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恕罪,妾身狠凶猛 第六十章 狼來了

作者 ︰ 上官青紫

「姑娘,飯菜都擺好了,姑娘?姑——」

醇兒帶著別的小丫鬟在外廳擺了飯,心里頭納悶怎麼還不見她家姑娘出來,以為還在內室換衣裳,因此直接就進來了內室,結果一進來就看見這樣的場景,就愣在那里了。

長孫無越一眼掃過來,醇兒一抖︰「我,我,我先出去了。」

還家宮狼。印舒桐听了醇兒這一番解說,哦了一聲,便又繼續後花園那邊走,明道齋也在後花園里頭,與華音居毗鄰,只是要走延福池左邊兒的小徑過去,再坐船過了延福池,上了流杯廊走到底,就是明道齋了,除此之外,別無他路。

印舒桐放下湯碗,咂咂嘴,起身離座︰「你愛听?你愛听我還不愛說呢,誰耐煩給你掃盲啊!等我想說再給你說,這東西,發展了這麼多年,給你說清楚,不得個一年半載根本說不完!」

她看了人家的笑話,結果倒讓長孫無越看了她的笑話!

冬夜又是下雨,自然沒人願意出來走動,都窩在屋子里坐在暖爐邊上昏昏的打著瞌睡,在雨里站久了印舒桐也覺得冷,因此與醇兒說了一會兒的話便趕著去了明道齋。

「哈哈哈哈哈——嘿嘿!」印舒桐趴在房頂上,披著狼皮瞧著眼前這一幕,笑的合不攏嘴,又怕笑聲引來人,便又捂嘴竊笑起來。

印舒桐拿著書邊走邊看,從那頭走到梨木桌案前,憑著感覺就要坐下去,結果一坐下去模到一手的毛,那柔軟但是扎人的感覺嚇了她一跳,又因為沒有防備,還把膝蓋在桌角上磕了一下,可疼了。

長孫無越忍住笑,看向醇兒道︰「你可記住了?下次叫廚房里就做這些給你家姑娘吃。」

听了他說的一番話,印舒桐才明白原來文鄭康還有這樣的一番心思在里頭,難怪積極的很啊!

長孫無越豈會不知她的小心思,當下也沒戳破,放下碗筷之後淡淡一笑,道︰「文鄭康被人所傷是事實,若是任由凶手逃竄必會引起百姓疑慮,襄京城防無用,府尹也會被責罰的,皇祖母若問起來,本王和太傅都沒法兒交代,文鄭康知道本王定要保你,也知他此刻無力與本王抗衡,皇祖母到底是本王的親祖母,而長孫洵到底與她是隔了一層的,文鄭康若想讓長孫洵順利即位,就不能得罪本王與皇祖母,因此他派人大肆搜捕也只是做給旁人看的,不會真的抓你,稍後等時機一到,他就會宣稱抓到女刺客,其實不過是在死囚中找個女囚犯替你就是了,這事兒到了那時節,也就了結了。」

「今兒進宮,皇祖母下了一道懿旨給太傅,是本王去傳旨的,不過本王倒是探听到了一個消息,」長孫無越頓了一下,見悶頭喝湯的人抬眸往他,他才道,「皇祖母讓本王節制朝政,直到太傅能夠上朝為止,不過據說,太傅已經醒了過來,只是還未奏明皇祖母,也少人知道,只怕要等幾日厲蝶衣才肯說出來吧,她這是防著你呢,生怕你再去刺殺,那太傅可就真的保不住性命了!」

看熱鬧的人居多,衙役們奮力撥開圍觀的百姓,在下頭追她。

印舒桐趕緊輕咳兩聲掩飾尷尬,然後問問轉移長孫無越的注意力。

醇兒笑的很是得意,就仿佛這宮燈是她做的一樣。

里頭兩個人正說著話呢,長安進來在長孫無越耳邊耳語幾句,他點點頭,站起來往外走了兩步,忽而轉眸望著她皺眉道︰「你把錢氏的金鎖金項圈丟進延福池不是為了出氣,其實是為了讓本王府里的人下去看看那池塘里頭是否還有洞口供你出入,是不是?」

