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護神的顫栗 第七十四章 真相

作者 ︰ 和風曉听

「我一定會將你的尸體拆開,一點一點的交給苒苒,每天都讓她知道是我殺死的你,這樣,她一定會記得我。」奧斯現在在氣頭上,只順著心情在思維,忽然覺得這是一個極好的主意。

「咳咳……」加齊突然咳嗽了起來,血大口大口的從他的嘴角流出,然後加齊意外的笑了起來,說道︰

「原來你的喜歡,只是為了讓她記得你。奧斯,你真可憐。」

加齊艱難的抬起頭,看了看天,漫天的粉塵看不到邊際。

苒苒,只要能看到你明媚的笑,就好。

即使以後身處地獄,我會祈求神明,讓我知道你每天在開心的笑。

奧斯手上的光芒匯聚,成為一條條交錯的光線,形成一張密集的網,加齊閉上了眼楮,等待奧斯最後一擊。

「光芒……」

光影交織,飛速的向加齊襲來。

「鏡……」

電光火石間,如層層光華的鏡面擋在加齊的跟前,耀眼的光芒反射而來,攻向奧斯自己。

珠串直入天際,將光芒盡數牽引于珠串之內,然而還是有光芒無法躲避,奧斯被自己攻擊灼燒了衣角。

再看加齊,此刻已經重重的摔到了地上,鮮血淋灕。

「奧斯,這樣的空氣出門本就讓我糾結,你還要讓我見這樣沒有美感的事情。」

話語間一身草綠色的利奧波特不知從哪里冒了出來,他鼻子上捂著一塊金色的絲巾,眉頭微微皺起,很不愉悅的說道。

「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奧斯冰冷的說道,他沒有想到這個不男不女的孩子,竟然有這樣強大的實力,他一定不是利奧波特,摩多爾根財閥小公子絕不會是這樣擁有「諸神之力」的人。眼前這個人至始至終到底扮演什麼樣的角色?

猜不透深淺,不過這也不是壞事,奧斯倒想試試,他的「光芒」到底有多強的實力。

「光芒」奧斯意念一動,馬上發起猛烈的攻擊。

「鏡」利奧波特依然一手捂著臉,另一只手,同樣迅速的發起攻擊。

強烈的光束踫撞光亮的鏡片,兩個人一交手,瞬間就斗得光芒四起,天昏地暗,四周的粉塵碎土鋪天蓋地而起,一場更大的「風暴」將土庫西城覆蓋。

奧斯拼盡全力,一輪比一輪更猛烈的光芒在天地間驟然而起;利奧波特卻始終用一只手捂著臉,一圈圈湖水鏡面般明淨的鏡面環繞防御,光芒折射中,奧斯也被自己的攻擊所覆蓋。

一輪接一輪的踫撞,還未完全垮塌的建築,紛紛土崩瓦解,大地火山般的震動,天空被粉塵完全覆蓋,在一個看不見太陽的世界,一團團光束像無數的太陽在爆炸、在燃燒,天地間再沒有景致,沒有顏色,只剩天旋地陷的震撼,和刺目的光亮……

待到一切都平復,奧斯重重的砸向地面,地上頃刻間一個土坑,還有余光在他的周圍縈繞,但是他已經無法動彈,只能趴在地上,看著不遠處的利奧波特。

利奧波特在摔下的一刻,竟然勉力的維持了跪地的姿勢,鏡面若隱若現,沒有顯得太狼狽,他的手顫抖支撐著身體,同樣傷得不輕。

兩個人無聲的對視著,現在兩人都斗得精疲力竭、無法動彈,此刻即使是一個手無寸鐵的兒童,也能將兩人置于死地。

在另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加齊從廢墟中艱難的抬起頭,他的位置離奧斯很近,雖然塵土掩蓋了他大半的身軀,但是細微的動靜,還是引來了奧斯的目光。

「這個男人還沒有死?」

奧斯有些意外,他試著想起身把加齊做掉,卻發現全身僵硬得像被灌注了水泥,定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加齊顯然看出了奧斯的想法,他不能死,強烈的求生支撐著加齊,他在努力的積蓄力量,心中竟然燃起一個小小的希望︰

苒苒也許會找到自己

但是這個希望太渺小,加齊覺得自己全身的血都要流干了一般,開始感到刺骨的冰冷,他開始忍不住的顫抖,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有些模糊,直到身體連顫抖也沒有,一動也不動……

「有人嗎?」。

一個糯糯的聲音傳來,那個聲音不大,卻讓瀕死的加齊睜開了眼楮,他知道有一種呼喚,讓即使是他已經埋在墳墓中,也會有爬出來想見她一面的勇氣。

「苒苒……」心中呼喚著苒苒的名字,卻張不開口,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有人在里面嗎?」。苒苒靠近,她的聲音更加的清晰。

