發,然後俯身在她的腦門上再印下一吻,無比珍惜道︰「幸好你和孩子都沒事,否則我真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沐月見他這副心痛的模樣,便安慰他道︰「你放心好了,咱們的寶貝和我一樣堅強,他(她)一定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出生的!」
夏侯燁感動而認同的點頭,突然听見肚子咕嚕咕嚕叫的聲音,沐月不好意思的笑著對自家男人說︰「相公,咱閨女好象是餓了!」
「好,我這就讓香葉給你做好吃的去。」夏侯燁同樣還以親切而溫暖的笑容點了一下愛妻那挺俏的秀鼻,起身走出房去吩咐人給她做飯。
香葉、香芷和紫喬這幾年經常跟著沐月去鶴祥樓,她們仨兒常常去後廚偷師大廚的手藝,現在她們的廚藝可是大有進展,甚至比一般館子的大師傅做菜都好吃呢!
很快香葉端著食盤送來飯菜了,夏侯燁扶沐月坐起來,香芷非常有眼力見的把枕頭倚在主子的身後好讓她靠著舒服些。
沐月見自家相公一手端著碗,一手執勺來把飯菜喂到了自己的嘴邊,很不習慣的對夏侯燁說︰「這個,我又不是生病,可以自己吃飯的,你讓我下床坐到桌子那邊吃成嗎?」
當她伸手出去要接過飯碗時,夏侯燁卻把碗一偏,滿臉寵溺的對愛妻說︰「服侍你們娘倆是我的幸福,你可不能剝奪喲!來,張嘴。」話音未落,勺子已經喂到了沐月的嘴邊了。
沐月拿他沒轍,只好怡享自家男人的溫柔體貼,乖乖吃到打了一個飽嗝才算完,夏侯燁侍候愛妻吃完飯才在沐月的催促下去用晚膳。
夏侯燁自然是要留在慈濟堂里陪著沐月的,夫妻倆依偎在床上,沒有點蠟燭照明,今晚皓月皎皎,看著從窗戶紙那邊透進來的亮光映著垂柳依依的樹影,二人說著悄悄話。
「娘子,對不起!我沒能替你討好公道,真是愧對你,我……」
夏侯燁的心里不僅僅是對沐月的心疼,還有更多的抱歉,想來若不是自己當年計娶沐月的話,或許這幾年來她不會如此辛苦。
沐月用手抵住他的唇,言道︰「不,別這麼說,我相信你已經盡力了!」
她沒追問夏侯燁暗算自己的人是誰,盡管她已經猜到八成是容琳,但現在看夏侯燁一臉愧疚的樣子,她只想盡力安慰他,而不是責怪于他。
「娘子,在我心底有一個秘密埋藏了九年,這事情整個禹源只有爹和我兩個人知道,本來不想再提起,可現在我要告訴給你听……」夏侯燁握著愛妻的手,訴說起關于那個人的事。
等到沐月听完他的訴說後,終于明白了他的苦衷︰「原來如此,難怪容琳一再的無理取鬧,父親對她都諸多容忍。」
沐月從夏侯燁的懷里仰起頭來看著他︰「相公,父親的說得對,咱們不能拿整個夏侯家來冒險。你無需對我歉疚,夫妻本就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有煩惱也要一起分擔才對。你放心,以後我自己會多加注意的,絕對不會給容琳第二次機會來傷害咱們的孩子。」
「娘子,難道你不怪我沒有一開始就告訴你這件事嗎?」夏侯燁很清楚沐月的性格,他們也曾約定過不可以欺騙對方,可唯獨這個人的事他之前從來沒有向愛妻提起過。
沐月想要作弄一下他,故意板起了小臉說︰「誰說不怪的?」