自從那日長孫無越來這里吃了午飯之後,一連幾天他都在傾櫻閣吃午飯,哪里都不去,偶爾夜里回府,哪個院子里也不去,只在明瑟軒獨宿,第二天天沒亮又起身匆匆進宮去了。

印舒桐眨眨眼,走近了幾步才看清是長孫無越身邊的長安,她就納悶了︰「是你在追我?你怎麼知道是我?」

「你慢些吃,又沒人同你搶,本王今兒看折子時候長了些,最近各州府請安折子太多,所以本王就耽擱了,下次早些回來就是了。」

她連著玩了好幾天了,趁著闔府上下的人都睡著了才出來的,可是自從她前兩日發現沒人能抓到她追上她的時候,她天一黑透就跑出來了,就在鬧市區晃悠,好些小孩子看見一匹大狼飛檐走壁而過,還會拍手歡笑,實在是很有意思。

「罷了罷了!在哀家面前還拉拉扯扯的做什麼,人家不想請安,你也別強求了,外頭伺候去!」圖太後淡淡開口,听不出喜怒。

文鄭康醒來的消息也在長孫洵登基之後傳了出來,于是前往太傅府探望的人絡繹不絕,只是能見到太傅的人少之又少,太傅重傷剛醒需要精心休養,所以一概的人都只是將禮物奉上,與厲蝶衣閑話幾句就走了,只有朝中幾位重臣前去探望才被請進內室,將前情舊事朝政都稟明了太傅直至深夜才離開。

長孫無越繃住臉︰「嗯,本王知道,你下去吧。」

醇兒見她停下來看這宮燈,便抿唇笑道︰「姑娘瞧這宮燈做的好不好看?」

可今兒她等的晌午都快過去了,長孫無越才回來,她忙著吃飯也沒空理長孫無越,她是真餓了,連長安都瞧出來了,同著醇兒兩個人在旁邊看著都捂嘴偷笑起來。

這要是帶回現代,就一只宮燈,當做古董文物可以賣個好價錢呢!

「你站住,哀家沒讓你走,你過來,走近些,哀家瞧瞧你。」

「這樣說起來,葉老夫人的從前也是蠻坎坷的啊,王爺的小時候,想必也不好過吧?」

「王爺,奴才將印姑娘——」帶回來三個字還沒說完,長安抬眸一見屏風寶座前坐著的人,當下嚇的腿一軟跪了下來,不住磕頭道,「奴才不知太皇太後駕到!奴才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吉祥!」

長孫洵稱帝,禮部議定號為宣帝,改年號為本始,登基大典之後,從即日起開始算起,即為本始一年。

及至夜深,萬籟俱靜,雨也停了,外頭漆黑一片,那傾櫻閣的門卻打開了,從里頭出來一個狼形的影子,嗖嗖在小徑上穿越幾下就不見了蹤影。

不提這個也就罷了,提起這個,她就生氣︰「忙什麼?忙著跟你的女人打架啊!忙著被你的女人爭風吃醋啊,打又打不過我,還群毆,我真是不懂,不就是一個玉墜兒麼?你的那藍夫人,她至于這麼跟我過不去麼?我不就是把她踢進水里了麼?誰讓她拿了我的東西的!」

長孫無越一笑,他早已看破她的心思,也看破她的愧疚,當下便挑眉道︰「你不必過意不去,這事兒也未必與你有關,你先別慌攬在自個兒身上,文鄭康傷重未能出府,他吩咐人大肆搜捕除了做樣子也是彰顯他的功績,襄京越亂,等到他抓住女刺客,將那死囚正法之後,他的功勞也會越大,百姓們會愈加稱贊他做事勤勉,到時候歌功頌德的不在少數,搞不好朝中還有人要為他請賞呢!所以他肯做這些事也是為了他自己,他年歲這樣大,早就習慣在每一件事里頭摻雜功績,事事為自己考量了!不過他若是能鎮得住也就罷了,若是連此事都搞砸了,背地里也不知道要遭多少人笑話了!——反正此事你已經置身事外,旁觀瞧瞧也就是了,不必攙和進去!」