苒苒找來了,她來找我了……

血流干了的加齊,卻感到眼眶的濕潤,我在這里……我就知道你會來的,苒苒但是加齊發不出一點的聲音。

奧斯也愣在原地,他沒有想到苒苒會找過來,這個男人在你心中就真這樣重要嗎?他雙目如炬的看著加齊,如果此刻能動哪怕一絲一毫,他一定過去把這個男人捏死。

「苒苒,我在這里」

一個突兀的聲音響起,奧斯和加齊同時看向利奧波特。

快速的腳步聲,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現場,她一臉焦急的表情,下一秒,撲向了那個跪在地上利奧波特。

「亞倫,你還好吧。」

「苒苒……」

塵土飛揚中,兩個人緊緊的擁抱在一起,這時才發現,兩個孩子都穿著草綠的衣服,苒苒的草綠色連衣裙映襯著利奧波特的草綠小西服。兩個孩子這樣面對面的相擁在一起,年齡相仿,身高接近,竟然有說不出的般配,就像天照地設的一般。

「怎麼會?」奧斯和加齊的心中同時的不可置信。

「苒苒,我的指甲……嗚嗚……斷了……好痛……」利奧波特伸出手指,委屈的哭了起來。

「不哭不哭,親親就不痛了。」苒苒捧起利奧波特的手指,親親的吻下。

「嗚嗚……早知道我和你換,我去當藍鳥搞反政府武裝,你去波東、布爾其斯發起戰爭,嗚嗚……我不要每天跑來跑去,看這些沒有美感的事情。嗚嗚……再不行,讓我和若依換,去促成聯姻也行啊……」

「你又不認識加齊,伊覺哪有我熟悉……」

這一瞬,加齊覺得天地徒然全部黑了下來,洪流呼嘯著席卷而來,將他滅頂湮沒。他覺得自己正靠近一個真相,一個他從未想過,卻不能觸及的真相。

奧斯在利奧波特喋喋不休的抱怨中醒悟過來,是啊苒苒怎麼會做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怎麼會無緣無故的跑到伊覺來,一待就是大半年,這個時間,不正是藍鳥的「反抗者聯盟」崛起的時間嗎?

波東和布爾其斯為什麼會突然有雄厚的財力打這場戰爭?他們的經濟制裁從何而來?這些武器,除了自己賣過去的機甲,那些巨大的飛行器是誰賣的?這場戰爭的幕後推動力量到底是誰?

還有澤依斯耶,那樣美麗絕塵的女孩怎麼會願意嫁給宰希爾?她那能讓天地同悲的眼淚神明也開不出這樣的玩笑

最明顯的漏洞還不是這些,怎麼沒有想過呢?

苒苒這樣喜歡美人的人,在看到利奧波特和澤依斯耶時,卻沒有一絲一毫的驚喜,他記得那一天,她只是微笑著坐著,看著利奧波特同樣紫色的坐到她的身邊……

奧斯突然哈哈大笑起來,他同情的看向加齊,前一秒他還想置他于死地,這一刻,發現他們兩人就像已經被劇情拋棄的小丑,看著一場完全顛覆預想的戲劇,曾經以為自己是主角,卻發現從頭到尾都是被戲弄的傻瓜。

刺骨的寒冰似的電流竄流過心髒,加齊的腦子頓時一片空白,冰意仿佛從心髒傳遍身體的角落,凍結了每個細胞,連血液里都像是混入了冷凍液。原本滿心洋溢的喜悅和希望隨之瓦解,一片片的剝離,他听到了整個世界崩塌的聲音。

苒苒看向了奧斯的方向,即使很不易察覺,她也一眼看見了加齊,他此刻身體大半被廢墟掩埋,微微露出地面的身體,鮮血和粉塵凝結,很髒、像一只被埋在土里的軀殼,眼神空洞而無助,卻在努力的要挪動,要把自己埋進土里。

他看到我了,如此狼狽不堪的一個自己

神明,我祈求你。

加齊此刻恨不得大地立刻裂開一個口子,然後他能掉進去,瞬間將他湮沒。

又一陣巨大的轟鳴聲響起,大地火山爆發一般的劇烈震動,加齊周圍的大地開始出現巨大的裂縫,然後慢慢的陷落,他看見苒苒離自己越來越遠,他感到自己隨著土塊在一起往下沉。

果然,神明此時,听見了我的祈求。

曾經,他對自己說︰「我不願意從這世界上消失。」

因為舍不得

那個舍不得,就是,苒苒你

我知道即使全世界都背離我,還會有你在我的身邊。

現在……

加齊以為人在臨死前會哭,卻在此刻,知道

世界上存在著不會流淚的悲哀,那是絕望。

加齊絕望的閉上了眼楮,和廢墟碎土一起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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