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侯府,無雙閣。
秦玉雙剛喝了侍女福兒送上來的藥,吃著一早準備好的蜜棗,婀娜的身子躺在軟榻上,手安放在小月復處,滿臉笑意,這些時日,她連續喝藥,應該有些效果了吧!
昨日里老爺夜宿她的無雙閣,不知道這肚子是不是有消息了,若是真的懷上了,那該多好啊!想著想著,臉上的笑容便越發的甜蜜,她現在真的希望時間快點兒過,只要過了月余,便可以找大夫瞧瞧,到底她是不是真的如願了。
「孩兒啊,你可知娘親多期待你的出現啊!」秦玉雙喃喃開口,聲音之中透著一絲慵懶,她本就是青樓出生,年輕貌美,這一股子慵懶勁兒,倒是讓她看起來媚態橫生。
「五夫人,老爺住在咱們無雙閣的時間最多,奴婢相信,過不了多久,夫人便可以給老爺添一個小少爺了。」福兒看著自家主子對子嗣的期待,立即開口附和道,她在五夫人身邊伺候多年,五夫人對兒子的念想,她是看在眼里的,這個侯府,便也只有五夫人沒有自己的孩子,大夫人生了大小姐,死了的四夫人生了大公子和三小姐,甚至那養在城南別院中的神秘三夫人,竟也生了四小姐和二公子,在這侯門大院兒的,子嗣便是以後的依靠,雖然現在五夫人有了三小姐,但三小姐終歸是個女兒,況且,她終究不是五夫人親生的。
「呵……就你會說話,若真的能懷上個兒子,那我得好好的去四姐墳頭給她上香了。」秦玉雙心里更是暢快。
「夫人,這兩天您沒出門,你可知道府上發生了什麼事情?」福兒到了秦玉雙身後,替她按摩著肩膀,秦玉雙愛極了福兒的這個手藝,她的手一按,她好似覺得身在仙境一般,舒服極了,當下便發出一聲滿足的喟嘆。
听到福兒的話,秦玉雙一邊享受一邊問道,「還能有什麼事兒?無非就是大小姐發脾氣了唄,這個府上,那兩母女當這侯府只是她們的天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哼,遲早有一天……」
話說到此,秦玉雙卻是沒有繼續說下去,只是,那猛然間變得狠戾的眸光,卻是泄露了她的情緒。
「夫人,可不僅僅是這樣。」福兒眼中閃過一抹光亮。
「哦?那你倒是說說,還有什麼新鮮的事情?」秦玉雙來了興致,重新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著,這兩天她足不出戶,還當真不知道這無雙閣外發生了什麼事情。
「夫人啊,你可知那二小姐沒死?」福兒開口,小心翼翼的留意著秦玉雙的反應。
秦玉雙皺眉,卻沒有多少驚訝,「那又如何?」
二小姐沒死的事情,她前天便知道了,她表面上雖不在意,但心中卻多了一個疙瘩,二小姐如今被老爺重視著,她若沒死,老爺的注意力便又回到了二小姐的身上,那麼馨兒便會被冷落了,這對她來說,可不是什麼好事。
「那夫人可知,府上來了一個表小姐?」
「哦?」秦玉雙睜開眼,這個她倒是真的不知道。
福兒看夫人來了興致,眨了眨眼,忙繼續開口,「那表小姐是衛城劉家的小女兒,許是到我們侯府來做客,那囂張跋扈的模樣,可是讓人嘆為觀止呢!表小姐一到侯府,就去了听雨軒,據說是要將二小姐趕出听雨軒呢!可你知道後來怎樣?那表小姐竟被二小姐給教訓了,被逼著從狗洞鑽了出來,那灰頭土臉的模樣,可是好看極了。」
福兒說著神采飛揚,那日,她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听府中其他丫鬟們的描述,便可以想象得出,那表小姐是怎樣的狼狽。
「還有這等事?那二小姐膽子怎的這般大了?竟連大夫人的佷女兒都敢這般戲耍!」秦玉雙挑了挑眉,眸中有一道精光一閃而過,那個安寧,從什麼時候開始,似乎有些變了呀!
「可不是嗎?現在那表小姐住在錦繡閣內,每天張牙舞爪的,囂張得很,伺候的下人可真是受罪呢,幸好大夫人下了令,不讓表小姐去綺水苑,不讓,大小姐和表小姐若是湊到了一起,那下人們更有的受的了。」福兒滔滔不絕,慶幸她是無雙閣的丫鬟,不用去受大房的罪。
秦玉雙好似捕捉到什麼,眸子一緊,揮了揮手,示意福兒不用再替她按摩,一雙眉峰微微擰著,似在思索著什麼,大夫人不讓表小姐去綺水苑?這可是奇怪了,眸子微轉,猛然,她好似想到了什麼,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試探的開口問道,「大小姐可知道二小姐還活著?」
福兒皺了皺眉,「听綺水苑的一個叫珍兒的姐妹偷偷告訴我,大夫人不讓她們將綺水苑的事情說出來,更加不讓她們將外面發生的事情帶進綺水苑中。」
呵!果然!