「哼,襄京野狼出沒,嚎叫傷人,鬧的滿城風雨人心惶惶,百姓們甚至因為恐慌而要逃家遠去,如今看來,都是你鬧出來的吧!?——哀家此次前來,本是要讓越兒去將這野狼殺了了事,如今才知這野狼是你啊,那麼,哀家竟是白來一趟,也不必再說此事了!!」

所有人都看見了那狼皮,襄京城中有野狼出沒的流言,不攻自破了。

長孫無越一笑,他也吃飽了,也放下碗筷,走到她身側,笑道︰「本王不在府里,你都忙些什麼,做了什麼?」

「姑娘,長安來說,王爺就要來了,姑娘且忍忍,王爺一來便可擺飯了。」

這一番國仇家恨朝代更替從醇兒嘴里說出來,雖然時隔多年,印舒桐卻覺得仿若看見那一幕幕血腥亡國家恨在眼前發生一樣,自古帝王野心相爭,受苦受難的總是那些流離失所的百姓,她是軍人,最是明白這一點。

醇兒忙過來給她揉著膝蓋,印舒桐驚魂未定的轉頭一看︰「怎麼還有狼?!」

見印舒桐沒反應,醇兒也不敢有違,當下便把今兒早晨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說完之後見長孫無越臉色不太好,便又加了一句︰「王爺,姑娘她,不是有心的。」

剛剛入夜,就下起小雨來,冬夜的雨自然是寒冷入骨的,就跟下雪差不多,印舒桐站在傾櫻閣外的廊檐下,看著屋檐上滴答滴答下來的雨滴,知道長孫無越今夜必定是不會回府的,又瞧著院子里的幾株梅花開的好看,她就近站著聞了一會兒花香,然後等醇兒吩咐那些看屋子的小丫鬟顧好暖爐,別只顧著貪吃貪玩的話都說完了出來,她才同著醇兒一人打了一把紙傘往明道齋而來。

謠言是她散布的,狼叫是她模仿的,狼皮就是明道齋的那塊狼皮,狼也是她假扮的,她這麼做的目的很簡單,就是不想讓太傅那麼簡單就從刺客這事兒里頭抽身還被人歌功頌德,怎麼著她也得添添亂子,讓文鄭康頭疼一下,而且她也沒傷人,就是東一嗓子西一嗓子的嗷嗷叫著嚇人玩兒。

印舒桐打斷長孫無越的話,一本正經的道。

長安瞧著王府正殿永延殿里頭燈火通明的,未及多想,帶著印舒桐便走了進去。

印舒桐自動忽略那一聲桐兒,說起她的槍,眸中自有自豪涌現︰「那是自然!那都是我的那個時代的東西,科技高度發展,自然可以造出于千里之外殺人于無形的東西,我就是個殺人機器咯,只不過在我們那里,我被稱為狙擊手,就是我之前同你說過的那些。」

到底還是過了延福池,從流杯廊一路走過去,總算是到了明道齋,明道齋門前掌燈,印舒桐將紙傘交由門口候著的丫鬟,便跟醇兒一起挑簾進去了,一進去便覺得書香撲鼻,暖熱如春天一般,明道齋的丫鬟奉上熱茶,她喝了之後方才覺得通體舒暢,血液循環生熱起來。

難怪跟長安說來追必定追得到,只是沒想到長安功夫也這麼好,那長孫無越心里定一早就知道是她的,這可真是糗大了!

醇兒俏然一笑︰「再不好過,如今也好過了呀,葉老夫人雖還是沒名分,可圖太後也還是要倚重王爺,如今王爺貴為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尊貴身份,葉老夫人還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長孫無越說完,便帶著長安走了,這幾日還要準備幼帝登基的事情,文鄭康重傷在府中安養,圖太後讓他節制一應大小事務,朝政諸多瑣事皆委于他一身,實在是忙的不可開交,這回來與她用膳都是忙里偷閑抽來的一點兒空當。

「醇兒,我好像听見有腳步聲,外頭似乎有人,你快去瞧瞧是不是有人來了?」

「你站住!」印舒桐一見醇兒進來,就看見了救星,立時一個鯉魚打挺從榻上起來扯著醇兒一塊兒出去,「王爺不餓麼?出來吃飯吧,一會兒菜就涼了!」

「哎呀,什麼東西毛毛的!?」

見只是狼皮,印舒桐長出一口氣,這可真是自己嚇自己,才給嚇毛了。

印舒桐一愣,隨即竊喜,有武功秘籍可以看麼,那太好了,傳說中的武功秘籍都是很厲害的啊!

