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月次日用過早膳後便回了將軍府,才進家門就見到周錦繡過來報喜,說是小蓮昨天夜里生了個兒子,沐月自是要親自上門恭喜,順便跟她們說自己要離開的事,便讓福管家備了上好補品跟周錦繡一起去了慈濟堂。
「月兒,你真的要去北嵩嗎?」苗玉蘭握著沐月的手,目光充滿了舍不得。
「恩。」沐月雖也有不舍,但她清楚必須走。
苗玉蘭知道自己這個干閨女很有自己的主見,她決定的事除非她自己願意,否則別人很難改變︰「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等我一下。」
二當家在苗玉蘭說完話轉身出去之後,便對沐月說︰「月兒,你一個人帶著孩子去那麼老遠的地方,我們實在是不放心!現在小蓮已經平安生了孩子,就由我護送你們母子去北嵩吧!」
沐月非常感激他的好意︰「二叔,謝謝你!不過,我不能讓你丟下剛剛出生的兒子和正在坐月子的小蓮。你是知道我的,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這一趟遠行我都已經安排妥當,明里暗里護送的人也很多,而且個個功夫都是拔尖的,而且還有齊蕊,別看她年紀輕輕的,功夫你們就放心吧!」
二當家還沒應聲,旁邊的周錦繡便問道︰「月兒,那你可定好了哪天出發嗎?」
沐月轉頭看向穿著翠綠色衣裙的周錦繡道︰「若是沒有意外的話,三天後一早就走。」
向問天不自覺眉頭一挑︰「什麼?這麼快?」其實他很想親自護送沐月母子過去,可惜之前沐月就已經言明不讓他送了。
周錦繡看著自己的相公關懷另一個女人的眼神心里自然是不快,兩片冰唇也未可見的輕輕抿了一下,隨即接過話來拉著沐月的手說︰「是啊!月兒,何不多留些時日?這樣咱們還能常聚。」
沐月回握著她的手,明眸中含著柔光︰「天下無不散之筵席,總歸是要走的,再說正兒他爺爺現在以為自己一家人是被北嵩人擄過去的,父親一生忠義為國、剛正不阿,他是那種寧可一死慷慨就義也不願苟且偷生之人。如果我再不過去,真怕他會做出什麼傻事來,還是盡早趕過去為好。」
听她這麼一說,大家也不好硬讓她多留幾日,只道是她離開那天一定去送別。
過了近一個時辰後,就在沐月想要打道回府去跟苗玉蘭道別的時候,卻發現苗玉蘭正在自己屋里收拾衣物打包,桌子上還放著各種藥材。
「干娘,你這是?!」沐月心里已經猜到苗玉蘭的打算了。
「我要跟你去北嵩。」苗玉蘭簡短而肯定的回答,讓沐月既感動又不忍讓她為自己而奔波勞碌。
沐月上前拉住苗玉蘭正忙乎的柔荑,清澄的水眸中盈著亮光︰「干娘,我真的很感謝你!但是,慈濟堂那些重患更需要你留下來救他們的命!」
「可我不放心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啊!」苗玉蘭是不舍沐月遠走他鄉,更擔心她們母子在路上遇到困難。
沐月為了讓苗玉蘭寬心,便拉著她坐下來說話︰「干娘,這事兒我只跟你一個人說,就連我娘都不知道。」
見她一副深深神神秘秘的樣子,引起了苗玉蘭的好奇︰「什麼事啊?」
沐月只好道出了自己與北嵩皇室的淵源︰「其實我在北嵩開的寶祥商號是北嵩最大的皇商,而且我還是北皇敕封的逍遙侯!北嵩太後的義女、北嵩三公主北堂雪的金蘭姐妹……」
苗玉蘭驚了,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珠子都瞠圓了︰「什麼?月兒,你怎麼會跟北嵩扯上這麼深的關系?」
她若不是從小看著沐月長大的,準會以為沐月是北嵩派在禹源的細作,可沐月的為人她最清楚不過了,知道她不是那樣的人,但也驚訝沐月說出來的這件事。
沐月便將當年如何被北堂雪擄到北嵩去以及後來自己在北嵩的境遇跟苗玉蘭細說了一遍,听完後苗玉蘭驚嘆道︰「月兒,你真是太了不起了!一個小女子在敵營臨危不懼,最後還能化險為夷成為北皇親封的女侯爺,這從古至今唯有你一人啊!」
「其實也是我運氣好,北皇是一位重江山勝過美人的明君,他是覺得我能為北嵩帶來巨大的利益和好處才沒有勉強于我。」沐月的頭腦可是清醒得很,北堂傲精明著呢!