秦玉雙眼楮一亮,劉香蓮這麼做的原因,是為了不讓老爺知道大小姐在綺水苑內肆意欺負下人的事情吧,更加為了不讓安茹嫣知道安寧還活著?
她大膽的猜想著,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事情就好玩了,想了想安寧,再想了想大夫人母女二人,眼中劃過一抹算計。
「秦姨娘,馨兒剛學會了一支舞,馨兒跳給秦姨娘看,好不好?」安蘭馨匆匆進了房間,看到秦玉雙,滿臉期待與討好,沒了娘親的她知道,她必須要越來越優秀,才能討好照顧自己的秦姨娘,才能有朝一日替娘親報仇!
想到大夫人和安茹嫣,安蘭馨那一雙眼中,便不自覺的劃過一抹恨意。
秦玉雙看到安蘭馨,心里一喜,忙朝著安蘭馨招手,「馨兒,快過來姨娘這邊,跳舞以後有的是時間,今天,咱們先不跳舞,姨娘有重要的事情讓你去做。」
安蘭馨皺了皺眉,心中浮出一絲疑惑,「姨娘要馨兒做什麼?」
秦玉雙臉上的笑意更濃,拉著安蘭馨的小手輕拍著,「馨兒啊,你大姐姐病了這麼久了,你也不曾去看上一眼,這可是不對的!」
听到秦玉雙提到安茹嫣,安蘭馨的臉色立即垮了下去,狠狠的甩開秦玉雙的手,「我不去!」
終究是一個十三歲的小丫頭,還沒有學會如何克制與掩飾自己的情緒。
在她的眼里,安茹嫣和大夫人是害死娘親的凶手,安茹嫣還親手殺死了她唯一的伙伴雪球,一想到那血淋淋的畫面,安蘭馨就無法控制心中的恨意,安茹嫣死了才好呢!她才不會去看她!
秦玉雙臉上浮出一絲慍怒,「你這是干什麼?姨娘的話你也不听了嗎?你娘將你托付給我,我自認也在好好的照顧你,今日,你竟如此頂撞,實在是傷了姨娘的心,姨娘以後還怎麼敢教你?」
秦玉雙發怒,安蘭馨頓時有些慌了,一張笑臉苦苦的糾結在一起,絞著手指,瑟瑟的喃喃,「可是……可是……」「哎,我本想你和姐妹多聯絡一下感情,你再對大小姐有什麼心結,你們始終是姐妹,況且,你現在跟她交好,對你來說,也不是一件壞事。」秦玉雙看著安蘭馨為難糾結的模樣,安蘭馨對安茹嫣有心結,這一點,她是看得出來的,每次一提到安茹嫣和大夫人,馨兒的反應都會尤為激動。
安蘭馨緊咬著唇,內心似乎在做著劇烈的掙扎,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听姨娘的話,那日後她在這侯府中,便會更加寸步難行,哥哥平日里有公務在身,根本無瑕顧及到她,她也只有依靠著姨娘的庇護了。
「馨兒……去就是了。」終于,安蘭馨權衡再三,還是松了口,也許秦姨娘說的不錯,她雖然恨極了安茹嫣和大夫人,可在她在侯府勢單力孤的情況下,便也只有隱忍著,甚至討好她們了,但她心中卻是十分堅定,她的仇,她不會忘記!
「這才乖!」秦玉雙滿意的笑了,眼底卻是劃過一道光芒,「福兒,將你做的點心拿點兒給三小姐,讓三小姐給大小姐送過去。」
「是,奴婢這就去。」福兒福了福身,忙退了下去,不多久便提了一個食盒上來,交到安蘭馨的手上。
安蘭馨拿到了食盒,秦玉雙柔聲交代道,「你告訴你大姐姐,這雖然不是什麼上好的點心,但二小姐今日吃了,贊不絕口,所以,就也給她送了一些過去,希望她喜歡。」
安蘭馨皺眉,「姨娘也給二姐姐送了嗎?」
二姐姐沒死的事情,她也是知道了的,心中有些失望,對于那個曾經教過自己的二姐姐,她的心情是復雜的,二姐姐對她沒有壞意,她甚至是有些喜歡她的,可是,二姐姐的才華,以及將軍哥哥對二姐姐的青睞,這讓她嫉妒不已。
秦玉雙卻是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擺了擺手,「快些去吧,時間耽擱久了,點心涼了就不好了,等你回來之後,再給姨娘看看你新學的舞蹈。」
「是,馨兒這就去。」安蘭馨听到秦玉雙要看她跳舞,心里一喜,便也沒有探尋太多,提著食盒,匆匆的出了房間。