幸而明道齋的丫鬟一早就得了消息,因此早早就備下暖爐,才不至于淒風冷雨的。

圖婭慧藍芯蕊還有錢巧巧都侍立在一邊,就連葉如月都站在一邊,長孫無越站在那里,一看印舒桐手里的狼皮,不由得輕嘆一聲,這女人又闖禍了。

長安躬身退出去,印舒桐也站起來,抱著狼皮垂眼跟著長安往外走。

沒得說的,印舒桐抱著狼皮乖乖的跟著長安回府去,只是不敢去人多的地方,拉著長安繞了好大一圈才回了碩親王府。「奴才本不知道,可見姑娘手里拿著狼皮也就知道了,奴才是本是隨著王爺回府的,結果路上就遇到那狼,王爺瞧見了,還看了姑娘一眼,就讓奴才也來幫忙,說奴才務必能追到的。」

醇兒望著印舒桐手里那個超大型的包袱愣了一會兒,看都沒看清就被印舒桐給帶了出來,兩個人又打著傘往回走,夜深了,那搖船的船娘還在那兒等著呢,不過這樣冷的冬夜叫人家凍了這麼久,是個人就會有脾氣,因此醇兒說了幾句好話,那船娘也沒再說什麼,因此印舒桐便帶著一大包的東西回了傾櫻閣。

如此一來,因宣帝即位,圖太後便要加一重尊號,便成了聖尊太皇太後,聖誠藍太妃便是聖誠太皇太妃,而竹妃也就成了竹太妃,長孫洵與長孫無越雖相差二十歲,但是是同輩人,因此長孫洵稱呼長孫無越為攝政皇兄,庶表弟登基為帝,他這個表哥攝政也是應當的。

長孫無越正自吃飯,卻感覺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當下挑眉望去,見印舒桐怔怔的看著自己,眸光痴痴的,他忍不住勾唇,心頭涌起點點溫暖情意,便望著她抿唇一笑,這一笑,倒是把印舒桐窘到了,她忙低頭,移開了視線,一臉的尷尬盡落入了長孫無越眼中。

印舒桐每日還能見到他,藍芯蕊和錢巧巧甚至好幾日都沒見過長孫無越了,但是自從那日的打架事件發生之後,也不知是她的手段真讓她們害怕了,還是長孫無越事後說了的,總之這兩個人也沒再來找過印舒桐,只是偶有幾句風言風語吹進傾櫻閣里,醇兒總要嘮叨一兩句,印舒桐也不過只是冷笑,不相干的人說的不相干的話,你著急什麼,當她放個屁就是了。

印舒桐撇嘴,雖說此事是因她而起,兩方人馬在某種程度上也是為她籌謀,但她心中仍是過意不去,不過此事若不如此辦,她的性命又保不住,只好委屈的是那些不知內情的人罷了。

醇兒答應一聲。

圖太後自是生氣的很,瞪著葉如月冷笑道︰「你瞧瞧你的兒子,哀家的好孫子,這事兒,他能不知情嗎?!簡直是荒唐之極!」

「站住站住!!」

昭帝有四個妃子,未立皇後,後宮之事也輪不到他的妃子掌管,後宮一應大小事務,都是圖太後說了算的,昭帝去世,其余幾個未生育的妃子都遷居別的宮中養老,竹妃從前最得昭帝寵愛,快四十的人了還風韻猶存,也難怪昭帝喜歡,她還有個八歲的兒子長孫洵。

桌案上放著的菜色不少,長孫無越瞧著她吃的模樣笑道︰「本王也不知你愛吃什麼,所以只叫廚子將拿手的菜做了一些——」

印舒桐冷不丁一句話,醇兒雖然滿月復狐疑,但是還是應了一聲,掀開簾子出去瞧,外頭雨勢纏綿,小徑都已被浸濕了,明道齋的丫鬟們見這兒無事都偷偷躲懶去睡了,外頭真是除了雨聲什麼聲音都沒有的,醇兒嘀咕一聲縮回腦袋,卻一頭撞上印舒桐,兩個人都扶著腦袋哎喲一聲,這一下兩個人撞的都疼。