苗玉蘭剛才听沐月提到了北堂雪,便納悶地問道︰「那個北嵩三公主不是當初抓你的人嗎?你後來怎麼會跟她義結金蘭的?」
沐月說起北堂雪來,唇角微勾︰「她是個急脾氣,但為人仗義豪爽,就是有時做事很沖動,也有犯二的時候。不過,只要她喜歡你、接受你做她的朋友後,就會恨不得掏心窩子的對你好,我在北嵩能夠安然無恙,她沒少幫忙。
而且這回我安排父親和老夫人他們去北嵩,也多虧她妥善安頓。干娘,你知道嗎?雪姐姐一收到我的信就抱著才三個月大的小女兒快馬加鞭親自來接我。你說這樣情深義重的好姐妹,我怎麼能拒她于千里之外呢?」
「沒想到那位三公主還真是個有情有義的女子!」苗玉蘭終于明白了沐月為什麼會跟北堂雪結交了。
沐月接著說道︰「干娘,有雪姐姐的明衛暗衛一路護送,你就放心吧!」
苗玉蘭這才點頭,但不忘囑咐她帶著自己挑出來的這些藥材,以備不時之需。
由于北堂雪和勾燦還在府里,沐月不便在外面久留,跟苗玉蘭道別之後便回了將軍府。
沐月吩咐福管家去鶴祥樓找水生整一桌好菜來招待北堂雪和勾燦,這頓午膳三人吃得很盡興。
「月兒,你家廚子的手藝真是太好了!記得把他一塊兒帶回北嵩去,納蘭可做不出來這麼美味的飯菜!」北堂雪一邊猛吃一邊猛贊,就連勾燦都忍不住夸了鶴祥樓的廚子。
沐月可是領教過納蘭的廚藝,想到自己一個不怎麼挑食的人都難以適應,可想而知夏侯墨和老夫人他們也定然是吃不好的。
關于這個恐怕她還不知道,老夫人他們的確是不習慣吃納蘭做的飯菜,但是有李嬤嬤和紫喬在呀!在沐月的逍遙府里,現在納蘭已經把廚房讓給她們祖孫倆了。
美美的飽餐一頓後,沐月和吃得有點兒撐的北堂雪先去給自己的孩子喂女乃。
「月兒,咱們什麼時候走啊?」北堂雪抱著自家閨女問沐月。
「三天後。」沐月用左臂托著兒子的身體,右手則撫著兒子的小手。
「哦,那這兩天你帶我去外面逛逛成不?」北堂雪上次來卞京還是五年前了,而且那回為了逮夏侯燁和沐月,她都沒空在這兒好好看看玩玩!
沐月果斷地拒絕︰「不行。你這個北嵩三公主來禹源本就是秘密行事,若出去了被人發現,那會有多麻煩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北堂雪失望地低下頭看著寶貝女兒的小臉︰「唉!本來娘想幫你在卞京買幾塊好料子做衣裳的,可現在看來是不能了!」
「原來你是想買布料啊!怎麼不早說?」沐月隨即對香芷吩咐道︰「你讓福管家到誠祥布莊和吉祥染坊去一趟,叫他們拿一些上好的料子過來。」
北堂雪看著香芷應聲出去,便對沐月言道︰「這買東西還是貨比三家的好啊!」
沐月卻抿唇一笑︰「吉祥染坊是全卞京最大的染坊,而城中所有布商染坊都從誠祥布莊拿貨,別說在這里,就是在全禹源也找不出第二家與這兩家貨更全的了!」
「是嗎?吉祥、誠祥、寶祥,怎麼全帶祥字啊?不會都是你開的吧?」北堂雪一點不懷疑沐月有這個能力。
只是說起吉祥和誠祥兩家的老板,又挑起了沐月對夏侯燁的思念,只見她神情一滯沉默了一會兒,直到听見北堂雪喚她的名字,她才說道︰「這兩家都是相公開的,現在由我來打理。」
北堂雪就算再二也看得出來沐月情緒的變化,覺得自己不該問的,忙致歉道︰「對不起,月兒,我不知道……」
沐月不等她說完,便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對北堂雪說︰「沒關系,我已經沒事了。」
北堂雪不敢再提,怕再招沐月傷心,兩個孩子吃完女乃就睡,並不磨人。
下午誠祥布莊和吉祥染坊的掌櫃各自挑了一車送到了將軍府,沐月讓北堂雪自己隨便挑,自己則將水生和兩個掌櫃叫到書房,當面對他們交待了一下,以後有事就找水生。
還好沐月有先見之明讓水生當了鶴祥樓的掌櫃,要不然人家倆資深的掌櫃肯定不把他放在眼里,也對自己的決定不服氣。
北堂雪高高興興地挑了二十匹,沐月自然不會小氣,全送給她了,就當是給外甥女的見面禮了!
沐月本以為一切妥當了,誰知晚膳之時才剛拿起筷子夾了一柱菜,就听到周媽來報說大夫人突然口吐白沫暈倒在府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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