已經走遠的她,卻沒有發現,她的秦姨娘嘴角勾起一抹邪惡的笑,大夫人不讓安茹嫣知道安寧還活著,那麼她就偏偏不如她的意,哼,想起那晚安茹嫣受傷被送回來時,口中對安寧喊打喊殺的模樣,眼中的精光更濃,安茹嫣要是知道了安寧還活著,那這個侯府,怕又該翻天了。
綺水苑內。
一如既往的回蕩著安茹嫣凌厲的叫罵聲,不用想,也知道,又有丫鬟撞到安茹嫣的槍口上了。
安蘭馨提著食盒到了綺水苑,越是靠近這里,她心中的恨意就越濃,但是,她卻努力的壓制著心中翻騰的情緒,告訴自己,現在她要忍,只有現在忍著,將來才能看到安茹嫣淒慘的下場。
深深的呼吸了一口氣,安蘭馨做足了心理建設,踏進了綺水苑的大門。
綺水苑,她很少來,這里是大小姐住的地方,比起他們的瓊花院大了不少,其中的布置,也是十分的精致。
「三……三小姐,你來這里干什麼?」有丫鬟看到了安蘭馨,忙福了福身,但態度卻是有些不屑,要說在以前四夫人還沒死的時候,她們對三小姐也是頗有禮儀,但是,現在可不一樣了,這個三小姐沒了娘親,在這府中的地位,便是她們這些丫鬟也不用再將她放在眼里。
安蘭馨感受到這個丫鬟沒有將自己放在眼里,卻也不惱,扯出一抹笑容,「我是來給大姐姐送點心的。」
送點心?那丫鬟上下打量了一番安蘭馨,目光落在她手中的食盒上,想到今天大小姐似乎還蘊藏著怒氣,眼中頓時劃過一絲惡意,一轉眼的功夫,便對安蘭馨笑呵呵的道,「是這樣啊,大小姐正在房間里,你送過去吧!我還有事,就不帶三小姐過去了啊。」
說著,便繞過安蘭馨,朝著另一邊走去,但走出幾步,卻躲在了假山的後面,看著安蘭馨提著食盒走向了大小姐的房間,臉上浮出一抹得逞。
「大小姐今天的脾氣還沒有發夠,誰叫三小姐送上門來了呢!」丫鬟眼楮一亮,正好,三小姐若是不小心惹得大小姐不快,還可以替她們分擔分擔大小姐的脾氣,她們這些丫鬟的日子才好過一些。
房間里。
安茹嫣正責罵著一個丫鬟,那丫鬟跪在地上,戰戰兢兢,猛地,砰地一聲,一個茶杯便重重的被安茹嫣摔了出來,她的目標本是跪在地上的那個丫鬟,卻怎知受傷的她一個不準,那茶杯砸在了門口處安蘭馨的腳邊,應聲而裂。
「呀!」安蘭馨驚呼出聲,差一點兒,那茶杯就砸在了她的身上,感受到這屋子里的高壓氣氛,安蘭馨心中冷哼,這個安茹嫣這般凶神惡煞,將軍哥哥定不會喜歡。
想到二姐姐及笄那日,安茹嫣對將軍哥哥的熱情,心中看好戲的想法更濃,目光落在床上的安茹嫣的身上,此時的安茹嫣,哪里還有以前那個世家小姐的優雅高貴?單是她臉上的猙獰恐怖,就已經讓人一看便會心生厭惡了,若是將軍哥哥看到安茹嫣此刻的狼狽模樣,定也會鄙夷不屑。
正如此想著,便听到安茹嫣冷冷的聲音傳來。
「你來干什麼?」安茹嫣看到安蘭馨,眼里劃過一抹濃濃的不悅,她是來看好戲的嗎?她可沒有忘記自己親手摔死了安蘭馨那一只寶貝畜生。
安蘭馨猛然回過神來,想到秦姨娘的交代,扯了扯嘴角,綻放出一抹笑容,提步走進房間,「大姐姐,馨兒是給你送點心過來的。」
「哦?你有這麼好心?」安茹嫣冷哼出聲,似乎是不相信她的說辭。
安蘭馨嘴角僵了僵,卻又很快掩飾過去,將食盒放在桌子上,親手將里面的點心拿出來,「這還是熱的呢!方才送了些到听雨軒,二姐姐吃了贊不絕口,說好吃極了呢!大姐姐,你也嘗嘗吧。」
安蘭馨不疑有他,按照秦玉雙的吩咐說道,說話間,已經端著一盤點心,走到了安茹嫣的面前。
安茹嫣臉色倏然僵住,耳邊回蕩著安蘭馨方才說的那一句話,‘二小姐吃了贊不絕口’?
二小姐?安寧?安寧不是死了嗎?死了的人哪能嘗到點心,還贊不絕口?
「你說什麼?」安蘭馨雙手緊緊抓著床單,目光如劍,狠狠的瞪著安蘭馨,厲聲問道。
安蘭馨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端著點心的手,朝前伸了伸,「大姐姐……你也嘗嘗吧。」她方才就是說的這一句呀!
