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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去冬來,這一年的冬天迎來了第一場雪。
窗外,柳絮一般的初雪,飄飄搖搖,輕輕盈盈的悄然來臨。
「苒苒大人,儀式已經準備就緒,亞倫、若依、米嘉列拉三位大人的賀禮已經到達盧萊……」一個溫文爾雅的年輕紳士畢恭畢敬的對一個消瘦背影說話。
「以後不要叫我大人,我討厭這個稱呼!」苒苒冰冷的聲音壓過了窗外的冰天雪地。
沒有跟隨前呼後擁的隨從去所謂的儀式,苒苒像隱忍著滔天的怒氣,沒有說話,一個人安靜的沖出重圍,跑到了一個沒有人的地方,掏出3D成像,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苒苒的面前,對方還沒有開口,苒苒終于咆哮著發泄出來︰
「我討厭你們一個個高高在上、自以為是;我討厭你們耍著人玩當游戲;我討厭你們惡心的大人稱呼,我討厭……」
「苒苒還討厭什麼?」那熟悉的動人聲音是從身後傳來。
苒苒轉身,輕舞飛揚的雪中,一個清逸絕塵的身影舉著傘,微風吹拂著他的衣袖,漫天雪花像臣服的精靈,在他周圍輕盈的舞蹈。蕭瑟的冬景,因為那水仙花般出塵的笑容,而花開錦繡。這是畢維斯的真身。
「畢維斯你為什麼打傘?」
苒苒忘記了咆哮,而是瞪大了眼楮不可置信的表情。高高在上的畢維斯大人,怎麼可能會打傘?
「是為你打的。」
在這個沒有雪花的小小空間里,畢維斯動人的聲音如春風沉醉的美酒,落入心底,讓人微醺的沉醉,苒苒所有的憤怒和咆哮,就像落進了棉花里,軟軟的,一點點被抽離,心里暖暖的,風雪全部隔離在外,她甚至忘記了自己生氣的理由。
「我今天過關了……」苒苒仰著頭,就像一個胸前掛著小紅花宣布自己幼兒園畢業的孩子。
畢維斯微笑著點頭,沒有說出表揚,而是微微的開口道︰「苒苒一定不喜歡下雪吧!」
苒苒的確不喜歡下雪,迪藍就是在風雪中化為灰燼,消失在苒苒的面前。曾經有一段時間,苒苒每次看到下雪,就會跑到雪地里哭得傷心欲絕,這也是奧斯不願意讓苒苒見到雪的原因。
她還沒有開口回答,只是抬頭一眨不眨的看著畢維斯。
「乖,閉上眼楮!」
畢維斯的聲音很輕,像一只輕柔的手,輕輕的撫上了苒苒的眼楮。閉著眼楮的苒苒,感覺風在自己的耳邊呼嘯的掠過,再睜眼,發現自己和畢維斯一起,坐在一個華麗的飛行器上,已經在雲層之上的高空。
「苒苒,向下看。」
苒苒從上往下看,剛才的風雪,全部在自己的身下,再看周圍,風和日麗,陽光正濃。
「這就是苒苒討厭的高高在上。」
畢維斯華麗的聲音和周圍的陽光一樣動人。飛行器越飛越高,身下的烏雲越來越小,直到如一顆渺小的沙粒,山川河流、陸地海洋全部在自己的身下,苒苒的眼楮越來越開闊。
經歷過風雪的人更深刻的感受,曾經以為那是壓倒一切的災難,當挺過去,再回頭看,一定會有不同的心境。當我們走得越高,回頭再看那些風雪,它們越發的渺小,只是塵埃一樣的顆粒。
「世界上沒有只享受權利而不用負擔責任的身份。你耳中听到的,是你被稱為大人,我听到的,是你被賦予了期盼。苒苒,你已經是大人了勒,身上負有責任。」
苒苒迎向畢維斯幽深的目光,只覺得自己眼眸沉沉,似有千萬沖霧靄,唯見隱約的兩潭墨綠色床破雲靄將她深深吸附住。沒有華麗的辭藻,畢維斯用平實的話就敲進了苒苒的心,真正高貴的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高高在上,高下之分,是人的內心。而那一句「大人」的稱謂,從來就不是炫耀的符號,而是責任的象征。
「苒苒大人,為了表達慶祝,我們應該去一個應景的地方。」
畢維斯的眼眸像苒苒頭頂的星光一樣璀璨逼人,像多面的琉璃,折射著綺麗的光,流光掠影,苒苒像無形的牽引,她想,任何人看到這樣的目光,一定會心甘情願的跟他到世界上任何地方,即使是地獄也會甘之若飴。
飛行器在下降過程中,變換著外形,透明的艙體打開,層層變換,直到變成一個近似「鴻鵠」的飛行器,她和畢維斯並排坐著,白色的飛行器拍打著「翅膀」,優美的飛向遠方。
