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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時間,苒苒的意識變得昏昏沉沉,時間和意識都變得模糊,略為清晰的記憶中,是少年把他擁入懷中,兩人一起看海。
在她斷斷續續的記憶片段中,少年的眼神越來越幽深,苒苒很想記起來,可是整個人的意識在淪陷,最後在迷迷糊糊中,她听見一個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對她說︰
「苒苒,再忍耐幾天,很快就會好起來!」
有人在修改她的意識,苒苒的身體和意識不受控制的分離,她無力反抗,頹廢的無力感,在昏睡中,苒苒漸漸進入夢境。
如煙似霧的畫面,層層疊疊。
「苒苒!」一個女子如豎琴般動人的聲音。
「若依,我的意識出現了問題,現在只有你能幫我。」
苒苒已經虛弱不堪,這無法變成一個持久戰,一旦意識被修改,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就完全不受她的控制,苒苒很清楚自己處在千鈞一發的危急時刻。
在猶嘉,只有若依擁有能夠進入人的意識和夢境的能力。苒苒用盡了所有的意念力,讓若依能夠感應到自己的召喚。
「有人在修改你的大腦反應,不過不用太擔心,我會讓亞雷多特莫來幫你。」
若依極具安撫力的聲音,時間不多,只能用最快速有效的辦法幫助苒苒。
夢境漸漸清晰,如一道亮光劃過,苒苒睜開了眼楮。
「茲茲……」周圍電波干擾發出的聲響,苒苒的床頭燈突然打開,臥室內一片光亮。
「嗨!苒苒,好久好久沒見。」
一個人影鬼魅一樣的突然閃現在苒苒的床邊,配合詭異的電波干擾背景,恐怖片里的驚悚,哪有半分神明降臨的神聖,十足的幽靈降臨。苒苒並沒有被嚇到,似乎對這樣的驚喜已經習以為常。
「好多好多攝像頭,苒苒你被嚴密嚴密的監控哦。」亞雷多特莫夸張的表情。
「莫莫,現在怎麼辦?能不能把我弄走。」
苒苒知道現在監控已經被亞雷多特莫掌控,下一步她必須要先離開這里才行。
「苒苒,你知道眾神有冗長冗長的規則,身為最最遵守規則的神明,我一向謹慎又低調。事情是這樣的哦,我很偶然偶然的來到這里,發現到處都是監控,神明怎麼可以隨便被監控拍攝的,所以我修改修改了一下監控內容,這個很合理很合理,不違背規則的哦。」
苒苒被亞雷多特莫給嗦死了,身為若依的守護神,亞雷多特莫來幫自己,的確有違規則,苒苒耐心的听著這個嗦的神明給自己繞著規則。
「神明也會很偶然很偶然的丟東西,我的隱身手鐲剛才不小心弄丟了,苒苒,你找到了一定要馬上給我,我們的寶貝不可以、不可以輕易的給人類使用的,知道不知道?噢!我要去找我的手鐲了,手鐲、手鐲,你在哪里呀?」
一個「神」自顧自夸張的表演,然後找著找著就沒有了影子。苒苒低頭一看,在她的床下,有一個幽紫的手鐲。
苒苒微微一笑,迅速將手鐲戴在手上,然後轉動一下,就看見自己的身體漸漸的隱去,變得空氣一般的透明。
必須馬上找到加齊和達達,然後一起離開這里。苒苒用衛星定位確定了一下自己現在所在的位置,然後悄無聲息的從房間里離開。一出房間,苒苒才發現自己所處位置的特殊,衛星定位的盲區,她現在失去了坐標和方向,只能靠自己走出了。
迷宮一樣的地形,環環繞繞、曲曲折折,卻沒有侍衛守衛,在走了10分鐘以後,苒苒突然有了一種熟悉感,整個空間的設置是淡藍色的玻璃架空設計,奢華而有異度空間的氣息。
苒苒很熟悉,這是世界頂級建築大師泰華其斯的作品「淡藍」,結合的太空和海洋的精華得到了靈感,世界上本來應該只有一處有這樣的設計,那是猶嘉的未來科研基地。苒苒現在卻在門得列班見到了第二處,有一種莫名的感覺在苒苒的心中激蕩。
熟悉的位置,苒苒觸動了按鈕,腳下的透明玻璃層層轉動,直梯切入地下空間,再通過層層透明的水平高速傳送裝置,一道銀色的電動門終于打開,而首先印入苒苒眼簾的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機甲。
這種機甲世界上不會有人比苒苒更熟悉,這是多年以前她在圖里達大陸受難時的設計作品,眼前這種人型機甲,苒苒曾把最杰出的作品被她命名為小布,那是苒苒遙遠的一段記憶。