沿路點點宮燈點綴在小徑上,冬雨給那宮燈添了幾分迷蒙,印舒桐瞧著這宮燈精致的很,忍不住上前細看,發現那六角宮燈每一面雕刻的東西都不一樣,忍不住嘖嘖稱嘆。

「葉老夫人的本家是咱們蘭襄歷朝歷代的宮燈世家啊,葉家做的宮燈都有一兩百年的歷史了,做的宮燈能不好看麼?我听老輩人說,當年蘭襄還未潰退到南邊的時候,那碩京宮里的宮燈比這個好看一百倍呢!夜里宮燈還能放煙火,五光十色的,簡直好看的不得了!可惜我是在襄京出生的,只怕這輩子是沒機會再見到了!」

「本王倒是錯過了一場好戲,芯蕊也太蠻橫了些,她連你的麻煩都找,本王得空會說她的,讓她別再來煩你就是了,不過你這一手,她們打不過你,必定也不敢再做什麼了!話說回來,你跟醇兒一走,這閣中就空無一人,到底不妥,本王一會兒吩咐長安,叫他挑些可靠的人來你的閣中,你不慣人多伺候,叫她們看屋子就是了!」

「辣椒炒肉,清蒸蝦子,藕丸子,喝湯的話,喜歡吃那種粉粉的藕,其他的暫時想不起來,但是我喜歡吃肉。」

沒過多久,襄京城內的大街小巷,都能听見那叫人膽寒的嗷嗷嗷的狼叫的聲音,從城東到城西,燈火依次點亮,大人亂,小孩兒哭,一片亂象,到處有人吼叫說狼來了,一連幾天,府尹連夜出動,連狼毛都抓不著,那狼叫卻每每都會出現,真是鬧的人心惶惶不安,甚至有傳言說,那女刺客之所以現在還抓不到,就是因為她是狼人變的,是狼成了精,所以才抓不到,那狼是有靈性的,于是就出現了襄京奇景,只要狼叫一起,家家戶戶就滅了燈燭,望天叩拜,希望狼精放他們一條生路。

「他大肆搜捕還不是一樣鬧的人心惶惶,這幾日襄京城中到處都是風言風語的,還不是沒得個安寧,他也該適可而止才是,不然這樣鬧,最後受驚的還不是百姓們麼?」

印舒桐听了頻頻點頭︰「嗯,一個是個野蠻子,不懂文化;一個是個土蠻子,不在乎文化,去了也是白去,我倒是要去看看,這明道齋里究竟如何,有什麼好書值得這麼金貴,今兒定要去瞧瞧!」

印舒桐啪的一下放下碗筷,醇兒忙遞上帕子給她擦嘴,她狼吞虎咽,這會兒都吃完了,灌了一大口水,听見長孫無越這麼說,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抱怨道︰「誰讓你定的什麼變態規矩啊?還非得等你回來才能吃,你好歹體諒一下我啊,你看折子卻讓我在這里空等挨餓,你可真是狠心!不能讓我先吃了然後你回來我陪著你看著你吃麼?」

這兒就跟個小型圖書館一樣,什麼書都有,琳瑯滿目的,印舒桐看了一本又放下拿起另一本,最後瞧見一本《兵器志》,翻開一看,原來是長孫無越手寫的,字跡沉厚還有些褪色,可見是有些年月了,她心里頭好奇,便拿了這書轉到那書桌跟前準備看看的。

「葉家既是宮燈世家,怎麼葉老夫人還不能入宮為妃呢?武帝在位時,肯定也是要選秀的啊,葉老夫人沒參加麼?」

醇兒見印舒桐丟了手里的書,專心致志的去研究那狼皮,當下有些不解,她是知道那狼皮是死物的,可她卻是不敢細看的,那狼皮看久了便頭皮發麻心口抖動,就跟見了真狼似的,且王爺說了,這銀灰色的狼生前是一匹狼王,站起來比人還要高,王爺好容易才獵到的,就算死了,那股狼王與生俱來的凜冽氣質仍是讓人卻步。