安茹嫣臉上的怒氣更濃,一揮手,一把掃開安蘭馨的手,頓時將她手中的盤子掃落在地上,盤子應聲而裂,點心散落一地,安蘭馨也被那強大的力道給帶得一個踉蹌。
「不是這句!你前面還說了什麼?」安茹嫣凌厲的怒吼道,她已經失去了耐性,迫不及待的想要確定方才她听到的到底是不是她听錯了。
看著眼前的安茹嫣,安蘭馨下意識的想到了她殺雪球時的畫面,手下意識的握緊,卻是凌厲的月兌口而出,「二姐姐吃了贊不絕口,說好吃極了。」
她不知道安茹嫣為什麼會突然發怒,但她知道,她恨極了眼前這個大小姐,一刻也不想在這里多待,此刻的她,完全忘記了秦玉雙的交代,沖沖的跑出了綺水苑。
「等等!」安茹嫣見她要走,忙大聲喚住她,但蘭馨好似沒有听到她的聲音一般,腳步停也沒停的往外跑。
房間里,安蘭馨走後,原本凌厲的氣壓越發的壓抑,那一股危險的氣息快速的彌散開來。
「穎秋!」安茹嫣大叫出聲,喚著自己的貼身丫鬟,此刻的她因為方才听到的消息而震驚,而不甘,她要確認,她要確認安寧是不是真的還好好的活著。
外面的穎秋听到叫聲,片刻也不敢怠慢,忙進了房間,看到大小姐滿臉的怒氣,一雙眼更是充滿凌厲的陰沉,穎秋心中咯 一下,「小……小姐有何吩咐?」
「安寧到底死了沒有?」安茹嫣沒有拐彎抹角,單刀直入,厲聲問道,凌厲的目光緊鎖著穎秋,似乎是要從她的臉上看到答案。
果然,穎秋身體一怔,「小……小姐……」
「她沒死對不對?」安茹嫣此刻無法形容自己的心中的怒氣與不甘,穎秋反應異常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明了答案,沒死?怎麼會沒死?安寧怎麼可以不死?
娘那天去了听雨軒回來之後,為什麼不告訴她安寧沒死?她為什麼瞞著她?讓她以為安寧真的死了?她心中開心著,因為她此刻雖然很慘,但安寧卻比她更慘,命都沒了,她安茹嫣好歹也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但是,此刻卻讓她知道安寧沒死的消息,那麼她前兩天的高興都白高興了嗎?這怎麼行?她怎麼能接受這個事實?這個消息,無疑是比利劍還要鋒利的刺進了她的心里!
「噗……」
一口鮮血噴灑而出,噗地一聲,安茹嫣終究沒有承受得住這個事實帶給她的打擊,身體一仰,倒在床上,昏迷了過去,意識消散之時,她的心中依然縈繞著安寧那越發美麗的小臉以及濃濃的不甘。
「啊……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別嚇我啊,快!還愣著干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還不快去叫大夫人?」穎秋上前,看到安茹嫣吐出的那口觸目驚心的鮮血,頓時懵了一怔,回過神來,忙對著房間里的丫鬟吩咐道。
那還跪在地上,本在受罰的丫鬟忙起身,朝著房間外跑了去……
錦繡閣中。
原本這個侯府最威嚴的錦繡閣,因為表小姐劉寶兒的進駐,變了很大的模樣。
但此時,劉寶兒卻是坐在院子的涼亭里,滿臉的憤怒,就連一旁的大夫人也是變了臉色。
「你說什麼?你有本事再說一遍!」劉寶兒猛地起身,抽出了手中的軟劍,凌厲的指著面前的丫鬟。
那丫鬟被這一嚇,嚇得丟了三魂六魄,忙不迭的跪在地上,渾身瑟瑟發抖,「表……表小姐……這不是奴婢要說的……是外面有人讓奴婢進來傳信……說,說請表小姐不要忘了那一千兩黃金,快些準備好,給那公子送過去,不然……」
「不然什麼?」劉寶兒朗聲一喝,想到那一千兩黃金的事情,臉上頓時青白交加,那人還敢來提這件事情,她還沒有找他算賬呢!從來沒有人敢這麼對她,一想到那天接二連三所受的羞辱,劉寶兒氣得無以復加。
「不然……不然就請表小姐再遵守承諾,再鑽一次!」那丫鬟硬著頭皮,戰戰兢兢的將這一句話說完。
「啊!」劉寶兒氣得跳腳,終于無法忍受心中的屈辱,瘋狂的大叫出聲,再鑽一次?她當然知道鑽的是什麼!