而眼前的機甲,比她6年前的設計更加完美,已經不是玩具型的機甲,而是改良版的工作機甲,每一個機甲都在有條不紊的工作,操控著同樣空間感極強的設備,而設備正在「生產」的東西苒苒也再熟悉不過,那是鑽石。
天然鑽石是在地表以下200公里的深度在極短的高溫(約1500攝氏度)和高壓(約50000大氣壓)的條件下產生的。多年以來,人類一直立志于人工合成鑽石,但是生產大尺寸寶石級的鑽石一直是人類科技的瓶頸。
2年前,苒苒在完成空間交換實驗過程中,無意中完成了二氧化碳低溫條件下合成金剛石的實驗,她的心本就不在鑽石上,所以根本沒有深度的去研究,就把這個實驗丟在一旁,專注于空間交換理論研究,苒苒怎麼也沒有想到,有一天,她的研究,會被人這樣應用到實踐中︰
一個二氧化碳就能合成大尺寸鑽石的「工廠」,連「工人」都是她的設計作品。
苒苒突然很想笑,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一切,這會是世界上最盈利的產業,「點石成金」的獲利辦法,但是順著這個思維往下想,很容易就能想到,不能將鑽石大批量的投入于世,否則只會讓鑽石價值貶低最後整個行業受損。如果是一心為錢的人,還會有其他的獲利辦法。
更多更強的預感在心中激蕩,她繼續按照熟悉的路線,直接轉切到「淺藍」的另一個空間。
這里和剛才的空間截然不同,漆黑一片的世界,睜眼如盲。
越是這樣的環境,越是印證了苒苒心中的猜測,她在熟悉的地方觸動了熟悉的按鈕,剛才還說漆黑一片的空間,瞬間就如白晝般明亮,卻與此同時,周圍如野獸一般的不適的叫聲,那叫聲,卻是人的聲音。
苒苒置身于一個玻璃透明的空間,周圍一間間由透明玻璃隔出的狹小空間里,每個單門衣櫃大小空間里,都「掛」有一個全身插滿管子、不成人形的人。
一排又一排,層層疊疊,畫面扭曲而恐,置身地獄的錯覺。
苒苒抬頭,每2米的高度就有一層同樣的狹小的空間,像一堵堵恐怖的牆,上面掛著密密麻麻的人體,他們是活著的生命體。
他們有的是幾個月大的嬰兒,有的是幾歲的孩童,最大的也不過十幾歲,卻全部緊閉雙眼、面色慘白、全身赤luo的躺在密閉的空間里,身上插滿了猙獰的管子,因為接觸到了光線,此刻發出幼獸一樣的嗚咽叫聲,那個聲音刺激著苒苒的神經。
苒苒的手開始有些微微的顫抖,這同樣是她再熟悉不過的技術,在她2年多全封閉的空間交換研究中,她和老師潼恩研究出一種隱性射線,苒苒為它取名為「生長」,因為射線能加速生物生長機能,在沒有任何光線的漆黑環境中,射線能讓生物達到翻倍以上的生長速度。
根據潼恩當時的初步估算,如果一個剛出生的嬰兒長期處于這種射線中,只需要不到2年的時間,就能夠發育成熟達到成年人的生理機能。
但這樣的生物體是否能被稱為人類?這牽涉到諸多lun理學和生物學的界定,毫無疑問,這是一個魔鬼的實驗,會改變人類生長歷程,苒苒和老師當時一致決定不能把研究成果公之于眾,從那以後,這個實驗就被塵封起來,苒苒沒有想過有一天,她能親眼看到自己的研究成果被如此的應用。
幾個機甲在發現異動以後,進入空間,按部就班的做好檢查以後,然後觸動按鈕,一排排看上去已經「發育」完全的人體,順著傳送裝置離開,其中還包括特定的沒有「發育」完全的兒童人體。
而傳送裝置同時送進來的,替代他們原來位置的,是一個個新出生不久的嬰兒,此時已經同樣被密密麻麻的插上管子,這是讓人作嘔的畫面,苒苒用手捂著嘴,眼淚已經模糊了眼眶。
順著那一排排被送走的人體,進入另一個流水線一樣的工序,一個個人體被清洗干淨,然後各種身體機能的檢查,肩上被打上「合格」的印記,就直接進入全麻環節,再然後苒苒看見她設計的機甲,像最專業的外科大夫一樣,將人體活體解剖,一個個器官被取出,裝進「產品」的盒子……
苒苒再也看不下去,她閉上了眼楮,壓抑住作嘔的沖動,那個打在人體上的印記她認識,是最近1年全世界最著名的慈善標志「天使之翼」,為普通人患者提供器官移植手術的慈善組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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