他娘的事,定帶累了他被人瞧不起,就算如今功成名就,小時候的痛楚必定鏤刻在心實難忘懷,她抿唇,忽覺這冬雨寒涼沁骨,若有一個人風雨同行,多少總有溫暖,點滴在心頭。zVXC。

印舒桐點頭︰「手藝巧奪天工,真是好看,那上頭的畫應是雕上去的而不是畫上去的吧?」

長孫無越听見她嘟囔,眸光一閃,道︰「厲冥樓私底下制作了不少禁藥,那起死回生的金丹听說都能造出來,哪里會救不活文鄭康呢?何況厲蝶衣也算是個醫中高手,醫毒不分家,有她在,文鄭康死不了!桐兒,你說的那個槍傷,就是你手里頭的那些玩意兒造成的麼?本王瞧過里頭的玩意兒,可于千里之外殺人于無形啊!」

他從未在她面前提及過去,她卻在這個雨夜,莫名的因為醇兒的一番話感今懷古的話,而感同身受。

原本他笑的讓她生氣,見他後頭說起這事兒,當下點頭道︰「嗯,這倒是個事兒,我也正想跟你說的,結果就被你攪合的忘了!」

「姑娘真是好眼力,這是上頭的都是雕上去的,做這樣一只宮燈得要一兩個月呢!普天之下,除了宮里的宮燈,也就只有咱們王府里有這樣的宮燈了,別處是再也找不到的了!」

長孫無越挑眉自個兒笑了一會兒,她倒是逃的快,只是不知下次,還能不能逃得掉。

印舒桐陪著醇兒一笑︰「是啊,權力富貴,是身外之物,但是也缺少不得,有了這些,也該滿足了。」

但是他再問,印舒桐便不肯說了,長孫無越挑眉看向醇兒,指了指她道︰「她不說,你來說。」

印舒桐跪在那里,渾身不自在,為什麼她要跪?

「是是是!奴才告退。」

醇兒眨眨眼,四下看看無人,走近了些才道︰「這事兒我也是听別人說起的,也不知真不真,當年武帝在位時,西金在西邊勢如破竹,武帝為了西金的崛起一直寢食難安殫盡竭慮,當年後宮里也只有一個皇後兩個妃子,宮里還有兩個皇子一位公主,可惜後來城破時都被殺了,一個也沒留下,武帝從未選妃過,都是圖太後做主選的女子入宮,武帝心里頭真正喜歡的,其實是咱們葉老夫人,只是太後看不上葉家,稱葉家為官奴,就算做的宮燈再好,年份再久,也只是個奴才命罷了,怎麼能當主子呢?所以啊,武帝也只敢偷偷與葉老夫人來往,後來被圖太後撞破,武帝就狠心斷了往來,建元一年王爺出生,葉老夫人也沒敢聲張,直到後來建元十年武帝南撤,途中皇族西金皆被殺了,後來幸而圖太後的哥哥圖將軍守住了南邊,西金再難前進一步,這才與咱們蘭襄劃江而治,圖太後也就在南邊定都襄京,然後把王爺從北邊悄悄接了過來,葉老夫人也就跟著過來了,葉家也就跟著來了襄京,如今葉家是葉老夫人的哥哥葉鳴順當家,這宮燈的手藝也才延續了下來,但是終究沒有舊日里做得好。」

醇兒送長孫無越出去,回來之後也咧著嘴笑︰「姑娘真是得王爺喜歡,明道齋是只有王妃才能進去的地兒呢,沒想到王爺也準姑娘去了!」

這太皇太後是他們的太皇太後,又不是她的,為何要她跪?

跑了幾條街,她就覺得不對勁,今兒追她的人怎麼有一批也上了房,還怎麼都甩不掉,而且還越追越緊啊?