只是五個字,就緊張得夏侯燁坐直身子用手按住沐月的肩膀︰「娘子,我真不是有意瞞你的,其實在我心里早就當那個人已經死了,他是夏侯家的恥辱和噩夢,我和爹九年來都不願再提起他。這一回若不是容琳對你和孩子下手,我也不會……」
面對他高度緊張的解釋,沐月直接頭向前將自己的櫻唇送上,堵住了正在急語的朱唇,頓時房間里靜謐而旖旎起來,忘我的熱吻讓他們暫時拋開了那些煩心的人和事,此刻他們眼中只有彼此。
夏侯燁越吻情緒越熱烈,感覺到自己身體當中似有一團火要沖出之時便將這個讓他欲罷不能的吻停下,他需要息息火才成。現在沐月的身子不宜房事,要是再進行下去就算他忍得住不踫沐月,可那樣也會讓他自己更難受,他可不想半夜去洗冷水澡。
「娘子,謝謝你!」千言萬語只化作這一句話,足以代表夏侯燁此時此刻的心情。
沐月也明白自己的身體狀況,只好配合他降降火了,笑著對他說︰「好了,我沒有怪你,而且我能夠體諒你不願再提起那個人的心情。至于家里那個容琳,就讓她瞎蹦吧!只要咱們有心防範,相信她未必有機可趁,你說是不是?」
夏侯燁點頭笑了笑,再次將沐月抱進自己的懷抱里︰「是!我堅決同意你說的,現在我夏侯燁對天立誓,就算拼上我這條命不要,也要保護好你和孩子。」
沐月滿臉洋溢著幸福的微笑,左手環上夏侯燁的腰身感動地說道︰「我相信你。」
他們夫妻倆這兒和和美美的,將軍府那邊的三位主子可就沒那麼好了。
先說青竹苑里,李嬤嬤陪在夏侯老夫人面前說話。
「我怎麼總是感覺好象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兒呢!墨兒一開始對容琳就沒有情,這幾年來他更沒留宿過琳瑯閣一夜,對于容琳的愛找麻煩他早就厭惡了,也曾多次訓斥。容琳這一次敢傷未出世的孩子,實在太過分了,可是墨兒今天怎麼沒有追究容琳呢?」老夫人自言自語著。
「老夫人,這天色不早了,您該歇息了,就先把那些個煩心事擱一邊吧!」李嬤嬤是沒瞧出什麼來,她早已將主子的床給鋪好了,幫主子更衣後又扶老夫人月兌下繡花鞋上了床,並幫她掩好薄被。
可是這老夫人一夜不得安睡,因為夢見了她的四個孫兒。
而梅園的夏侯墨,心情郁悶之下陪著母親用過晚膳之後便回了梅姨娘這兒,連貫兩壺白酒後還在繼續喝,大有醉一場的意思,卻什麼話也不說。
見他這樣,梅姨娘秀眉緊蹙,握住夏侯墨那只提起第五壺酒的手,擔心的勸道︰「將軍,身體要緊,莫貪杯了!」
夏侯墨眼神有些迷離了,可能是喝高了的原因,他推開梅姨娘的手提著酒壺站起來,晃悠晃悠的在這小庭院里望著天空。
「我知道燁兒一直在怪我,好不容易在月兒嫁進將軍府之後我和燁兒的關系才緩和了些,沒想到容琳的惹事生非又讓我更加虧欠燁兒。」夏侯墨突然轉身拉著梅姨娘的說問︰「梅兒,告訴我,若你是我,你會怎麼做?」
梅姨娘已經听說了夏侯燁去琳瑯閣找容琳算賬的事,她倒沒覺得意外容琳會做那種事,其實她膝下兩子若不是自己平常多加小心,又有老夫人的庇護,恐怕早就著了容琳的道兒意外小產了。
夏侯墨的問題她無法回答,而現在最要緊的是勸夏侯墨不要再喝了,梅姨娘幾番勸解之下,也可能是真的醉了,夏侯墨被扶到床上時倒頭就呼呼大睡了。
雖說梅姨娘並不知道那個人的事,但她非常了解夏侯墨的脾氣,見他苦悶求醉的模樣,也滿是心疼,很想替他分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