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齊在拆擋中手中的劍閃閃幾個漂亮劍花,他過去一直認為東方劍法過于華麗,在實戰中不如西方劍法實用,現在看來不然,苒苒的劍法看似輕柔飄逸,卻招招透著凌厲,運用中雖還不甚精純嫻熟,已讓加齊眼前一亮。此時兩人打得酣暢淋灕,讓加齊精神更加一震。
「也看我一招。」說完揮舞劍柄,手中「光影」千轉百回,宛如冰輪橫空,橫劈而來,靜止的空氣被刀勁所迫,化為厲風吹向苒苒。
「我喜歡這招,你用的是阿銳比刀法,轉化為劍招。」苒苒覷劍來勢,身子靈巧側避,推肘偏擊,一個回合稍落下風,人卻興奮異常。兩人你來我往,各種劍法刀法交替使用。
只見長裙飛舞,苒苒一計西方劍法中漂亮破擊打進攻,化被動為主動。一會又使出東方劍法,白裙飄飄,像一只靈動的蝴蝶,身形轉動中長裙散開,如風拂揚柳般飄逸絕倫。她的對手身形挺拔,激烈的對抗中更顯英氣十足,燦爛的陽光把加齊古銅色的肌膚鍍上了金色的光芒,五官輪廓分明而深邃,猶如唯美的雕塑,幽暗深邃的眼眸因為專注而灼灼耀眼。
這是一場出類拔萃的劍術高手之間的對決,也是翩翩年少的兩人在同一舞台的閃亮登場。沒有要把對方置之死地而後快的絕決,只有棋逢對手的心心相惜。
風雲交換、流光瞬息,這場交手雙方打得暢快淋灕,意猶未盡。然而比試終須要分出勝負,苒苒的身體素質和體力本就比不過加齊,持續的高強度攻守後,苒苒已經落入下風。加齊又一劍凌厲攻來,剎那間,他看見苒苒的眼神突然有一絲悲涼,仿佛一朵開在冷雨中的薔薇,美麗而孤寂。
電光火石間,苒苒提劍橫擋中迅速的借力拔開劍鞘,寒光一閃,苒苒猛然雙手同時握住刀柄,這是東國劍法,她對著加齊的右手用盡全力的一道側劈,劍氣驚鴻,排山倒海而來,只听「嗙」一聲,加齊的劍落地,他的左手捂住右手,鮮血從指縫中滲出,一滴一滴的落下。
心為之悸,血為之凝。
「原來是‘妖靈’。」加齊往向苒苒手中寒光襲人的兵刃。「妖靈」,世界三大名刃之一,是世界頂級鑄劍大師歐德一生最得意的作品。這把劍是由隕石鐵為材,經由大師反復錘鍛入火900次,刃上的夾層鋼就有千層,是千年一遇的劍中極品。「妖靈」不僅削鐵如泥,而且能做到劍氣凌雲,離劍一尺開外也能傷人。
「對不起,我快打不過你,只能動手傷了你。」苒苒的聲音郁郁,透著三分的不忍,七分的自責。
「加齊,這次欠下你的,以後要怎麼還回來,你只管說。」苒苒說得真誠,卻透著豪氣。苒苒早就知道手中的劍是「妖靈」,她遲遲不肯拔劍出鞘就是不想借助兵刃的優勢來戰勝加齊。但是她不能輸,這次對決已經不是朋友之間的切磋,她有自己的使命。
加齊笑了笑,宛如照在他臉上的陽光,他怎麼會怪苒苒呢?這本就是一個不公平的比試,他一個男人和一個女孩比劍從一開始就佔據太大的優勢。從內心里,他早就認為自己已經輸了,試想苒苒再多學幾年劍,到他這個年齡,此刻自己還是她的對手嗎?現在應該謝謝這把劍,給這次對決一個完美的結局,一個真實的結局。
「這場比試,真他**的打得爽啊」一直陽光紳士的大男孩突然冒出一句髒話,但是加齊的髒話說出來和奧斯的感覺完全不同,同樣的話從加齊嘴中說出來是優雅的,從奧斯的口中說出了就是壞壞的。
加齊走到苒苒的跟前,滿眼笑意的望著對方︰「對不起,我在淑女的面前說了髒話。現在我們扯平了。」
如果他們不是在這樣的場合,加齊現在一定會拉上苒苒去喝上一杯,他會為她倒一杯甜甜的果酒,只給喝一杯,因為她還太小,不宜多飲酒。期間兩人談天說地的一番該是多麼愜意的事情。他有許多疑問想問她,他有許多趣聞想和她分享。
可惜呀他們身不由己的站在對立的立場上,現在既然不能大大方方的在眾人面前成為好友,那麼就偷偷模模的做朋友該做的事情吧「我輸了,按照約定放了伊茲丁。」
加齊高聲的對觀眾認輸,四周人群一片嘩然。加齊不會像阿銳比文化的英雄里一樣,血戰到底,寧死不屈,西方的騎士精神是浪漫的,你效忠的如果是一個女人,也絕不會成為別人的笑柄。此刻自己只是為了自己喜歡的朋友說一句認輸而已,對于加齊而言不值一提。
「神與我們同在。」在場的內扎比人熱內盈眶,振臂高呼。
加齊把一把精美的阿銳比短刃交到苒苒手上,這是他隨身之物,「好刀送知己」,分別之際,留把好刀給朋友做個紀念。
苒苒接過短刃,發現自己身上沒有什麼隨身之物回贈,想了想,一只手扯開面紗,在加齊驚詫的目光中很用力的踮起腳,在加齊的臉上親了一下。
「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很喜歡你送我的禮物。」
苒苒淺笑盈盈的臉望著加齊,墨黑的絲絲發縷在微風的扶動下不住飛揚著,貼著她白皙晶瑩的肌膚,說不出的明麗動人。
「生日快樂,我的朋友,你總讓人驚喜。」加齊最後一句的時候心里嘆了一口氣,這個丫頭,她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是多麼的驚世駭俗。
看了一眼場上的人群,剛才還熱血沸騰的內扎比人,現在全部用是目瞪口呆的表情,可是下一秒,全部又用恨得牙癢癢的表情看著自己,好像他是一直拐帶小紅帽的大灰狼。
好吧。朋友就是用來背黑鍋的,他認了,誰讓他那個贈刀的橋段看上去是有些像送信物呢?