就當是飯後運動似的,她今兒也是天一黑透就推說頭疼睡了,不許醇兒在一旁伺候,然後偷偷從後窗溜出來的。

可長安手勁極大,她一時之間竟掙月兌不開,長安一個勁的叫她磕頭請安,可她跪都跪了,干脆閉口不言沉默到底,只是沉沉的望著圖太後,看也不看長孫無越一眼。

長孫無越一愣,有些不解︰「群毆?」

見她不肯承認,長孫無越也不好再往下說了,當下眸光一閃,只笑道︰「本王不管你拿什麼尋開心,但是這回去的夢本王勸你別做了,既送了你來,哪里就會有讓你輕易回去的道理呢?那洞口定是不在了,你別白費心思了!」

圖太後的聲音傳來,印舒桐皺眉,只得站住,轉身往前走了幾步,在殿中站定。

長孫無越笑說道。

她仔細看那狼皮,唔,剝皮剝的不錯,還挺精細的,這狼頭保持的真完整啊,嗷嗚,眼珠子還是從前的,真不錯啊真不錯。

「你平日在府中無事的話,可以去本王的明道齋看看書,可以多了解一下本王所處的這個時代的事兒,那里有些書想必你會喜歡的,」飯畢,長孫無越照例不多留,撂下一句話站起來就走,走到門邊又頓了一下,轉眸望著她笑,「你若是對本王的功夫有興趣可以去學學,武功秘籍也多得是,看你喜歡哪個,只是一樣,別練的走火入魔了就好!」

印舒桐嘿嘿一笑,她自個兒疼習慣了不覺得怎麼,便伸手替醇兒揉揉額頭︰「哎呀,我是看夜深了,總不能在這兒睡覺吧,到底還是不舒服的,所以啊,就帶些書回去看啊,來來來,咱們也不耽擱了,把書拿回去趕著還能睡個好覺呢!」

醇兒扶著她在旁邊坐下,指著那梨花圈椅上的東西笑道︰「姑娘怕是被嚇的魂兒也沒了!這是王爺二十歲那年獵的狼,後來剝下整張狼皮帶著狼頭留在這兒了,如今血肉自然都沒了,只剩下這張皮了呢!方才姑娘只顧著看書,大概也沒瞧見這狼皮,這瞟眼一看,還真挺像只真狼趴在那兒呢!」

被人團團圍住,人贓並獲,這下不承認也沒用了。

醇兒讓幾個丫鬟都退下,她悄沒聲氣的站在一邊伺候著,印舒桐頭一次來,看見這滿屋子的書,書架高達兩米,旁邊還放著個木梯子,專門是取書用的,那頭放著黃楊梨木的書桌,上頭還有筆墨紙硯等物,可見長孫無越是經常來這里了。

只兩個字,噎的印舒桐無話可說,百無聊賴的撐著下巴看著他吃飯,這幾日不管多晚,他吃飯否能維持一種很優雅的模樣,細看起來,他吃東西的樣子也很好看,偶有油漬沾在唇瓣上之後,他伸舌舌忝盡,又繼續抿唇吃飯,那模樣也無端端的勾人心魂,印舒桐就那樣看著,一時痴了也不知。

長安身子輕微發抖,也顧不得其他了,趕緊一拉印舒桐,把她扯下來跪著,低聲道︰「印姑娘,快請安啊!」

「咳咳,那個,听說太傅醒了,卻在城中大肆搜捕傷他的女刺客,上次你不是跟厲蝶衣達成默契讓這事兒翻篇了麼?怎麼他還這樣?」

「你別拐著彎子說話試探我,我答應你不會再尋仇就不會食言的,他的命先留著就是了,」印舒桐瞪了他一眼,繼續低頭喝湯,嘴里還在嘟囔,「說來也怪,他不是中槍了麼?哪里這麼快就醒過來了?都快七十多歲的人了,這個文鄭康身體素質還真是不錯啊!」

長孫無越點點頭︰「恩恩,本王愛听著呢,你繼續說。」

醇兒的聲音在門外響起,印舒桐有氣無力的哼了一聲以示回答。

「印姑娘,跟奴才回府吧。」

印舒桐翹起眉頭︰「藍芯蕊跟錢巧巧不能去麼?」

深夜時分,印舒桐見隔間偏房里醇兒的燈燭熄了,又等了一會兒,直到醇兒睡著不再翻騰了之後,她才悄聲起來,將她從明道齋帶出來的包袱打開,里頭除了幾本書,旁邊赫然就是那張狼皮,昏暗燭光之中,就看著印舒桐對著那狼皮嘿嘿壞笑。

「啊?王爺也看見了?」

管家一早就得了消息,因此船早就在延福池里備下了,印舒桐帶著醇兒一上去,那小船兒一蕩,就悠悠的滑向對岸,印舒桐看著池水粼粼從身邊而過,真的很想跳下去,結果用手一試,那池塘的水冷的她縮了手。

其實哪里有什麼狼精呢?