揮著手中的劍,朝著那丫鬟砍去,身旁的大夫人心中一緊,忙上前將憤怒的劉寶兒拉住,「寶兒,你冷靜點兒!」
平日里打打這些下人也就罷了,只要不鬧出人命,就沒有什麼大事,但若是劉寶兒這一劍真的砍下去,殺死了這個丫鬟,便是她也沒有辦法在老爺哪里遮掩。
「姑姑!他們欺負寶兒都欺負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不為寶兒做主!」劉寶兒狠狠的瞪著大夫人,她可不管她是不是自己的長輩,大聲的朝著她吼道,她在衛城過得好好的,都是這個姑姑將她叫道這安平侯府來,遭受到生平最大的屈辱。
壓不下這口氣,劉寶兒手中的劍一揮,本想砍了這個丫鬟的腦袋,出出氣,可是,大夫人的阻擋,卻讓她只是削掉了那丫鬟的頭發。
「啊……」這一次是那丫鬟驚叫出聲,整個人頓時呆在當場。
「還不快走,愣在這里干什麼?」大夫人見勢不對,立即朝著那丫鬟吼道。
丫鬟回過神來,顧不得她的頭發已經散了一地,披散著殘留在頭上的青絲,忙不迭的逃似的跑出了涼亭。
「姑姑!我要回去告訴我爹爹,讓他給我做主。」劉寶兒狠狠的丟下手中的劍,她知道,那個听雨軒有個高手在,她若是只身前去,定討不了好處,但她劉寶兒可咽不下這口氣,她一定要報仇。
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敢羞辱她的人,那麼羞辱了她的人,便不能活在這個世界上!眼中劃過一道狠戾的光忙,劉寶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她听雨軒有高手,她就不能找高手了嗎?想到自己的兩個師兄,他們的功夫連師父都夸贊,她收拾不了,那麼就讓師兄來幫她收拾!
兩個師兄從來不會拒絕自己的要求,只要她劉寶兒一句話,兩個師兄便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會有絲毫猶豫,對,就這麼辦了,她現在就進屋給師兄們寫信,讓他們速速放下手中的事情,到京城來幫她。
想到听雨軒的那個二小姐,以及踢了她的那個男人,哼,她劉寶兒便要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正此時,綺水苑的丫鬟匆匆的進了錦繡閣內,看到涼亭里大夫人的身影,忙焦急的趕了過來。
「不好了,大夫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大夫人冷聲開口,當家主母的威嚴盡顯。
「大小姐她……」
「她怎麼了?」大夫人一听到‘大小姐’三個字,立即緊張了起來,更是抓住了那丫鬟的手臂,捉得那丫鬟生疼。
「大小姐她吐血,暈倒了。」
丫鬟剛說出這一句話,大夫人便丟開了丫鬟的手臂,忙繞過了那丫鬟,匆匆跑出了錦繡閣,朝著綺水苑的方向而去……
劉寶兒看著還在涼亭內的丫鬟,不由得皺了皺眉,「你家大小姐吐血暈倒了?」
劉寶兒來的這兩天,還沒有見到自己的表姐安茹嫣,她曾提起,但姑姑卻好似逼著她一般,不讓她她見,這兩日,她也听說了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那個「天下第一不要臉」的事情,听說當日可真的是丟盡了臉啊!
此刻,想到安茹嫣的狀況,劉寶兒頓時覺得自己比起她來,可是好了不少,安茹嫣可是在四國面前丟臉了呢!
「你,帶我去看看你家大小姐。」劉寶兒昂著頭,對著那丫鬟吩咐道,現在看看好戲去,給師兄們寫信的事情,回來再說!
綺水苑內,亂作一團。
請來了大夫,大夫一看,只丟下了四個字,「怒火攻心。」
大夫人命人將當時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伴隨著丫鬟的敘述,大夫人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終究還是讓嫣兒知道了真相,看到安茹嫣吐出的血跡,大夫人是手下意識的緊了緊,她早料到嫣兒得知安寧沒死的消息,定會震驚,但卻沒有想到,竟怒火攻心到吐血昏厥。
大夫開了藥,又交代了幾句話,大夫人命穎秋給了打賞,便將大夫送了出去。
房間里,只剩下大夫人和劉寶兒,以及依舊在床上昏迷著的安茹嫣。
劉寶兒算是明白了,原來自己的這個表姐竟恨不得那二小姐死啊,想到京城流傳的事情,據說,那日在四國祭上,表姐可是親口說出了她的一身才華,全是從她的妹妹身上偷來的。
原來如此啊!也對,若是她有一個這般有才的妹妹,她要麼利用她,利用不上就毀了她,她才不會留下一個和自己爭奪光芒的人。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這一天,安茹嫣終究是沒有醒來,大夫人越發的焦急,大夫臨走時告訴她,嫣兒的身體,便只有一個人能夠治得好,那便是炎州有一個名醫,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人稱「妙手公子」,但那人卻有許多怪癖,非重癥不醫,非多金不醫,非誠心不醫。
嫣兒現在的狀況,也只有將她的身體治好了,她心中的「病」才能夠有所好轉。
大夫人不管付出多少價錢,都要治好安茹嫣,現在,她便也只能親自去請,讓那「妙手公子」看到自己的真誠,希望他能到京城一趟,替嫣兒診治。
所以,第二天一早,大夫人便帶著顧大娘前往炎州,親自去請那「妙手公子」。
綺水苑內,安茹嫣醒來之時,眼楮還沒睜開,便想到自己昏迷前听到的消息,胸口一陣劇烈的疼痛,甚至比她身體的痛還要凶猛十倍百倍。
「沒死……為什麼會沒死……」安茹嫣呢喃著,咬牙切齒,手狠狠的抓著床單,發泄著心中的郁結之氣。
劉寶兒听到安茹嫣的聲音,在桌子旁吃著點心的她忙放下手中的點心,走到安茹嫣的床邊,看著安茹嫣閉著眼,還糾結著怒意,心中暗道︰看來,表姐對那二小姐的恨,還不是一丁一點兒啊!