宰希爾站了起來,冰冷的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他的目光和艾瑪爾交匯在一起,然後朗聲說到︰
「我伊覺人一諾千金,現在伊茲丁是你的了。加齊,你先回來。」加齊看著苒苒,有諸多不舍,但是此刻只能離開,千言萬語,匯成一句︰「多加小心。」
加齊剛離開內場,宰希爾馬上說︰「就請祭司自己救下伊茲丁,我們絕不阻擋。」
他是讓苒苒像剛才的內扎比勇士一般的救伊茲丁,宰希爾倒要看看這個女孩比勇士們強多少,剛才是5個內扎比勇士一起和獅子搏斗,四死一傷才換來了受傷的那個走向柱子救人。
台上又一片嘩然,因為這分明是耍賴,既然說了放人,卻公然設下這樣的阻礙。即便如此,國王還是不放心,給了一個士兵一個眼神,對方點頭,只見捆住獅子的電子鐵鎖「啪」的一聲打開,體格雄健的猛獸咆哮一聲,猶如一顆隕石掉在土地上發出的巨響,它頭上棕色的鬃毛一扇,便掙開了鎖鏈,驚天動地的發出一聲怒吼。
「當心。」加齊驚呼一聲。人群中也尖叫聲四起。
苒苒並沒有驚慌,而是抬頭往向加齊,語氣溫柔的,如朋友間閑談一般的說︰「加齊,別擔心。」
他怎麼能不擔心,就算苒苒手中握有「妖靈」,但是那是讓人毛骨悚然的猛獸,只要獸性一發,傾刻就能把她生吞活剝。剛才加齊親眼目睹4個高大強壯的內扎比勇士命喪獅口,現在加齊膽戰心驚,他迅速就要拔槍,不想被宰希爾一把拉住。
「父親,她是我的朋友。」
「你也是伊覺的王儲。」
在台上一對父子對峙之時,苒苒已經行動。但見她雙眼注視著獅子的眼楮,緩緩的把手中的兵器放下,示意獅子自己毫無惡意。
看見苒苒拋開了「妖靈」,加齊更是心急火燎,這個丫頭在想什麼?她現在手無寸鐵,半點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了。
台下,獅子在苒苒的注視下打量著對方,並沒有如人們預想的立刻撲上來張口猛咬,她一步一步的向獅子走去,在獅子的跟前停了下來。在場所有人都惶恐不安的看著這一幕,嬌小的女孩和凶猛的獅子站在一起,這樣反差巨大的畫面帶給人們強烈的視覺沖擊。女孩似乎在對獅子低聲的說著什麼,獅子似在凝听,發出「吼吼」的聲音,一雙火炭似的眼楮盯著女孩。
片刻以後,只見苒苒伸出了一只手,輕撫上獅子的臉,獅子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女孩的手,苒苒吃癢,咯咯的笑出了聲。她雙手抱住獅子的頭,把臉埋到獅子厚厚的鬃毛里,獅子的一只前爪在苒苒的身上輕輕乘了一下,仿佛給苒苒一個巨大的擁抱。
台上的奧斯看到這一幕,並不感到吃驚,他認為苒苒又在使用她的「催眠術」,奧斯並不知道,這是完全不同的兩種技藝,世界上有極少的一種人被稱為「動物耳語者」,他們能夠和動物交流。雖然有人能通過刻苦的訓練成為其中一員,但是絕大多數的「動物耳語者」靠的是天賦。苒苒在猶嘉很少有被表揚的機會,可修伯特曾經說她對這門學問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其實即便有天賦,她也只能做到和動物友好相處,不被傷害,如修伯特那樣的真正高手,可以和動物真正的交流,讓動物服從自己的指令。
苒苒「菜鳥」的和獅子耳語著,手一直輕撫著獅子長長的鬃毛,不一會,但見森林之王像一個玩累了的孩子,趴在地上靜靜的睡去。在場所有人卻已經目瞪口呆。
加齊張著嘴,驚訝了片刻卻笑了起來。這個丫頭呀到底還有多少讓人吃驚的本事,他不認為苒苒是神,但是此刻發自內心的感謝神明,把這樣一個女孩帶到這里,讓他們能夠認識,成為朋友。現在加齊又找到一個要把苒苒請到伊覺做客的理由,他在自己的寢宮里養著一只老虎和兩只雪豹,它們是自小和加齊長大,所以對他很溫順,其他人卻很難靠近。試想世界上能有幾個朋友可以在一起玩老虎豹子的呢?加齊覺得自己太幸運了,苒苒一定會很喜歡他的三個小朋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