那永延殿寶座上坐著的正是當今聖尊太皇太後圖鳳至,也是長孫無越的親祖母,她這會兒沉著臉,看了長安一眼,視線落在印舒桐手里抱著的狼皮上,眸光如刀。

「嗷嗷嗷——」真是廢話,她現在扮演狼精,狼精听得懂人話嗎?

後頭的人緊追不舍,她奔跑許久實在是跑不動了,而且跑到一片很少人來的地方,她都不認識路了,眼見著後頭的人眼錯不見,她忙一個翻身撐著牆頭跳了下來,把身上的狼皮月兌下來,見眼前是一條昏暗的小巷子,她咬唇歇了一口氣,一轉身剛準備找路回去的時候,卻被人團團圍住了。

如今即位的便是這八歲的長孫洵了,竹妃是文鄭康的女兒文宜君,文宜君不是厲蝶衣親生,厲蝶衣未曾生兒育女,這文宜君是文鄭康故去的夫人所生,也虧得這文宜君爭氣,生下了昭帝唯一的子嗣,鞏固了自己的地位,文鄭康的外孫登基為帝,就算是個兒皇帝,那也是徹徹底底的抬高了文家的地位,這文家比昭帝時期更要顯赫榮耀的多了。

印舒桐一愣,他倒是聰明,但她是斷不會承認的,當下笑道︰「你想多了,我真是圖一好玩兒,沒別的意思啊!」

面對她的火氣,長孫無越抿唇將嘴里的飯菜咽盡,才微微勾唇望著她笑道︰「不能。」

醇兒湊近了來,低笑道︰「藍夫人是個暴脾氣,哪能靜下心來看書呢?進府頭一年去明道齋還差點把書都燒了呢,要不然她怎麼熬了大半年才做的小妾呢?就有這里頭的緣故,所以王爺就不許她再去了明道齋了;錢夫人進府本就跟咱們王爺門不當戶不對的,只應她爹錢永年是襄京首富,地地道道的土財主,家里是真有錢,且她爹又肯讓女兒進府來,因此也是圖太後做主讓錢夫人進門的,但是她大字不認識幾個,自然也是從不去明道齋的!」

「嗷嗷嗷嗷!!——」她休息了一會兒,又開始嚎起來,她一現身,下頭的人都亂了。

醇兒不放心,躊躇半晌還是走了,小丫鬟早就把碗筷都收拾妥當了,門被掩上,閑雜人等都退了出去,當屋中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的時候,長孫無越才望著印舒桐大笑起來,笑夠了,才勾眉說話。

她嘴上雖如此說,心里頭卻不是這樣想的,長孫無越的小時候,應該很孤獨很難過吧?

文鄭康一醒,京城府尹就奉了命將街上的那些告示盡皆撕去,然後在襄京城中明察暗訪找尋那傷了太傅大人的女刺客,印舒桐雖在碩親王府里未曾說去,但太傅到處找傷他的女刺客的消息她還是從醇兒嘴里听到了,這會兒心里頭正是納悶呢,那一日長孫無越與厲蝶衣不是說好了麼?怎麼忽然又變了,文鄭康又這般大肆全城搜捕她做什麼?

「姑娘,你要做什麼?」

印舒桐大驚,沒想到長孫無越這時候正巧回府,她在屋頂上狼叫鬧騰,他都看見了,那是他親手獵的狼,他能不認識麼?

圖太後說完,立時離座拂袖而去,長孫無越輕嘆一聲,跟著追了出去——

求推薦票票啊,每天都有啊,都投給妾身撒,別浪費啦

(快捷鍵 ←)上一章   本書目錄   下一章(快捷鍵 →)
王爺恕罪,妾身狠凶猛最新章節 | 王爺恕罪,妾身狠凶猛全文閱讀 | 王爺恕罪,妾身狠凶猛全集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