眼中劃過一道光芒,挑了挑眉,「你放心,她現在沒死,不代表她永遠死不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安茹嫣心中一怔,立即睜開眼,看著這房中出現的陌生女子,「你是誰?」
她怎麼在自己的房間?還這般大大咧咧,好似將這房間當成她自己的一般。
「表姐,你不記得我了?我們小時候可一起玩過呢!」劉寶兒揚起下巴,神色之間難掩高傲之氣,她這個表姐雖然身份不低,但是,現在這模樣……哼,那比得上她劉寶兒?
表姐?安茹嫣听著她的稱呼,猛地記了起來,「你是寶兒?」
娘說過已經請了寶兒到侯府來陪她,可是,這兩天卻不見寶兒的聲音,她問過娘親,娘親只說寶兒還未到,她當然不知道大夫人之所以這麼搪塞她,只是不想寶兒將安寧還活著的事情說漏了嘴。
劉寶兒點了點頭,安茹嫣看著劉寶兒,想到她方才說的話,眸子一緊,「你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你說的她又是誰?」劉寶兒挑眉,「你想的是誰,我說的便是誰!」
她和表姐都有同一個看不順眼的人呢!不過,她和表姐卻不同,表姐拿那人無可奈何,但她劉寶兒卻有辦法讓她真的死,想到自己已經吩咐人送出去的信,她想過不了多久,師兄便會收到,等師兄們到了京城的時候,那便是那個二小姐的死期了!
「安寧?」安茹嫣皺了皺眉,察覺到劉寶兒眼中的恨意與狠意,眸光微斂,「你和她有過節?」
不然,劉寶兒哪會出現這樣的情緒在臉上?劉寶兒素來被嬌慣著,有什麼便寫在臉上,飛揚跋扈,人人都不敢惹她,她可是不知道怎麼遮掩自己的心思。
過節?劉寶兒眼里劃過一抹不悅,「听雨軒」給她那麼大的羞辱,又豈是「過節」二字就可以帶過去的?
「哪有?寶兒只不過替表姐不平罷了。」劉寶兒扯出一抹笑容,坐在安茹嫣的床邊,她才不會讓安茹嫣知道她在听雨軒受辱的事情,那段經歷,她藏都來不及,又怎麼會讓別人知道?況且,若是表姐知道這件事情,定會看了她的笑話去。
「是嗎?」安茹嫣冷冷開口,雖然許久沒有見到這個表妹,但是,她卻听聞了些許,她可不相信這個素來都以自我為中心的劉寶兒會有這麼好心替她不平。
感受到安茹嫣的眼神,劉寶兒頓時覺得非常的不自在,揮了揮手,堅定的開口,「表姐你放心,你的心願很快便可以實現。」
「你要干什麼?」安茹嫣皺了皺眉,她的願望?她希望安寧死的願望嗎?她現在最想看到的就是安寧的死。
「嘿嘿……」劉寶兒勾起一抹陰笑,夾雜著幾分冷意,「到時候,我將她的頭顱送到你的面前,表姐可別嚇著才好啊!」
劉寶兒說得這麼明白,安茹嫣再猜不到她的意圖,那就是真的笨了,不過,她倒是樂得有劉寶兒動手,不管她和安寧有什麼過節,不管劉寶兒是不是如她所說的那樣,為自己抱不平,她想要的只是一個結果。
「好,表妹你可要說話算數,表姐可在這里等著你!」安茹嫣嘴角一絲浮出一抹冷笑,安寧啊安寧,我倒是要看看,你的命到底有多大!躲過了一劫,是不是還能躲過第二劫!
听雨軒內。
安寧打了一個噴嚏,碧珠听到動靜,立即到房間拿了一個披風,送到安寧的面前,「小姐,你多穿點兒,別著了涼。」
此刻的安寧在昨日飛翩搭建起來的簡易藥房內,看著方才昀若采回來的毒草,閱讀著《毒典》上關于這株毒草的屬性,專心致志,听到碧珠的關心,不由得笑了笑,「哪會冷?這太陽照進來,暖和著呢。」
安寧猛地一驚,是啊,暖和著呢,她怎麼會打噴嚏?莫不是有人又在念叨著她?
腦海中下意識的浮現出劉寶兒的身影,她本以為劉寶兒這兩天定會來找她麻煩,卻沒想到,她還沒有絲毫動靜,呵呵……她可不相信劉寶兒會轉了性,她此時不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也會來找她出氣。
「小姐,這是什麼呀?」碧珠看著小姐手中的花草,生得極為怪異,她從來都未曾見到過,似花非花,似草非草,碧珠滿心好奇,伸手想要去觸踫,卻還沒有來得及踫到那株紅草,就被安寧拍開了手。
「這可不是什麼好東西,小心踫了你這條小命兒就沒了。」安寧瞥了她一眼,這可不是一株普通的植物,這正是她讓昀若「閑著沒事」的時候,出去尋的,《毒典》上的東西,又豈是人能夠輕易踫的?