「那是……」
苒苒張大了嘴,墨綠的眼眸中光芒閃動,世界上最燦爛美麗的光輝,在黑夜中璀璨。
「畢維斯,是極光,我看到極光了……」
世界上任何的彩筆都無法描繪的瑰麗,自然界最奪目動人的光芒,極寒的世界里,遼闊的蒼穹中,夜色像無邊無際的大海,那綺麗的光芒,像五光十色的彩帶,如煙似霧,搖曳不定,猶如節日中的煙火在天空中絢爛,行雲流水,映亮了整個夜空。
在古老的傳說中,能夠看見北極光的人,是神明祝福的幸福的人。因此,極光,又被稱為幸福的北極光。
只有經歷過冰天雪地的荒涼,才能見到最炫目奪彩的璀璨。
「苒苒,過關的禮物。」
一道極光一般彩色絢麗的絲帶,纏上了苒苒的手腕,光芒閃動中,奪目的色彩轉為銀光,苒苒感覺到似乎一道銀河在自己的手中。
「這是‘安寧’。」苒苒驚奇的開口。
傳說中能讓周圍空間時間停止的光芒,現在落到了苒苒的手中。
「它真的能讓時間停止嗎?」。
苒苒是懷疑的口氣,卻還是躍躍欲試的施展出「安寧」的力量。
「安寧……」
光芒璀璨中,苒苒看見「鴻鵠」的翅膀停止了扇動,但是並沒有墜落,再看看旁邊的畢維斯,也一動不動。
真的靜止了!苒苒激動的動了動自己的手,她可以動。好興奮!這是她所擁有的諸神的力量。
歡天喜地中,扭頭再看看身旁的畢維斯,苒苒停止了所有的動作,突然發現,世間有一種美,壓過了世界上最美麗的極光。
凝望著畢維斯的眼楮,苒苒覺得世間景致,華麗萬端,都倒影其中,扣住了苒苒的神魂。
眼,迷離。唇,輕顫。苒苒的目光氤氳。
好美!畢維斯好美!
苒苒跪坐到了畢維斯的面前,閉上了眼楮,微微側頭,一點點的靠近。那如朝露打落花瓣般清芬的氣息在鼻尖縈繞,苒苒的心越來越雀躍。
就親一下,一下就好!
「苒苒,不要輕易在男人面前閉上眼楮。」
「啊……」苒苒像見鬼一樣一聲尖叫本能的向後退,畢維斯怎麼能動。
「我錯了……」
睜開眼,驚慌失措得像做壞事被拆穿的孩子。她這慌亂的後退,根本忘記了「鴻鵠」的體積本就不大,她這一退,人就要往下掉。
「啊……」第二聲尖叫是苒苒大人無比狼狽的從「鴻鵠」上掉了下來。
光影閃動,「鴻鵠」如白光掠過,接下了墜落中的苒苒,畢維斯沒有伸手去接,苒苒重重的摔在「鴻鵠」上,眼淚都快要摔出了來了。
「畢維斯你好小氣……」苒苒委屈的嘟著嘴,哀怨的看著一旁風輕雲淡的大神。
畢維斯完全不為所動,他的目光投向遠方,嘴角揚起迷人的弧度,微微開口道︰
「好美!」
苒苒也把目光投向遠方,極光變換,像一朵迤邐繽紛的花,在天幕中璀璨的綻放,奪目絢爛如同夢境。
「好美……」苒苒由衷的說。
不斷變化的極光在苒苒的眼中光華閃動,苒苒像一個開心到疲倦的孩子,頭不由自主的靠在畢維斯的肩上,這一次,畢維斯沒有阻止。
絢爛的極光,飛舞的鴻鵠,依靠的肩膀,良辰美景。
幸福的孩子在漫天的璀璨中,眼楮越來越沉,不知不覺中閉上了眼楮,進入了甜美的夢境。夢境中,苒苒落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好暖,苒苒滿足的揚起了嘴角。
「畢維斯,我總有一天會親到你的!」睡夢中的孩子嘟囔的說道。
睡夢里,一個帶著花瓣般清芬的溫暖,落在了苒苒閉著的眼楮。
幸福的感覺!甜甜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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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奧斯所有想象的重逢都不相同,他甚至不知道過程,醒來睜開眼,自己已經躺在了手術台上。如果這是綁票的話,無疑是世界上最成功的綁票。
「大師,不用緊張,您要對我充滿信心。」
苒苒正帶著手術手套,在一個特殊的器皿中,「修建」著用奧斯的細胞培養而成的舌頭。
她稱呼自己大師,用的是尊稱「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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