碧珠一听,嚇得花容失色,立即收回手,安靜的在一旁看著她家小姐侍弄這那一株據說「踫了便連小命兒都沒了」的花草。
京城一處酒樓的雅間內。
劉寶兒帶著丫鬟綠兒一進雅間,看到雅間內的兩個男子,眼楮倏地一亮,立即浮出滿臉的笑意,「大師兄,二師兄,你們來了。」
听到這熟悉的聲音,原本兩個正喝著茶的高大男子立即回過頭來,起身迎向劉寶兒。
「師妹……」二人異口同聲的開口,皆是身形高大,健碩威猛的男子,一個著青衫,一個著白衣,二人皆是滿臉熱切的看著劉寶兒,他們一接到劉寶兒的書信,便果然如劉寶兒所料的那般,放下手中的事情,立即趕到了京城。
「師兄……」劉寶兒原本還笑著的臉頓時垮了下去,楚楚可憐的嗚咽出聲,緊皺著眉心,小臉糾結在一起,撲進了青衫大師兄的懷中。
兩個師兄見劉寶兒哭了起來,兩顆男兒心頓時糾結在一起,劉寶兒不僅是衛城劉家的寶貝,也是他們兩人捧在手心中的寶貝,二人皆對劉寶兒有意,對劉寶兒更是有求必應,恨不得所有的事情都滿足她,哪能看著劉寶兒這般哭泣?
「寶兒,你怎麼了?可是誰欺負了你?」白衣二師兄開口問道,瞧見寶兒被大師兄抱著,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兒。
劉寶兒听到「欺負」二字,哭得更是大聲,這一哭,將兩個大男人的心更是給哭軟了,劉寶兒雖沒有開口回答,但這哭聲,卻已經告訴了這師兄二人答案。
青衫大師兄臉色頓時變了變,「寶兒,到底是誰欺負你,告訴師兄,師兄替你討回公道,出這一口惡氣。」
這對他們二人來說,不過是家常便飯而已,在衛城,大多數人都認識這個劉家小姐,談劉寶兒而色變,見到這個小祖宗,便繞著道走,但是,在衛城之外,卻難免踫到一些其他人,尤其是一些武林人士,劉寶兒的身手,魚肉百姓還是游刃有余的,但要是踫到真正的高手,便只有她吃虧的份兒,但劉寶兒又怎麼會讓自己吃虧?她有兩個免費的保鏢,不用豈不是浪費?
劉寶兒又不是不知曉這兩個師兄對她的心思,有一次,兩位師兄還為她大打出手,這更加滿足了劉寶兒的虛榮心,不過,她卻看不上他們任何一人,他們便只有做她劉寶兒的保鏢的命,至于夫君嘛……腦海中浮現出那日里的那一個俊美無儔的男子,她的夫君,便只能如那個男子一般俊,有他一般的氣勢才能配得上她劉寶兒。
勾了勾嘴角,劉寶兒听到大師兄的話,眼中劃過一抹得逞,「你們若是再不來京城,就差一點兒看不到寶兒了,師兄……你們不知道,那人要殺了寶兒!」
劉寶兒當然不會告訴這師兄二人她受辱的事情,只說是有人要她的命,反正在劉寶兒的眼里,只要自己努力鼓吹,師兄們定會幫她。
「啊?殺了你?哼,誰有這麼大的膽子,竟敢想對你下毒手,告訴師兄,師兄去替你教訓教訓他!」白衣二師兄驚跳而起,立即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對于他自己的功夫,他心中有數,便是一些高手也不會是他的對手。
劉寶兒嘟著嘴,嘗嘗的抽泣了一聲,「教訓的話,還是免了吧,免得你教訓了她,等到你們走了之後,她又來找寶兒的麻煩,那時候,恐怕要真的殺了寶兒了……寶兒死了不要緊,可死了,寶兒就不能陪二位師兄了。」
劉寶兒眉心皺得更緊,師兄二人雖然功夫不錯,但心思卻不怎麼細膩,沒有察覺劉寶兒眼底劃過的那一抹異樣的神色。
「哼,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殺了那人便是。」青衫大師兄冷哼一聲,眼中浮出一股濃烈的殺意。
劉寶兒一听,心中大喜,但眉心依舊沒有舒展開來,「這……不太好吧!」
「什麼好不好的?殺了那人一了百了,寶兒,你是怎麼了?莫不是被那人欺怕了不成?這可不是以往的你。」白衣二師兄打量著劉寶兒,以往的劉寶兒殺便殺,連眼楮都不會眨一下,莫不是這一次,寶兒真的被那人欺負怕了不成?這個猜測浮現在腦海,白衣二師兄胸中的殺意更濃,他喜歡的女子,怎能容別人這般欺負?
劉寶兒眸光微轉,「那好,寶兒便听師兄的。」
說罷,劉寶兒又撲進白衣二師兄的懷里,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更是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白衣二師兄沒有料到劉寶兒會有如此舉動,整個人僵住,頓時滿臉通紅。
瞧見劉寶兒那燦若秋水的雙眸,再次堅定的承諾道,「寶兒,你放心,師兄一定替你殺了那人!」
「不,寶兒要親自來。」劉寶兒狠狠道,那天在听雨軒所受到的羞辱,她要親自討回來,殺了她,太便宜她了,她要讓安寧從她的胯下鑽過,受胯下之辱,不僅如此,她要折磨她,讓她慢慢兒的看著自己死,她要讓她在她面前求饒,但即便是求饒,她也不會放過她,想到對表姐的承諾,她還得將她的頭顱給砍下來,送給表姐做禮物。
想到此,劉寶兒哈哈的笑出聲來,哼,得罪了她劉寶兒,也想輕松的活下去,沒門兒!
兩日後。
安寧換上一襲銀色儒衫,頓時化為了一翩翩公子,今天是雲錦表哥視察店鋪的日子,表哥如今去了虞山,便由她代替表哥去走一遭,這一次出門,安寧帶上了碧珠,這幾日,碧珠每晚跟她學看賬,進步很快,碧珠的認真她看在眼里,心中十分滿意,既然已經教了她看賬,碧珠也知道了她的一些秘密,她對碧珠便沒有什麼避諱,帶她出來見見她們的產業也不錯,不過二人卻將飛翩支開了。
這丫頭,可是愛極了八珍閣的點心,還曾在她面前說,「若是碧珠能將八珍閣的東西,每樣嘗上一點,哪怕是一口,碧珠死也滿足了。」
此刻,碧珠看著滿滿一桌子的點心,激動得無以復加,迫不及待的往口中塞,那模樣,逗笑了安寧,「慢慢吃,這只是一部分而已,吃了繼續讓他們送上來。」
碧珠滿口塞著東西,連話都沒法說清楚,忙不迭的點頭,此刻她可顧不得什麼形象,八珍閣有規矩,每位客人每天只能買一樣,並且還是高價,今天這麼多美食擺在她的面前,是她想也沒有想到的事情,她又怎能不激動呢?
「你在這里吃著,我去琳瑯軒看看。」安寧交代道,看碧珠的模樣,一時半刻應該是舍不得離開這里了。
碧珠怔了怔,覺得有些不妥,忙戀戀不舍的放下手中的點心,「小姐……奴婢……」
「罷了,你且在這里飽飽口福,要什麼,便跟掌櫃的說,完事兒了,就去琳瑯軒找我便成。」安寧將她按回到原來的位置坐下,滿臉笑意。
說罷,便走出了雅間,碧珠坐在這二樓的雅間里,雖吃著好吃的,卻刻意靠近了窗戶的位置,片刻,便看到小姐的身影出現在了樓下,一邊吃著,一邊目送著小姐,突然,碧珠眼楮一怔,手中的點心頓時落在了地上。
「小……小姐……」
想也沒想,碧珠沖出了雅間,往樓下跑去,剛才……剛才她竟見到兩個男子將將小姐擄上了一輛馬車,心中的擔憂不斷的蔓延,碧珠跑到了街上,顧不得所有,不停的追著前面那輛馬車,「小姐……小姐……」
馬車越走越遠,馬車上,安寧在上了馬車的那一刻,便已經听出了馬車上等著她的那個女子聲音,不是別人,正是劉寶兒。
「表小姐找安寧可有事?」安寧被蒙著眼,但她感受得到這馬車上,除了劉寶兒,還有一個男子和另外一個女子,呵!是劉寶兒找來的幫手嗎?
「有事?當然有事!」劉寶兒冷哼出聲,想到自己的盤算,眼中劃過一抹狠毒,吩咐外面駕著馬車的二師兄,朗聲開口,「師兄,快些,等會兒定要好好收拾她!」
而此時追著馬車的碧珠,好幾次因為腳步太急,撲倒在地上,想到小姐的安危,碧珠強忍著痛,馬車已經跑出了老遠,她依舊不停的追著,正此時,不遠處兩匹駿馬奔來,駿馬上的玄衣男子看到確認了眼前的人是碧珠,心里一緊,忙開口問道,「發生了什麼事?你家小姐呢?」
他心中隱隱浮出一絲不安,一個猜測在腦海中慢慢清晰。
碧珠听到宸王蒼翟的聲音,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宸王殿下,小姐她……她被一輛馬車帶走了,快……奴婢求宸王殿下,快去救小姐!」
碧珠已經虛弱不堪,臉色蒼白,蒼翟听了她的話,眸中劃過一道歷光,「銅爵,帶碧珠上你的馬!」
說罷,勒著韁繩的手緊了緊,眼里凝聚起一股陰鷙,策馬追著那輛馬車而去……